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受伤的女人艾玫我的曼达林墨宝非宝情在不能醒凌淑芬吞食者刘慈欣

返回顶部

    第30章

    得知永昭帝会在三日后召见,李浩成等人皆松了口气,心想一壶琼浆玉液没有白送。

    李浩成深知结交人脉的重要性,不用那帮忙的小吏上门,他便主动去答谢对方,并且又送了一壶琼浆玉液。

    小吏对李浩成已经没了一开始的轻视,态度亲切道:“李司直无须多礼,事情能办得这么快,多亏了宗正。”

    “宗正?”李浩成心知自己没资格见那等大人物,会意道:“在下会如实向王爷禀报。”

    宗正不可能白帮忙,但他即便有所求也是找云煦泽。

    来洛京最大的事即将办好,李浩成闲着无事,便带着几个王府亲兵在洛京闲逛,

    洛京比高平大很多,这里大概有一百多个坊,每个坊都由坊正管理,各坊之间是交错的街道,街道两侧开着各种各样的店铺,时不时便有人在这些店铺进进出出。

    住在这里的百姓很多,哪怕洛京已经足够大,在街上逛街还是会遇到拥堵的情况。

    李浩成走在街上,已经没了和高平比较差异的心思,因为根本没法比,他站在洛京街上能感觉到自己的渺小。

    正在这时,几个百姓从他身边经过,兴奋道:“路六郎又请人解题了,我们快去看热闹。”

    “走走走,一起去。”

    李浩成听到路人的话,对这个姓氏有些敏感,下意识跟过去,在这期间,越来越多的人往这边汇聚,最终所有人停在一处高台前。

    高台上摆着整齐地摆放着数张桌椅,为首的木椅上坐下一个相貌堂堂的年轻人,他穿着月白色常服,长发披在身后,显然还没及冠。

    看到高台下的人已经挤满了人,路六郎看了眼身边的小厮,冲他点点头。

    小厮会意地上前一步,扬声道:“老规矩,只要有人能在半盏茶内解开这道术数题,这些银子就是你的。”

    小厮指了指旁边桌子上放的一托盘银子,每个银子重五两,托盘上一共有十个。

    也就是说只要解开术数题,就能得五十两银子。

    李浩成挑眉,真大方啊。

    小厮话音刚落下,立刻就有人应声:“我来!”

    眨眼的功夫,台上就多了五个人,他们上台后便走过去坐下,桌上皆放着笔墨纸砚,他们低头看向纸上写的术数题。

    小厮道:“从现在开始,半盏茶内答出来就算过关。”

    五人不敢耽误,专心解题。

    台下的百姓小心嘀咕:“这次的题估计很难。”

    李浩成听到这话,好奇道:“你怎么知道?”

    那人看看李浩成,道:“郎君不是洛京人吧?”

    李浩成点头:“我最近才来的洛京。”

    那人见自己说中,没有多问,解释道:“路六郎不是第一次请人解题,他虽然出手大方,但不是撒钱的傻子,他能把奖励定为五十两,就说明这次的题比以往任何题都难。”

    李浩成又问道:“这路六郎是何人,为何花钱请人解题?”

    李浩成右侧的百姓听到这话,嘿嘿笑道:“当然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李浩成顿时明白路六郎这么做和女子有关。

    不等李浩成再问,便有热心百姓给他解释:“路六郎是丞相府路长史的儿子,自从一年前偶然见过章家小娘子后,便思之难忘。”

    “当时章大司农还未致仕,路长史带着路六郎上门提亲,被大司农一口拒绝了,大司农说章小娘子的婚事由她自己做主。”

    “自那以后,路六郎便开始追求章小娘子,但章小娘子并非寻常女子,她和大司农一样,极为擅长术数,她希望未来的郎君也是擅长术数之人。”

    “路六郎想要娶她,就要解开她设下的术数考验。”

    “算上这次,路六郎已经失败了六次,路六郎也是有毅力的,每次失败就花银子请人解题,然后让人教他,等过段时间再去接受考验,然后再失败”

    李浩成嘴角一抽:“婚姻大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能这么儿戏吗?”

    “路家和章家都不在意,我们看热闹便是,听说丞相对此也很感兴趣,很好奇路六郎什么时候能把章小娘子娶回家。”

    旁边的妇人听到这话,肯定道:“我觉得路六郎娶不到章小娘子。”

    李浩成看她:“为何这般肯定?”

