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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赖安不是唯一情绪反应剧烈的人。我曾经看到过遭到虐待和挨饿的孩子;看到过孩子们遭到毒打、奸淫、窒息和殴打致死之后惨不忍睹的样子,但我却从来没有看到过哪一种情况能够与我在圣乔维特镇这个案子当中看到的婴儿的惨状相提并论。

  其他人已经在昨天夜里得到了消息。所以,当我在早上八点十五分到达办公室的时候,数辆窗玻璃模糊、不断向外排放尾气的采访车已经停放在魁北克省警察办公大楼的外面。

  通常来说,上班的时间是八点半。但此时人们已经在验尸房忙碌起来了。贝特朗已经到了,还有其他几位魁北克省警探和一个来自犯罪现场搜救处的摄影师。赖安还没有到。

  人们正忙着对尸体做外部检查。在角落的那张桌子上,放着一沓的宝丽来照片。尸体也已经做了X光照射。我走进房间的时候,拉曼彻正在做记录。看到我进来,他停了下来,抬起了头。

  “唐普兰希,很高兴看到你。我可能需要你帮我确定这些婴儿的月份。”

  我点了点头。

  “而且,可能要用到特别的——”他在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脸上的肌肉绷得紧紧的,“——工具。”

  我点点头,便去换衣服。在走廊里,我遇到了赖安。他冲着我笑了笑,敬了个礼。他眼含泪水,鼻子和脸颊冻得红红的,就像在寒冷的天气走过很长一段路似的。

  在更衣室,我鼓励自己,做好面对一切的准备。一对惨遭杀害的双胞胎婴儿已经够恐怖了,而拉曼彻说的特别的工具又是什么意思?

  涉及儿童的案子总让我不好受。女儿年幼的时候,每当有小孩惨遭杀害,我都要做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竭力抑制住自己把凯蒂叫到身边的冲动。

  尽管凯蒂已经长大了,但我还是无法面对儿童的尸体。在所有的受害者当中,他们最脆弱,最值得信赖,也最无辜。每当有小孩的尸体送到停尸房,我就头疼。人性堕落这一赤裸裸的真相狰狞地望着我,而我却不能从同情当中寻求到一点点的安慰。

  我想我已经做好了开始工作的准备。于是,我回到了解剖室。在那里,在不锈钢解剖台上,躺着一具幼小的尸体。

  一个洋娃娃。这是它给我的第一印象。一个和真人一样大的橡胶婴儿。小时候,我有一个婴儿洋娃娃。它呈粉红色,一股橡胶糖的味道。我通过她嘴唇之间的一个小洞给她喂东西吃,而且当水从她体内流出时我还给她换尿布。

  但是,眼前这个不是玩具。婴儿脸朝下趴着,胳膊放在身体两侧,手指蜷曲在小手掌里面;臀部平平的,布满紫色尸斑的背上十字交叉地缠着白色的带子;小小的脑袋上罩着一顶精致的小红帽。除了右腕上戴着的一个手镯外,他是全裸的。我看到他的左肩胛附近有两个伤口。

  在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件小孩的连裤睡衣。在这件法兰绒睡衣上,有充满童趣的蓝色和红色卡车图案。在它的旁边,放着一块粘有污渍的尿布、一件纯棉的按扣汗衫、一件长袖毛线衫和一双白袜子。每件东西上都有血迹。

  拉曼彻正对着一台录音机讲话。

  “白人婴儿,发育良好,体格健壮……”

  发育良好,也很健壮,但已经死亡,我心里在想。愤怒也在积聚。

  “尸体保存完好,表皮有一处划痕……”

  我盯着解剖台上那小具尸体。是的,它保存得很好,只不过手上有点划伤。

  “我想,没有必要检查他是否有自卫伤。”

  贝特朗已经站到了我身边。我没有回应——我没有心情拿尸体开玩笑。

  “另外还有一个在冰箱里。”他继续说。

  “他们是这样说的。”我干脆地说。

  “没错,可是,上帝!他们还是孩子。”

  我们的目光相遇了。我有一种内疚的刺痛感,因为贝特朗并不是想要开玩笑。他看起来就像自己的孩子死了一样。

  “两个婴儿。有人杀死了他们,然后把他们藏在一间地下室里,就像陌生人一样冷酷无情。更可恶的是,这个狗杂种可能认识这两个孩子。”

  “为什么这样说?”

