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闲妻很忙晓叁变装小姐真心殿米米拉卖身契艾佟背影三毛同生御井烹香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其它 > 孔雀归来又逢君 > 第六章 花耀枝头名声扬

    1,

    花霓没想到,白天做的计划,到了晚上就泡了汤。

    那只魔术箱,居然失效了!

    无论她往箱子里扔多少张纸条,那边都没动静。如果周悦不能给她传送来现代的魔术道具,她要怎么赚钱啊?

    “周悦小亲亲,快给我传点厉害道具啊!”

    “你不爱我了吗?还是你没收到纸条啊?”

    箱子毫无动静,花霓不死心地摸着箱底。这箱子突然不能传送物品了,难道是因为虫洞的力量变弱了?

    没有道具,她真的要求助于李牧阳?

    可是与他非亲非故,还拒绝了他的求婚,就花了他一百金去还债,这实在太不符合花霓的原则。

    正想着,花霓忽然听到外面传来悠扬的笛声。笛声清妙婉转,在这暗夜里如低诉,如呓语。

    花霓走出屋外,赫然看到李牧阳坐在屋顶,正在吹奏传息笛。几只鸽子落在李牧阳的身边,似乎也在静静聆听。风声将他的发丝扬起,又轻轻放下,几番起落之后,连带着也扰乱了花霓的心。

    旁边竖着一只竹梯,花霓蹑手蹑脚地爬上屋顶,悄然在李牧阳身边坐下。李牧阳放下笛子,扭头看花霓。

    花霓讪笑:“没想到你还挺有雅兴的……对了,你怎么没走啊?”

    “看星星。”

    花霓失落,喃喃地道:“我还以为,你是担心我呢。”

    李牧阳脸红,有些不好意思:“看星星的同时,也担心你。”

    花霓心头一喜,却还是看李牧阳。李牧阳犹豫地道:“我很担心你,并没有看星星。”

    这家伙,总算说了实话。

    花霓甜甜一笑,将头靠在李牧阳的肩膀上。哪怕是她现在束手无策,但有李牧阳在身边,她也觉得十分可靠。

    “表演什么,你可想到了?”

    花霓有些发愁,但很坚定地摇了摇头:“暂时还没想到,但不用你帮我。如果你帮了我,我们之间就不平等了。”

    “平等很重要吗?”李牧阳认真地问。

    “因为我不想仰人鼻息,所以我不依附任何人。”花霓望着深邃的夜空,轻轻呵出一口气,“你理解也好,不理解也罢,在我们那个时代,女子可以靠自己的能力取得金钱,可以在任何方面都不用依附男子。”

    李牧阳无言,没继续过问,而是重新将笛子放在唇下,轻轻吹了起来。白鸽再次飞来,在两人周围盘旋飞舞。它们似乎通人性,伴随着李牧阳的笛声翩然起舞。

    花霓看着鸽子,若有所思,忽然眼神一亮。她依稀记起,李牧阳曾经介绍说,这根笛子是可以与动物相通语言。

    她莫名就想起了一件事,这些鸽子,莫非是笛子引来的?

    “李牧阳,你是不是真的想帮我?”花霓激动起来。

    李牧阳停了吹笛,扭头看她:“那是自然。”

    “你要帮我,无须花钱!就把这笛子借给我就行!”一个计划浮现在花霓的脑海里,她声音都颤抖了。

    李牧阳诧异之后,温然一笑:“好。”

    2,

    晴空万里,艳阳高照,扑棱棱几声,雪白的鸽子振翅而飞,在屋顶上打了个旋,径直落在花霓和李牧阳面前。

    花霓手持传息笛,吹出调子,一只鸽子飞到李牧阳身前,叼起他掌心的黄豆,飞到花霓面前。

    花霓放下笛子,伸出手掌。鸽子竟将黄豆放到了花霓的手中,然后讨赏地发出了“咕咕”的声音。

    李牧阳面露惊讶。

    这几日,花霓一直在用传息笛训练鸽子,渐渐琢磨出如何用传息笛操控鸽子的窍门。只听随着传息笛的曲调一变,另一只鸽子竟低低飞起,去衔李牧阳的腰带……

    李牧阳脸色一变,抬手捂住腰带。

    “无礼!”

    花霓扑哧一笑。

    李牧阳脸红,语气十分不自然:“你笑什么?”

    花霓:“别开不起玩笑嘛。你看,鸽子们经我训练,本事已经不小了!我打算用他们给我生财。”

    李牧阳哑然失笑,道:“你大概不知道孔雀国的百戏水准吧?用鸽子取物,还不如让狮子钻火圈更能卖座。”

    花霓不甘,瞪了李牧阳一眼。

    “那我给你看个厉害的。”

    随着传息笛再次响起,更多的鸽子闻声飞来,在屋周环绕,甚是壮观。李牧阳面露吃惊,只见那些鸽子扑腾着雪白的翅膀,渐渐汇聚在地面上,摆成了一个他不认识的心形。

    花霓扬了扬脸:“这可不是普通的取物,它们是能和我们交流的!”