    “章小娘子若是想嫁给路六郎,就不会设这么多考验,本意恐怕是想让路六郎知难而退,谁想到路六郎这般执着。”

    李浩成觉得这话有道理。

    也有人持不同意见:“万一章小娘子真的在考验路六郎的真心呢?章小娘子如今不过十三岁,离嫁人还早,趁着这段时间考验未来郎君有何不可。”

    李浩成觉得这话也有道理。

    然后持有两种不同意见的人吵了起来,那激烈程度就仿佛他们是路六郎和章小娘子,吵得太真情实感了。

    李浩成悄悄远离那两人,擡眼看向台上的路六郎,目光有些复杂。

    这时,台上的小厮扬声道:“时间到,你们失败了,下去换人。”

    五个人听言骂骂咧咧站起来:“太难了,半盏茶怎么可能解得出来。”

    “我快解出来了,再给我点时间。”

    “这题出得很有水平,我得好好研究研究。”

    看到这五人无功而返,台下本来有信心的人有些踟蹰,这五人并非默默无闻之人,他们的术数是出了名的好,没想到他们都做不到,那题得多难啊。

    不过虽然没了信心,但还是又有五人上了台。

    李浩成好奇道:“万一没人能解出来呢?”

    “解不出来也没办法。”

    “路六郎不去问章小娘子吗?”

    有人忍不住笑道:“路六郎到现在只见过章小娘子一面,就是让他见之难忘的那一面。”

    李浩成深吸一口气,又看了路六郎一眼,心想真可怜。

    不过李浩成对那术数题多了一丝好奇心,他对术数还算精通,见能难住这么多人,他不禁心痒,也想试试了。

    没一会儿,半盏茶结束,这一次的五人也失败了。

    李浩成立刻抓住机会上台,成为第三波解题的人。

    他坐在木椅上,看向那道术数题:【笼中鸡兔若干,上有七十头,下有一百八十八足,请问鸡几何?兔几何?】

    这赫然是云煦泽出的鸡兔同笼题,只是比起云煦泽的描述,这道题的描述更加简练。

    李浩成根本不知云煦泽拜师章丰钊的事,也不知道这道术数题。

    看到题的一瞬间,李浩成忍不住皱紧眉头,这是什么题,他从未见过这种类型的术数题,一时间竟没有一点思路。

    怪不得那么多人都解不出来,有半盏茶的时间限制,李浩成感觉到一股紧迫感,但越急越无法集中注意力。

    李浩成强迫自己冷静,努力想题中两个条件的关联,能不能把它们串在一起把题解开。

    他一边想,一边在纸上写写画画,但还是想不出办法,他知道有个笨方法,但那个方法肯定无法在半盏茶内解出来。

    直到小厮提醒时间到,李浩成也没想到解题方法,颓然地放下笔。

    能出这么难的术数题,那位章小娘子确实和寻常女子不同,怪不得能让路六郎这般痴心。

    李浩成下台后,又有一波人上台,哪怕知道解题的希望渺茫,但还是有人不信邪。

    李浩成没了看下去的兴趣,带着亲兵离开了这里,换个方向继续逛街

    洛京东侧,文山坊

    章府后院,一处素雅的小院内,穿着淡绿色深衣的女婢走在廊下,一路走到房门前停下,轻轻推门走进去。

    里面是一间女子闺房,房间布置清雅温馨,女婢绕过山水屏风走进内室,看着坐在窗前的女子道:“小娘子,路六郎又在请人解题。”

    女子秀色长发自然垂下,只是在发尾处束起垂于脑后,她收回落在窗外树上小鸟的目光,光打在她脸上,脸蛋白里透红,如雪般光泽,眸子波光狡黠,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章慕娆转过身子,看向女婢,声音清脆悦耳:“由他去。”

    女婢撇嘴:“小娘子拒绝得那么明显,路六郎还要死缠烂打,实非君子所为,更可恶的是竟然有人夸他痴情,明明就是无赖。”

    章慕娆嫣然一笑,整个房间都变亮了几分:“路六郎如何做是他的事,阿翁允我婚事自主,便是皇上也不会不顾阿翁的面子强行赐婚,他做再多不过是徒然。”

    女婢的怨愤之气渐渐消散,心想她家小娘子钟灵顶秀,世间没有一个男儿配得上。

    章慕娆拿起手边的九连环,竟然已经是解开状态,道:“这九连环太难,我用了一炷香才解开,也不知阿翁用了多久,改日写封信问问他。”

    女婢听言,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娘子,奴婢刚才在街上听说谨王使者进京献礼,现在就住在宗正寺。”

    “谨王?”

    章慕娆若有所思道:“也不知道谨王还知不知道有趣的术数题。”

    章丰钊非冒领他人智慧的人,在信中把术数题和九连环的来路说得很清楚,章慕娆也知她家阿翁目前是谨王的围棋先生。

    女婢嘴角抽了抽:“小娘子,您能不能不要总想着解题?”

    章慕娆把玩九连环,尝试把环柄套回去,道:“我倒是想做些别的,只可惜阿爷不允许。”

    女婢脸上的无奈之色更甚:“这也不能怪阿郎,谁家小娘子会总想着往工坊钻啊,那地方那么脏,万一弄脏您的衣服,那些工匠可赔不起。”

    章慕娆撇嘴:“我自己弄脏的衣服,才不会让别人赔。”

    女婢道:“谨王使者过几日应该会回高平,小娘子可要让他们帮忙捎东西?”

    章慕娆听言擡眼看她,无奈道:“我们章家没人吗?要让别人帮忙?”

