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浪漫机器猫完美世界辰东隐婚俏特助艾蜜莉全服第一混分王妾在山阳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武侠 > 绝命谷 > 第 三 章 父 子

  穆云飞怒吼一声扑上,岂料身形刚刚拔起,一条蓝影已自窗外电掣射到,凌空伸手,恰正掐住穆云飞的脖颈,此人正是这飞龙山庄的庄主,蓝天一燕房汉臣,座上的白发怪人,却扬声说道:

  “镇威不许伤他!”

  蓝天一燕闻声甩手,名震江湖的五阴神君,已被摔落墙角,险些儿昏死过去,蓦地再次传来穆三飞的嚎叫鬼哭哀鸣声音,穆云飞不忍卒听,紧闭双目,手掩两耳,却仍是止不住心寒胆颤,觳觫不已!哀鸣之声不绝,穆三飞已是力竭声嘶,蓝天一燕实在听不下去,扬声喊道:

  “爸!您再不住手,孩儿要走了!”

  丑恶怪人这才垂下右手,穆三飞左目已失,满面伤痕,虽是这怪人手指所划,却比刀剑削伤还重,已然不成人形,怪人再松左手,穆三飞随手倒卧地上,怪人一声划破云空的长啸,阁外随声飞进一人,正是那索魂客沈剑南。

  怪人手指穆三飞说道:

  “带他兄弟到下面安置,替他上药止痛,并准备行囊马匹,明朝日出,你随我去趟蓉城。”

  沈剑南肃立恭喏,伸手抓起穆三飞,怪人又笑对穆云飞道:

  “你难免心疼,不过你也应该放心,章性初既能妙手改容,他和我一样,只不过现在难看些罢了。毁他一目,是叫他永远记住暗算别人的教训,如今你随沈剑南下面休息,明朝就去蓉城,莫起潜逃的念头,否则身受之惨,你难以想象,老夫再提醒你一句,蓉城见到那章性初的时候,也就是你兄弟得到这匣珍宝的时候,但若虚此一行,穆云飞,老夫就不忍细说你那下场了!”

  穆云飞一言不发,上前捧抱过兄弟,紧咬牙关,强捺悲痛悔恨和哀伤,一步步跟随沈剑南,走下拂云阁。

  这时那丑恶狠辣的怪人,才笑问蓝天一燕道:

  “你刚刚说要走,上哪儿去?”

  “爸!孩儿斗胆问您,目下谁是飞龙山庄的庄主?”

  “哦?哈哈……,孩子,你莫怪剑南,那蒙面女子忒也怪异,剑南一时疏忽,错了步骤,适才我已训叱过他,何况他是我掌门的弟子,你的师兄。倒是你追赶蒙面女子的事,我急欲知道,结果如何?”

  “爸,沈剑南怎敢暗中追蹑我的身后,窥……”

  “这又是你多心了,爸在暗中看出那女子功力极高,怕你吃亏,吩咐剑南随后接应,又怕你知道了不高兴,才要他能不露面的时候不要露面,这样说来你必然是追上了她,并且胜过了她?”

  “追是追上了她,不过却没得胜。”

  “这怎会,除非……哦?哈哈……”

  怪人扬声大笑,笑红了蓝天一燕的那张俊脸,他却不管这些,笑罢接着问道:

  “孩子,那位姑娘必是俊极,她姓啥?”

  “孩儿没问。”

  怪人闻言接着又大笑起来,拍拍儿子的肩头说道:

  “这难怪你,不过下次可别再忘了问,更别像爸当年那样,直到你妈为这个生了气我才想起来还没问姓名。”

  说着怪人似乎是回忆起当年,独目射放仁慈的光辉,丑脸仍然掩盖不了那爱恋的情意,蓦地他一声长叹,面目立狰狞,霍地注目儿子的身上,狞容逐淅消失,又是一声幽幽长叹,缓缓低下头去。

  “爸,您别再想过去的事了,刚才您吩咐沈剑南备马,说要去蓉城,爸,您去蓉城有什么事?”