  “想想吧。有两个婴儿和两个可能是父母的成年人。有人杀害了这一家。”

  “然后把房屋烧掉来掩盖罪行?”

  “很有可能是这样。”

  “也有可能是一个陌生人。”

  “有可能。不过,我怀疑这一点。等着瞧吧。你会明白的。”他把双手放在背后紧紧地握在一起,又把注意力放到了解剖上。

  拉曼彻已经录完音,正在和一个解剖技术员说话。丽萨从柜台上拿起一盘卷尺,测量婴儿尸体的长度。

  “Cinquante-huitcentimetres。”五十八厘米。

  赖安站在对面的房间望着这里。他双臂抱胸,右拇指不停地摩挲着左肱二头肌上的斜纹软呢。我看到他的下巴紧绷着,喉结一上一下地动着。

  丽萨测量着婴儿的头围、胸围、腰围,并不时地报出测量的结果。接下来,她双手捧起婴儿,把它放在吊称上称重。通常情况下,这个吊秤是用来秤单个器官的重量的。吊篮轻轻地摆动着,她伸出一只手放在篮子上面稳住它。这种景况令人伤心欲绝:一个躺在不锈钢吊篮里的婴儿,已经失去了生命。

  “六公斤。”

  这个婴儿死去的时候只有六公斤,十三磅。

  拉曼彻记下体重数,丽萨把那具幼小的尸体从篮子里取出来,放在解剖台上。当她退后一步的时候,我惊恐得屏住了呼吸。我回过头去看贝特朗,他的两眼紧紧地盯着他的那双鞋。

  这小小的尸体是一个男婴。他脸朝上躺着,腿和脚在关节处明显地向外张开;圆圆的眼睛睁得大大的,虹膜呈烟灰色。他的脑袋歪向一边,使一侧胖嘟嘟的脸颊靠在左锁骨上。

  紧挨着脸颊下面,在他的胸脯上,我看到一个边缘呈锯齿状的伤口,大约同我的拳头一样大小,一个深紫色的衣领环绕在伤口的周围。伤口就像一颗星形物崩到了肌肉里面似的。星形伤口每个切口或长或短,有的长一厘米,有的长两厘米;有的深一些,有的浅一些;有时,两个切xx交叉在一起,构成形状不一的L或V形。

  看到这里,我急忙用手捂住我的胸口,而我的胃也绷得紧紧的。我掉头转向贝特朗,说不出一句话。

  “你相信吗?”他沮丧地说,“这个狗杂种挖走了他的心。”

  “挖走了吗?”

  他点了点头。

  我吞了一下口水,“另一个孩子呢?”

  他又点了点头。“你以为你已经看到了所有的一切,但你很快会意识到你并没有看到。”

  “上帝!”我感觉浑身发冷。我真希望在挖走心脏的时候,这些孩子已经失去了知觉。

  我看着对面的赖安。他正在研究摆放在桌子上的那些东西,一点表情也没有。

  “那两个成年人呢?”

