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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你妈怎么还没有给我一千万逼我们分手

    各回各的家,各找各的妈,这话虽俗气,用在他们身上倒也算是恰如其分。柳兰京一清早就开车把苏妙露送了回去。

    临别时苏妙露忽然调侃道:“我说不定是该和你回去。我还指望着你妈对我说偶像剧里的那句经典台词呢?就是那句,我要给你多少钱,你才愿意离开我儿子?”

    柳兰京故作一本正经道:“所以你的理想价位是多少呢?”

    “不多,一千万就好。”

    柳兰京笑道:“做你的春秋大梦吧,一千万,我妈还不如直接把钱给我呢,还没有中间商赚差价。她给我八百万,别说和你分手了,我就是搬去北极和北极熊结婚都可以。”

    “你这不能抢人生意啊,搞恶性竞争啊。那我也可以放低要求,分期付款也行,分五个月给我,我一个月要两百万。”

    “那我可以不要现金,等价商品授予也可以,房子跑车都可以。还不用交税。”

    “我们这梦中的五百万还分得挺起劲啊。”苏妙露下车,绕到前面的车门边,窗户摇开着。她伸手轻轻摸了摸柳兰京的脸颊,低声同他道别。

    “五百万估计也多了,你和我妈说要一千万,她压价压到八百万,然后你分过我一半,还要交税,还是分期付款,可能尾款还结不清,一人到手估计有两百五十万了。”

    话说出口,柳兰京面上现出片刻的黯然。他知道母亲不会过度干涉他的恋情,倒不是出于开明,还是不在乎居多些。他原本就在国外工作,不参与家族生意,只要能正常结婚,父母就算了结一桩心事,尽到一切的责任,最好把他打发出国,也算是给哥哥接班扫除了隐患。

    柳兰京到家的时候,哥哥柳子桐已经在了,他似乎是直接从机场过来的,风尘仆仆的。侄子在花园里荡秋千。柳兰京简单同父母寒暄几句,就跑去花园里给侄子推秋千。

    小孩子看到一下子就扑在他怀里,似乎又长大些,柳兰京觉得抱他愈发吃力了,就笑着揉他的头发。他一向很喜欢孩子,也想要个自己的孩子,可这话从他嘴里说出口总有些可笑。毕竟他是个不愿意结婚的癫痫病人。

    柳兰京在花园待了一阵,柳子桐就拉着他到一边说话,看神情,似乎要向他求一些建议。他压低声音道:“王雅梦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和我分手了。”

    柳兰京笑道:“这是好事啊,下一个更好。”

    “你不要这样说风凉话啊,我是真的很难过。她为什么突然就提出分手了,而且做得这么果断,直接把我拉黑了,我打她电话也不接。”

    “可能被外星人劫持了吧。你想开点。”

    “你个小王八蛋,给我认真一点。”柳子桐用手肘戳他,又气又笑道,“你说我要不要去她家找她,我本来收到消息立刻想去的,可是又怕尴尬。”

    柳兰京淡淡道:“不会尴尬的,她巴不得你去呢。你还没看出来吗?所谓的分手,不过是她在欲擒故纵。”

    “怎么会?我之前和她聊的挺好的,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柳兰京斜他一眼,似笑非笑道:“你去问妈啊,别问我。你大概还不知道,王雅梦家里不但破产了,还沦落到变卖东西撑场面了。妈肯定找她谈过话了,所以她要么是真的和你拗断了,要么就是逼你做个选择,老妈和老婆,你选一个。”

    柳子桐皱眉,“怎么突然会闹成这样,妈之前不是还对她印象不错的?”

    “能交往的印象不错,和当她儿媳是两种标准。好了,你别来烦我了,有问题找妈去啊,我又管不上你恋爱的事情。”柳兰京摆摆手,目送柳子桐径直去客厅找柳太太,微微叹口气。他透过落地窗看向屋内,柳子桐正和母亲吵得面红耳赤,显然没达成共识,可不多时,他们也算是和好了,母亲拿了点水果给他吃,又凑在一起说说笑笑。这终究是柳兰京求不得的,他眼光受刺痛,顿时收了回去。

    他把侄子从秋千上抱下来,柔声道:“起风了,我们还是进去吧。”

    到晚饭时,难得一家五口都聚齐着,菜色也上了心,是特意把酒店的厨子请到家里来做菜。柳东园和柳太太见到孙辈都很高兴,一个劲问柳志襄在加拿大的经历,又让他在这里多住上几天。柳志襄反而有些怕生,吵着要做到柳兰京身边吃饭。柳兰京轻轻摸了他的头发,嘱咐说他吃完了可以先去玩。

    柳太太道:“家里的椅子给小孩子坐是不是太高了?你们看他的腿都没碰到地,明天换一批新的好了。”