    李牧阳看着那个心形,犹豫地问:“这个……我从未见过,鸽子竟能传递暗号?”

    花霓扑哧笑出声。

    “什么暗号!”她歪着头一思索,靠近李牧阳,声音暧昧“倒也算是种暗号,在我生活的那个时代啊,这个‘暗号’代表的是——爱!”

    李牧阳一愣,脸颊竟有些发红。

    花霓继续逗他:“浪漫是吧?咱俩不是要扮演未婚夫妻吗?这个爱心就用得上。”

    李牧阳有些失望,哦了一声。花霓兴致勃勃地道:“来,我教你画!”

    花霓提着裙角想下屋顶,却束手束脚,不知怎么办。李牧阳微笑着揽起她的腰,带她飞身而下。

    花霓红着脸轻咳两声,不去看李牧阳英俊的面孔,遮遮掩掩地找出两根树枝,蹲在地上率先画了一个心形。

    “这叫‘心’,也可以叫‘爱心’,意思大概就是……我的心中装满了对你的爱,多用在男女间表白时。”

    李牧阳神色认真地审视着爱心,像学生一般接过树枝,照葫芦画瓢地描了个“爱心”。

    花霓一看,顿时笑出声。

    “你这哪是爱心,分明是……(小声)屁股,哈哈。”

    李牧阳震惊,语气中还带着羞涩:“你!”

    花霓双手作休战符:“好好好,我不笑话你了,你继续画。”

    李牧阳反复在地上画着爱心,可大多歪歪扭扭不成型,花霓看得心急,哎呀一声,上手握住李牧阳的手,教他一笔一画来。

    李牧阳顿时呆住,任由花霓握着自己的手画爱心。他扭头,默默注视着花霓。

    花霓还在喋喋不休:“听闻你描得一手好丹青,怎的拿树枝手却不稳当了?要用心去画,这爱心才有意义。”

    花霓握着李牧阳的手,刚画完一只爱心,扭头看李牧阳。李牧阳此时也扭头看花霓,两个人鼻尖对鼻尖,距离十分暧昧。

    气氛霎时间紧绷,一股暧昧的气息四散开来。

    两人赶紧分开,面红耳赤。

    花霓挠脸四处看,终于想到了一个可以打破僵局的问题:“那个,你不是在查奸细吗?其实鸽子也可以帮我们侦查。”

    李牧阳闷闷地道:“鸽子又不识字,查到了又怎么告诉我们呢?”

    “可以……可以教它们识字啊。”花霓语无伦次地说。

    李牧阳默默地扭头看她,花霓这才意识到她说了什么。但说出口的话,她也不好改口,只好硬着头皮道:“就……就让这些鸽子,上学嘛,上学……”

    这个穿越生活,越来越离谱了。

    3,

    私塾中,书声阵阵,教书先生摇头晃脑地一句句教孩子们念书。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私塾外,花霓面色复杂地看看私塾里,又看看旁边的李牧阳。一排鸽子蹲在李牧阳的肩膀上,歪着脑袋看着他俩,嗓子里发出咕咕声。

    花霓干笑一声:“你不让鸽子念私塾,怎么知道它们不行,对吧?”

    李牧阳一脸无语,半晌才道:“传息笛的方法,我用得比较熟,我试试吧。”

    这根笛子,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宝贝。他一直觉得这笛子没有大用处,但经过花霓这么一说,他倒是觉得也是可以尝试的。

    李牧阳拿出笛子凝神细听,先生念一句,他便吹出一个调子。

    教书先生还在摇头晃脑:“寒来暑往,秋收冬藏……”

    李牧阳吹了下笛子。

    花霓震惊地发现,李牧阳每每吹响笛子,身边的鸽子似是都有些反应,咕咕叫着,互动翅膀,仿佛交头接耳,到了最后,竟然根据低声齐齐歪起了脑袋。

    不是吧……鸽子真的能学会知识?

    花霓瞬间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天才!她胡思乱想开的一个脑洞,居然有了不少的可行性!

    终于等到私塾下课,夕阳西下,孩子们嘻嘻哈哈地结伴离开。

    李牧阳径直走进私塾,掏出一锭银子,然后对教书先生说明了来意。教书先生向看疯子一般看着李牧阳,浑身战栗。

    “少……少宰大人,您这是得了失心疯吗?鸽子怎么能读书呢?”