  贝特朗摇了摇头。“看起来有人不断地用刀子往他们身上捅,往他们的脖子上猛砍。不过,没有人摘走他们的器官。”

  拉曼彻用低沉的声音继续说下去,描述着外部伤口的情况。我没有必要去听,我知道有血肿意味着什么。只有血液在循环时,皮肤组织才会出现淤伤。在挖掉心脏的时候,他还活着,他还只是个婴儿。

  我闭上眼睛,竭力抑制想要冲出房间的冲动。你要挺住,布兰纳,继续做你的工作。

  我走过中间的桌子,去检查衣物。每一件衣服都是那么小,又都是那么的熟悉。我查看着那件连裤睡衣,检查裤脚以及柔软的、毛茸茸的衣领和袖口。凯蒂曾经穿过十多件这样的睡衣。我还记得,在为她换尿布的时候,我要打开睡衣,然后再合上,而她那胖乎乎的小腿则用力蹬着,闹着,就像疯了一样。这些东西都叫什么?它们都有自己的名称。我竭力想要知道它们的名称,可是我的注意力却怎么也集中不起来。也许我的大脑在保护我,要我不要情绪化。我控制住自己的感情开始工作,如果我哭泣起来或者一直发呆了,那就不好了。

  婴儿大部分的血液是在左侧躺着的时候流出来的。所以,连裤睡衣的右袖和右肩只是溅到了一些血滴,而它的左半部分已经被血液浸透了,把法兰绒染成了暗红色。汗衫和毛线衫也是一半溅了些血滴,而另一半则被血液浸透了。

  “三层,”我并没有特意对某一个人说,“还有袜子。”

  贝特朗走到桌子边。

  “一定有人在照看这个孩子,以免他冻着。”

  “我想是这样的。”贝特朗附和着。正当我们盯着衣服看的时候,赖安加入到了我们当中。每一件衣服上都有一个锯齿状的洞,每一个锯齿都像星星的边角一样——简直是婴儿胸口伤口的翻版。赖安第一个开口说话了。

  “这个小孩是穿着衣服的。”

  “是的。”贝特朗说,“我想,衣服并不妨碍他实施那个邪恶而短暂的仪式。”

  我什么也没说。

  “唐普兰希,”拉曼彻说,“请你去拿一个放大镜过来。我有重大发现。”

  我们围在这个病理学家身边。他指着婴儿胸口上的一个小斑点给大家看,那个斑点就在伤口的左下方。我把放大镜交给他。他弯下腰,仔细地研究那个斑点,然后把放大镜还给我。当我拿着放大镜仔细查看那个斑点时,我惊呆了。从斑点杂乱的色斑来看,它不是一般的擦伤。在放大镜下,我发现婴儿的肌肉里有一个清晰的图案:一个以十字为中心的形状,在十字的一端有一个环,就像埃及饰有圆环的T形十字架或者马耳他十字架。另外,在这图案的四周还有一个呈小圆齿状的长方形边。我把放大镜递给赖安,不解地望着拉曼彻。

  “唐普兰希,这显然是某种印痕创伤。肌肉组织一定要保存下来。贝热龙博士今天没来,所以我想请你帮帮忙。”

  法医实验室的牙科医师马克·贝热龙开发并掌握了一种提取、修复软组织创伤的技术。事实上,他开发这种技术的初衷是希望能提取在暴力性侵犯中遇害者身上的咬痕。后来,这种方法在文身和印痕创伤的切除和保留方面也证明是有效的。我亲眼见过,马克在数百个案子中采用过这种方法,它在多起案子中为他提供了帮助。

  我从第一个解剖室的一个壁橱里取来了马克·贝热龙的工具箱,然后回到第二个解剖室,把工具放在一个不锈钢手推车上。当我戴上手套的时候,摄影师已经拍摄完毕,而拉曼彻也做好了准备。他向我点头示意,告诉我可以开始了。赖安和贝特朗在一旁观看。

  我从一个塑料瓶里量出五勺粉红色的粉末,放在一个小玻璃瓶里,然后再加入二十毫升的透明液单体。我对玻璃瓶的物体进行搅拌,混合物在一分钟内变浓,最后变成类似于粉红色模型泥的东西。我把这个泥团捏成一个环,放在婴儿的小胸脯上,完全地围住擦伤。我轻轻地拍打着这种丙烯酸物质,让它贴在擦伤上。这时,我感到它有些发热。