    女婢有些懵:“奴婢想着不是方便吗?”

    章慕娆摇头:“有些方便要不得。”

    谨王是藩王,虽然已经许久没发生过藩王作乱的事,但文武百官都会下意识和藩王保持距离,免得被安上结交藩王的罪名。

    已经致仕的章丰钊可以教谨王围棋,但章家人却不能毫无顾忌

    太常寺官署

    祝昌言下值后便拎着一壶酒来到太史令白尧的办公房。

    白尧见到他有些疑惑:“祝掌故找本官何事?”

    祝昌言将酒壶放在白尧面前,笑道:“听闻大人对酒颇有了解,下官新得一壶好酒,便想请大人品鉴一番。”

    白尧顿时来了兴趣,放下毛笔。

    祝昌言见状立刻倒了一杯酒,推到白尧面前,伸手示意白尧品尝。

    白尧根本不用尝,嗅到这个酒香味便眼睛放光,肯定道:“琼浆玉液!”

    祝昌言称赞:“大人果然懂酒。”

    白尧意味深长地看向祝昌言:“本官今日才得到琼浆玉液产自高平的传闻,还未来得及去查探,祝掌故便帮本官证实了。”

    祝昌言是白尧的下属,他很清楚这位下属的背景,祝昌言家世普通,他是祝家第一个当官的人,别说放在洛京城了,便是在太常寺内,祝昌言也平平无奇。

    但祝昌言并非一点背景都没有,对方有个藩王外甥。

    白尧本以为祝昌言想借谨王的势最少也得等几年,没想到谨王才就藩几个月便有了帮自己舅父升官的能力。

    祝昌言主动来送琼浆玉液,白尧怎么会看不出来祝昌言的目的,有些话不必说得太明白。

    白尧心思百转,笑容亲切道:“昌言,你在本官手下当差多年,本官很清楚你的能力,只是当个掌故太屈才了,不过,太常寺目前并无适合你的空缺。”

    祝昌言脸色微僵,本来听白尧的语气他还以为十拿九稳了,没想到白尧最后来了个转折。

    不过白尧并未让祝昌言忐忑多久,紧接着道:“本官和籍田令交好,听闻目前籍田丞正好空缺,昌言若是有意,本官可帮你引荐籍田令。”

    籍田丞?

    祝昌言有些意外,他之前一直想的是在太常寺内谋官,没想到白尧给了他另一个选择。

    籍田令隶属司农寺,职责是在皇帝亲耕时安排好一切事宜,籍田的一切收获也归籍田令掌管。

    籍田就是皇帝亲耕之田的意思。

    而籍田丞自然是籍田令的副手,协助好籍田令便是他的职责。

    籍田丞虽然掌握的权利不太大,但因为有机会接近皇帝,很多人盯着这个官职,现在白尧却说有空缺?

    祝昌言打量白尧的神色,见其一如既往的亲切,正拿着酒杯品尝琼浆玉液。

    祝昌言顿时意识到,白尧在有意交好他。

    当断不断,必受其乱。

    祝昌言目光一定,道:“那就麻烦大人了。”

    白尧笑意加深:“好说。对了,籍田令的大郎下个月便要成亲,他正愁找不到好酒呢。”

    祝昌言立刻会意:“下官多谢大人。”

    和白尧又寒暄几句,祝昌言便告退离开。

    站在太常寺官署的门口,祝昌言长长松了口气,虽然和他计划的有些出路,但司农寺同为九卿官署之一,也是个很好的选择。

    他又想到送出去的琼浆玉液,心知白尧说什么看重他能力都是假话,对方还是看在谨王和琼浆玉液的份上。

    他矜矜业业二十年,也比不上一壶酒,这便是现实

    三日时间转瞬即逝,这日便是朝见永昭帝的日子,李浩成早早便换好朝服,等到有人唤他,连忙跟着对方离开宗正寺,一路走过巍峨的宫墙,最终来到兴德宫。

    永昭帝刚和三公九卿开完朝会,本想批阅公文,得知谨王使者到了,便合住公文,道:“宣!”

    “宣谨王司直李浩成进殿!”

    李浩成连忙跟着小宦官走进大殿,微低着头,根本不敢擡头看,确定御案后面坐着人,便下跪行礼,双手按在地上撑着额头道:“谨王府司直李浩成拜见皇上。”

    头顶上传来苍老但不失威严的声音:“免礼。”

    “谢皇上。”

    李浩成站起身,站在原地等着永昭帝问话。

    永昭帝看出李浩成年岁不大,道:“朕记得给十郎安排了长史,为何是你来献礼?”

    李浩成恭声道:“回禀皇上,王爷器重蒋长史,王府暂且离不开蒋长史,微臣便有幸被王爷选中。”

    永昭帝眯着眼睛:“你是高平李家之人?”

    李浩成没想到会知道他们这个小家族,忙道:“微臣正是李家子弟。”

    永昭帝眸光深邃,他在想谨王派这个李家人来是被迫妥协还是自愿。

    “和朕说说十郎去高平后,都做了什么?”

