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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都市 > 金玉王朝 > 第23章

    那一日开始,宣怀风就陪着白雪岚养伤。

    他这人儒雅俊秀,但从小就有一点痴气,觉得食君之禄,分君之忧,既然是为人做事,很应该认认真真,诚诚恳恳,一片心意方可对天地日月。

    就算对上白雪岚这么个无赖,也该信守着原则才是。

    所以白雪岚养伤这些日子,宣怀风倒真的很实在,每天都到房里坐着,拿原版英文小说和他读上两三个小时。

    白雪岚生怕他太过辛苦,伤了嗓子,每隔两刻就叫他停一停,彼此围着圆桌,喝点热茶,宣怀风常常借此给白雪岚讲解英文里的语法结构,白雪岚便笑称他做「宣夫子」。

    偶尔,两人也聊点海关上的公事,渐渐的有了共同话题。

    尤其在禁止鸦片一事上,颇有话可谈。

    宣怀风惊诧不已,暗谓人生之事,不可意料。

    他再没有想过能和白雪岚聊得相投的。

    后来,宣怀风答应了白雪岚,三顿饭也不到小饭厅去吃了,就便端到白雪岚房里,两个人坐着一道吃。

    白雪岚也有一样毛病,从小被家人娇纵惯了,无法无天,最是个任性妄为,胆大包天的人,凡事都必依着他的喜好,一旦遂了他的心,什么都是好的。

    他看见宣怀风对自己温和了,当然大遂其心,便着力把自己浑身力气都使出来,尽管地温柔和蔼,细致体贴,就算偶尔忍不住露出本性,调笑一句,见着宣怀风脸色不对,顿时就转了口风。

    使劲浑身本事,几天下来,把自己和宣怀风的同僚友谊提到一个全新的高度。

    宣怀风虽没有投怀送抱,但也不像从前那么见他就见了瘟神似的躲了。

    白雪岚对此大为满意,心情一好,伤口也好得快,过了几天,再也不肯躺在床上,宣怀风被他缠得没办法,只好陪他在公馆里到处闲逛。

    幸好这公馆原来是清朝一个大王府改成的,假山流水,曲桥幽径,颇值得闲逛欣赏。

    这天两人逛了一小会,正在靠背走廊下,讨论清代建筑的不对称性和外国建筑的对称性的优劣时,管家找了过来,对他们说,「医生来了,说要给总长的伤口做例行复检。还有,宣副官手掌上的绷带应该也可以拆了。」

    宣怀风松了一口气,「早该拆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伤,一直缠着这几条烦人的东西,大不方便。」

    白雪岚说,「你口口声声要我小心伤口,小心伤口,怎么你自己的伤口就这么马虎呢?」

    宣怀风反驳道,「子弹打出来的伤,怎么可以和玻璃扎的伤相提并论?」

    两人一来一回的说着,就到了房门口。

    徐医生早和助手在里面等着了,见他们来都站起来问好。

    白雪岚不让他们先帮自己检查,指着宣怀风说,「给宣副官先看看手上的伤,小心一点,别留下伤疤了。」

    宣怀风要推辞,被白雪岚不由分说地推给了医生。

    宣怀风只好坐下来,老老实实地伸出手。

    解纱布的时候,白雪岚就站在他身后看着,那目光,看得宣怀风掌心麻麻的。

    徐副院长在白公馆走动得勤了,对宣怀风的重要性也略知一二,动作十分小心,揭开纱布,看了看伤口,便笑着报喜讯,「复原得很好,等痂自然掉落,应该不会留疤的。」

    宣怀风自己看看,确实已经好得七七八八,先前划破的地方都结了硬痂,大概一直小心包扎着,痂的颜色很淡。

    徐副院长叮咛了两句注意饮食,痒的时候不要乱抠,给宣怀风留了两支药膏,「早晚擦一点,很快就好的。」

    宣怀风随口应了。

    白雪岚却很仔细,自己拿起药膏看了一眼,还把里面的说明小纸条掏出来,专家似的浏览一番,发表意见道,「不用这个,治疤去痕的东西,我们自己有。」

    徐副院长当然不和海关总长争这种理,点头附和道,「那是,总长家里头,什么好东西没有?说到化腐生肌的药,历来都说清宫里面藏着秘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有其事。」

