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栀家书房不大,而且平时很少有人进来。
初父和邓女士都是工作不留回到家里的人,初栀自己房间里有书桌,书房基本上算是半个摆设,不过因为有大阳台,光线很好,邓女士有时候也会抱着平板或者手机在书房沙发里窝个一下午。
初栀没有锁门的习惯,上次锁门还是因为陆嘉珩那天发烧来她家里住。
妈妈,我不是故意锁门的。
我只是因为藏了个男人。
初栀小脸又白了。
上一秒才因为他当蜘蛛侠耍杂技提起来的心刚放下没多一会儿,就又提起来了。
今天初父和邓女士都在家,他就这么翻下来了,两个人也都忘了一会儿要怎么出去这事儿。
她环视了一圈,木质书架上面堆满了书,沙发柔软,旁边一张长书桌,上面摆着地球仪和一些小摆件。
找不到能藏人的地方,连桌子下面都是空心的。
书房不行,再看看他,身上穿着睡衣睡裤,好像刚洗过澡,头发发梢甚至还有一点潮湿,身上带着清冽的沐浴露味道。
初栀顿时有一种羞耻的心虚,也不知道从何而来。
她跑到门口,扒着门框,结结巴巴地:“妈妈妈我马上就来。”
邓女士也没催她开门,拍了两下门板,说了声“快点啊”就走了。
初栀松了口气,随即又惊慌了起来。
她重新跑回到陆嘉珩面前,小脸煞白,唇瓣紧紧抿着,声音压得低低的,试探性问他:“你还能翻上去吗?”
陆嘉珩:“……”
他很眉梢一挑,也配合着她压低了嗓子,声线就显得有点沉:“能,我一个后空翻就上去了。”
初栀大喜,随机又立刻吞了吞口水,看上去还是很紧张:“真的吗?”
“你觉得呢。”
“我觉得你在骗人。”初栀垂眼撇撇嘴。
他轻轻笑了一声:“我家宝宝越来越聪明了。”
初栀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又立刻道:“没有小红,也没有小丽,我的小栀子独一无二。”
初栀小脸不受控制地微微泛红,此时却没那么多心思考虑这个。
她前一天晚上刚和他们说过自己没有男朋友,一觉睡醒了房间里就多出了个男人,还是没见进来只见出去的那种,还穿着睡衣。
这要怎么解释。
爸爸妈妈,实不相瞒,我最近玩了一个养男人的恋爱手游,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突然就从手机里穿越出来了。
初栀擡臂,双手抵着他腹部推着往前走,陆嘉珩就顺从地随着她的动作一步一步倒退,直到轻轻的一声闷响,他被推着背撞到门后墙上。
他任由她小手抵着他腹部把他推到墙上,微垂着眼,似笑非笑:“这就准备按在墙上揍了?”
初栀仰头:“一会儿你先藏在门后,等我出去,然后跑。”
陆嘉珩调整了一下表情,点点头,认真道:“往哪跑。”
“往我房间跑。”
陆嘉珩:“……”
陆嘉珩:“?”
初栀擡手,动作无比自然地将他睡衣一边的衣角从睡裤里拉出来,还用手扑了扑,弄得平平整整,一边道:“我到时候去吃饭,你就趁机跑过去,等他们吃完饭进了房间,你再偷偷出去。”
陆嘉珩一动不动,看着她落在他睡衣衣角上的指尖。
好半天,轻轻“嗯”了一声:“都听你的。”
初栀做了五分钟的思想准备,一切准备就绪,她深吸口气,打开了房门锁,压着门把手开门。
先是脑袋偷偷探出去瞧了一圈勘察了一下敌情,此时初父正坐在餐桌前看报纸,背对着他们,邓女士却刚好视线和她对上:“看什么呐,出来吃饭了。”
初栀脆生生地哎了一声,打开房门,手有点抖,动作有点猛,力道不受控制门板啪地打开,又仿佛想要证明什么似的四敞大开拍回去,到差不多一百五十度的时候仿佛受到了什么阻力似的停住,闷闷一声响起。
像是碰撞到肉体或者骨骼什么的声音。
初栀手一抖,匆匆地收回手来,下意识就想扑回去看看门后的陆嘉珩怎么样了。
然而邓女士正看着她,初栀只能装作若无其事地蹦跶出了书房,一把抱住邓女士的胳膊,拉着她背过身去,把她拽进厨房:“我好饿我好饿,今天吃什么呀!”
