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峰壁塌陷下去,整个森罗地阙,也全部沉入地下。秦圣不禁暗叫一声:“惭愧!”幸亏自己出来得早一步。否则,自己可能会葬身其中,可恨那碧目骷髅杜九,何以骗自己来到此地?难道这又是罗刹王的诡计……
可恨杜九,竟然敢骗自己,再要遇上他,定不轻饶。
秦圣望着那已塌陷的森罗地阙,寻思了好一大阵工夫,怅然良久,信步走去。
翻过了两个山头,走到一处山腰间,突见一位身着百衣的少女,年约十五六岁,生得明眸皓齿,风姿绰约,正望着一处怪石嵯峨、竹树交错之处发愣。
此时正当辰巳之交,太阳已升上了半天。
秦圣觉着有点奇怪,在这荒野之中,怎会有此孤单少女出现?再一放眼林中,又看不到什么,不由就对那少女多看了两眼。
那少女回扫了秦圣一眼,立刻把脸一沉,娇叱道:“看什么?贼灼灼地瞪着人家,一定不是个好东西,还不快滚!”
秦圣因被人所骗,几乎送命,心中正感不高兴,闻言微愠道:“天下人走天下路,与你什么相干?我贼灼灼的看着你,你怎么会知道,除非你也在贼灼灼的望着我。”
那少女闻言怔了一怔,忽又气呼呼的叱道:“此地乃我家地盘,怎么不相干,今天姑奶奶管定你了,快给我滚!”
秦圣本也是十分调皮的,今见这姑娘的刁蛮可爱,就有意逗着她玩,笑了笑道:“我偏不走开,除非你抱我离开!”
那少女一听,恼了,哼了一声道:“你想得真美,要我抱你,我打你一顿,看你走不走!”
她是说打就打,粉拳一伸,兜胸打来。
休看她只是一个弱质少女,打出来的拳势居然虎虎生风,威势凌人。
“喂!喂!你真要打呀?”说着往右一闪,正待还击,不料那少女如影随形,一招才卸第二招“蚊龙出水”,紧接着又打了过来,这一招较前更为凶猛。
秦圣慌忙再往石面一躲,同时手腕一翻,却去拿她的腕脉穴道。
就在他拇、食两指堪堪就要接触那少女肌肤的一刹那,忽然觉得应避男女之嫌,忙把伸出的两指急切收回。
岂料,就当他略一分神之际,那少女左手突然打来一掌。
少女料到这一拳打出,对方必会撤回急拿自己腕脉的手臂,是以去势虽快,力道并不凶猛。
殊不知,秦圣为避男女之嫌,手指已然让开了,胳臂并未撤回,等双方发觉时、一个是让不及,一个是撒招不来,“砰“的一声,秦圣右上臂被那少女不轻不重的打中了一拳。
那少女停下手来,嫣然一笑道:“怎么样,姑娘说打你就一定打你!”说着说着又笑了,她笑得好不天真,就跟和熟人开玩笑一样。
可是秦圣却感到好心没好报,挨了一拳,心头不禁有些混怒,但他一看到那少女的笑靥,他那股怒气消除了,但心里却有些不甘心道:“姑娘,你也接我几招试试!”
说完,施展开灭度掌法,“平地一声雷”、“钟馗斩鬼”、“偏教南星射北斗”,瞬间连番出手,直把那少女迫得花容失色,一个劲的后退不休。
秦圣并无心伤她,不过只是还以颜色而已,眼看那少女就要退到山壁之下,后面已是无路可退了,倏又停手不攻,闪身到少女身后,微笑道:“你打了我一拳,我要你在这连打两个转身。”
那少女悄眸一瞪,叱道:“你敢,看我不拿毒针打你!”
“哈哈……”秦圣一声大笑,仍以先前那三招攻了上去。
那少女这次退得特别快,也特别远,一迳退到一片怪石嵯峨、竹树交错里面去了。
少女似有所恃,把鼻梁一耸,扮了个鬼脸,娇声道:“混小子,你敢再过来逼我么?”
秦圣见对方只是一个天真未泯的小姑娘,十分逗人喜爱,说话之间,已施招猛攻而上。
少女并不正面拒敌,只是虚与周旋,人却退得更快,惟其如此,不觉提高了小秦圣的警觉,当下停步不追,笑道:“丫头,你根本就不行嘛!打什么?不和你打了。”
那少女笑道:“哼!你不和我打了么?你便想和我打,也未必打得成呢!”她说着得意的笑了笑道,接着又道:“不信你就试试看!”
