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恩寺中八刀惨败,大雁塔下无常折翼。
秦圣走了,寺院中又响起了钟声,是和尚们作早课的时候了,为了避免惊世骇俗,他们也只好撤走。
等到罗刹谷的人全都撤走之后,他也离开了慈恩寺,经北曲、子午镇回转幽谷山洞。
过午时分,当他走过杜曲走往子午镇的中途,经过一片树林时,忽见有五名蒙面的黑衣大汉,劫持着一名妙龄女子,那女子看去虽很年轻,但却十分成熟丰满,他在那四名大汉架待下,眼含着泪水,拼命的横扭着身子。
此时,忽有一名汉子跃落地上,大叫道:“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了我妹子!”
最右边是个身材最高的黑衣人,冷冷一笑道:“高行,你敢向前一步,你妹子的肋骨最少要折两根,你信不信?”
那叫高行的人急忙退后两步,眼中也涌出泪来,道:“求你们放了我妹子,你们要怎么样,我都听你们的!”
最高那黑衣人冷酷的道:“好,咱们一句话,我们放她回家,但你得跟我们走!”
高行寻思了一下,暗中一咬牙,坚定的道:“好,咱们一言为定!”
那黑衣人冷声道:“快马一鞭!”
就在这时,秦圣走进了树林,懒散的走了过来,走到高行面前,道:“你们要干什么?”
高行气愤的道:“他们要我去救一个人,我不肯,他们就劫持了我妹子!”
秦圣道:“那你的武功一定不错了。”
高行笑道:“没有什么,几式庄稼把式,只是较一般人快些而已。”
秦圣笑道:“哦!那他们一定赢得了你。”
高行用奇异,难以解释的眼光瞧着秦圣,道:“他们如能赢得了我,就不必劫持我妹子了。”
秦圣道:“好!你妹子包在我身上,但你自己的事自己料理好了。”
话声一落,他的身形已像燕子般,急速转弯绕过了高行,又像电光打闪般站在那群黑衣人中间。
抓住少女头发的那名黑衣人,突见秦圣指尖如剑般对准他胁下要害,他甚至想像到指尖刺戳入肉,那种骨裂血溅可怕的剧痛感觉。
这个黑衣人平时绝对不是想像力特别丰富的人,如果有时间给他思考,他一定觉得诧异万分,不知为了什么,他不但能够极清楚看见秦圣像剑一样的手指,而且同时泛起那么鲜明被“刺中”的可怕景象感觉。
他在情急之下,一个跟头翻了出去,当然已松开了那少女的头发,骇得他出了一身大汗,目光一转之下,不觉人又傻了。
因为他发现秦圣仍站在原处,全身的姿势和手指,一望而知未曾移动过一寸一分。
最高那黑衣人见状,怒声道:“老吴,你这是干什么?”
老吴挨骂是确实的应该,秦圣当时只不过那样子一站,相距尚有尺余,亦没有动手,而老吴却像见到鬼一样翻跟头逃开,连用两条腿开跑似都来不及的样子,怎么不该骂……
再看那秦圣神色冷淡得让人一望而知他连嘴巴也懒得动,他伸手拉着那少女走开一边,一切动作,包括脚步迈动时,都显得有一股懒散的味道。
那少女头发蓬松,衣服既皱又乱,看得出穿着之时不是太过匆忙,就是不曾穿,否则,必定是别人替她穿的,那样,则问题就严重了。
她眼眶中犹有泪水,闪出晶莹的光芒,瓜子型的脸庞,轮廓极为鲜明,而泛出逼人的魅力。
秦圣从这张脸庞仿佛看见另一张脸庞,那在杜曲店中玩蛇的那位姑娘,心中叹了一口气,想道“我是不是因此才出手呢……”
这时的高行一见小妹被救,提力迫近四名黑衣大汉,手和步伐都极坚稳有力,那小伙子心中已没有了牵缠,一刀在手,马上就完全变了一个人似的。
不过那四个黑衣人也显出都属硬手,并且长于联手群攻,又由于他们此刻不再望秦圣一眼,更显出他们讲究是达成目的。
秦圣牵着少女走开,她脚步有点瞒珊,似乎不能跨开大步走路。
他带她走人林中一棵大树后,离着战场不过只有两三丈,却幽静得仿佛远离尘俗人世,秦圣用他自己都觉得刺耳的声音问道:“你脚上起了泡,很有……可对?”
