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猫知道仁木悦子不小心牵错线子澄完美恋人阿波罗苗希卡试婚没啥大不了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都市 > 金玉王朝 > 第26章

    城外。

    几辆车快速往枫山方向行驶,一路上飞沙走石。

    白雪岚坐在其中一辆车上,满心的火急火燎。

    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什么,总觉得一种不安在割着他的心。

    说不出的懊恼。

    他昨晚不该发那般狂态,故意喝醉的。

    若是不喝醉,晚上到了房里,和怀风自然有一番好说话,也不至于蒙头大睡,醒来时才惊觉转了局面。

    甚至,本来就不该为了一个姓林的,闹出这些是非。

    雅丽番菜馆?

    怀风昨天除了去海关衙门,就只有到年宅。海关衙门里不用说,白雪岚知道,怀风是去见了孙副官。那就只有年宅了。

    年宅里,年亮富和怀风说了什么呢?

    约了谁在雅丽番菜馆碰头?

    不会是年亮富。

    白雪岚出门前已经问着了,年亮富今天去了衙门坐班。

    这姓年的,要不是留着有一点小用处,早该处理了。

    可是……

    白雪岚直觉到自己有做得不足。

    年亮富最近和广东军走得近的事,怎么不先透点风给怀风呢?怀风是毫无防备的……

    正皱眉沉思着,汽车嘎地一下,毫无预兆地在半路上刹住了。

    白雪岚目光霍然一跳,摇下车窗问:「怎么回事?」

    前面车子里的人都跳下来了,面对着前面的大路,不知望见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听见白雪岚问,一个背着枪的护兵忙忙走过来,报告说:「总长,前面出事了。」

    话音刚落,又一个护兵跑过来。

    这一个年纪大点,目光也老成,见到白雪岚,沉声说:「总长,是公馆的车,被人在路上埋了炸药。」

    白雪岚脑子嗡地一下。

    他从汽车里下来,手扶着车门,五指都是麻木的,彷佛血都冻住了。

    唯其这份入骨的冻,也冻住了他一切激烈的反应,在外人看来,反更显得他的冷静。

    他走过前面的一辆车,往前路上看,果然一地焦黑不堪的残渣。

    他便沉着地走上前,脚步一丝也不乱,目光沉沉地扫过。他看见地上一个形状古怪的黑洞,汽车已经被炸成了大大小小的碎片,混合着带血污的肉泥残肢,火烟焦味已经不那么浓厚了,淡淡的弥漫在空中。

    一枝海关总署的车头旗,半歪着插在那些碎片中,迎着风偶尔一展,像悲哭着什么,又似在讥讽。

    白雪岚的胃蓦地抽动。

    这样的场面,他在山东见过不少,可以说是见惯的了,从没有过这种止不住想吐个一塌糊涂的痛苦。

    他把手紧紧按在胃上,微微眯着眼。

    手下们怕他受不住,有几个跟上来,担心地问:「总长?」

    白雪岚轻声说:「这辆不是林肯汽车。宣副官的座驾呢?分头去找。」

    这一句话没怎么用力,但护兵们是很听他的,顿时散开了。

    白雪岚站在那堆硝烟碎片前,迎着令人不愉快的风,缓缓把视线往四周去探,忽然,他猛地僵硬了身子。

    在西北方那几堆高大的黄石边上,隐隐有一点黑边。

    白雪岚迅速移了几步,角度偏过来一点,顿时看清了,那是林肯汽车!

    电光火石间,他浑身的血从冰冻到沸腾了,像脚底下装了弹簧一样,爆发似的扑过去,那完全是猛虎见了猎物的矫健,和刚才的冷静全不是一回事。

    冲了一百来米,视野中的目标更清楚了,确实是宣怀风坐的那一辆。

    「怀风!」白雪岚喊了一声。

    他猜到多半宣怀风不会在车上,但忍不住就这样撕开了嗓子喊。

    散开的护兵们看见他的动静,都转过身来随着他跑起来。

    林肯汽车不知道为什么会停在这里,开离了大路。

    两个车门大大地开着,离着车子不远,那个叫悦生的司机仰头躺着,瞪大的眼睛里装满惊恐,身上流的血已经凝固了。

    白雪岚煞住脚步,只扫了一眼就认出那是枪伤,三颗子弹打在司机胸腹上,已经死透了。

    他很快把视线转开,发现车后座隐隐有个黑影匍匐着,又像烟花蓦地燃着似的惊喜起来,叫着「怀风!」探头进后座。

    但下一刻就立即把头退回来了。

    沉着脸。

    不是怀风。

    是个昏睡中的女人,那满身叫人不舒服的脂粉香气……

    迷香!