  为加快丙烯酸的凝固过程,我把一块湿布覆盖在环上,然后就是等待。不到十分钟,丙烯酸冷却下来了。我取来一支管子,开始把一种透明液体挤到丙烯酸环的四周边缘。

  “那是什么?”赖安问道。

  “氰基丙烯酸酯黏合剂。”

  “闻起来一股疯狂牌快干胶的味道。”

  “就是那种东西。”

  过了一会儿,我想快干胶该干了。于是,我轻轻地拉动圆环,看看快干胶是不是真的干了。我又滴了几滴快干胶,然后又等了一会儿,圆环粘得更紧了。我在圆环上标明日期、案件和停尸房编号,并注明它在婴儿胸部上、下、左、右的相对位置。

  “准备好了。”我说着,退后一步。

  拉曼彻用一把解剖刀把丙烯酸圆环外四周的皮肤切开,其深度足以把表皮下面的脂肪组织包括进去。当把圆环最终被切割掉时,它已经紧紧地粘住了擦伤的皮肤,就像一幅微型图画伸展在一个粉红的圆形框上。拉曼彻把这个标本放到我手中装有透明液体的坛子里。

  “那是什么?”赖安又不解地问。

  “百分之十的福尔马林缓冲溶液。在十到十二小时之内,肌肉组织就会固定下来。圆环的作用是确保肌肉组织不变形。这样,如果我们在晚些时候找到凶器,我们就能够拿它与把这个标本做比较,看看它们的图案是否匹配。当然,除此之外,我们还有拍摄的照片。”

  “为什么不只是用照片呢?”

  “在必要时,我们可以对标本做透视检查。”

  “透视检查?”

  我没有心情上一节关于科学技术的讲座,于是,我简短地说,“用一束光照射器官或者肌肉组织,你就可以观察到皮肤下面的情况。采用这种方法,你可以看到从表面看不到的细节。”

  “那么,你认为这个擦伤是什么造成的?”

  “不知道。”我说着,把坛子封好,并交给丽萨。

  当我转过身去的时候,我感到椎心的悲痛,而且我也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抬起那只小手的冲动。在我的手中,婴儿的小手软软的,冷冰冰的。我把他的手镯翻过来看:马-赛-厄-斯。

  实在是太抱歉了,马赛厄斯。

  我抬起头,看到拉曼彻在盯着我。从他的眼睛里,我似乎看到了我绝望的表情。我退后一步,而他则开始对婴儿进行体内检查。他将会把凶手砍断的骨头切除掉,然后送到楼上去。不过,我对此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尽管我从来没有在这么小的遇害者身上寻找过凶器留下的痕迹,但我认为婴儿的肋骨太小,不大可能会留下什么蛛丝马迹。我脱掉手套,转过头来看赖安。此时,丽萨在婴儿的小胸脯上开了一个Y型切口。

  “这里有在现场拍摄的照片吗?”

  “有,这是额外冲洗的。”

  他递给我一个黄色的大信封,里面装有一沓宝丽来照片。我带着这些照片,走到角落的那张桌子边。

  第一张照片是圣乔维特镇那座瑞士风格的宅院最大的外屋。它的风格与主体建筑的风格一样——阿尔卑斯风格。第二张照片是在屋内,从楼梯顶端向下拍摄的。楼梯通道既窄又暗,两边都是墙壁;墙壁上装有木质的扶手,而每一个台阶的两端都堆放着杂物。

  在这些照片当中,有几张是从不同角度拍摄的地下室的照片。地下室里面模模糊糊的,唯一的光线来自靠近天花板的那扇长方形小窗户。地板上铺着油毡,松木墙壁疙疙瘩瘩的。除此之外,地下室还有下水道、一台热水器和更多的杂物。

