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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暴发户才买豪宅,真富豪打离婚官司

    下了飞机,在海关排队时,异国的面孔瞬间多了起来。棕金色的头发,凝固的白的皮肤,蓝色的眼睛时隐时现,一种异国他乡孤独感的扑面而来,让苏妙露下意识与柳兰京靠得近了些。

    苏妙露其实挺喜欢机场,是一方浓缩的小世界。西装革履,面无表情的商务人士、打扮入时,嚼着口香糖的留学生还有拖家带口,手舞足蹈的游客,这些人像是一桌麻将牌,由一双手推倒,哗啦啦全搅混在一起。机场里喧闹、繁杂、混乱,可是这人来人往的气味是干净的,不像太热闹的火车站里,总是莫名混着一种方便面的气味。玻璃与金属搭出的疏离感,免税店里人头攒动,大屏幕上不间断放着广告,现代社会构建的一切幻象都是实打实拍打在脸上。

    苏妙露猜柳兰京的哥哥会派人来接机,就特意掏出一副墨镜,对着玻璃理了理头发。柳兰京瞥她一眼,说道:“这墨镜不错,你戴着像是个名人了。”

    苏妙露有些得意,笑着问道:“谁啊,该不会是哪个女明星吧?”

    “不,瞎子阿炳。”柳兰京说完,快步甩开她走了。

    没有人接机,柳兰京和其他游客一起在机场排队等出租车。他的行李只有一个双肩包,帮着司机把苏妙露的行李箱扛进后备箱。苏妙露见他驾轻就熟干体力活的样子,险些怀疑他这个教授是在警察学院教武术专业的。

    坐上出租车,苏妙露想起,以前王小姐顺带提到过,柳家的大儿子离婚了。出租车司机是个中年白人,她便低声用中文问道:“我们现在是去看你哥哥吧。你哥哥是再婚了吗?”

    柳兰京道:“是上一次离婚没离掉,他们已经折腾了三年了。”

    苏妙露诧异道:“三年了?他们在争什么啊,怎么拖这么久,是为了孩子的抚养权吗?”

    柳兰京说道:“是也不是不是,主要还是钱的事。”他忽然神神秘秘一笑,问道:“以前有过一句话,暴发户买豪宅,真富豪打离婚官司。你知道为什么加拿大的华人富商能养活一大半的离婚律师吗?”

    苏妙露很诚实地摇头,柳兰京便继续道:“因为他们该讲道理的时候讲感情,该讲感情的时候讲道理。结婚的时候让他们签婚前协议不愿意签,现在恨不得签对方的死亡确认书了。”

    苏妙露道:“听你的口气似乎一开始就不同意他们结婚。”

    于是,柳兰京原原本本把故事说给她听。他的哥哥叫柳子桐,大嫂叫关筑,年龄相差了五岁,家族资产上则差了四五倍。关筑的家庭是搞房地产的,她本来在纽约大学作交流,先认识的是当时读大学的柳兰京。他们一起吃了顿饭,她并不十分看得起他,从他出手的气派和所学的专业上,就知道他不是受器重的孩子。

    关筑评价他,“有股子中产阶级气质。”这话对有钱人来说近于骂人了。

    真正的继承人是不会学那些穷人扎堆,热火朝天,立刻能变现的专业。要么是极尽风雅的一类,比如哲学和博物馆学,要么就是在各个专业间流窜,各有触及,但无需精通。毕竟将来是管人的,读大学主要是为了交际,还有别让手底下的人太轻易哄骗自己。

    苏妙露打断他的叙述,“你怎么一点都不在乎,好像在说别人的事情。你是真的心态好,还是在朝我卖可怜?”

    柳兰京微微一笑,说道:“你心里有答案,你觉得是什么就是什么。”

    关筑虽然看不起柳兰京,和他来往还是很密切,为的是接近他哥哥柳子桐,柳子桐当时在加拿大的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读商务。他比弟弟大四岁,但中途休学转学,折腾了两三年。柳子桐平日里有三辆车,一辆车接一位女友,多少有点来者不拒。

    柳兰京懒得掺合在他们中间,但一次柳子桐找过来,关筑与他还是见了面。几乎是一见钟情,他们迅速热恋,八个月后就结婚。结婚时本来想请柳兰京,作为他们婚姻的丘比特,好好感谢一下。柳兰京却推脱有事缺席,还很不客气道:“你们能结婚,我是祝福的。但要说我看好你们的婚姻,那并没有。你们的相遇是缘分,以后不管是好也好,坏也好,都与我无关。”

    他这话弄得一对新人很难堪,更难堪的是一语成谶。结婚不到半年,这对夫妻就吵得天翻地覆。后面关筑怀孕了,不久生下一个儿子,他们的关系才算缓和许多。最后他们的婚姻维持了三年就宣告破裂,之后就是旷日持久的离婚官司。足足打了三年零两个月,已经比他们结婚的时间要长了,中途换了三个律师。

    财产分割主要的问题在房子上。他们婚后有一套估价在一千五百万加币的豪宅,女方提供了五百万加币的古董家具。房子是柳家买的婚房,但当时就留了个心眼。这套房子写的是柳太太的名字,以五百加元过户给儿子。