    李牧阳二话不说,又加了一锭银子。教书先生欲言又止,而鸽子则扑棱棱地落在他面前,眨巴着眼睛看着他。

    为五斗米折腰,这是美事一桩。

    教书先生一声叹息,收起两锭银子放进袖中,然后拿出一块木板,开始对着鸽子讲解起来。

    鸽子静静地看着教书先生,仿佛真的听懂了一般。

    4,

    几日下来,花霓的鸽子训练有素。李牧阳特意喊来了杜莫谦,让他品鉴一番。

    杜莫谦刚听到这个消息,就笑着摇头:“李兄,不是我说你,鸽子怎么能帮你抓奸细呢?”

    李牧阳不说话,只是看了花霓一眼。花霓面前摆放着木桌一张,上面放置着瓷碗一只,碗中盛着粒粒晶莹的白米。

    她志在必得地道:“杜太医,这些就是鸽子抓奸细所需要的所有道具了。”

    杜莫谦哑然失笑,一双修长的眼睛笑起来,**漾着温柔的波光。他笑吟吟地看着花霓:“小霓姑娘,您这是要蒸白米饭吗?”

    “杜太医,你等会儿就知道了。”花霓看向丛七和陆墨,“你们两个,出去扮演一对奸细。”

    丛七当下就跳了起来:“你说什么?我……我奸细?我天天抓奸细,我还能去扮演……”

    “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李牧阳的口气不容拒绝。

    丛七青筋暴起,还要再说,陆墨一把将他的嘴捂住,道:“大人,我们这就去办。”

    他顿了顿:“只是我不知道,这扮演奸细,要怎么做?”

    花霓笑嘻嘻地道:“很简单,陆墨扮演孔雀国百姓,丛七去偷陆墨的东西。”

    “什么?你你你别太嚣张!”丛七气得七窍生烟,“大丈夫所有为有所不为!今天就是杀了我,我也不……”

    他没能说下去,因为陆墨一把揪住他的耳朵,将他往外面拽去。杜莫谦好笑地看着两人走远,看向李牧阳:“李兄,这能行吗?”

    “行不行的,试试不就知道了?”花霓执起笛子轻轻吹奏,鸽子便纷纷地飞出了院墙。

    过了一阵子,鸽子又飞了回来,啄起碗中的米,居然在桌子上排列起来。

    杜莫谦惊讶地上前,发现鸽子排列的字是,偷。

    “这可奇了,这鸽子能抓奸细报信?”杜莫谦连连惊叹,“小霓姑娘可真是机智。”

    花霓拍了拍李牧阳的肩膀:“这还是咱们少宰大人英明神武。”

    李牧阳竭力掩去自豪的神色,绷着脸,故作淡定。

    李牧阳:“这些鸽子就是我们准备好的“眼线”,它们会代替我们寻找那些巫医的消息。”

    杜莫谦看着两人,眼中闪过一丝嫉妒,但很快消失不见。

    “是啊,你们有鸽子的帮助,犹如神助。”

    李牧阳与花霓对视一眼,二人心有灵犀一般点了下头,花霓拿出笛子吹响,五只鸽子振翅而飞。

    “不过,我打算用这鸽子先赚点钱!”花霓笑着道,“到时候也需要杜兄你帮我!”

    “帮你?”杜莫谦更加惊讶,“有用得着杜某的地方,杜某在所不辞。”

    李牧阳与花霓相视微笑。

    杜莫谦看着两人默契的表情,心里有些不是滋味,但他并未表现出半分醋意,只是袖管下的右手,悄然握紧。

    5,

    风和日丽,碧空万里,人群熙熙攘攘,喧嚣声不绝于耳。海棠戏班又热闹了起来。

    花霓手里拿着一个话本,看着面前的丛七和杜莫谦,咳嗽了两声:“你们两个,词都背会了吧?”

    杜莫谦温然道:“都背会了,到时候需要丛七多方配合。”

    丛七哼了一声,甩了甩手中的剧本,愤怒地道:“小霓姑娘,人家变戏法,你倒好,给整出一出好戏!我堂堂少宰的贴身侍卫,居然要背这种娘儿们唧唧的台词,真是……”

    百戏不仅仅是指杂耍,也包含了曲艺杂谈。花霓这次没有选择最受欢迎的幻术,而是选择曲艺杂谈,的确是一次冒险之举。

    “嗯?”李牧阳乜斜了他一眼,语气中威压十足。

    丛七只觉得被李牧阳瞪着的那一侧身凉了半截,只好狠狠咽了口吐沫,将后半句话草草修改:“我真是……三生有幸!”

    花霓眨巴着眼睛,道:“我可没有乱改编,这是我根据你们这个时代的话本,进行的合理改编!”