说完话,一扭身形,三转两转之下,人就消失不见,只留下断断续续的娇笑声。
秦圣听那笑声就在前面不远,连忙遁声大步赶去。
不料,他左穿右穿,少女的笑声依然仍在前面不远,奇怪的就是找不到出路。
他明知自己可能进入对方布下的阵式中,但他不信区区十丈方圆的一块地方,就能困住自己。
当实以为那少女传来断续的笑声,是故意诱他入伏的,于是,心念一转,便反其道而行,但是不论他如何走法,仍是走不出去,时间一久,不独没法闯出这十丈方圆的地方,就是连方位也给弄迷失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笑声消逝了,使他生出悔不当初之感。
但他素性高傲,此念刚萌,迅即暗责自己,如何受不了这打击,还有很多大事在等着自己去完成呢!于是再又继续努力的寻找出路。
突然之间,又听那少女扬言道:“喂!阵中的人你是服不服输,肯服输的话我就领你出来。”
秦圣一听少女的口气,虽无恶意,但自己是个男儿,怎能向一个少女低头,忙即回声喝道:“你走你的吧!凭这点鬼名堂还困不住我!”?
那少女在外面冷哼了一声,又娇声笑道:“哼!你幸而未曾伤我,所以我也犯不着拿毒针伤你,你若是不服的话,尽可出来到谷中一线天找我,如果明天此时你仍未出来,我便教我弟弟来领你出阵,那时咱门再好好打上一场。对不起,我先走了,你慢慢的找吧!”
余声逐渐远去;显然她已离去。
秦圣一听人家走了,心中一急,却给他急出一个主意来了,心讨:“她既然叠石为阵,我为何不跃石而行,还绕什么圈儿!”
心念动处,就运起灭度神功,挥舞起双掌,推打那些山石,但见他双掌挥处。石崩崖塌,碎石纷飞,“轰轰”大震声中,劲风激荡间,那一堆堆的山石,排山倒海,滚向树林中,大石“砰砰”山响,互撞之下,火花与石屑齐飞,石阵霎时间破了,他也很快的出阵了。
看天色又是黄昏,树林中一片朦胧,秦圣知道谷中险恶,不走人谷之路,斜向树林中走去。
他穿过树林,走有三五里路,忽觉腹中“咕噜噜”一阵响,知道一定是该吃饭。
无奈地处荒山,树多槐柳,连个野果都不易找,何况天色又黑,想打尖都难,只好运气忍住饥饿,仍往前走去。
渐渐的,夜幕罩临了大地,忽听远远传来一声呼救声。
秦圣心中一动,扫目四下一看,只见周围寂静无人,十数丈外,有一座小庙,那呼救之声似从庙中传出。
他此时无暇多想,飞步赶了过去。
等到庙前一看,见庙门紧闭着,门上隐约可见排着三个朱红大字:“山神庙”。
离得近了,听得更清楚,从庙中传出折腾相扑之声,他用手一推门,但这门扣得极紧,无法推开。
迟疑间,只听一高尖叫道:“你们这些狗贼,姑娘跟你们拼了!”
一个粗犷的声音,狂笑了一声道:“小宝贝,你舍得拼,大爷我可舍不得呀,嘿,哈哈……”
跟着又有一人道:“老三,你按好她,待我先上,你再接下场。”
那被称为“老三”的人哼了一声道:“二哥,这妞儿可是我捞到手的,你怎么可以拔头号?还是你帮忙按住,让我先上吧!”
秦圣一听,就知道庙里出了什么事,也不再推门了,立即翻墙而过。
就见大殿上灯火通明,一个劲装汉子正按着一个姑娘,那姑娘的外衣已被扯开,只剩下紧身小衣,他用力向下扯。
另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按着那姑娘的一双手,却把大嘴一张,吻向人家的脸上,“啧啧”出声,笑道:“乖乖!老子走遍了大江南北,所玩过的姑娘们也不少,可就没你生得美,嘿嘿……喷!”
那姑娘气得都要昏了,摇着头在拼命的挣扎。
秦圣见状,不由大怒,厉喝一声道:“大胆狗贼,竟敢如此的无法无天,还不与我快来受死!”