  “白骨双魔说那‘神手仙医’章性初,隐居蓉城,爸要见见此人,好在两千来里路程,往返很快……”

  “愿爸能医好脸上的伤……”

  怪人一声惨凄苦笑,恨声说道:

  “孩子,爸曾发过重誓,除非你妈再从阴司活转回来,否则任是哪个,也休想能劝得我医治这张丑脸!”

  “那……那爸去蓉城作甚?”

  “天下名医,能改人容貌的只有两个人,爸在世上,还有两个仇深似海的冤家,他们的模样和爸一般丑陋难看,本来面目也和爸我一样的英俊,为了恢复昔日容貌,他俩必然要找这神手仙医章……”

  “爸,依孩儿看来这却未必,也许他俩去找另外那位名医……”

  “孩子,爸敢断言,他俩只有去找章性初。”

  “孩儿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因为另外善医残伤的那个人,就是我!”

  “爸!可是孩儿明天也要离开山庄。”

  “哦!你到什么地方去?”

  “孩儿现在还不知道要去何处。”

  “爸也想不明白你这句话的道理了?”

  “适才孩儿追上那位蒙面女子,互搏胜负,所约和在此地与赴会众人相同,只不过多添了两件事,我胜,若她肯自动打开面纱,可以免死,她胜,我须终身臣服,过百招或百数为和,和时我须依她一件事,结果她出了个巧妙的题目,使孩儿无法不和,最后我只好遵约,她要我陪她漫游名山半载,地方由她随时相告,并要我明早即行,所约相会的地点,不准告诉别人……”

  “傻小子,这是三件事了……”

  “人家可也自动地揭开了面纱……”

  怪人听到这里,不禁仰颈大笑说道:

  “并且她还对你笑了一笑?”

  蓝天一燕红着脸,低下了头,设有开口,怪人又道:

  “一笑倾城,再笑倾国,去吧傻小子,我只好留下剑南守庄,不过你仔细点听着,自古有言,美女若蛇蝎,你要特别当心!常言说的好,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两般皆不毒,最毒妇人心!孩子,我从来没对你严下过谕命,这是第一次,我但愿也是最后一次,你遵守约信,我不再多说多问,但是你要牢牢记住,和这女子往来,只有两条路走,一是只此半载,今后永远不准再见她的面!再就是永世相守,结为夫妇。犯我这两条谕令,孩子,爸也只好忍心对你绝情!”

  “孩儿谨遵此谕!”

  “不得我的同意,妄泄山庄和身世的机密,你要当心家法!”

  “是,孩儿永记不忘。”

  “你怎样离开的飞龙山庄,我要你仍然怎样回来,不能多点什么!除金银身外之物不算,也不能少点什么!你懂吗?”

  蓝天一燕羞红耳目,迭声说懂,怪人才又豪放地说道:

  “犹记儿时读李白‘庐山遥寄户侍御虚舟’七言古诗:‘我本楚狂人,狂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五岳寻山不辞远,一生好人名山游……’,即曾有志遍履五岳,后果如愿,只惜偏偏未能登临庐山,至今深以为憾,愿你能凭至诚之意,打动那小佳人之心,庐山一游,归来之日,捡个明月良宵夜,你我父子连她三人,放怀畅饮,听你们详述庐山胜景,也可了却我今生憾事。”

  蓝天一燕,岂有听不出老父言下之意的道理,面含微笑,点头不迭,怪人也高兴地说道:

  “明朝早行,你去睡吧,半年后再见,只是莫忘了适才所嘱,和你仍然是这飞龙山庄主及蓝天一燕的称谓!”

  蓝天一燕答应一声,施礼之后,遇下阁去,纵过荷塘,回到他那古雅清静的卧处,暂且不提。

  他刚刚离开拂云阁楼,阁上自正门数起,第四根朱红的合抱支柱,葛地一裂为二,沈剑南自柱中走出,支柱重合,不露丝毫痕迹,他低着头走到怪人的面前,状至恭敬,肃立不动静候吩咐。

  怪人独目闪射厉光,沉声说道:

  “那蒙面女子是何来历?”

  “弟子一时失慎,未料到贱婢刁猾过人,竟被师弟发觉形踪,不便照预计追蹑其后,是故辱命而归。”

  “哼!镇威明早就要动身,尔已误我大事。”

  “弟子该死,愿领恩师家法。”

  “镇威告我,那女子曾将面纱揭下,是真?”