    白雪岚笑骂,「你这老头子,够贼的,怎么知道我手里藏着清宫圣药?弄那东西可费了我好一点功夫。」

    谈笑一番,接下来就是检查枪伤的手臂。

    每到这种时候,白雪岚却一定要赶宣怀风出去,说,「又是血又是药,很脏,你等一下看见要吐的。再说,我不习惯被人这样盯着看伤口,血糊糊一个洞,难看死了。」

    宣怀风也不好硬要留下,被管家恭恭敬敬请到隔壁房。

    候了半个小时左右,那边的检查才结束。

    管家又过来请宣怀风过去。

    宣怀风进了房,医生已经走了,剩白雪岚一个人躺在床上,伤口也重新包扎了,倒是很精神奕奕的。

    白雪岚见他过来了,招着手要他靠近点。

    宣怀风走过去,问他,「医生怎么说?伤口愈合了吗?」

    「一切都很好。」白雪岚等他走近点,又抓了他的手腕,柔声道,「让我看看你的手。」

    「没什么好看的。」

    「让我看看,我都快心疼死了。」

    宣怀风听他说的动了情,一时也有些懵,想了想,松了五指的拳头,随他拿到眼下细看自己的手掌。

    白雪岚看过了右手,又要了左手来看。

    每只手足足看了有五六分钟。

    也不掩饰,难过伤感之情,尽写了在脸上。

    宣怀风反倒不好意思,劝他说,「不是什么大伤,何必放在心上。」

    白雪岚勉强听了入耳,才松了他的手,自己从枕头底下掏出一个色泽极美的玉盒子,很小,圆形的玉盒盖只有大拇指价那么大小。

    「这据说是清宫里皇后妃子们用的药,连慈禧老佛爷也用的,擦在伤口上,什么痕迹都不会留。你坐过来,我帮你擦一点。」

    宣怀风一向都不怎么愿意坐白雪岚的床边。

    不过刚才他那么难过,拒绝的话,恐怕他又疑心自己还在为此事怀恨在心,反而显得自己太小气计较。

    宣怀风就在他床边坐下了。

    白雪岚让他把两只手掌打开,掌心朝上,自己靠着那只没绑绷带的手,单手旋开盒盖子,露出里面晶莹如雪的药膏来。

    那药膏不知是什么做的,一开盖,香味扑鼻,人不由有些熏熏。

    白雪岚用指甲勾了一点,涂在宣怀风掌心,指腹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轻揉开来。

    宣怀风原本想也许会弄到伤痂,结果全没这回事,这男人动作轻若羽毛,疼是绝对不疼的,但掌心是很敏感的地方,这样轻轻揉着,若有若无地微痒,反而更难平静。

    他觉得手腕有些颤,情不自禁往后一缩,被白雪岚手急眼快地抓住了,扫他一眼,低声说,「动什么?正给你擦药呢。你要是不听话,以后你要我好好养伤的时候,我也不听你的了。」

    一边说,一边挪着床上的身子,整个人凑过来。

    宣怀风和他靠近,额头几乎抵着额头。

    脸上热热的,都是白雪岚熟悉的气息。

    宣怀风再三想着,自己一定要把持得住,不要露了怯,但这身体好像早就回忆起过去不堪的那种种纠缠,全部自动反应,该红的红,该热的热,心脏扑腾扑腾,狂跳得让宣怀风不知所措。