    柳东园插话道:“不只是椅子,家具什么的也要当心,别磕着碰着,还有玩具有没有一起带回来,没有就给他买,我刚才看他一个人在外面,怪孤单的。”

    柳兰京扁着嘴想,原来我不是人啊。

    柳子桐笑道:“你们倒也不用这么宠着他,我是觉得他以后要回国的话,基础教育要跟上,还是要多叫几个家庭教师,现在可以先看起来了。还有上海有哪些马术俱乐部,我倒是没注意过,他在温哥华还挺喜欢骑马的。”

    柳兰京不咸不淡道:“你有空多陪陪他,比什么都重要。读书的事不着急,双生子楼梯试验美国心理学家格塞尔的著名的实验,这个时间就非常恰当,证明在孩子没有准备好的情况下提前训练,训练的效果事倍功半。罢了。”

    柳子桐并不懂他说的术语,也不以为意,只是对着儿子说道:“你以后有不懂的地方多问问你的叔叔,他可是个博士啊。”这话并没有恶意,可柳兰京听着多少有些讥嘲意味。柳志襄也不理睬,只笑着冲叔叔做个鬼脸,说了句吃饱了,就跳下椅子,一溜烟跑上楼了。

    柳太太叫了佣人上楼看护着柳志襄,桌上端上一盘松鼠桂鱼,她又先夹了一筷子给柳子桐,连声道:“趁热吃,我记得喜欢吃这个,在国外吃不到吧。”

    柳兰京阴阳怪气道:“我哥这么大的人,你还担心他吃不饱啊。”

    “是啊,让弟弟多吃点。”柳子桐扭头望向弟弟,随口道:“你怎么看着又瘦了。”

    还不等柳兰京回话,柳太太就代为答道:“你弟弟就是忧思太重,喜欢胡思乱想的,别人有的,他也要有,看到我给你夹菜了,他就不高兴。诺,给你也夹了,这么大个人了,我还要管你吃饭问题。”柳太太给柳兰京也夹了一筷子菜,一桌人都笑,柳兰京无奈,只得跟着赔笑脸。

    柳东园把筷子一撂,很随意地说道:“对了,既然你们都在,我正巧公司里有一件事,想问问你们的意见。就随便说说,想到什么说什么。”

    柳兰京把眼睛一翻,撇撇嘴,带点不屑的口吻道:“不用了,爸,你有事就问哥哥好了,公司的事情我也不懂。我饿了,能先吃饭吗?”

    柳东园这神情,他再熟悉不过了,小时候抽查功课就是这般态度,若无其事地在餐桌上问数学题。柳东园此举无非是试探他们,他这个年纪,旁人看起来是该功成身退了,他却觉得自己老当益壮。名义上已经定下了继承人,心底却隐隐约约看不顺眼,总想着要挑些错处来,证明不是他不愿意不放权,实在是放不掉。柳子桐是个老实人,被这样几下搓磨着,愈发觉得自己行事青涩,大事小事都要禀报,不敢擅作主张。柳兰京旁观者清,就懒得奉陪这把戏。

    柳东园面带不悦道:“老二,你不要这么不耐烦,家里又不是缺你这口饭吃,等我把话说完。现在是这样的,公司里有个老顾,是搞技术出身的,跟着我这么多年,也算是个元老了。他手下姓张的区域经理,和他闹得很不对付。前几天偷偷和我私下举报,说老顾用公司的钱搞小金库,有大概七八张发票,钱花了,可东西没有入库,大约有七八万。你们说这事该怎么处理?”

    柳子桐道:“我觉得肯定是要去查的,如果真的,那老顾肯定要处理掉的。如果不想伤老员工的心,就多给一点赔偿金。我的想法是数个典型,让以后的人不敢再胡来。还有那个姓张的,要好好奖励一下,对公司很忠心。”

    “兰京,你怎么看呢?”

    柳兰京不理睬父亲,只是偏过头道:“我要吃饭,汤能上了吗?”

    柳太太帮着打圆场,哄道:“听话一点,就随便说说你的意见,说完就让你吃饭。”

    柳兰京问道:“那个姓张的发票给你看的是什么时候的,不是最近的吧?”