  “是的,那姑娘好美,像……像……”

  “可像是个贱婢?”

  沈剑南怎敢回答,俯首无言,怪人冷酷地说道:

  “沈剑南,你还记得老夫的家法?”

  “弟子永不敢忘。”

  “但愿如此,听着!蒙面女子和镇威的事,交给你了,时限三个月,此行再若有误,莫怪为师无情!”

  “弟子决不误限。”

  “很好,你知道老夫的心意,事成必有重赏,老夫明朝先到蓉城,继赴峨嵋,三个月后,九老仙洞见我。”

  “是!恩师此行,可还要带些什么?”

  “我自会准备,对了,穆家兄弟……”

  “弟子已照规律办妥。”

  怪人闻言阴阴地冷笑连声,最后严厉地说道:

  “传令守庄弟子,自即时起,无我‘飞燕’铜符,不得擅离山庄一步,若有外来的夜行客,私窥山庄,必须擒获,挖下来人双眸,锁于‘铜楼’候我亲讯,犯我此令,必受重责!

  即刻吩咐‘黑燕三绝’,连夜动身追赶适才赴约的一干人等,老夫不许有幸逃‘死约’的人在!”

  沈剑南喏喏连声,退下拂云阁,自去安排不提。

  次日绝早,拂云阁上,丑陋的白发怪人,手持一笺,注目不懈,身旁侍立着沈剑南和三名身穿银衣的大汉。

  怪人霍地钢牙一咬,右手将所持索笺暴握成团,独目出火,白发冲起飘落,显然怒极,恨声说道:

  “老夫小瞧了敌手,致有此失,剑南……”

  沈剑南上前半步,怪人斩铁断钉地说道:

  “老夫不限时日,准尔调动山庄所有高手,任你使用一切手段,只要能将那蒙面女子生擒见我,即是奇功一件!若能探出这刁猾贱婢的门户师承及居留所在,老夫峨嵋归来,传尔‘拂云九式’。”

  索魂客沈剑南扬声应“是”,脸上现出欣喜神色,另外三名雪衫大汉,露着一面孔羡慕的样子。

  怪人看在眼里,突然沉声说道:

  “老夫要亲自迎接你和那蒙面女子。”

  沈剑南闻言全身一凛,怪人接着说道:

  “飞龙山庄由你总管,老夫省却不少心事,甚愿仍然一切依旧,何况你又是我门中的继承人选,是故老夫对你此行,希冀深切,望能步步留意,莫令老夫殷殷忧心,预祝如愿归来。”

  沈剑南自幼侍奉怪人,怎能不解怪人言下之意,深知此去若不成功,今生休想再返归飞龙山庄了!

  他略一沉思,悲声说道:

  “弟子身受师门恩泽,早存舍身相报之心,此行祸福难料,不欲蒙羞,敢请恩师慈悲,赐下拂云一招。”

  怪人残眉一挑,随即展颜说道:

  “也好,贱婢奸谋胜人,镇威尚且落她算中,留笺不告而去,难怪你要担心,但是拂云九式,威力大得出人想象,老夫耗尽一生心血光阴,所得不过只此九式,你须谨记我言,若非为了擒获彼女,这一式绝对不准施展!”

  沈剑南立即应喏,怪人对余下的三名雪衫大汉一挥手,三人俯首退到阁旁,然后转过身去,面墙而立不敢挪动。

  半晌之后,只听到沈剑南说声“谢恩师成全”,三名大汉转过身来,这丑陋狰狞的怪人,却已不在阁中。

  沈剑南面色极端庄重,一字宇有力地对三人说道:

  “适才老庄主为庄主留笺不告而离山庄的事,大发雷霆,责成沈某,必须将那勾引庄主的蒙面贱婢擒获,谕令立即和你们三人动身,老庄主令出法随,不容怠忽,沈某探望三位能齐心合力,达成使命。老庄主适才嘱我严谕三位,对传我拂云招法之事,切勿多言取祸,并在事成之后,将灵药相赠,若仍愿追随老庄主时,提升为门下弟子,否则任凭去留,这是天大的恩惠和喜事,沈某预为之贺。”

  三人闻言互望一眼,脸上闪过一种无法形容刻画的神色,似喜若忧,又像是疑忌犹豫不敢相信的样子,但却没人开口说话。

  沈剑南肃容沉声再次说道:

  “老庄主谕令,不容怀疑,适才所言,望勿置若罔闻!三位的兵刃暗器和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了吗?”