    短短几分钟,倒像熬了几十年。

    他简直熬不住了,又讪讪地要把手抽回来。

    白雪岚哪里肯让他缩回去,掌心一拢,摁住他几根修长白皙的指头。

    宣怀风问,「你这是干什么?」

    肝胆无端颤着,斗志提不起来。

    很轻。

    声音沾着古香的墨汁一般,就那么一滴,滴进两人之间微小空间的缝隙中。

    瞬间,化得无影无踪。

    「怀风,宣怀风……」白雪岚将他的名字,含在唇间,念了几遍,叹了一口气,「你可不要让我这些心事,到头来,全化了一阵风,只剩下一个怀字?」

    宣怀风听得胸口一阵酸闷,迟疑了一会,咬着牙说,「你再这么胡说八道,这个副官我就当不下去了。」

    白雪岚原本满含柔情地瞅着他,目光蓦然转厉。

    仿佛恨不得用目光把眼前这没心没肺的人刺出两个透明窟窿。

    房里顿时冷飕飕,死寂寂的。

    好一会,白雪岚才勉强扭过脖子,把视线从宣怀风脸上移开。

    宣怀风再抽手,他也不强拦了,松开掌心。

    宣怀风借机从床边站起来,按他一向做法,应该就此出房,可看看白雪岚默默地,只别着脸看那头窗外,心里难受得很,怎么也下不了离开的决定。

    他犹豫片刻,反而又坐下了,叹了一口气,「你这么古怪的脾气,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和你打交道。」

    白雪岚以为他必逃走的,没想到他居然留下来了,刚才痛极的心,骤然又暖热起来。

    一个人,可以这般左右另一个人的心境,实在是天公造化。

    白雪岚也长叹一口气,回过头来,「我这不好的脾气,早不知得罪了多少人。我何尝不明白,小半辈子下来,结怨多,结缘少,终有一日是自作孽,不可活。」

    宣怀风脸色微变,止住他道,「受伤的人,心情低落是常有的事。你又何必说这些丧气话?」

    「这是大实话。红尘走一回,不过今朝有酒今朝醉。」白雪岚不理会,自顾自往下说,「我们白家,先祖是恶匪,后代们翻身拉一帮兵,抢到地盘,就成了军阀。我不像你,有个大家出身的母亲,传承一身书香贵气。我身上这点霸气,是祖宗们传下来的,你看不惯,讨厌我专横,我明白得很。没什么,我们就这么耗着。也好,我当权一日,就留你一日;你陪我一日,我就快活一日。等我败了,没本事拦你了,你尽管跟别人走。」