    云煦泽早就告诉李浩成可以实话实说,他坦诚道:“王爷宅心仁厚,仁爱百姓,招募工匠组建清匠司和军器司,不仅安排工匠及其家眷住处,还收工匠的亲戚为佃户。”

    “山中的陵越人已成顽疾,王爷想借着建盐场之际解决这个顽疾”

    “高平郡南侧有一海外小岛,王爷命名为南夷岛,南夷岛土地肥沃,王爷计划收服南夷岛,微臣来之前王爷已经派微臣的兄长出使南夷岛。”

    李浩成说得很详细,也很坦诚,把他知道的都说了。

    永昭帝静静听着,有些不敢相信这会是那个在他面前连话都不敢多说一句的十郎做的。

    但这一切又很真实,或许是皇宫禁锢了十郎。

    永昭帝听李浩成说完,便知谨王没有被世家钳制,这就够了,至于谨王的种种动作,永昭帝并不想插手,甚至喜闻乐见。

    他将谨王封在高平便是期待他做出些什么。

    或者说,永昭帝封出去的几个儿子,都包含着他对他们的期望,但出乎永昭帝意料的是,最晚就藩的十郎反而最先做出成果。

    永昭帝沉吟一会儿,道:“既然琼浆玉液是千年前的宫廷御酒,今日便正式将琼浆玉液定为御酒。”

    李浩成大喜:“微臣谢皇上恩典。”

    琼浆玉液虽然一直打着宫廷御酒的名头,但这只是宣传手段,但得了永昭帝这句话,琼浆玉液便成了真的御酒。

    此后琼浆玉液的价值必然翻倍,有永昭帝这话保驾护航,他们不用担心琼浆玉液被某些得罪不起的人惦记,以免徒生事端。

    在大康,御酒并非只有皇宫才能有的酒,这更像是一种荣誉,能被封为御酒,说明皇上也觉得这酒好喝,等琼浆玉液被封为御酒的事传开,琼浆玉液的名气将再次暴涨,谨王府和三大家族也会赚得盆满钵满。

    永昭帝摆手:“下去吧。”

    他见李浩成只为了了解高平的情况,如今目的达到自然没时间再陪李浩成耗下去。

    “微臣告退。”

    李浩成躬身退出兴德宫。

    永昭帝想着方才李浩成说的话,微微欣慰道:“十郎能善待百姓,朕心甚慰。”

    黄显笑道:“谨王殿下是皇嗣,自然受皇上影响颇深。”

    他最懂得如何拍永昭帝的马屁。

    永昭帝拿手点了点他,无奈摇头:“你呀你。”

    有这个老货在身边逗趣,也不算太无聊

    高平,谨王府

    在永昭帝把琼浆玉液定为御酒时,蒋晟阳等了许久的回信终于到了,比预想中晚了数日。

    蒋晟阳拿到回信便去见云煦泽。

    云煦泽调侃道:“晟阳,你这回信的速度太慢了。”

    蒋晟阳解释:“主要是调查需要时间。”

    正如蒋晟阳说他不依赖家族,与之相对的,他在家族得不到任何助力,他之前写信是拜托洛京的友人帮忙调查。

    云煦泽问:“查出了什么?”

    蒋晟阳道:“丞相府长史路尚靖祖籍高平,路家和李家积怨已久,在百年前,李家找到机会将路家逼得举家搬离高平。”

    “本来这场家族之争,李家已经是赢家,但路家出了一个路尚靖,路尚靖在年少时便结识丞相何维良,何相欣赏路尚靖,在开府后便任命路尚靖为丞相长史。”

    “路尚靖从未忘记家族被逼离开高平的屈辱,李振齐其实举荐过一次郎官,就是被路尚靖驳回了,只要他在丞相府一日,李家就出不了一个郎官。”

    各地举荐的郎官名单最后都会报到丞相府,只要路尚靖卡着不给过,李家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然,李家在高平根基深厚,路尚靖同样奈何不了高平的李家。

    但担任丞相长史的路尚靖眼界已经打开,他看不上高平,他不管李家如何在高平作威作福,他的目的就是把李家困死在高平。

    云煦泽听完便知是家族之争引发的恩怨,这种事并不罕见,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也不敢确定被自己打压的家族几十上百年后会不会出一个人才,所以家族之争一般都会把握好分寸。

    像李家把路家赶出高平,就是世家惯用的手段,彻底断了路家的根基,但不会对路家赶尽杀绝。

    不过云煦泽的注意力并未放在路李两家的恩怨,他幽幽问道:“路尚靖记恨了李家这么多年,只是不让李家出郎官,能消除他这么多年的怨?他真的愿意看着李家在高平作威作福?”

    蒋晟阳微愣:“王爷的意思是?”