    这时,跟着他的护兵们才跑得气喘气吁地到了。

    有人叫了一声,「呀!悦生死在这里了!」

    白雪岚眼里闪烁着令人胆寒的光芒,不动声色地解了枪套子,把手枪揣在手里,沉声说:「弟兄们,有人给宣副官下套子了。他们用了迷药,是想活抓。宋壬是有经验的老手,未必让他们轻易得手。这里只有林子能藏人,给我往林子里搜,见到不是自己人的,只管开枪,一个别留!」

    ◇◆◇

    宣怀风发了狠劲地跑。

    肺里烧着似的疼,左脚踝也一样,辣辣地抽搐地疼,那是在逃跑时陷进浅石坑里拐到的。

    可他不敢把脚步放慢一分,拖着受伤的脚踝,在野林里深一步浅一步地躲避着,逃着,四处都可能冒出追他的男人。

    子弹常常落在他身后或者身旁的树桩上。

    但能避过子弹也许并不算是他的运气,好几次,他听见那些人在叫,「抓活的!」

    其中一人的声音他从前不怎么认识的,现在深深记住了,那是展露昭的声音。

    「要活的!」

    彷佛地下的魔王,饿了几千年肚子,在狰狞的野林和子弹穿梭间,嗜血地低吼。

    宣怀风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惹了那个姓展的,可笑他从前还觉得这姓展的为人不错。

    他真是不识人。

    白雪岚才是有远见的。

    脚踝的剧痛把他的思绪猛扯回来,听见脚步踩在碎树枝上的异动,宣怀风煞住步子,骤然往右边一纵,整个身子贴在一株半枯的大树干上,隐蔽身形。

    脚步声渐渐靠近。

    宣怀风把后脑勺紧紧抵着树干,闭着眼睛默数,因为急跑而怦怦跳动的心脏忽然强力一缩。

    「在……」

    宣怀风人影在树后一闪,扬手打了一梭子弹,却射歪了,子弹簌地擦着男人的脸过去。

    那男人扑倒在地上,还不忘继续那句大喊,「……这里!」

    宣怀风转身,继续跑起来。

    后面传来追赶声,枪声惊动了敌人,把他们都吸引到这个方向了。宣怀风边跑边张嘴喘气,迎着风用力摇晃脑袋。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逃多远。

    一路上他开了不少枪。

    打了多少人了?

    十个总有的吧?

    没有功夫去记数目,但他打出去的子弹,八九不落空的。可宣怀风并不满意,因为并不是一打一个准,开始还打得不错,准头后面渐渐不行了,想打脑袋,子弹却常常歪射到肩膀,迷药让他的手不稳了。

    他从前以为杀人是很可怕的事,现在却没功夫想着人命的珍贵了,也许他父亲那属于军阀的冷酷也存在于他的血液里。

    现在他只希望勃朗宁的弹夹永远是满满的。

    因为,他不想落在这群人手里。

    可是,他的脚疼极了,也幸亏那样疼,他才能依然是清醒的,至少没有在狂跑时撞上前头的树。

    视野里什么都摇摇晃晃。

    宣怀风觉得自己的头沉得不像话,诡异的倦意总是侵扰过来,一停下来,也许就一屁股坐下再也跑不动了。

    不能停。

    昏沉沉的脑子里浮起白雪岚的脸。

    换了是白雪岚……

    白雪岚一定会撑到底的。

    白雪岚,就算被一支军队围着,也一定不会放弃。

    那个男人,从不服输的。

    宣怀风用力咬着下唇,逼出最后一点力气,把脚步加快了一些。

    这林子真是太大了。

    也不禁怀疑,东边那条河,到底是不是真的存在呢?还是自己来的时候记错了?还是走错了方向?

    他满脑子凌乱着,像机器一样驱使着自己的双腿,念咒似的对自己说,是你死活要自由,要人权,现在自由倒是自由了,却惹了大乱子。如果真被人活抓了,叫白雪岚怎么瞧你?

    被白雪岚瞧不起,那可难看得很。

    他一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跑,一边乱糟糟但又非常毅然地想着那些实在不该在此时去想的小事。

    忽然间,一个清新的声音传进耳里。

    宣怀风只一秒就听清楚了。

    是水声!