    说到后面,不知不觉真的触到伤心处。

    脸上倔强地冷笑着,一滴热泪却藏不住,微颤颤挂在眼角。

    眼睑一闪,惊心触目地直坠下来。

    宣怀风见着这一幕,像心口被人划了一个大口子,麻麻痹痹的痛。

    下意识伸过手,想帮白雪岚拭泪,到了面前,才发现自己连条手绢也没有,就这么直接触他面颊,似乎不妥。

    指尖停在半空中。

    白雪岚就那么一低头。

    在匀称好看的指甲上,蜻蜓点水一般,非常虔诚地,轻轻一吻。

    像有什么,就此倾泻在小小的指尖上。

    轻如鸿毛,又重若泰山。

    宣怀风蓦地一出神,痴了几秒,抽了长长一口气,才把仿佛已经不属于自己的手缩回来。

    「你……」

    刚说了一个字,敲门声忽然响起来。

    把沉浸在此时此刻的两个人,完全惊醒过来。

    「谁?」

    「报告总长,年太太来了,说想见见宣副官。」

    宣怀风大梦初醒一般,正梳理着起伏的情绪,忽然一听姐姐来了,心跳更乱。

    不禁看向白雪岚。

    白雪岚沉吟片刻,「她大概是记挂着你了。快去吧,陪她坐坐,要是她高兴,留她在公馆吃饭也好。」

    宣怀风答应一声,生怕姐姐干等,赶紧去了。

    宣怀风从白雪岚那里出来,径直往花厅那头去。

    到了门外,恰听见里面有个男人说话,不禁在门边停了停脚步。

    「……多蒙关照,正该去府上请安的。」

    里头一个女子立即笑道,「请安的话可不敢当。不过,我这些天听戏入了迷,正满心想请您给我讲讲戏呢。要是肯答应,那可再好不过了。」

    正是他姐姐的声音。

    宣怀风好奇地走进去,一看,宣代云正坐在小圆桌旁,低头写着什么,坐在另一张椅子上和她聊天的,竟是白云飞。

    白云飞行事很谨慎,到了海关总长的公馆里,处处都极礼貌,一看见宣怀风,马上就站起来了,含笑道,「宣副官,打搅了。」

    他穿着一身绿哔叽长袍子。

    这颜色寻常人不容易穿得好看,偏他肤色白皙,身材高挑,穿这一身倒显得人更纤长秀气。

    问好的语气和神态,也透着一股常人难及的俊逸风流。

    白雪岚说他是贵族后裔,倒真的像那么一回事。

    宣怀风见着他,难免想起白雪岚说的那些闲话来,心里不知该是什么滋味,不由自主朝他手腕上一瞄,可白云飞垂着手,宽口长袖子遮住腕间一块,什么也看不见。

    他只好对白云飞微微一笑,「白老板,难得你上门,有失远迎,请坐。」

    打个手势,请白云飞坐下。

    又叫了一声姐姐。

    宣代云拿着笔正在纸上写东西,只低着头应了一声。

    宣怀风看她忙着,先坐下来和白云飞寒暄。

    又叫听差再送热茶和点心上来。

    闲聊了两句,宣代云已经完工了,在一张香喷喷的信笺上写了年宅的电话和地址,笑盈盈递给了白云飞,说,「答应了和我讲戏的,可别托辞不来,让我白高兴一场。」

    白云飞连忙双手捧了,「哪里的话,这是年太太赏脸,绝没有推辞的道理。」

    宣代云待他极和善,又向他说了几句客气话,才回过头来和宣怀风说,「好些天不见,你怎么不去看我?」

    宣怀风说,「最近事情多,没空,过几天等闲下来了我再过去吧。」打量了宣代云和白云飞一眼,不禁问,「对了,你们怎么一起过来了?」

    「我们是刚好撞上的。」宣代云把涂了牡丹红的指甲往绦色小袄弹了一弹,眼神从正襟危坐的白云飞身上悠悠一晃,「汽车开到公馆大门,就瞧见白老板也下了黄包车。你说,是不是巧?」

    显然很高兴和白云飞这番巧遇。

    宣怀风知道姐姐迷上了白云飞的戏,可爱看戏却是姐姐的自由,自己完全干涉不得,目光又转回白云飞处,道,「还没请教白老板的来意。」

    白云飞落落大方地说,「今日过来,一是给白总长请安。平日常常得他提携,这些天没见,听说身上有些不舒服,过来问候一下。」

    被伏击中枪的事,因为不想闹得满城风雨,白雪岚命令外面封锁了消息。

    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过去这些天,有些小道消息传开也是意料中事。

    宣怀风轻描淡写地说,「总长只是批公文批到夜深,略感风寒,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白云飞稍感安心地说,「原来是着凉,那我就放心了。」又问,「可以见一见总长吗?」