    柳东园道:“不是,是五年前的。”

    柳兰京面无表情道:“那这个姓张的肯定不能留,要立刻处理掉他。第一,他搞越级举报到你这里,肯定是有野心的,而且不按规矩来。今天他敢越级举报老顾,明天就敢举报你。第二,这个发票既然是五六年前的,那他是怎么拿到的,他肯定和财务还有仓库那里打点过的。财务是一个公司的命脉,一个别的部门的员工随随便便就能拿发票,太危险了。那个财务也不能留。第三,五六年前的发票他都找出来了,为了报复老顾的肯定就是下了一番功夫。睚眦必报的人很危险,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了他,反过来对付你。”

    柳东园不由得赞叹道:“没想到你不在生意场上混,倒是很会看人的嘛。这一点上你一直都比哥哥强。”

    柳太太喝着汤,不置可否,暗地里觉得好笑。这场面每隔几年都要重演一次,柳兰京对他父亲就像是一块太烫的肉,柳东园既想要吞进嘴里,又怕受伤,忍不住要吐出来。上一次还是柳兰京大学与研究生的间隔年,试探着把他叫回来,插进研发部门学习。他的能力太强,性格又太阴损,吓得柳东园心头一震。

    现在公司的神经影像软件包就是他当年主导研发的,改进了算法,让偶极子定位精确了不少,还申请了专利。现在公司里的骨干工程师也是他介绍来的,大学里的同学,好说歹说才把人挖来,果然出力不少。但他中途差点做了个局,想把对手送去坐牢。好在有人通风报信,柳东园才把他劝下来。儿子一上马就心狠手辣到这地步,少不得让他心有余悸,终究还是打发他去继续深造。

    果然,漂泊多年丝毫没改柳兰京的脾气,他继续道:“不管在哪里,人心都是一样的,包括在这个家里。我就直说了,你是不是让姓顾的抓着把柄了,这么多年的元老,肯定明里暗里给你做过不少事,既然混技术岗,估计也不是什么懂人情世故的,肯定是哪里做得不对,让你不开心了。你又不好意思发作,正好这个姓张可以用,你就故意把他留着,让他给你找老顾的把柄,等找到之后,你再去卖个人情,然后把姓张的一脚踢开,一举两得。”

    “如果真是这样,倒不如做彻底些,你把那个姓张的明升暗降,调他去个得罪人的位子给你挡雷,最好让他和姓顾的关系闹得更僵。姓顾的小孩子不是快找工作了吗?你看看能不能把他弄到公司来,让他去当采购,到时候肯定能抓他个把柄,再捅给姓张的,让他去闹,放他们互咬。最后你再做好人,把事情压下去,收买人心。最后让他们各退一步,让姓顾的早点退休,姓张的打发去开荒。”

    柳东园闻言,脸色阴了阴,虽没有明面发作,却毫不客气道:“子桐,你看看,你弟弟就是聪明,不过可惜了,他很多时候就坏在这聪明劲上,太由着性子来,反而危险。得饶人处且饶人啊,你千万不要学他。公司整天这么斗,人心是要斗散的,家里也是一样。”

    柳子桐讷讷,柳兰京只是扭头转向一边,说道:“可以上菜了吧,我饿了。”

    柳太太暗地里与丈夫对视一眼,都不做声响。柳子桐不是聪明人的秉性,当父母的比谁都看得清楚。他是长子,偏爱自然是有的,但内定他接班,却不是徇私,他们也是暗地里商量了很久。柳兰京多疑善妒,错就错在不是独子,心机谋算又深。

    当年定遗嘱时,柳东园长叹一口气道:“还是让老二在国外好好读书,少回来吧。老大接了班,老二还能过得好。可老二接了班,他会怎么对哥哥,不好说。”

    晚饭后,柳太太另有话和柳子桐说,柳东园则上楼去找孙子,留下柳兰京落了单,一个人翘着腿在客厅吃葡萄,葡萄很甜,可吃多他也觉得反胃,却又停下不来,生怕嘴上一停下,父母就要拉着他一番训诫,他无话可说,只想把嘴留出来接吻。

    一只猫悄无声息贴着他过来,带着打量的目光瞧他,这是柳太太平日养着逗趣的宠物。柳兰京也只见过一两次,半蹲下身,招招手叫它过来,问道:“要吃点葡萄吗?”

    猫蹑手蹑脚贴近他,往他裤子上蹭了蹭。柳兰京见它温和,便想抱起来逗弄两下,可刚抱到腿上,猫就受惊似地要逃。挣扎时一爪子撂过去,柳兰京掌心里便多出两道深刻的血痕。柳兰京苦笑,想着这个家里连猫都不待见他。他胡乱把手在裤子上蹭了血,上楼对母亲抱怨道:“你的猫抓了我。”

    柳太太道:“噢,我忘记给它剪指甲了,明天送去宠物店剪一下。不过它挺乖的啊,怎么就抓你不抓别人的。”她又凑近柳子桐,关切道:“一会儿和你儿子说一下,先别和猫玩,小孩子皮肤嫩,还容易过敏。”

    柳兰京耸耸肩,把受伤的手背在身后,说道:“既然你们没什么事找我,那我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