陆嘉珩趁机闪身出门,轻手轻脚打开最里面初栀房间门进去,再轻飘飘地关上。
他人一进来,就闻到一种很淡的香味。
和她身上的味道差不多,清淡微甜,有点像香草味的奶昔。
陆嘉珩转过身来,第一次看见初栀的房间。
整体看起来就很柔软,白色家具,藕粉色窗纱,大飘窗上立着小架子,上面摆着一排排多肉植物。
床很大,看起来就柔软舒适,上面站着一只猫,鼻子上糊着一坨海豹色的毛,此时正呲牙咧嘴里看着他。
“……”
冤家路窄,狭路相逢。
怎么就忘了这个小色猫了。
特殊情况特殊对待,陆嘉珩决定怀柔政策,试图跟他和平相处。
他食指举到唇边,气音低低对着它:“嘘——”
你猜:“嗷喵喵喵喵!!!!!!!”
陆嘉珩:“……”
等到初栀风卷残云一般飞速吃完了早饭冲回房间,陆嘉珩和你猜已经大战了三百回合。
男人双手插着他举得远远地,你猜在他手里拼命扑腾,一边喵喵叫,陆嘉珩手背上已经有了几道通红的抓痕。
初栀匆匆地进来,低低叫了他一声。
陆嘉珩转头,手一松,你猜轻巧地落地,嗖地窜进初栀怀里,小爪子扒着她胸口,脑袋在上面蹭啊蹭,叫的绵软奶声奶气,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刚刚那副凶巴巴的猫样完全不见踪影。
陆嘉珩盯着他那两只猫爪子直磨牙:“呵呵。”
初栀抱着猫好声好气地揉了一会儿,一边低声跟他说话,好半天,你猜才不情不愿地跳出她怀里,慢吞吞回到自己的小窝里,蜷起来躺进去。
初栀站起身来,走到床边坐下。
她迟疑了一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你猜眼疾脚快,嗖地又窜了过来,肥屁股往初栀旁边一坐,整只猫一趴,蜷成一团,不动了。
陆嘉珩冷笑了一声,走过来把他拎起来丢到一边去,人坐下,侧头:“叔叔阿姨还在客厅?”
初栀摇摇头:“在餐厅吵架。”
他单手撑着床面,身子微侧,斜斜靠在她床尾床柱上:“那如果叔叔阿姨一直不进去怎么办?”
初栀张了张嘴巴,皱着眉揉了揉下巴,那就了半天也说不出怎么办来。
陆嘉珩兴致盎然地看着她,耐心地等。
被丢走的你猜在床上不满地上蹿下跳的,勾在床柱上的床幔被他抓下来,淡藕粉色薄纱带着帘子滑落,将两个人罩在里面。
此时是早上九点多,初栀从睡醒起了床到现在都没闲着,衣服什么的更没找到机会换。
窗外的光线被阻隔了大半,两个人坐在床尾,光线昏暗。
此时她面对着他坐在床边,距离很近,该看见的不该看见的都能看见了,女孩子里面甚至没穿内衣,胸前两块圆润的微隆。
初栀根本未觉,眨眨眼,一边揉了揉你猜的脑袋,站起来重新把帘子勾上,在床柱上挂好。
一瞬间的昏暗被打破,光线重新涌入视网膜。
鼓起的布料上有小小的凸起,透过白色的棉质睡裙,染着淡淡的一点颜色,若隐若现。
陆嘉珩闭上了眼睛。
初父和邓女士两个人在客厅里情感碰撞了半个小时,最终以邓女士的小姐妹一个健身房邀请电话而告终。
临出门前,初父还笑呵呵地给媳妇儿泡了一杯花果茶,用玻璃保温杯装着,细心提醒运动之后别喝凉的,就算是热的不想喝也不行,小盒子里面装着冰糖,按着口味放两块。
等初父进了房间以后,陆嘉珩和初栀终于做贼似的钻出来了。
初栀轻手轻脚地帮他开了门,两个人站在楼道里,初栀身上套着刚刚被他强硬套上的长衫外套,扣子也给扣得严严实实,一直到脖子。
她推着他匆匆出去,又赶紧缩回到防盗门里,扒着门框看他:“你快点走吧。”
陆嘉珩没动,站在门口:“下午都在家?”
初栀眨眨眼:“晚上和话剧社的前辈出去聚个餐。”
陆嘉珩眼皮子唰地擡起来了:“学长?”
“学长学姐都有呀。”
他不动声色:“吃什么?”
“火锅,”初栀顿了顿,想起了他那一脑袋油光锃亮的香菜,不好意思地挠了挠下巴,隐晦道,“就是学校旁边的那家……”
陆嘉珩勾起唇角,缓慢悠长地“哦”了一声,微微倾身:“就是我们第一次有接触的那家?”
初栀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点点头。
他笑出声,刚要说话,里面初父喊人的声音传了出来:“闺女——来吃水果——”
初栀吓得也顾不得听他说什么,连再见也来不及说,急急地关上了门。
“砰”地一声响,防盗门重重地在陆嘉珩脸上摔上了。
初父听见了声音,人拿着一把水果刀走过来:“谁呀,你妈回来了?”
初栀小手一背,面不改色:“没有,卖保险的。”
作者有话要说:
太子殿下身兼数职,终日为生计奔波,忙于上门销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