    云煦泽看着窗外,目光微冷:“如果本王是路尚靖,就会想办法在李家脖子上栓一根绳,让他们即便在高平也不能舒服,若是能灭族那就更好。”

    蒋晟阳神色变得凝重。

    云煦泽握紧木椅把手:“本王便是那根绳!”

    他的封地被封在高平,恐怕和路尚靖逃不脱干系。

    给皇子选封地,并非皇室的家事,永昭帝必然要和三公商议,丞相作为三公之首,他的意见很重要,甚至能起到决定性作用。

    云煦泽记得高平郡的郡守在他被封为谨王前便调到他处,高平郡一直没有新太守,然后就赶上云煦泽过了十六岁生辰,正好是封王的年纪。

    一切都那么巧!

    洛京城

    李浩成看着面前的路六郎,并不意外对方的出现,堂堂丞相长史若是连他是谨王使者这件事都查不到,未免太无能了。

    路六郎打量李浩成,恍然道:“我摆高台请人解题那日,你也去上台了吧,我就说怎么看着有些熟悉。”

    李浩成并未回答,只是问道:“路六郎来此有何事?”

    路六郎微微一笑:“无事,只是来看看害我们路家颜面尽失的李家子弟长什么样。”

    李浩成擡手:“既然已经见了,你可以离开了。”

    路六郎挑眉:“气度倒是不凡,只可惜你们只能窝在高平,靠讨好谨王茍延残喘。”

    李浩成笑了:“路家又何尝不是何家的狗?”

    路六郎脸色一僵,本来淡定的神情瞬间消失,沉着脸:“这里是洛京,不是高平,你最好好好说话。”

    李浩成笑意加深:“意思相近的一句话,我不介意,路六郎却受不了,这说明什么呢?”

    人往往在被戳中痛处的时候才会跳脚破防。

    话音落下,场面一度变得很安静,周围的其他人早就远离,根本不敢靠近。

    路六郎脸色变换,最后被气笑了:“不过是牙尖嘴利,你能用的也只有这张嘴罢了。”

    “总比路六郎连嘴都用不上强。”

    李浩成本无意和路家直接对上,但路六郎主动找上门来,李浩成知道路家不可能放弃对付李家,根本没必要退让。

    李浩成的身份是谨王使者,还是才见过永昭帝的使者,在洛京没人敢动他。

    路六郎目光骤然变冷:“你是真不怕死啊。”

    李浩成摊手:“本来是怕的,但有路六郎这句话就不怕了,即便死了能有路六郎陪着,也值了。”

    路六郎说出了这句话,李浩成但凡真出点事,朝廷一准查到他身上。

    路六郎本来是来羞辱李浩成,没想到被李浩成反将一军。

    他知道自己已经输了,再待下去只会让人看笑话。

    路六郎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道:“与其和我在这儿诡辩,不如多想想怎么讨好谨王,免得你们李家连烂在高平的机会都失去。”

    说完,路六郎根本不给李浩成回话的机会,便离开了小院。

    身后的护卫和小厮连忙快步跟上。

    李浩成看着路六郎的背影,轻嗤一声:“草包一个,怪不得章小娘子看不上他。”

    等路六郎离开,王府的其他官吏才回到李浩成身边,问道:“李司直,你怎么得罪了路六郎?”

    他们才来洛京几天而已。

    李浩成指指脑袋:“那人这里有病,不用搭理他。”

    其他人面面相觑,但也知道这种事他们插不上手,便识趣地没有多问。

    李浩成道:“你们把行李提前收拾好,我们明日便离开洛京。”

    这里毕竟是洛京,免得路六郎再想别的办法羞辱他,李浩成决定早点离开。

    在离开前,他需要和太府寺商议每年购买琼浆玉液的数量。

    永昭帝已经把琼浆玉液定为御酒,那皇宫自然不能没有御酒,掌管皇帝私库的太府寺便负责和李浩成商量皇宫每年需要的琼浆玉液。

    皇帝买东西不可能不给钱,所以今后皇宫便是琼浆玉液的大客户之一。

    除此之外,李浩成还得去见一面祝昌言。

    不过李浩成没想到,他还没去见祝昌言,祝昌言便来找他。

    李浩成忙请他们进入正堂,道:“祝公可是有事吩咐?”

    祝昌言道:“我听说李郎君已经见过皇上,想必不日便要离开,到时还请带犬子一起离开。”

    李浩成问道:“两个小郎君都去高平?”