    他大喜若狂,加了十二分的力气往前跑。

    只要解了迷药,只要他两把勃朗宁还有子弹,那他就什么都不怕了。他们能有多少人,大不了还有十个八个。他脑袋清醒着,有枪在手,来一个打一个,来一双打一双。

    他的枪法,可是白雪岚亲自教的。

    水声越来越清晰了,绕过了几颗大树,视野骤然开阔,一条小河像享受艳阳照耀的淑女,从林边蜿蜒文静地流淌经过。

    水面舞动黄金般的粼粼波光。

    宣怀风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人影,猫着腰在林边蹭出去。他不敢太露身形,把身子蹲在一块巨大的圆石下。

    这种时候,也无暇顾及会弄湿鞋袜。

    他双脚踩到不及膝盖的浅水里,把两把救了他性命的勃朗宁放到手边露出水面的石头上,低头掬水往脸上扑,不想脸上才感到一点凉意,毫无预兆地一股大力从身后涌来,似乎有一只手重重推在他背上,顿时立足不稳,重心往河心处栽。

    宣怀风头脸进了水里,视线一阵模糊,无法呼吸,两手乱拍着水面挣扎,背上的那只神秘的手却始终用力压着,不让他抬头。

    头顶传来一阵撕扯的痛。

    像是谁抓住了他的头发,把他往水深处扯,又按着他的头往水下灌。

    宣怀风虽然生长在河流颇多的广东,水性却很差,被这样一推一压,一扯一按,骨碌骨碌喝了好几大口水,头晕目眩,分不清东南西北,双手乱抓乱挠,似乎抓到行凶者的身体一下,才引得对方手劲松了一松。

    趁着这一个机会,宣怀风拼了命把脖子伸出水面,才吸了一口气,却发现脚触不到河底,下面彷佛是无底深渊,只见了一眼阳光,瞬间又沉到水下。

    此时那只神秘罪恶的手已经消失了,只余他在要命的水中挣扎沉浮。

    他竭力伸长着四肢,只盼着抓到一点什么,但四周只有无穷无尽的水。

    想要空气。

    哪怕一点也好!

    肺里憋着烧红的炭,一点一点,越来越令人心悸地炮烙着他,要把他逼疯了。

    他五指抽搐似的空空抓挠,感到力气正从身上被抽走。

    快死的绝望笼罩了他。

    宣怀风绝望地想起了白雪岚。

    他不想死。

    一个人,如果在世上有一个极爱他,而他也极爱的人,那他就绝不会甘愿死的。

    他要是死了,白雪岚摘的桑葚,拿给谁吃呢?

    白雪岚喝醉了,又找谁跳窗户,找谁耍赖呢?

    宣怀风胸膛里执着的求生的欲望冲动起来,他不顾一切地吸一口气,涌进鼻子和气管里的却全是水。

    但就在这要紧的时候,头顶上方的波光猛地震动起来,有人跳进了水里。

    白雪岚!