  正中那人点了点头当作回答,沈剑南简洁地说道:

  “走后庄,马已备好,请!”

  三人闻言对沈剑南略以颇首,鱼贯下阁而去。

  沈剑南却在阁窗之上,目睹三人去远之后,转到第八根支柱后面,一阵轻响之后,平空消失了他的踪影。

  那丑怪的白发老人这时却在飞龙山庄所有的高手列队恭送之下,身着古铜长衫,发束天蓝云帕,蒙面背剑,骑着一匹身上长有十三朵雪白梅花的乌骥,缓缓踱出庄去,单人独身,直奔蓉城。

  不久,一匹黄骠,自后庄驶出,身后三骑雪驹相随,正是这山庄总管沈剑南,和那三位银衫大汉。

  怪人马走若飞,转瞬十里,他却霍转马头,由小径飞驰而回,直扑进飞龙山庄外,半里之隔的左边丛林。

  林中一座占地不足一丈的土地庙,怪人就在这高仅齐人的土地庙前飘身下马,低头伏身仔细地端详着泥塑的土地爷。

  半晌之后,他摇头站起,自言自语说道:

  “奇怪,竟然没人动这土地老儿,莫非老夫又料错了不成?

  再不……再不就是遇上了一个奇异聪慧绝顶的的对手!”

  说着他再次俯首弯腰注视着那土地老爷,心中掠过一个念头,随即伸手一摸这土地爷的脑袋,满把尘灰,怪人不由嘿嘿地笑了,才待拂去掌指上的污垢,独目瞥处,蓦然一凛,哼了一声,飞身上马而去?暂且不提。

  此时恰是正午,阳光普照,自然绝非深夜,却说另外有个地方,却伸手不见五指,葺地听到有人娇声说道:

  “到了,你可以解下蒙在眼上的东西来啦。”

  声音娇柔,像是只小黄莺儿在歌唱一般,随即听得有人“嗯”了一声。接着这人惊诧地问道:

  “姑娘,你闹的什么鬼,这是带我到了个什么地方?”

  噗哧一声,那位姑娘笑了,虽然无法看到她那俏模样儿,和她笑时的美妙丰姿,但是只要你听到这声无法形容有多么诱人的浅笑,自然会沉醉在一种温柔舒适、四肢百骸俱感松动的奇趣之中。

  因此,这个刚刚还觉得惊诧疑惧的男人,如今反而深愧多此一问,是故也随着那声动人心弦的娇笑,安适地笑了几声。

  半晌听不到丝毫动静,这个男人不禁又暗中着急,紧锁双眉,渐觉心凛,怎地不闻姑娘呼吸声音?

  他才待开口,不远处又是一声娇笑传来,姑娘说道:

  “别皱着眉头,别害怕,有话说好了。”

  这次他却难禁悚惧,强自按捺着极端的不安,把声调放低,故用并不惊奇的语气,淡淡地问道:

  “此地伸手不见五指,姑娘怎生知道我皱着眉头来的?不错,适才我正想说话,但你却又怎样发觉的呢?”

  “堂堂飞龙山庄的庄主,竟然这么笨,此地你第一次来,又是这样黑,我故意闭住呼吸,久了你自然疑惧,疑惧并非沉思,但却一定要思索,思索定然皱眉,这是人的习惯,很少例外。但我始终不喘气,也不开口,我有心,你无意,看又看不见,你除掉开口问我之外,没有别的办法,我在仔细听你呼吸的声音,发觉你突然有一口气吸长了些,声音也重了些,猜你就要说话了,这是简单不过的事。”

  姑娘说它简单,飞龙山庄庄主蓝天一燕,却倍加凛惧,姑娘心思这般细密多智和善于料断事务的聪慧,已令蓝天一燕深觉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