    祝昌言点头:“正是。”

    李浩成笑道:“此事好说,我等明日一早离开,届时两位小郎君来此找我便是。”

    祝昌言一听明天就离开,不由得庆幸朱氏早就准备好行李,要不然真怕来不及。

    祝昌言继续道:“还请李郎君转告王爷,我得籍田令举荐,如今已经升为籍田丞,多谢他为我谋划。”

    李浩成听言,连忙拱手道:“恭喜祝公升官。”

    祝昌言笑着回礼:“我还要多谢李郎君从高平带来的礼物。”

    他能升官,琼浆玉液起了很大作用。

    籍田令需要琼浆玉液为自己儿子的昏礼撑面子,看到祝昌言送的一坛琼浆玉液,立刻变得十分热情,很快就搞定了祝昌言的升迁。

    只是个四百石的小官,这种事司农寺自己便能决定,都不用请示丞相府,要不然也不会这么快。

    祝昌言来找李浩成就是为了这两件事,事情说完后便离开了。

    李浩成则在想祝家两兄弟去高平对李家会不会有影响。

    影响是一定的,但谨王需要用人的地方很多,即便多了祝家两兄弟,也不会影响李家在王府的表现。

    只是李家想成为谨王亲信的谋划可能要推迟了,有祝家两兄弟在,其他人都得靠边站

    次日一早,李浩成一行人便收拾好行李,和负责安排他们住处的小吏告别后,离开了洛京。

    虽然队伍中多了两个人,但因为少了礼物拖累,他们的速度反而变快了,大概二十多天便能回到高平。

    路六郎得知李浩成离开,冷哼一声:“跑得倒是快。”

    路尚靖听到他的话,淡淡看他一眼,顿时吓得路六郎缩缩脖子,低下头老实练字。

    今天是休沐日,不仅路尚靖在休息,在宫里担任议郎的路大郎也在休沐,父子二人正在下棋。

    路尚靖子嗣很多,但嫡子只有路大郎和路六郎两人,能让路尚靖监督练字的也就路六郎一人。

    当然,路六郎并不是很想要这个殊荣。

    路大郎道:“阿爷,李三郎能被谨王派来献礼,李家显然已经巴结上了谨王。”

    路尚靖落子:“那又如何?”

    “我们设计把谨王封地定为高平,本是想借谨王之手除掉李家,李家这么快就巴结上谨王,估计是意识到我们的意图。”

    路尚靖淡淡道:“本就是随意为之,能成固然好,不能成也无碍。”

    路大郎看着阿爷没有波动的脸色,羞愧道:“是儿浮躁了。”

    如今的李家根本没资格和他们路家比,完全没必要因为他们扰乱心境。

    路尚靖微微一笑:“大郎明白就好。”

    随后看向路六郎,心里暗暗叹气,道:“章小娘子应该是不想嫁你,放弃吧。”

    他是很想和章家结亲,但也不忍心儿子屡次被章家落面子。

    路六郎本来偷偷支愣着耳朵听父兄说话,听到这话,顿时不干了:“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儿一定能打动章小娘子。”

    路尚靖眉心直跳:“非要为父说明白吗?人家就是嫌弃你蠢,你看不出来?”

    路六郎还是不想放弃:“儿请人解题,也没人解出来啊,章小娘子总要嫁人,到时候她找不到合适的人,自然能看到儿的好。”

    路尚靖不敢置信地看他:“你身为路家嫡子,什么样的女子娶不到,非要等章小娘子?”

    这时代还没有备胎这个词,像路六郎这种自愿当备胎的行为又被称为舔狗,可以说路六郎把后世男人最敏感不屑的两个词集齐了。

    虽然不知道这两个词,但不妨碍路尚靖想打这个不争气的逆子一次。

    路大郎已经成亲,娘子是路尚靖选的,他不喜欢也不讨厌,夫妻还算和睦,无法理解路六郎这种非要执着一人的行为,关键是人家还看不上他。

    但路六郎固执己见,路大郎太了解这个弟弟,和他讲道理是没用的,他道:“阿爷,六郎再有两年便要及冠,可以入太学了。”

    太学是永昭帝设立,一开始推行得并不顺利,因为世家更重家族传承,但永昭帝重视太学生,每个从太学出来的人前程都不会太差。

    到如今成为太学生已经是香饽饽,不少大家族子弟都被送入太学,他们占据了大量名额,地方郡县举荐的人根本比不过这些人。

    因为进太学需要考试,世家子弟不仅身份好,学识也并非地方家族的子弟可比,真的是被全方位碾压。

    路尚靖颔首:“六郎这段时间别再出门了,在府里准备下次太学考试。”

    太学生不仅入学有考试,毕业也有考试,考试成绩会被划分为两个等级,甲等出身的太学生可以当郎官,而考乙等的太学生只能当吏。

    当初路大郎就是考了甲等进宫当郎官,然后升为现在的议郎。

    如今太学生都是世家子弟,他们怎么可能甘心当吏,所以一般觉得没把握考甲等就会等等再考,毕竟能入学的人学识都不差,只要努努力,考个甲等并不困难。

    路六郎还想着过段时间再去见章小娘子,没想到直接被自己兄长来了个釜底抽薪,他不敢反抗路尚靖,只能哀怨地看着路大郎。

    路大郎扭过头,只当没看到他的目光。

    路六郎只能蔫蔫地点头:“儿知道了。”