    宣怀风在心底激烈地大叫了一声。

    那人游到宣怀风身边,宣怀风毫不犹豫地抱住了他,即使他快晕过去了,但他还是使出所剩不多的劲儿用力地抱住了自己的爱人。

    两人在水底往上升,很快,宣怀风感到脚底触到软软的河底了,大概他们已经游到了浅的地方。

    宣怀风被打横抱到岸边。

    岸边的地也是软软的,依稀有浅浅的清澈的河水被风吹着,一抚一抚,宣怀风就在这浅浅的清澈的河水浸润的岸边仰躺着。

    他略微睁了睁眼,头顶强烈的阳光射得他立即又闭上了。

    一双手触着他的胸腹,按压下来。

    宣怀风咳了一下,猛然翻身,哇哇吐出几口清水。

    垂着头喘气。

    那双手就抚着他的背,问:「好点没有?」

    一听那声音,宣怀风陡然僵硬了。

    他一抬头,对上展露昭含笑的视线,双手撑在地上就往后退。

    展露昭居高临下,早占了优势,压上来一手挑着他的下巴,问:「怎么掉水里去了?亏得我赶早一步,不然,还不一定救得你。」

    宣怀风把头一甩,翻身要逃,脚踝却蓦地一紧,被人抓住了。

    那只正是受伤的左脚踝,让展露昭这么粗鲁的一抓,疼得钻心,宣怀风顿时发出一声闷哼。

    展露昭问:「弄疼了吗?你真娇嫩。」

    便把五指松开,隔着湿漉漉的白袜在脚踝处慢慢爱抚。

    宣怀风毛骨悚然,冷冷地说:「展露昭,我是政府的公务人员,出了意外,你广东军承担不起。识相的,就放我走。今天的事,我不和别人说。」

    展露昭一笑,说:「别说你是政府的人,就算你是天庭的人,我也不放。」

    这一笑,却笑得很令人心惊胆颤。

    宣怀风喝问:「你想干什么?」

    展露昭说:「你还是和当初那样好看。」

    说完,便两臂一伸,把宣怀风抱住。

    宣怀风用手抵着他的胸膛,狠狠往外一推,却被勒得更紧,刚要说话,唇一张,男人陌生的气息蓦地印上来,正贴在唇上,软中带硬的舌头狡猾地往里挤。

    宣怀风知道这是展露昭在强吻他了,气得一阵发晕,下死劲咬着牙关,不肯让他舌头进来。

    正在斗争,下巴却被男人握住,两个指头按在上下牙关处,轻轻巧巧一掐,剧痛袭来,不由自主张开了口。

    展露昭舌头趁势而入,肆意舔舐津液。

    果然是想像中的。

    那般甜美清澈,就是王母娘娘果园中新结下的蟠桃也比不过。

    他琢磨着这清淡雅致又诱人至深的津液,是能延年益寿的,便更用心用力地需索起来,寻着里面逃窜的小舌缠咬。

    宣怀风发出恼火凌乱的鼻息,嗯嗯地闷哼着。

    这声音也是前所未有的惹人。

    展露昭本来打算把他带回自己车上,到了地方再说,现在却顾不得了,宣怀风在他身上撒了一片火种,现在这些火种不问缘由地烧起来了,河水也浇不息。

    浑身都是热的,两腿之间昂扬挺拔,隐隐作痛。

    他狠亲了宣怀风一阵,越发觉得不够,把宣怀风按在地上。

    嗤一下,把宣怀风白色的衬衣扯开大半。

    微微起伏的白玉般的胸膛在阳光下露出来,彷佛印着一圈光晕,让他被震撼了似的一怔,伸手去贪婪抚摸。

    宣怀风像被钓上岸的鱼一样乱挣,肩膀却被男人用力按住了,连翻身避开也做不到。

    胸膛上传来讨厌的触感。

    彷佛被当成摆设抚弄的耻辱感,激起皮肤上一阵鸡皮疙瘩。

    宣怀风胀红了脸,喝叫,「你住手!」

    这适得其反,非但毫无作用,反而让展露昭胯下蓦地更硬了。

    展露昭眼里冒着狼一样的精芒,要择人而噬了,反问他,「姓白的碰你,你也叫他住手吗?」

    宣怀风一身湿衣服,在地上又爬又滚,沾尘带泥,早已异常狼狈。可这狼狈,却把他的五官衬得越发精致起来。

    湿漉漉的短发贴在额头,直直的鼻梁说不出的傲气,英气的黑眸像两颗太阳缩小了藏在里面一般。

    偏生撕扯开的衬衣逸出玉脂香色,直把人往邪恶的想法上引。

    展露昭一低头,唇抵着嫩白的胸膛,便不管不顾地痛吻起来。

    宣怀风这辈子没受过如此的侮辱,即便在白雪岚手下受过,那滋味也是很此刻不同的。他枪法了得,却从来没学过拳脚功夫,和展露昭近身纠缠,得不了一点便宜,搏斗了一番,反而被压得更死了,颈上胸上,都是男人恶心的气息,恨不得咬碎牙齿。