    她从小就有一个编剧梦,所以在筹备演出之前,就把从合欢那里顺来的话本研读了三遍,吃透了孔雀国的口头禅和风俗用语,才搬出了这部新剧。哪里想到,男主角丛七居然各种推脱。

    丛七满脸不情愿,拍着本子:“你说是没乱改编,但……你看看这一场,居然要我……这情何以堪!”

    花霓仿佛看到了一个铮铮铁骨的钢铁直男,无奈地摇了摇头:“你要是这样抗拒,表情管理可跟不上啊。”

    李牧阳一个爆栗敲在丛七的头上:“好好演,我在旁边听你背词,都会了。”

    花霓眼神一亮,央求道:“李牧阳,丛七的演技肯定不过关,不如……”

    李牧阳倒抽一口冷气:“这怎么成!”

    “李兄,这场百戏是小霓姑娘的翻身之作,你可不要推辞啊。”杜莫谦站起身,笑眯眯地对李牧阳道。

    李牧阳看着花霓眼睛,少女正睁着大眼睛看他,格外地楚楚可怜。他莫名就心软了,点头道:“我试试。”

    不知道为何,一旦涉及到有关于花霓的事,李牧阳就觉得自己着了魔般,一步步地退让。

    6,

    “咚”的一声锣鼓声,高空之中,司仪一洪亮声音传来:“下一场,海棠戏班花霓——《丑女嫁夫》!”

    社戏台下坐满了人,一听“丑女嫁夫”四个字,个个都目瞪口呆,有的人甚至面露嫌恶,众人交头接耳。

    “丑女嫁夫?我可从未瞧过这样的戏……”

    “我可不想看个面貌丑陋的女人在台上装模作样!”

    “孔雀国崇尚美貌,这来个丑女,莫非是在糊弄咱们?”

    言谈间,奏乐响起,众人面色各异的望去。只见司仪高声唱道:“第一场,天生丑女惹人嫌——”

    随着司仪的话出口,一位小厮手举一块方牌,上面写着丑女惹人嫌的牌子,仿佛走秀一样左右摇摆,随即退场。接着,化了一个丑妆的花霓满面凄苦地登场,对天哭泣。

    这个丑妆,花霓借鉴了欧美雀斑妆的思路。她在鼻梁和颧骨的位置使用了大量的粉色腮红,然后用棕色眼影点上了大大小小的雀斑。虽说不符合孔雀国的主流审美,但其实见仁见智,也会有一小部分人觉得这个雀斑妆很可爱。

    果然,观众席里开始有人议论:“我怎么觉得,这个丑女倒是有几分娇俏,也不是丑得让人心厌。”

    其他人有附和的,也有否定。但无论他们怎样议论,花霓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引起众人的讨论。

    在现代社会,人气就等于热度。

    花霓这么一想,心里安定了几分,唱道:“我生来丑陋,众人皆嫌,爹娘不愿见我,兄妹厌我弃我,身边儿郎无人娶我,如今被赶出家门,只求一死……”

    说着,她开始细数自己在成长经历中的各种惨事。自古众人爱八卦,尤其是这种卖惨瓜,所以台下观众渐渐听得入神。

    司仪再喊:“第二场,丑女自有英雄救——”

    小厮再次举着“丑女自有英雄救”的仿牌,走秀一样摇摆过场,随即是花霓站在长凳上,作势上吊。

    李牧阳从后台冲出:“姑娘且慢!”

    伴随着奏乐一变,李牧阳飞身而过,将花霓救下揽在怀中,二人互相对视,目光里充满了电光石火。

    花霓心里乐了,果然是熟人就是轻车熟路。她开始飙演技,眼泪上涌:“公子这是?”

    李牧阳语气铿锵:“姑娘,天大地大,不比命大,姑娘无须为相貌发愁,若肯嫁我,我自有办法救姑娘于水火!”

    此时台下观众已看得入迷,姑娘家各个拿着帕子抹泪,甚至有人欢呼。

    花霓再次和李牧阳表演起来,因为这一幕她加了许多言情桥段,所以演起来得心应手。李牧阳倒是有些放不开,不过因为他生得俊美,倒是让人忽略了他的不自然。

    很快,这一场演完,司仪再次喊了起来:“第三场,千帆过尽引佳话——”

    小厮又举着“千帆过尽引佳话”的牌子妖娆走过,却见一束光芒打在台中央,花霓对镜自怜,已然变成了美人。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都带着风情。

    李牧阳笑容温柔,陪伴在侧。

    花霓看着镜子,故作惊讶:“我竟真的……变成了美人?夫君,你是如何做到的?”

    李牧阳深情俯身:“你想知道吗?”