    高平郡

    因为谨王让高平各商队收购蔗糖,百姓们都盯着将要收获的甘蔗,每天都有人在地里看着,生怕被人偷一根,有野草长出来立刻就会被拔掉,坚决不让任何外力破坏甘蔗的生长。

    城外的庄子和佃户的住处还在建造中,清匠司虽然造了不少水泥送过去,但砖瓦烧制速度太慢,而且佃户的木屋也需要砖瓦,水泥并不能加快木屋建造速度。

    倒是盐场已经建好了,云煦泽立刻吩咐杨文骞先招募一百百姓去盐场制盐,同时派两百郡兵护卫盐场。

    陵海是有海寇的,虽然高平郡还没遭遇过海寇袭击,但谁也不知道海寇会不会盯上高平的盐场。

    云煦泽不能当海寇不存在,两百郡兵便是预防海寇。

    但让高平各家族难受的是,盐场只是一味地制盐,根本没有卖盐引的打算。

    小家族经过之前的刺杀一事已经躺平,他们已经不奢望盐引,但三大家族一直盯着盐引呢,而且在高平就没有比他们更适合买盐引。

    但如今都九月下旬,王府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三大家族就有些坐不住了。

    这日,窦林鑫主动请高德瀚和李振齐来府里商议盐引一事。

    窦林鑫问高德瀚:“高叔父,你家小郎君是王府议曹掾,能不能让他问问王爷?”

    高德瀚摇摇头:“你还看不出来吗?王爷故意不提盐引,必定有别的图谋。”

    不是忘了,而是故意不提,高济才问也没用。

    窦林鑫叹气:“我又何尝不知,只是如今高平已尽在王爷掌握,他想做什么直说便是,何必这般呢。”

    李振齐道:“说明王爷想做的事和我们有关,而且对我们有害无利。”

    窦林鑫皱眉:“这就更想不通了,王爷如今什么都不缺,他能图谋我们什么呢?总不能灭了我们三家吧?”

    高德瀚道:“不可能,王爷并非嗜杀之人。”

    云煦泽到高平后只杀了卫昊几人,还是对方先挑衅,云煦泽只杀犯案之人,没一气之下灭了卫家满门,便能看出他并不嗜杀。

    “那会是什么呢?”

    李振齐也想不到:“我们猜不透王爷的心思,还是等王爷明说吧,反正盐引少不了我们的份。”

    窦林鑫道:“当然少不了我们的,但分得多和分得少,这其中利益可不同之前的传闻不会是真的吧?王爷真有意结交其他世家?”

    想到这个,窦林鑫眉头紧皱:“蒋长史应该知道王爷的心思,要不我们找他打听打听?”

    李振齐和高德瀚对视一眼,点点头:“可以试试。蒋长史对王爷忠心耿耿,他若是肯透漏口风,那就说明王爷的谋划对我们损失不大。”

    三人商量好,当天晚上便在风月楼请蒋晟阳喝酒。

    雅间内,蒋晟阳一到,就被窦林鑫和李振齐轮番敬酒,他喝了几杯便顶不住了,擡手阻止道:“三位有何事尽管说,我实在喝不下了。”

    李振齐笑道:“蒋长史这酒量还得多练练。”

    蒋晟阳摇头:“每日都有处理不完的公务,哪里有机会练酒量,不过是闲暇时小酌一杯,练不练酒量都无碍。”

    窦林鑫道:“蒋长史,我等共事已久,我们便不兜圈子了,盐引的事,王爷打算怎么办?”

    蒋晟阳就猜到是这事,淡定道:“三位放心,少不了你们的。”

    “那王爷为何握着盐引一直不卖?”

    “自是因为有些事情还没准备好。”

    窦林鑫立刻追问:“何事?”

    蒋晟阳并未回答,只是神秘道:“到时便知。”

    李振齐也没指望问出来,转头问另一件事:“王爷对盐引可还有别的安排?”

    蒋晟阳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李振齐三人听言,都有些确定王府有把盐引卖给外郡世家的打算,不过这是王府的自由,他们只要保证自己的利益不损便行。

    虽然具体情况一点没问出来,但窦林鑫三人还算满意,最后离开时也算是宾主尽欢。

    蒋晟阳离开风月楼便去王府见云煦泽。

    云煦泽的寝殿是景阳殿,但因为其他事都在议政殿,如今议政殿的的后殿就成了他的寝殿,景阳殿反而很少住。

    蒋晟阳来时,云煦泽正在书房看棋谱,如今的他已经可以看懂棋谱,也能看进去。

    小福子禀报:“王爷,蒋长史求见。”

    “让他进来。”

    蒋晟阳是云煦泽信重之人,以他们如今的关系,云煦泽没必要特意去议政殿的正殿去见他。

    蒋长史走进来见礼,随后说道:“王爷,刚才三大家族找下官打听盐引一事,他们还想知道王爷有没有把盐引卖给其他世家的打算。”

    云煦泽放下棋谱,道:“本王前日收到李浩成的来信,他们还有几日便会回来,到时本王便召人议事,借那些属官之口告诉他们背后的家族。”

    总要给他们一个接受的过程。

    “对了,本王的两个表兄马上要到了,你在寿安坊选一处宅子作为他们的住处,再安排几个仆人照顾他们。”

    蒋晟阳道:“下官家旁边的房子还空着,可以让两位祝郎君住。”

    他早就从王府搬了出去,在寿安坊寻了一个满意的住处。

    云煦泽点头:“你安排就好。”

    说完,云煦泽看看蒋晟阳,问道:“晟阳,你也到了成亲的年龄,要不要本王给你说亲?”

