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谨王府内院厨房
小福子紧张道：“殿下，还是让奴才来吧。”
云煦泽见锅里已经开始析出晶体，心中大喜，一边搅拌一边道：“本王自己来，你看着火就行。”
小福子苦着脸蹲在灶膛前，眼睛还是时不时看向云煦泽，生怕他被滚烫的盐水溅到。
至于他们在做什么？
自然是在粗盐提纯。
决定尝试粗盐提纯后，云煦泽就让小福子准备要用的东西，需要的东西并不多，就是过滤用的滤纸不好弄，云煦泽用宣纸和纱布代替。
粗盐提纯一般分为三步，溶解，过滤和蒸发结晶。
云煦泽已经完成前两步，现在进行就是最后一步，而且快成功了，盐晶体都附着在锅的内壁上。
等盐水快要熬干时，云煦泽吩咐道：“小福子，灭火！”
小福子不敢怠慢，立刻把火灭了。
等锅里的盐水被火的余热完全蒸干，锅里只剩下白色晶体。
小福子惊讶道：“王爷，这盐变白了好多。”
云煦泽道：“你弄出来一小块磨碎尝尝味道。”
“诺。”
小福子连忙用铲子弄出来一小块晶体，用捣蒜的木杵将盐晶体研磨成细细的颗粒，然后拿起一个小盐粒放在嘴里品尝，眼睛发亮道：“王爷，不苦了，真的不苦了。”
“本王来尝尝。”
云煦泽也捏起小盐粒尝了尝，细细品味盐味，皱眉道：“还是有些苦味。”
小福子道：“已经比之前的盐好太多，奴才还没见过这么白的盐呢。”
云煦泽听言好笑道：“你又不是厨子，能见过几次盐？”
小福子嘿嘿一笑：“奴才虽然没见过但听别人说过，王爷能把发黄的盐变得这么白，真是太厉害了。”
云煦泽懒得搭理拍马屁的小福子，他在想盐发苦的原因，应该是盐里还有杂质没有被去除。
他记得粗盐里的杂质分为两类，可溶性和不溶性。
不溶性的杂质应该已经在过滤阶段被过滤掉，但可溶性的杂质没办法通过过滤解决。
如果是在后世，他可以通过添加化学试剂把可溶杂质沉淀出来，但这里可没有化学试剂给他用。
不过云煦泽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还可以用草木灰，在盐水里加入草木灰，也能去除一些不溶性杂质。
果然没有被叫错的外号，草木灰能被称为万能灰是有理由的。
想要得到草木灰也很简单，厨房里就有很多，灶膛里烧完火剩下的就是草木灰。
因为草木灰容易获得，普通百姓都是用草木灰刷牙。
当然，大康已经有牙膏，主要是用动物骨粉和草药制成，云煦泽用的就是这种牙膏，但这种牙膏只有达官显贵用，百姓是用不起的。
因为云煦泽不太满意之前提纯的精盐，他加入草木灰又重新提纯一次，这次有了经验，云煦泽动作熟练很多。
等小福子把新的盐晶体研磨好，云煦泽品尝后终于满意。
这次的精盐和第一次颜色差别不大，但几乎尝不到苦味，这种精盐已经是云煦泽能做到的极致。
云煦泽道：“今后王府做菜就用这种盐，让厨子研究些新的菜式，味道别再那么重了。”
去盐场了解了如何制盐后，云煦泽才知道为何王府厨子做菜的口味都偏重，他们是想掩盖盐的苦味。
一直忐忑地等在厨房外面的下人们见云煦泽离开，紧绷的精神总算放松下来，紧接着就看到灶台上白得发光的盐。
小福子指挥人把锅里的盐晶体都弄出来研磨碎，道：“这是王爷亲自制成的盐，你们小心点，莫要浪费。王爷吩咐过了，今后就用这种盐做菜，你们多研究些菜肴。”
小福子把云煦泽交代的事做完，便离开了厨房。
厨子们看着面前的精盐，纷纷上前尝了尝，忍不住感叹：“太神奇了，竟然会有这么白的盐。”
“不愧是王爷，懂得可真多。”
“用这种盐做菜肯定很好吃。”
“终于不用再费心掩盖苦味了。”
厨子们你一言我一语，脸上满是兴奋的表情，恨不能现在就找几个菜尝尝
云煦泽自然不会像厨子一样，只想着做菜，他在想这精盐能给他带来多大的利益。
刚才两次粗盐提纯的实验，云煦泽大概算出粗盐提纯的消耗，一斤粗盐大概能提纯出八两精盐，但精盐的价格却可以是粗盐的十倍。
百姓肯定是吃不起这么贵的盐，云煦泽的目标是那些有钱的富户，他们肯定会对精盐感兴趣。
这次的生意，云煦泽不打算再和三大家族合作，王府总要有自己的产业，盐场归王府所有，没有人比王府更适合做精盐生意。