  还有几张照片是放大的热水器、热水器与墙壁之间的空间。这个空间填满了像是旧地毯和塑料袋之类的东西。接下来的照片是摆放在油毡上的东西,先是几张袋子还没有打开的照片,然后是几张打开袋子、露出里面东西的照片。

  两个成年人被用几张干净的大塑料薄膜包裹,然后卷在毯子里,堆放在热水器后面。尸体的腹部膨胀,皮肤脱落,不过保存得很好。

  赖安走过来,站在我身边。

  “热水器一定没有通电。”我把那张照片交给他,“要是通电的话,热水器散发的热量会使尸体腐烂得更快。”

  “我们觉得他们没有使用那个房屋。”

  “那么,它是干什么用的呢?”

  他耸了耸肩。

  我回过头来继续看宝丽来照片。

  除了赤着脚外,照片上的一对男女是全副装扮。他们的喉咙被切断,鲜血浸透了他们的衣服,染红了包裹他们的塑料薄膜。男的一只手背朝后躺着,手掌上有几道深深的砍伤——-自卫伤。他曾经试图自救或者救助过家人。

  哦,我的天啊!我合上眼睛,停了好一会儿。

  相对来说,婴儿包裹得就简单多了。他们被人用塑料薄膜绑成一束,塞进垃圾袋里,然后跟上面提到的那两个成人放在一起。

  我看着他们那胖乎乎的小手和那肉嘟嘟的脸蛋。贝特朗一点儿都没错,这些孩子身上是不会有自卫伤的。一阵阵的悲伤与愤怒不断向我袭来。

  “我想看看这个狗娘养的。”我抬起头来,盯着赖安。

  “是。”

  “我想看你抓住他,赖安。我希望在我们看到另一个惨遭戕害的婴儿之前,亲眼看到你抓住这个家伙。如果阻止不了这种事情,还要我们做什么?”

  他目光犀利地盯着我。“我们会抓住他的,布兰纳。这毋庸置疑。”

  在这一天接下来的时间里,我乘着电梯,往来于我的办公室与解剖室之间。我们可能需要花费两天的时间才能完成解剖工作,因为拉曼彻同时要解剖四个受害者的尸体,这是调查多人受害的凶杀案的标准程序。在此类案件中,由同一个病理学家进行医学解剖将会保证案子的一致性,从而确保证词的连贯性——如果提交法院审判的话。

  下午一点,我走进解剖室。对马赛厄斯的解剖工作已经完成,尸体已经放回到了停尸房的冷库里,而对第二个婴儿的解剖工作正在进行当中。这里重新上演着上午表演的剧目:同样的演员、同样的背景、同样的受害者;唯一不同的是,这个受害者手镯上的名字是:马-拉-奇。

  下午四点,马拉奇的腹部已经合上,无边小帽已经戴上,脸部也重新进行了修整。除了Y型切口和胸部的切割外,这两个婴儿可以安葬了。然而,我们不知道该把他们安葬到哪里,或者由谁来安葬。

  赖安和贝特朗那天也是在不停地穿梭。我们已经留下了两个孩子的脚印。不过,由于医院留下的脚印记录极难辨认,赖安对是否能够找到匹配的脚印并不乐观。

  手骨和腕骨的数目在整个人体骨骼中所占的比例超过百分之二十五。成年人的一只手共有二十七块骨头,而婴儿则要少得多。当然,这取决于婴儿的年龄。我用X光对这两个婴儿的骨头进行了检查,看看有哪些骨头以及这些骨头形成的程度。根据我的估计,马赛厄斯和马拉奇在遇害时大约四个月。

  我们向媒体公布了这一消息。然而,除了通常的愤慨之外,人们几乎没有提供什么线索。我们最大的希望就是从放在冷库里面的成人身上找到线索。我们确信,只要确认了成人的身份,孩子们的身份也会被确认。到目前为止,两名婴儿的身份仍然是婴儿马赛厄斯和婴儿马拉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