    台下观众顿时激动起来,高声欢呼:“想知道!想知道!”

    谁不想知道丑小鸭是怎么变成天鹅的呢?

    花霓看着李牧阳,李牧阳但笑不语。此时,杜莫谦趁机出场,手持一只精致瓷瓶。

    杜莫谦朗声道:“诸位,这便是变美秘诀。”

    台上花瓣纷飞,花霓与李牧阳甜蜜依偎,台下看客如痴如狂,而杜莫谦对着桌上琳琅满目的小瓷瓶介绍。

    杜莫谦逐一介绍:“花雪牌草本护肤品,男女老少皆宜,产品种类繁多,无论是美容面膜、草本洁面、还是护肤膏药,都能助您青春焕发,重塑靓颜!”

    观众都忘了自己是来看戏曲杂技的,纷纷围到台前,问:“杜御医,什么是面膜?”

    杜莫谦扭头看向花霓。面膜这个概念,也是花霓告诉他的。他本身并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

    花霓落落大方上前,拿起一只面膜做示范。

    “面膜是一种美容方法,我联合杜御医专门研发了各种功效的面膜。每日取一张面膜敷于脸上,半炷香后取下即可。在此期间,皮肤就会吸收我们特制参与其中的草本精华,起到美白、润肤、去皱的作用!”

    众人连连惊叹。

    花霓趁热打铁:“十八用后变成十六,三十用后变成二十,大家想不想试一试啊!”

    少女们纷纷露出星星眼:“那……小霓姑娘啊,你说的那些洁面、护肤又是什么?”

    花霓故意卖了个关子,拿出一张纸牌,纸牌上注明了几种产品的名称,道:“只要大家下了订单,我们都会贴心附赠使用说明,并陆续推出相关产品!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人群中喧闹起来,大家交头接耳。

    香雪蒙着面纱站在人群中,看着风光无限的花霓,十分不屑。她这几天一直盯着李牧阳的动静,结果看到花霓和李牧阳走得特别近,打心里就替容玉公主感到不值。

    思及此,香雪高声质疑:“说的比唱得好听!街头巷尾胭脂水粉铺到处都是,你一个无名小卒,谁会天天跑来戏班子拿什么护肤品啊?”

    此话一出,大家都反应过来似的,连声附和。

    花霓:“哎!这位姑娘问得好,我们也早就想到这一点,也商量出了解决之法,请看!”

    随着花霓拿出笛子,笛声一出,白鸽呼啦啦飞出来。在众人吃惊的目光下,整齐地排成一列。

    花霓爽朗地道:“我会定期在百戏班开设直播间。所谓直播间,就是现场向大家教授美容秘诀,大家只需认购可爱鸽子一只,它就会尽心尽职,将护肤产品送到各家各户!”

    杜莫谦趁机上前,向观众一礼。

    “在下身份御医,可以人格担保花雪牌护肤品的安全,与此同时,认购鸽子的客官还能足不出户地学习“仙女妆容”,“洛神体态”等秘密诀窍。”

    花霓赶紧以高昂的语气补充道:“大家还等什么呢?认购开始!”

    台下的观众虽然面带好奇,却大多犹犹豫豫,只有几位少女上前,趾高气扬地认领了鸽子。

    “我认购一只!”

    “试试呗,我也认购一只。”

    许多银票递了过来,花霓一边接钱一边登记:“谢谢,谢谢!”

    李牧阳在旁边冷眼旁观,粗略计算了一下花霓的收入,心里不由得震惊了一下。就这么一场,并不比表演那些幻术戏法赚得少。

    他正在愣神,花霓一把将他拽了过来:“少宰大人,你快帮忙点钱啊,这会儿好忙的!”

    李牧阳不自在地收下一把钱,并摸了摸手腕。方才被花霓抓着的手腕,一直火辣辣地烫。

    7,

    花霓的直播间,就这样轰轰烈烈地开了起来。仅仅一天功夫,孔雀国里的少女们都聚集在一起,讨论着花霓推出的护肤概念。而白鸽也开始飞入各家各户,送去了杜莫谦研发的草本护肤品、面膜等物。

    合欢听到这个消息,半信半疑。在这孔雀国里,一直是最有视觉冲击力的歌舞,以及最玄妙变幻的幻术表演最能卖座。而花霓,居然改编了一个故事,就卖了不少钱?

    “主子,我听到的消息,绝对没错,花霓颇有几分能耐。”朵儿满是担忧,“您说,她不会把咱们的钱给还上吧?”