只是不和三大家族合作的话，云煦泽就需要有人帮王府经营产业，这个人得会经商，最好不是世家的人，因为精盐技术需要保密。
云煦泽沉思一会儿，吩咐道：“小福子，你去查查高平城内经商的平民，看看有没有适合为王府当差的。”
小福子心思灵活，长相讨喜，是打探消息的一把好手，在宫里时他就和其他宫人关系不错，比原主混得都好。
把事情吩咐下去，云煦泽便回书房看棋谱，得柳城提醒给永昭帝送礼后。云煦泽就想到永昭帝的一些事。
永昭帝是个棋迷，他曾经因为研究棋谱错过上朝，这对于一位勤勉的皇帝来说，是很不可思议的事，可见永昭帝有多爱下棋。
云煦泽并不懂围棋，原主倒是学过，但也就是知道一些围棋的规则，不算会下棋。
虽然不知道这辈子有没有回洛京的机会，但机会都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云煦泽想先学围棋，省得到时候和永昭帝见面，没有可聊的话题。
“这也太复杂了。”
云煦泽看了一会儿棋谱，就觉得整个脑袋要炸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可能不适合学围棋。
柳城进来给云煦泽送茶，见云煦泽愁眉苦脸，提议道：“王爷，要不找人教教您？”
云煦泽眼睛一亮：“是个好主意，等晟阳下值让他来找本王。”
读书人应该都懂围棋吧，别管下得好不好，只要懂就比云煦泽强。
柳城有些无奈：“王爷，蒋长史应该没时间教您。”
会下围棋的人多了，王爷怎么就指着蒋长史一个人使唤呢？
柳城有时候都觉得蒋晟阳可能会被累死。
云煦泽脸色一僵，有些不好意思：“本王习惯了那就让晟阳给本王介绍一位老师。”
柳城：“”
蒋晟阳还是没逃脱被使唤的命运，一下值就被叫到书房。
得知云煦泽想找围棋老师，蒋晟阳问道：“王爷是想找启蒙老师还是围棋大儒？”
云煦泽突然觉得鼻子有些痒，摸摸鼻子，干咳道：“本王自是想找围棋大儒，但可能也需要启蒙。”
话音一落，蒋晟阳看向云煦泽，两人四目相对，都没有说话。
气氛过于尴尬，蒋晟阳是个很好的下属，主动打破尴尬道：“说来也是巧了，因为皇上喜欢和人下棋，有名的围棋大儒都在洛京，但陵州恰好有一位。”
“哪位？”
“上任大司农章丰钊章翁。”
大司农掌管司农寺，秩俸中两千石，是九卿之一，妥妥的朝廷重臣。
云煦泽听说过章丰钊，这是位特别传奇的人物，因为他并非世家出身，而是寒门子弟。
这位寒门出身的大司农，愣是在一众世家子弟的包围中坐上了九卿之位。
自大康立朝以来，三公九卿一直由世家子弟担任，所有人都默认只有世家子弟才有资格担任三公九卿，但章丰钊的出现告诉天下人，三公九卿并非世家的禁脔，有不少出身普通之人受到章丰钊激励。
在章丰钊担任大司农期间，提拔了不少出身普通之人，这其中甚至还有真正的平民。
云煦泽虽然知道章丰钊，倒是不知道这位祖籍是陵州。
“章翁现在何处？”
“合昌郡，章翁的父母都葬在合昌郡，章翁致仕后就回到合昌郡养老。”
章丰钊确实是围棋大儒，他在洛京时经常和永昭帝下棋，也是因为这个，云煦泽才知道他。
只是
“章翁应该不愿意教本王吧？”
一位致仕的大司农，云煦泽找不到什么筹码可以打动他。
蒋晟阳笑道：“下官听说章翁勤勉好学，对学问尤其是未知的学问极为渴求，王爷若是能投其所好，或许能让章翁答应教您围棋。”
未知的学问？
云煦泽若有所思，问道：“章翁曾任大司农，想必术数极好吧？”
“确实极好，听说有些账簿，章翁看一眼便知对不对。”
云煦泽笑了：“这就好办了。”
蒋晟阳好奇道：“王爷打算怎么办？”
“天机不可泄露！”
蒋晟阳苦笑：“王爷这是过河拆桥吧？”
云煦泽摆摆手：“放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那下官拭目以待。”
章丰钊是个好学的人，哪怕公务繁忙，他依旧坚持每天看书，这位大儒博学得惊人，能难倒对方的事情可不多。
但蒋晟阳却莫名觉得云煦泽能做到，至于说为什么，大概是因为对方总是能想到些别人想不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