    决定离婚前,柳子桐先和关筑说要回上海一段时间处理工作,私底下却委托中介卖房子。为的就是先把房子处理掉,拿了钱,再按二十加元的价值处理夫妻共同财产。

    但是关筑家本就是搞房子的,在温哥华有人脉。有熟人见到她家的房子在挂牌,立刻通知了她。关筑连忙打电话给丈夫,柳子桐只含糊地推说是资金回笼有问题,需要现钱。

    关筑也是精明人,不出这一套。挂断电话,就立刻把丈夫告上法庭,这下便是彻底撕破脸了。到这里还不算完,这对夫妻还另一种默契性,双双觉得对方出轨,雇了私家侦探寻找证据,只求把对方判为过错方。

    可惜这事上抓不到破绽,他们又从赡养费上下手,只求证明自己是天底下最穷的一个。关筑说自己是家庭妇女,没有收入来源,尽管她的父亲每月给她十万加币零用钱,她却说是借的债务。柳子桐更了不起,说自己在家族企业工作,但是薪水只有五加币,其他的则是一问三不知。

    苏妙露道:“这是为什么啊?”

    柳兰京道:“离婚之后,富有的一方有责任付赡养费,而且赡养费的金额是法院决定的,理论上不富有的一方的生活状态要和离婚前持平,尤其是有孩子时。”

    “难怪说国外离婚三次,富翁也要变成瘪三。”

    “他们是当不了瘪三的,不过是在法庭上很乐意当瘪三。”

    苏妙露又问道:“那叫你过去做什么?”

    柳兰京叹气,说道:“弄到这地步,都要叫证人出庭了。我妈都当证人出庭了,他们都准备争取我。”

    “那你站在哪一边?”

    柳兰京冷笑一声,“都给我滚蛋。我是去看我侄子的,他在电话里哭得很厉害。”

    苏妙露道:“他爸妈是不是都不想要他?”

    柳兰京点头,“对,男方觉得再结婚还会有小孩,女方觉得有孩子拖累再婚。不过一般是判给母亲的,但是我哥正在很努力少付赡养费。”

    苏妙露叹气道:“这又何必呢?”

    柳兰京无可奈何地耸耸肩,并不回话。他耸肩时总有些自然天成的孩子气。苏妙露暗地里心动,想着如果不是第一次见面闹得这么剑拔弩张,她兴许已经爱上他。

    柳兰京所说的豪宅,苏妙露原本来不当一回事,可当真见了,才是目瞪口呆。把这栋房子缩小了是做成模型当玩具卖,也能值不少钱。与说是别墅,更近于庄园,温哥华西区一栋三层建筑,白墙棕瓦,参杂灰调,巴洛克式风格,庄严肃穆,正门矗立三根大理石立柱。

    柳子桐派来的司机在山脚下接了他们,车从铁门驶入,沿途经过的草坪整齐分成六块,最寻常的冬青里夹着星星点点的白色小花,苏妙露不认识,兴许是满天星。大门正前方有喷泉旁有大理石雕像,是一个丘比特模样的天使,四五岁孩子的模样,大大展开的,鹰一样的翅膀,衣褶雕刻得精细,露出的胳膊也是肉肉软软。他正托着腮坐在平台上,安然地把眼神投来,打量着来客。

    苏妙露问道:“这就是他们要分的房子吗?那怎么还能住在里面?”

    柳兰京道:“因为女方表示她在加拿大没有其他住所,所以在离婚官司结束前还是可以住下的。法院已经来估价过了,就算这套房子让火烧了,也是按照估价的价钱来划分。”

    他么两个下了车,靠近门口有一株樱花树,似乎是冬樱,这样的天气里倒是开得正盛,一阵风过,花瓣像雪片一样落在肩头。柳兰京轻轻帮苏妙露拍掉些肩上的花瓣,还摘了她头顶的一片花,他做得很顺手,似乎完全是绅士风度,苏妙露却是另一种感受,他的手碰到她的头发,好像他们不知不觉亲密了些。苏妙露带着一种不安的心情,偷偷去摸那大理石的栏杆,冰冰凉凉,她却仍旧是恍然在梦中。

    这房子太高,太华丽,莫名带给她一种眩晕感,像是爱丽丝梦游仙境,一脚跌入不知名地方的奇遇,是凶是吉都分辨不清了。

    苏妙露问道:“你哥哥和嫂子都在里面,对吧?”

    柳兰京点头,“应该都在。”

    苏妙露略带不安道:“那我应该注意什么吗?有什么应该说的,有什么不应该说的。”

    柳兰京笑道:“这你不用担心,他们肯定没空搭理你。你自己takeiteasy就好。他的上牙咬住下唇,是很努力想把那句俚语翻译成中文,“怎么说呢?就是宾至如归,差不多的意思,或者说随遇而安?总之你应该理解的。”

    这是在海外待久了的通病,要把脱口而出的外语一时间找不到母语的对应。许多人回国后会尽量避免中英夹生,可反倒是那些在国内土生土长惯了的,倒偏要学这毛病,在中文里找几个英语替换以示教养。

    苏妙露乐于他片刻的纠结,笑道:“自己找个乐子,这你放心,我最擅长这个了,只要这里有网,我可以待一天。”

    柳兰京道:“我还真不确定房子有没有网,可能连电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