    合欢起身就往外走:“走,去看看。”

    戏班院子里,花霓打扮得娇艳出彩,坐在临时搭建的“直播棚子”下,对着镜子涂涂抹抹,一副准备妥当的模样。棚子前立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花雪美容直播认购处”。

    合欢看到这块牌子,噗嗤一笑。

    “朵儿,这就是你说的……有几分能耐?”合欢指着那一块木牌,清冷地道,“世人看的是娇艳无双的皮相,谁要买你这块粗鄙不堪的木牌?”

    花霓正专心致志地涂抹着自制的口红,闻言冷笑一声。

    “粗鄙不堪?至少我没骗钱!”花霓不甘示弱。

    合欢知道她又讽刺自己,心里暗恼。她扭头对朵儿,低声道:“你可找好买家了?”

    朵儿回答:“找好了,张员外愿意出大价钱买小霓……她还不上钱,咱们就立即把她绑了送去。”

    合欢点了点头,心里安定了几分。只要花霓赚不到一百金,她就能除掉这个祸害了。

    没想到,戏院大门忽然被人撞开,欢呼声传来,姑娘和男子蜂拥而入,将偌大的院子挤得水泄不通。

    “这、这是怎么了?”合欢连连后退,朵儿也是戒备十足。

    没想到,那些少女和男子纷纷将花霓围住,七嘴八舌地说起了话。

    “我要鸽子,还有鸽子吗?”

    “听说花雪牌草本面膜好用,我要十贴!”

    “我也要鸽子,以后每一期的护肤直播我都定!哎呀,别挤我呀!”

    合欢与朵儿目瞪口呆,花霓朝他们得意地一扬眉,勤快地招呼起来:“大家不要挤,人人有份!”

    合欢与朵儿很快被人群挤在外面,只听报数的声音不断从里面传来。

    “第二百一十只鸽子,这是您的鸽牌!拿好咯!”

    “第三百只鸽子!”

    “六百七十只!”

    合欢震惊地看着人们来来去去,院子的人却越来越多。

    “他们是疯了吗……”

    朵儿低着头,不敢看合欢的脸色。

    花霓这边却已经完美收官:“第一千只!认购结束!下一次直播敬请期待哦!”

    人群传来失望的声音,合欢与朵儿齐刷刷地吞了下口水。

    花霓兴高采烈地一提裙子,直接站在了桌子上,在人群中狠狠地敲了下锣:“花雪品牌,让女子更美丽,从不让大家失望!”

    人群渐渐散去,花霓哼着小曲清点银票。她拿出一沓钱,然后把账本拍在合欢面前:“喏,这是一百金,还给你!”

    合欢脸都绿了。这么快,她就赚到了一百金?

    “怎么?觉得当初向我索赔,索赔少了?”花霓哼了一声,“当时李少宰是见证,你只向我索赔了一百金!不能耍赖啊!”

    合欢犹豫地接过银票:“李少宰……你不会真的是他的未婚妻吧?”

    花霓一时语塞。

    虽然自己没答应李牧阳,但李牧阳说过,有少宰未婚妻这个头衔,可以保护她一二。

    思及此,花霓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然后将剩下的银票收了起来:“合欢姑娘,你既然收了银票,那麻烦你给我一张收据。从此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欠。”

    合欢一口气闷在胸口,却也不好发作,只得换了一副面孔:“你离了我这儿,去哪里好呢?不如你多待几日吧?”

    “别,不敢!”花霓一抬手,“我怕半夜梦游,别签了什么卖身契,我这身子骨可经不起再折腾了。”

    合欢闻言,气得差点撕了手中的银票。

    花霓看见合欢脸上那幅想怒不敢言的表情,心里大笑了三声。这口恶气,她出得痛快!

    8,

    几个时辰后,花霓牵了一匹马,将箱子放在马背上,逛遍了孔雀国里大小集市。

    她的目的,是摸清楚孔雀国百姓的喜好,以此来寻找下一个商机。

    一转眼,天色擦黑,花霓要找个落脚点。她望向路边的几家客栈,华灯初上,客栈里散发着温暖的光,但她却没有任何安全感。

    箱子还是没动静,周悦就这样失去了联系。她以后还能见到周悦吗?花霓有些迷茫。

    忽然,身后传来一个粗犷的声音:“花霓?”

    花霓诧异回头,却看见一位大汉凶狠地盯着她。她下意识地护住了钱袋:“你是?”

    大汉道:“我想买护肤品。”

    花霓有些害怕,脚步不自觉地往客栈的方向挪:“那个,收摊了,明天再来!”

    大汉狰狞一笑,二话不说,上前就用一条毛巾捂住花霓的嘴巴。花霓猜到那是迷药,赶紧屏住呼吸,可是她还是吸入了一些蒙汗药粉,意识渐渐模糊。

    花霓晕倒在地,大汉将她扛在肩上,就要往黑暗处走。就在这时,一道人影斜刺里穿来,一把将大汉揪住,劈头就是一拳。

    大汉被打得眼冒金星,想要反抗,却在看清对方的时候面露惊恐。

    “李少宰!”

