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九
柳枝意有些动摇：“所以……我可能要杀了杨老师？”
“不是杀。”沈颂月拍了拍她的手背,“是帮杨老师解脱。”
“不过以你现在的身体素质，在多人副本里保命都有难度，多人副本的boss可不会跟你放水。”沈颂月话说得有些不客气。
但这也是事实，自从毕业找到工作后,除了上下班路上会走段路,柳枝意基本和锻炼绝缘。
“我们这边会给你几个道具。”
沈颂月将一个小背包放在了她面前的桌子上。
“你清点一下,要是看不懂说明,就问我。”
柳枝意：“……现阶段就我一个人进去吗？”
沈颂月：“不，还有一个人，是杨老师儿子，除了他我们这边会不停尝试让人进副本，但是安康医院这个副本吧……同一特性的人比较特殊，我们总不能让七八十岁的老人进去吧。”
柳枝意：“杨老师的儿子？”
沈颂月：“除了同一特性的人，副本生产者的家属可能进得去,副本这玩意挺违心的,我也说不准。”
“虽然以我个人观念,你进去大概率是送，我觉得你进去意义不大,但是你姥姥在里面,你肯定不会听我的话。”沈颂月叹道，“所以有些东西我跟你说清楚。”
沈颂月：“咱们灵异特殊行动部门是会不停尝试突破进入副本的,但是多人副本发展的速度很快,如果副本有扩大的趋势，为了减轻对周边区域的影响，我们会封锁副本。”
说到这里,她静静地望着柳枝意。
“一旦封锁，你就出不来了。”
沈颂月：“虽然很同情你的遭遇,但是我们还是得顾及更多人的安危，抱歉。”
柳枝意抱着背包，听到她这番话后，虽然有那么点失t落，但也能理解。
“你道歉干嘛，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沈颂月惊讶道：“哪里是麻烦，我们工作就是处理这个。”
她起身，坐在了柳枝意身旁，语气中带上了些许惆怅。
“说实话，是我们要向你道歉，灵异复苏的速度太快了，很多东西……”
说到这里的时候，她顿了顿。
“……我们也不清楚，没办法救所有的人。”
柳枝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能说些什么。
她低头拉开背包的拉链。
包里装着三包唐僧肉，还有一盒脑白金和一瓶急支糖浆。
【脑白金：送礼就送脑白金！本产品有提神醒脑的作用，副作用就是使用过后会像老年人一样行动迟缓，毕竟是老年人的保健品嘛。】
【急支糖浆：喝了之后跑得比猎豹都快，但人类的身体构造显然比不上猎豹，极速奔跑过后会持续咳嗽两小时。】
柳枝意：“……这？”
沈颂月：“你看过脑白金和急支糖浆的广告吧。”
“看过，有人的道具是这个？”柳枝意指了指唐僧肉，“道具还能批量生产吗？”
沈颂月：“道具是因为人的意志产生，单人意志会产出相关道具，群众的思潮也同理，简而言之就是人的一些共识也会产出道具。”
就像看过西游记的人知道吃唐僧肉能长生不老，看过脑白金广告的知道这玩意是脑部保健品，急支糖浆是广告里的猎豹。
柳枝意：“……好复杂。”
沈颂月：“你有什么要问的吗？有没有不懂的地方？”
柳枝意思索片刻：“脑白金是作用在精神方面吗？”
沈颂月：“对，有的鬼怪会在你的精神方面做手脚，例如鬼打墙或者出现幻觉一类，就吃脑白金。”
柳枝意点头：“那我没什么问题了，把我放进去吧。”
“等等。”沈颂月脱下外套，“这是我个人给你的。”
柳枝意没接过她递来的外套。
沈颂月：“接着啊，这也是道具。”
这也算？
柳枝意迟疑地伸出手。
【女王的新衣。】
但关于外套的描述，手表上只出现了这一排字。
沈颂月将自己的手机塞进她的手里。
“快看。”
手机停在新闻的界面，柳枝意扫了眼新闻时间，还有点早，是三年前。
她没细看报道内容，注意力被中间那张照片吸引住了。
照片中的女人全身赤裸，半边身子泡在海里，像是在游泳，只微微侧过头朝向镜头。
是沈颂月。
沈颂月：“前几年我运气不怎么好，在国外海里裸泳被媒体拍了个正着，本来只是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放飞下自我……”
柳枝意隐约听说过这个新闻，当时网上闹得沸沸扬扬，哪怕她这种不关心娱乐圈的人也在茶余饭后听到同事聊过。
沈颂月：“裸泳门，他们还为我裸泳起了个专用名词，说实话，这个事情对我事业打击挺大的，但我也不明白就没穿衣服游个泳，怎么网上那群人说得我想是犯下什么滔天大罪一样。”
她把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往回一滑。
一张穿着比基尼对着镜头比中指的女人出现在了屏幕里。
也是沈颂月。
“所以我后来拍了一套泳衣写真。”
道具的描述更新了。
【沈颂月：这群人总是喜欢看人身上穿没穿衣服，却看不见自己的。】
【这是件神奇的外套，沈颂月穿着旁人都会忍不住看她，但是旁人穿了鬼怪就看不见了。】
沈颂月：“别人的道具，需要知道前因后果，才能搞清楚道具的用途，你进副本之后记得把外套披上，鬼怪就看不见你了。”
柳枝意捧着外套，她支支吾吾了许久。
“谢谢……还有，你很厉害。”
沈颂月抿嘴一笑。
“其实上级让我尝试着挽留你，你的衣架功能很特殊，这种能让玩家从未通关的副本里出来的道具很少见。”
柳枝意披上了外套，惴惴不安地看着她。
沈颂月：“我就觉得吧，像我们这种玩家，一辈子都在寻找怎么破除执念，要是真能事事都想着以大局为重，理智走在情感前面，那么根本就不会有这么多副本产生了。”
柳枝意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喜欢她，想和她多说会儿话。
可自从被卷入这个游戏开始，柳枝意就没有多少时间停留，来和人说会儿话了。
沈颂月推开了门。
柳枝意发现门对面就是安康医院的大门口。
沈颂月撚起了她裤子口袋上的毛线。
“去吧，顺便帮我……”
沈颂月晃了晃这根毛线，这还是从猫身上掉下来的。
“帮我跟这根毛线的主人问好……我都帮它顶了大半个月的班了，没死就赶快滚回来上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