    宣怀风知道白雪岚因为挂着绷带,基本上不见外客,婉拒道,「下次吧。」

    白云飞是一点就透的人,当即不再提求见的事,想了想,对宣怀风道,「还有一件事,我大后日在天音园上新本子,唱的《梨花魂》。不知白总长和宣副官可得空,过去听一听?」

    宣怀风这才知道他是过来找人捧场的。

    只要做戏子,谁不想多找几个有钱人捧,每逢出新戏,几个重要大客各处都要打招呼,这也是常理。

    但白云飞这般人才,令人一时难以将他和寻常戏子看待,所以才有些诧异。

    宣怀风心里叹了一声,反而对白云飞有些同情起来,和颜悦色地说,「总长还在养病,这个我可说不准,再看看吧。」

    宣代云「呀」了一声,嗔着宣怀风一眼,「怀风,你真是的,人家好心好意来请呢。我想,这养病和听戏是不冲突的,听着好听的戏,心情好了,病不是好得更快吗?」

    白云飞不想让人为难,忙道,「要是总长没有兴致,云飞也不敢强求,毕竟养病才是正经大事。这样吧,就请宣副官转告一声,大后日天音阁的包厢,我为白总长留着。他要有心情,就过来听听;要是没工夫,就算了。」

    宣代云道,「白老板,你也帮我留一个包厢,可行?」

    白云飞说,「年太太每次都捧场,云飞受宠若惊,包厢一准给您预留下来。」

    「那就谢谢你啦。」

    「您说哪里的话,应该是我多谢您才是。」白云飞显然也不想久留,一边说,一边站起来,向宣怀风告辞,「白总长养正病,宣副官必定也比平日忙,我就不打搅了。」

    宣怀风站起来送出花厅,下了台阶,礼貌上客套一句,「怎么就坐这么一会?聊聊再去不迟。」

    白云飞说,「实在还有别的事。白公馆这边事了,我还要去林宅一趟。」

    宣怀风猛地一愣。

    深呼吸了一口,只觉得脸上僵硬硬的,强作从容道,「是了,奇骏也是常捧白老板场的,这出新戏,他必然去看。难道连他也要你亲自过去请?」

    白云飞苦笑着摇头,「本来说好,他是去的,这本子新上手,他就到我家来看我练过几场,极喜欢。偏偏前几天出了事,人到现在还躺在床上,看来大后天是出不来了。我得他看得起,彼此交了好朋友,所以每每有空都过去探望一下。」

    宣怀风惊道,「怎么?他出了什么事吗?」

    白云飞皱眉说,「具体怎么一个过程,他说得不清不楚的,似乎是前几天坐汽车到城外,被几个土匪绑了票。幸亏土匪看得不紧,让他瞅了个空,弄松了绳索,一个人光着脚从野地里逃回来的。人虽然回来了,但连吓带冷,弄出一身病,现在每日都请德国大夫看病打针呢。」

    宣怀风听得心里一抽一抽。

    奇骏也是大家少爷出身,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要遇上匪徒,那真是凶险万分的事。

    这么大的事,自己竟然毫不知情。

    他凄凄惨惨的卧床,反而是白云飞到他床前宽慰去了。

    越往下想,越是难受。

    白云飞见他脸上都变了颜色,似乎有些激动,劝解道,「宣副官,你别太担心,毕竟只是虚惊一场,现在这世道,处处都不太平,能够有惊无险的回来,就是不幸中的大幸。我昨天过去看他,他已经好些了。再过三四天,估计就能下床走动。」

    如此安慰了宣怀风几句,又说,「对了,你们也是老同学,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他的没有?」

    宣怀风心里像挨了一下酸刺。

    暗忖,我和他的话,怎么能让你带给他。

    宣怀风摇了摇头,说,「不麻烦你了。等我得了空,亲自过去探望他吧。」

    心不在焉地送走了白云飞,返回来时,心里却完全按捺不住。

    索性直接去了小电话间,拨了去林宅,对接电话的听差说,「这里是海关总长公馆,请问林奇骏在吗?」

    话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莽撞了。

    奇骏如果正在床上,怎么能叫来接他的电话。

    正要改口询问林奇骏的状况,偏偏那听差动作快,一听是海关总长公馆来电,立即就丢下话筒跑里面传话去了。

    宣怀风只好懊悔得拿着话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