    李牧阳面若冰霜,一把揪住大汉的领子,正露出了他脖子上的一块黑色的蛇形印记。

    这是冥水国的奸细!

    大汉拼命挣脱,转身逃走。李牧阳想追,躺在地上的花霓却发出了一声嘤咛。李牧阳只能放弃追踪,摇晃花霓,急切地喊道:“小霓!小霓,醒醒!”

    花霓幽幽醒来,看到李牧阳,嗓子里吭吭唧唧地撒娇:“李牧阳,吓死我了……”

    李牧阳轻拍她的后背:“没事了,没事。”

    花霓哭了两声,猛然想到了什么,赶紧放开李牧阳,检查钱袋,发现钱财没有缺少,才松了口气。李牧阳哭笑不得:“你还想着钱?刚才那人是冥水国的奸细,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可完了。”

    “奸细?奸细怎么会找我?”花霓不懂。

    李牧阳皱起眉头,望着大汉逃走的方向,道:“事情有些复杂,你必须跟我回少宰府。”

    花霓慌乱地站了起来,试着走一步,却脚步踉跄。李牧阳干脆一把将花霓打横抱起来,抬腿就走。

    花霓挣扎:“你放我下来!”

    李牧阳意识到了什么,脚步放慢,温声道:“迷药的药效一时半会不会过去,我得带你回少宰府。”

    “可是,我跟你回去算什么啊?”

    李牧阳面上一红:“你放心,我是君子,绝不会对你无礼……”他犹豫了一下,又道,“再说,我也能更好地保护你。”

    花霓心头欢喜甜蜜,嘴上却语气淡定:“那好吧,等风头过去,我再离开。”

    李牧阳答应,将她小心地放到马背上,然后自己拉着缰绳,一个人慢慢地牵马前行。

    花霓趴在马背上,看着他挺阔的后背,偷偷地笑了。

    9,

    花霓再次入住少宰府的消息,很快就被香雪传到了容玉公主的耳朵里。

    当时,容玉公主正在作画,听到香雪说完,她眼中闪过一丝焦躁与不安,下意识地手一歪,笔尖戳在了纸上,一大块墨迹晕开,毁了大半幅画。

    桂叶不忍看见容玉公主失魂落魄的样子:“公主,可能少宰大人有别的打算……”

    容玉公主将笔一丢,心情烦闷:“他还是把花霓请到府里了,可能下一次听到的,就是他的喜讯了。”

    “公主,事情还未尘埃落定。”香雪低眉顺眼地道,“我会继续打探消息,回禀公主的。”

    桂叶傲慢地看了香雪一眼,摆了摆手,不耐烦:“你快些回去,没看见公主正烦着呢?”

    香雪恼火地瞪了一眼桂叶,退下了。

    容玉公主呆呆地坐着,目光散落在木窗上的一盆佛手柑。佛手柑翠绿清香,令人闻之忘俗,这也是李牧阳衣服上常熏的香料。她曾经幻想过,待到嫁入少宰府之后,她会亲手研磨香粉,洗手做羹汤。

    可是……

    容玉公主心里堵得慌,眼角一阵酸涩。桂叶忙道:“公主莫急,听说那红姻寺的风景不错,不如去散散心如何?”

    容玉公主拂开桂叶的手:“没那个心情。”

    “公主!那附近可是有白色的野孔雀出没,那可是祈求姻缘的神鸟呀!”

    容玉公主一愣:“当真?”

    人在没办法的时候,司马当做活马医,任何情况都会想试一试的。

    10,

    红姻寺外,一只通体雪白的孔雀漫步在草地中。忽然,白孔雀脑袋一歪,警惕地朝着一个方向望去——

    杜莫谦手持一串鲜艳的红果,朝着孔雀缓缓走近。

    孔雀盯紧了红果,鬼使神差地向杜莫谦走去,忽然身子一抖,展开了尾屏,阳光下的白孔雀美轮美奂,羽毛晶莹剔透,耀眼夺目。

    杜莫谦惊喜,惊叹白孔雀开屏的华彩。他将手中的红果扔给白孔雀,孔雀叼着红果,在天空翱翔,一根晶莹的翎羽从半空中悄然落下。

    他将翎羽捡起,目光温柔。

    “小霓姑娘,希望你能喜欢这根孔雀毛。”杜莫谦想到花霓,面上浮现出温柔的笑意。

    孔雀国有个人尽皆知的传统,哪家男子若是有了心仪的女子,便会亲自制作染香的孔雀翎。如果女子接受了这根孔雀羽毛,那么就说明女子接受了男子的心意。

    杜莫谦尚未娶亲,一是没有遇到真正心仪的女子,二是处境尴尬,高不成低不就。虽然他出身世家,身世显赫,但因为生母出身太低,只是个不得宠的庶子,所以才被迫另寻住所。

    这么多年,孔雀国的官媒也不知要给杜莫谦介绍何等家世的女子,既要门当户对,又要双方真正有情。

    杜莫谦手执孔雀羽毛,一时看入了迷。这么多年,他从未像此时此刻这般对一个人产生痴迷的感觉。只是,她的心思也会如他一般吗?