那两个汉子摆治一个小姑娘,眼看就可以得手,突闻喝声,猛一抬头,见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哪会放在心上。
这时正在猛扯那姑娘小衣的汉子,松手掉头喝骂道:“小子,凭你也打算管老子们的闲事,她又不是你姊姊,老子们喜欢这个调调儿,关你什么事,我瞧你必是活腻了尸说着,“呛”的一声,利刃出鞘,向那按着姑娘手的人道:“二哥,你可别放这妞儿跑了,待我先宰了这小子,咱们再快活。”
话声中,一个箭步纵到秦圣身前,用力一指,喝道:“小子,你这可是自己找死,怪不得阮三爷心狠了。”随着话声,“刷”的一刀砍下。
秦圣怒极之下,甩手一挥,肉掌硬接了上去。
那汉子被挡之下,惊咦了一声,道:“嘿!小子,看不出你还是个练家子哩!”
跟着一收刀,手腕一翻,又当胸刺到,刀风劲厉,出手快捷,还真有两手功夫。
秦圣因连日破地阙、闯奇阵,真气用得过量,他现在亟须调总,是以眼前不敢用真气,所以暂时还奈何不了那汉子。
在这时,那另一个汉子却咧开着大嘴,大笑道:“老三,你挺着点,对不住,我可是真急了,有偏了,要先占一个头茬了。”
和秦圣动手的汉子,闻言着急的大叫道:“二哥,那可不行,咱们是有福同享,有祸同当,等宰完这个子再干不行吗?”
那被称为二哥的汉子却不理这些,又动手扯那姑娘的小衣。
秦圣见状越发的愤怒难禁了,手下一紧,施展出身法来,闪避了过去。
同时之间,那被按在地上的姑娘,也在竭力抗拒。
“嘶”的一声,那姑娘小衣被撕破,一对白白的Rx房全露出来。
这一来,那姑娘已是玉帛全现,赤裸裸的像一只白羊,发出一声惊悸的哀鸣。
那汉子却发出了一声狂笑:“哈哈……哈哈……”
笑声突然停止,那汉了摇晃了一下,突然一头栽下,脑袋正顶在那姑娘的跨下。
和秦圣动手的汉子见状,不知是出了什么事,还以为他那二哥伏在人家胯下,是打算在品尝异味,不由失笑道:“二哥,你别现眼了好不好,那地方腥臊得很哪,怎么可以用嘴去舐?哈哈,你真是急昏了头了。”
秦圣心中却是大急,也管不了什么不敢妄用真气,蓦的圈臂一掌挥出。
劲风匝地而起,激撞过去,卷向了汉子。
那汉子还真没有看得出对方这半大孩子会有这么高的武功造诣,倏觉一般大力推来,方喊了一声:“不好!”身躯已被劲风裹起,斜撞向大殿的后墙上。
“轰隆”一声大震,后墙撞破了一个大洞,那汉子发出一声惨叫,立被乱石砸得血肉模糊。
那姑娘被那一声大震惊得醒来,一眼看见在她胯下的汉子,一下子翻身跳了起来,骑在那汉子身上,擂鼓也似的论拳便打。
秦圣见人家大姑娘浑身没有寸缕,已羞得脸红,看也不敢多看一眼,立即转过身去。
那姑娘抡举雨点般擂打着那汉子,对方既没有反抗挣扎,而且连哼都没有哼一声出来,仔细一看,见他已然口鼻流血,他左太阳穴上现出一个血洞,还插着一片碎瓦。
她先是一怔,跟着又是一声惊叫:“哎呀……”
人随惊叫声跳起,就向秦圣身边扑了过去。
秦圣闻声,倏的一转身,那姑娘巧扑到,不妨脚下一软,整个人倒向了秦圣的怀中。
秦圣却不能眼看着人家那细皮白肉倒在地上,不由就双臂一拢,把姑娘紧紧抱住。
他只觉得手里腻滑,有一股香味直冲鼻端,低头一看,禁不住惊“啁”了一声,原来怀中抱了个裸体美人。
那姑娘也惊觉到自己身无寸缕,她并没有惊叫,却掩面蹲在地上痛哭起来。
这一来,竟把个秦圣闹得没了主意,怔在了当地,只有发呆的份儿了。
忽然一眼看到了对方手下扰着的面庞,心道:“咦!这姑娘好面熟呀!”似在哪里见过,却又想不起来。
那姑娘心中也在想:“这个人好面熟……他是谁呢?”