    蒋晟阳微愣,没想到云煦泽会突然提起他的亲事,只是这事他还真不想拒绝,蒋晟阳有成亲的想法,只是苦于长辈不在身边,他又不想找高平的媒人,便一直拖着。

    见蒋晟阳有这些意动,本来只是随便说说的云煦泽顿时来了兴趣,好奇道:“晟阳想要娶什么样的女子?”

    蒋晟阳不好意思道:“下官并无大的要求,只要温柔贤惠便好。”

    云煦泽笑道:“晟阳相貌堂堂,难道不想要相貌好的女子?”

    “比起相貌好,下官更想要贤妻。”

    显然对于相貌,蒋晟阳更注重人品。

    云煦泽点点头:“没问题,本王定给你找个满意的娘子。”

    反正最近事情不忙,云煦泽挺想给下属当红娘的,不过这事要充分考虑双方意见,免得凑成一对怨偶。

    蒋晟阳拱手道谢:“麻烦王爷了。”

    云煦泽是他的上官,有上官帮忙做媒,对蒋晟阳来说是很荣幸的事。

    等蒋晟阳退下去后,云煦泽道:“小福子,你刚才也听到了,去查查哪家有适合晟阳的女子对了,三大家族就不用查了。”

    虽然已经掌控了高平,云煦泽还没心大到放任蒋晟阳和三大家族结亲。

    没等小福子领命,云煦泽又改变了主意:“可以查查三大家族的小娘子相貌品行,万一以后用得上呢。”

    他突然想到自己的两个表兄都没成亲,他们之前有血缘关系,祝家两兄弟天然就是云煦泽的心腹。

    让自己表兄和三大家族结亲倒是可以试试,总要让三大家族放心为他办事。

    不过云煦泽毕竟不是真的古人,他干不出来乱点鸳鸯谱的事,能不能成还是得看双方意愿。

    而且云煦泽对祝家两兄弟并不了解,他需要时间考察两人,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值得信任。

    只能说先准备着,目前还是先忙蒋晟阳的亲事

    云煦泽第一次当媒人有些兴奋,次日和章丰钊学下棋时还说起此事。

    章丰钊见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好笑道:“王爷自己还未成亲,怎么张罗起别人的亲事了?”

    云煦泽道:“本王还没及冠,成亲还早得很,晟阳的年纪可不小了。”

    在大康,只有普通百姓会早成亲,皇室和家族子弟基本上都是等及冠后再成亲,女子也是要等及笄后。

    章丰钊道:“年纪小可以先想想,王爷想娶什么样的女子当王妃?”

    云煦泽愣了,他还真没想过,一来他确实离成亲的年纪有点远,二来他的亲事没有自由,谨王妃是什么人都由永昭帝做主,他想再多也没用。

    他苦笑:“先生故意取笑本王,本王哪有资格决定谨王妃的人选。”

    章丰钊笑道:“王爷决定不了正妃,可以决定侧妃,即便都不行,王爷还可以迎喜欢的人进府当侍妾。”

    每个亲王都有一正妃二侧妃,万一永昭帝一时兴起直接定了三个儿媳的人选,云煦泽能决定的只有侍妾。

    云煦泽听得目瞪口呆:“本王要这么多女人做什么?”

    三个女人一台戏,他不想在王府搭戏台子,而且被宫斗戏荼毒那么久,云煦泽真担心王府后院成为宫斗戏场所。

    章丰钊道:“这不是担心皇上选的人,王爷看不上嘛。”

    云煦泽沉吟道:“看不看得上得到时候才知道,感情都是培养的,与其总想着找个喜欢的女子,还不如好好和王妃培养感情。”

    永昭帝不可能选个上不了台面的儿媳。

    这其实就和相亲差不多,云煦泽并不排斥相亲,过日子而已,和谁过不是过。

    后世夫妻不和有八成因为没钱,云煦泽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他就不信还过不好日子。

    章丰钊挑眉看着他:“像王爷这般的少年郎,大多都想娶自己心仪的女子,很少像王爷这般随遇而安的。”

    比如洛京那位路六郎,就一心想娶自己家的乖囡囡。

    云煦泽笑笑:“本王只是无可奈何,如果有的选,本王也想选。”

    其实是过了向往爱情的年龄。

    他前世母胎单身,虽然没尝过爱情的滋味,却也没有太多期待,能遇到自然好,遇不到只能说没有缘分。

    他父母是相亲认识,磕磕绊绊过了一辈子,虽无爱情但有亲情,过得比那些爱得死去活来的夫妻稳定多了。

    他觉得像他父母那样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