    正后仰着头喘气,忽然瞧见一双脚走近,顺着往上一看,却是他三弟。

    宣怀风大叫,「三弟!三弟!快帮我!」

    翻着腰要爬起来。

    宣怀抿过来过来,帮着把展露昭从他身上推开。

    展露昭被人阻挠了兴致,气得跳起来,一巴掌抽得宣怀抿跌到一边,骂着说:「丧门星!这会子来败老子的兴!」

    宣怀抿捂着脸,狠狠瞪了他哥哥一眼,别过眼来瞧着展露昭,却异常温驯,说:「这地方不行,有人追来了。你没听见刚才有枪声吗?」

    展露昭仔细一听,林子里果然有枪声,一腔欲火走了八九分,沉声说:「走!」

    弯腰去抓宣怀风。

    宣怀风早等着这一刻了,等他弯身,冷不丁一脚蹬在他胸口上,一下子把展露昭蹬翻了,自己站起来就跑。

    跑了几步,身后一阵风声响起,一个重重的身影扑在他身上。两人顿时滚在浅水里,水花飞溅。

    展露昭按着他,把他右臂往后一扭,冷冷道:「看你还跑?」

    扯着他,逼他转过来面对自己。

    然后猛地一僵。

    宣怀风左手里握着一把勃朗宁,黑洞洞的枪口,正抵着他的胸膛。

    这勃朗宁是刚才掬水洗脸时,放在河边石头上的,宣怀风逃跑时故意朝着这边跑,被展露昭赶过来扑倒,亏得他动作快,左手顺势拿到了一把,身子一转过来,就抵住了展露昭。

    宣怀抿跑近了,见到这一幕,吓得魂都掉了,失声叫起来,「二哥,你别杀他!」

    展露昭只略一愣,已经镇定下来,冷笑道:「好,这有担当的模样,我更爱了。你有种,就朝着这里打。死在你手上,我展露昭也是个喜丧。你开呀!」

    竟不惧那把勃朗宁,朝前逼了一步。

    宣怀风眼也不眨,扣下扳机。

    宣怀抿骤然发出一声惊天动地尖叫,直往展露昭身上扑。

    但那勃朗宁却只发出咔地一声轻响,期待中的轰然砰声和硝烟毫无踪影,宣怀风暗道不好,心往下沉。

    该死的,居然在这要命的时候没子弹了。

    宣怀风握着没子弹的手枪,簌簌后退两步。

    此时宣怀抿已经扑到展露昭身边,展露昭一把推开他,用更快的动作扑向了宣怀风,一抓住宣怀风握枪的手腕,就是狠狠一翻。

    宣怀风吃不住这巨力,随着它几乎腾了半个转,整个人被掀翻,重重撞到地上,肚子恰好撞在凸起的一块碎石上,疼得五脏六腑移位。

    还未缓过气来,又被抓着肩膀一掀,不得不转过身去,后仰着头,对上展露昭凌厉的眼神。

    展露昭磨着牙说:「好呀!你真要杀我,你的心够狠!」

    扬起手,便抽了宣怀风一记耳光。

    宣怀风被打得头猛然歪向一边,一时不觉得脸有多疼,只是右耳一阵嗡嗡乱响。

    宣怀抿过来,抬脚踹在他腹上。

    宣怀风痛哼一声,身子蜷缩起来。

    宣怀抿还要再踹,展露昭伸手拦了。

    宣怀抿瞪着眼说:「他要杀你。」

    展露昭也朝他瞪眼,低吼道:「闭上你的屌嘴!要打也轮不到你!」

    两人正乾瞪眼,身边忽然簌地一下,溅起一朵水花。

    展露昭大叫一声,「偷袭!」

    和宣怀抿同时卧倒。

    又几颗子弹从林子的方向簌簌射过来。

    宣怀抿说:「快撤。」

    一边说,一边抱着头匍匐着往后,退到大石后。

    展露昭却上前去拧宣怀风的衣领,宣怀风也不顾子弹,又在及膝的水里和展露昭抵抗起来。宣怀抿又气又嫉,往林子里打了几枪,猛地从藏身处冲出来,一把死拽着展露昭,吼着说:「你还要不要命?快走!」

    硬把展露昭扯得退到石头后。

    展露昭仍不死心,在石后一探头,看见宣怀风已经朝着反方向跑了十来步,两人隔着这距离,再冲过去就只能当靶子。

    他眼看到手的猎物溜了,气得眼都红了。掏出枪,对着林子狠狠还击了几枪,打掉了两个人,回头对宣怀抿恶狠狠道:「你他娘的!怎么反而被别人埋伏上了?」

    宣怀抿一边开枪,一边不甘示弱地回嘴,说:「早告诉你海关的人来了,林子里在打枪,你他娘的没听见啊?」

    展露昭眼往上一吊,「敢顶嘴!」

    正要拿左手抽宣怀抿几耳光,簌簌几发子弹打在两人藏身的石头上,溅起的碎石打得脸颊生疼。

    宣怀抿说:「要抽我,先等你逃出命来吧。」

    展露昭说:「往东南方。」

    两人嘴上吵架,手上合作却很默契,同时对着林子方向砰砰砰砰乱放了一阵枪,一口气冲向东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