心念动处,不禁就抬头从指缝间打量对方,这一看不打紧,突然尖叫了一声,纵向了神龛后面。
秦圣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惊一叫道:“喂喂!姑娘,你是怎么啦……喂!”
任他怎么的喊,人家就是不理,他心急之下,就追了过去。
就当他快要走近神龛的刹那,那姑娘突然惶急的叫道:“站住!站住!你不能过来!”
她这惶急的一叫,登时把个秦圣叫得怔了,他膛目结舌,不知所措,心忖,“她这是干什么?”
心急转动之下,人也停住了脚步,呆了呆,方出声问道:“喂!姑娘,你是谁呀?”
那姑娘柔声道:“我不能告诉你,你是谁;除非你先告诉我。”
秦圣道:“姓秦名圣,人称我秦圣。”
那姑娘道:“我姓何名雯,够了吧!”
秦圣笑道:“还不够,你怎么会被两个小贼制住,得告诉我呀!”
说着,又往前迈步,何雯突然娇喝一声道:“站住!你不能过来!”
秦圣怔了一下道:“为什么?这前面可有什么埋伏?”
何雯道:“埋伏倒没有,就是不准你过来。”
秦圣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道:“你们女孩子家怎么都是阴阳怪气的,前面既没有埋伏那又怕的什么呢?”
何雯娇叱道:“你不怕我怕呀!傻子!”
过了一阵,何雯忽然道:“秦圣,你到这里来干什么的?”
秦圣道:“我是被碧目骷髅社九骗去森罗地狱的,哪知害我不成,我逃了出来,就碰上了你。”
何雯道:“多谢你救了我,但是救人救到底,现在我问你怎么办呢?”
秦圣道:“我现在有事要赶去长安,你住哪里,我可没法送你。”
何雯一听秦圣不懂她话中之意,不由脱口叱了一声:“傻子!”
秦圣闻言,心中一动,忙笑道:“姑娘,我猜你一定会有办法。”
何雯道:“当然是有办法了,假如你能够替我找到衣裳的话。”
秦圣不禁失声道:“你说什么?”
何雯微一寻思,叱道:
“我说衣裳,你不懂呀!傻子!”
秦圣听了微微一怔,突然若有所悟的笑道:
“啊!我是真傻,怎么会忘了你没有穿衣服……啊……有了,这两个死狗的衣服不知你是否穿得?”
何雯轻应了一声道:
“那也没办法,只好将就了,你帮我拿来好不好?”
秦圣无奈的摇了摇头,动手就去剥那两个汉子的衣服,一件一件的丢给何雯。
又过了一阵工夫。何雯匆匆穿好衣服,方始走出了神龛。
秦圣上下打量着这位何姑娘的样儿,虽然容色仍旧,但这身穿着可就不伦不类了,不禁击掌大笑起来。
何雯白了他一眼,娇嗔道:
“亏你还笑得出来,人家羞死了!”说到此处,想起方才情景,不由得热泪夺眶而出,跟着就哀哀的悲泣起来。
秦圣见状,连忙止住了笑声,歉意的道:
“姑娘,真对不起,怪我不该笑你的!”
何雯含泪瞟了他一眼,叹了一口气道:
“我怎能怪你呢?不是你凑巧撞了来,我一定得被那两个狗贼玷污了,那样我也不能活下去了。”
秦圣诧异道:
“我看你的样子像是练过功夫的,怎么会落入两个小贼之手了?”
何雯哀哀的道:
“我本来功夫虽算不上好,像这种货色我还可以对付他十个八个的。但是,我被幽冥教鬼影朱七偷袭,点了“外陵穴”,而使我功力全失。”
秦圣愕然的道:
“怎么?又是幽冥教的人,大可恶了!”
何雯道:“幽冥教的人除了偷袭闹鬼之外,没有别的能耐了,你能替我解开那被制的穴道么?”
秦圣闻言沉思了一阵,道:
“我虽懂得解穴儿,但对他们魔道的手法尤其他们冥派的手法,听说奇诡得很,我是不懂得,怎么替你解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