    他正想着,忽然听到一声娇叱:“啊!走开!救命啊!”

    伴随着的,还有孔雀的叫声。

    杜莫谦忙快步走下台阶,绕过层层叠叠的红叶,看到方才的白孔雀居然在啄着一名女子。眼看那女子不敌,就要被白孔雀啄伤。

    杜莫谦忙从腰中掏出一包药粉撒了过去,这是一种能让孔雀温顺的药物。果然,一阵轻风拂过,将翠绿色的粉末吹了过去,孔雀立刻抖了抖尾屏逃走了。

    那女子捂着额头回身,杜莫谦才看到,那女子居然是公主容玉公主。他忙行礼:“公主怎会在此?”

    容玉公主尴尬万分:“散散心罢了。”

    说话间,她额上的伤痕留下血痕。杜莫谦忙上前道:“公主,您额头受伤了,请容臣先为公主止血?”

    容玉公主点头,让杜莫谦为自己察看伤口。杜莫谦拿出药粉,小心地为她撒在伤口上,容玉公主疼得哎哟一声。

    宫女桂叶恰好在此时赶到,看到这一幕,还以为杜莫谦在轻薄容玉公主。她不分青红皂白,跑上去一把推开杜莫谦。

    “你做什么!敢对公主动手动脚?好大的胆子!”

    杜莫谦忙解释:“我只是……”

    桂叶将容玉公主紧紧护在身后,连珠炮般地说了起来:“别想着攀龙附凤!你不过是个庶子!知道你在花霓那边很是风光,可她也是一样地嫌弃你。她都不要的人,我们公主能看得上?”

    容玉公主微微皱眉:“桂叶,住口!他不过是为我包扎伤口。”

    桂叶这才不甘心地住了口。

    “是杜某不才,唐突了公主。”杜莫谦垂眸道。

    容玉公主乜斜了桂叶一眼,坐在台阶上:“无妨,你继续为我包扎伤口吧。”

    “是。”

    杜莫谦依言为容玉公主包扎伤口,可是他的手有些颤抖,还有些沁凉。容玉公主感到这一异样,抬眼便看到眼前的少年御医面色苍白如玉,黑压压的睫毛正在微微颤抖,一时间看得呆了。

    等到伤口包扎完好,容玉公主也没有缓过神来。倒是杜莫谦,躬身道:“公主,好了,伤口不深,不会留疤。”

    “不留疤,你也回头去我宫里看看吧。”容玉公主心里慢慢浮现出了一个计划。

    她眼角瞥见一抹雪白,定了定神,发现杜莫谦的手中攥着一根雪白的孔雀羽毛。

    “这羽毛是你采的?”容玉公主来了兴趣,“我赏你一百两银子,你把羽毛给我吧。”

    杜莫谦微微一惊,声音顿凉:“公主恕罪,这根羽毛对于微臣来说无比珍贵,恕难从命。”

    容玉公主顿时笑容僵硬,居然有人敢违抗她的命令?

    “放肆!容玉公主想要的东西,你岂能不从?”桂叶恼了,“你是要命,还是要这羽毛?”

    杜莫谦一改温雅模样,周身渐生冷意,齿缝中吐出两个字:“羽毛。”

    容玉公主挑了挑眉,忽然觉得十分有趣。

    桂叶还想再说,容玉公主摆了摆手:“罢了,本宫也只是随口一说而已。一根羽毛,算不得大事。”

    “谢公主成全。”杜莫谦行礼,将那根羽毛收进袖中,“公主若没有其他吩咐,那微臣先行告退。”

    说着,杜莫谦转身离开。

    容玉公主看着杜莫谦的背影,神情复杂。桂叶又恼了,道:“公主,这御医实在不像话!”

    “明日他来,你可不要像今日这般无礼。他对咱们,可有大用呢。”容玉公主意有所指地道。

    桂叶点头,想了想说:“公主,若你真的喜欢,咱们回宫后,我让库房献一根孔雀羽毛来。”

    容玉公主哼了一声:“那是别人献的,又不是我亲手采摘的,有什么趣儿?”

    她站起身,望着杜莫谦离去的方向,却忽然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