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万物生长冯唐熊猫棉棉剑海情涛云中岳霸王与娇花顾了之神笛金刚夕照红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推理 > 开封府美食探案录 > 第34章 喜脉?

    根据张抱月提供的线索,谢钰等人直奔城外,几番打听后确认了一座“董宅”。

    见官差登门,那董宅的管家不敢怠慢,忙先将人请进去吃茶,又遣人飞奔禀告家主。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大,容貌平平无奇的中年男人就来了。

    “小人董平,见过几位大人,”董平规规矩矩行了礼,微微弓着腰问,“不知有什么是小人可以效劳的?”

    谢钰开门见山道:“董老板是否有个叫周巡的妻弟?”

    他一摆手,身后的衙役就取出周巡的画像,董平茫然看了眼,点头,“正是小人的妻弟没错。”

    谢钰点头,又问:“尊夫人可在?”

    董平就有些愣,“这……”

    马冰忽然笑道:“董老板不要紧张嘛,只是有些事想问问。”

    董平干笑两声,看上去更紧张了。

    商人平时最想跟官府攀交情,恨不得日日守在对方家门口,可若对方突然登门……只怕是祸不是福。

    那拿画像的衙役就出声催促,“我家大人问你话呢。”

    “啊,”董平忙道,“在,在,只是贱内身子不爽,恐怕有些不便。”

    一般这么说的,就是女人家小日子来了,不等谢钰开口,马冰就主动请缨,“无妨,我去见她就是了。”

    说完,也不等董平反应,就对一旁伺候的小厮道,“带路吧。”

    谢钰在心中暗自点头,做得不错。

    董平已经说了自家夫人身子不爽,若强行把人叫来,难免有些不近人情。可若真等到几天之后,万一这对夫妻有猫腻,只怕黄花菜都凉了。

    况且分开问话也能防止这二人彼此串联,不错,真的不错。

    他对一名衙役道:“陪马姑娘过去,守在门外听她差遣。”

    “是!”

    那衙役抱拳领命,立刻站到马冰身后。

    男人不好见,可人家是女人呀,又纡尊降贵亲自过去,若再不让见,着实说不过去。

    董平也只好对下人点头,“去吧,让夫人好生招待。”

    马冰一走,董平自己就忍不住问道:“敢问大人,周巡可是惹了什么祸事?”

    谢钰端起茶盏,轻轻抹了两下茶面,“哦?何出此言?”

    董平实在没能从他脸上看出什么端倪,只好老实道:“他为人过于潇洒不羁,颇有魏晋名士风流,可能,这个,可能为时下所不喜……”

    谢钰有些意外地挑了下眉。

    说一个不务正业却整日流连秦楼楚馆的人“潇洒不羁”“名士风流”,这董平对周巡的评价之高,简直超乎想象。

    若换做一般人摊上这样的妻弟,哪怕不明着嫌弃,恐怕也不会多么喜欢吧?

    “看来,你对他了解颇深。”谢钰道。

    董平道:“早年他曾在小人家里住过,后来,后来才渐渐不大回来的。”

    “为什么?”谢钰追问。

    问完之后,他就发现董平垂在身体两侧的拳头很不自在地蜷缩几下,然后苦笑道:“青年知好色,则慕少艾,他天性不羁,难免沉溺。”

    “知好色,则慕少艾”出自孟子,全句为“人少,则慕父母;知好色,则慕少艾”,意思是人在小时候都会仰慕父母,而等长大后通晓男女情事了,自然而然就会转而爱慕年轻漂亮的人。

    董老板夫妻是周巡在开封的唯一亲眷,且自古以来“兄如父,姐如母”,虽然只是个表姐,套这句话倒也勉强说得通。

    “不曾想董老板还是位儒商,”谢钰道,“本官听你言语,似乎对他的行径多有不满,既如此,怎不劝他上进?”

    董平忙道不敢,又叹道:“小人何曾没劝过,奈何本性难移。”

    见对方问了这么多问题,却始终不说明来意,他心下越发忐忑,终于忍不住问:“大人,他到底怎么了?”

    谢钰不答反问,“你最后一次见他是什么时候?”

    董平脱口而出,“三天前。”

    谢钰轻笑出声,“你说谎。”

    人的脑袋就像一只皮球,而记忆就是皮球里面充的气,能存多少都是有数的,一旦超过,必然要把之前的挤出来。

    三天对任何人来说都不算太短,如果突然被问及,除非天纵奇才,一定需要仔细回忆才能确定。

    但董平却瞬间给出答案。

    非常可疑。

    要么他就是凶手,为了撇清关系,有意强调自己在案发前后没见过周巡;

    要么……周巡对他过于特殊,以至于连见面的时间都刻骨铭心,完全不需要反应。

    “你可知欺瞒朝廷命官该当何罪?”眼见董平的身体越发紧绷,谢钰的声音忽然严肃起来,“昨天上午你在什么地方?做什么?可有人证?”

    这种问话……董平心中泛起一点不妙的预感,声音都不似之前平静了,“小人在家中盘账,未曾出去过,一应下人都可作证。”

    “你只需答在哪里做什么即可,为何特意强调未曾出去?”谢钰的指尖轻轻敲在桌面,一下,又一下。

    “而董家的下人靠你过活,自然万事以你为准,不到关键时刻,也不足信。”

    董平是个商人,是个每年都要往返于南北两地之间的粮商,为打通关节,他曾见过无数大小官员,自认见惯风雨,却从未有一人如面前这人一般带给他如此沉重的压力。

    谢钰眼见董平额头上渐渐沁出汗来,突然毫无征兆地说:“周巡死了。”

    董平骤然一僵,突然猛地擡头望过来。

    谢钰盯着他的表情,不放过一丝痕迹,“昨天上午,他死了。”

    “怎么会?!”董平大惊失色。

    奇怪,他是真的不知道周巡死了,这反应做不得假。

    谢钰的眉心微蹙,脑海中像平地里起了一阵旋风,截至目前为止的所有线索一一浮现、彼此串联,又迅速隐去。

    刚才董平明显在与周巡见面的时间上说了谎,一定是想隐藏什么,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便是凶手。

    可他又为什么不知道周巡已死?

    他不是凶手,谢钰几乎已经可以这样断定。

    但他最后一次见周巡绝不是三天前。

    为什么撒谎?

    他究竟要隐瞒什么?

    正当两人僵持间,忽听后院炸开哭声,那声音撕心裂肺,显然主人悲痛至极。

    看来,是周巡的表姐也得知了他的死讯。

    “夫人!”董平顾不得悲伤,本能地向往后跑。

    “阿德。”

    谢钰一声儿,身后的衙役就跨步上前拦住董平,“站住,我家大人还没准你走。”

    “大人!”董平哀求出声。

    “董老板,”谢钰的语气听上去平静到近乎残忍,“你去了又能做什么?”

    “可……”董平一张脸都涨红了,眼中明晃晃带着急切和担忧。

    “马姑娘就是大夫,”谢钰道,“她会照应的,现在,继续回答本官的问话。”

    看他的样子,似乎与妻子感情颇深,那么对周巡也是爱屋及乌么?

    阿德又往前紧逼一步,“董老板,请!”

    见谢钰如此强硬,董平也无可奈何,只得又向后院看了几眼,慢慢退了回去。

    见他摇摇欲坠,谢钰熬:“坐下回话。”

    也不知董平听没听到,反正就是两腿一软,竟一屁股蹲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他两眼发直,像是没了魂儿,怔怔盯着面前的虚空良久,忽然两只眼睛里都滚出泪来,“贤弟啊!”

    虽然知道董平伤心,但谁也没料到他竟会如此伤心。

    看这个泪流满面的样子,莫说妻弟,便是亲兄弟去世也不过如此吧?

    董平实在太过伤心,后面谢钰又问了几句话,竟完全听不见,只是捶胸顿足哭得凄惨。

    见此情景,谢钰只得强压下心中种种疑虑,先叫了董家的下人扶董平下去休息。

    “大人,怎么办?”阿德低声问道。

    来这一趟,把主人家给弄“废了”倒没什么,可惜不能继续问话了。

    谢钰坐在没有主人在的大厅内,泰然自若地看着后院方向,“等马姑娘出来。”

    他相信马冰不会一无所获。

    “是。”

    “另外,”谢钰又道,“董平必然有所隐瞒,稍后我会调拨人手过来,你们在附近盯住。”

    董平是个商人,还是个相当成功的大商人,按理说这些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世面,心态必然远超常人。若论伤心,定然也会伤心,但决计不至于伤心到连简单的回话都不能够了。

    要么他在借机逃避问话,要么……他与周巡的关系绝不是表面上那样简单。

    又过了大约一炷香,马冰才从后院回来,谢钰一眼就看出她努力克制的兴奋。

    果然有所获。

    谢钰起身,“走。”

    刚离开董宅没多久,马冰就眉飞色舞道:“真的很有问题!”

    阿德接道:“那是自然,那董平……”

    话未说完,谢钰就擡手止住,“听马姑娘说完。”

    阿德讪讪地缩回去,就听马冰继续道:“周巡的表姐根本不是小日子!”

    谢钰:“……”

    两名衙役:“……”

    就这?

    大街上讨论女人的小日子不大好吧?

    “我借机给她把脉,她一开始还抗拒,但被我说服了,”马冰没在意他们的表情,云淡风轻道,“确实有点出血,但不是小日子……”

    谢钰捏了捏眉心。

    小日子什么的……

    话说,你的那个说服,恐怕也不是一般手段吧?

    马冰继续叭叭道:“她的脉象短如豆,滑数有力,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谢钰继续沉默。

    阿德艰难地朝天思索片刻,尝试性,“有孕?”

    马冰冲他翻了个白眼,“你们就知道个喜脉!”

    阿德大感冤枉,“那你直接说啊,我又不是大夫!”

    马冰神秘兮兮地压低声音,“惊惧。”

    此脉象主惊惧。

    也就是说,周巡那位表姐并非真病了,而是吓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