那少女摇了摇头,几点晶莹的泪珠滴落在秦圣的手背上,哀哀的道:“还不都是那几个人,把人家整得……”她说不下去了。
在这方面,秦圣确实不够懂得,他还以为是那几个汉子扭伤了姑娘的腿呢!
突然间,几声凶悍的叱喝声传来,那女子身上一震,忙道:“唉呀!天哪!我哥哥一个人,他们却有四个。”
秦圣淡然道:“希望你哥哥能赢得他们。”
少女满面哀求的神色,道:“恩公,你……帮帮他的忙好不好?”
秦圣看到那张脸,听到她那声音,心中不禁一荡,所以他想答应,并且答应为她做一切事情。
但是,他默然,冷淡的瞧着她,摇了摇头,道:“我跟你哥哥讲好了的,我管你的安全,他管那些人!”
少女吃惊的道:“如果他管不了怎么办?你既然是他的朋友,求你就帮帮了吧!
秦圣道:“你哥哥不是我的朋友。”
少女道:“但你们相识,你又救了我,而你们又怎么不是朋友呢……”
秦圣冷冷的道:“不是,我没有朋友,也不要有……”
那少女闻言这下,连忙跪了下去,就像一般女人抱住男人的大腿哀求,但是她没有抱到秦圣腿。
因为秦圣已去了那战场的所在,就见那高行肩、腿都有伤痕,血迹斑斑。
又见那黑衣人跃出战圈,企图逃走,因为他是唯一活着的人。
他的动作很快,尤其舍弃兵刃以求取一线机会时,果敢的抉择和迅快的动作一样重要,他把长剑当作暗器脱手,追射高行,他自己就趁着这一丝空隙,一掠两丈多远。
哪知高行刀光展现得更快,刀圈仍然圈困住黑衣人,第一刀攻去,被黑衣人闪开,黑衣人口中发出怒吼,大概要骂什么话,但第二刀使他的话变成了怒吼,而第三刀已使他根本发不出声音了,因为这一刀已砍断了他的喉管。
四个黑衣人全部就毙,高行他自己也跌坐在地上连连喘气,刚才那凌厉的刀法,跟他现在的样子完全不像。
他左臂上兀自有一把长剑透穿臂肉,摇摇欲坠,此剑乃是最后那黑衣人掷出,想挡他一下之剑,高行居然硬挨一记,所以刀势速度不会受阻迟滞,终于杀死了敌人。
他用力过多,流血也过多,全身虚脱,头晕眼花。
秦圣就转身找来那四个黑衣人所乘之马,扶着高行上了马,又交给了那少女一匹,自己乘坐一匹,于是三匹马向前行去。
就在杜曲镇外,一家小客栈里,他们落了店。
黑夜中,秋意更浓更冷,房间内虽然黑暗,却很温暖。
他们是什么人?何以隅隅细语,他们说些什么?
就听男子的声音“唉”了一声,道:“你碰到我的伤口了,哎哟!好疼!”
一个女子的声音,笑道:“你有九条命,死不了的!”
男子道:“你怎么啦?你向来对我很好很温柔的嘛!’’女子道:“那是因为你的武功很好,好得能够在三十招内,可以把我剁成三截,我不想被剁成三截,你呢?”
男子叹了一口气道:“我当然也不想。”
女子道:“我看你的伤势并不算重,但不知现在在我三个招内,是否可把你剁成三截,你相信吗?”
男子又哼一口气,道:“我相信!”
女子道:“你现在还可一掌重伤我,但你最好记住!第一,此地本来不是客栈,而是我在两天前预早租下而布置的秘窟,你永远猜不出我已安排了什么样的埋伏。第二,有一把小小的毒剑正贴近你的脖子,你若是不小心被割破一点油皮,就不必等我把你剁成三截了。”
男子苦笑道:“我一定很小心。”
女子道:“哼!你还有一只手没有受伤,我身上又没穿衣服,不能磨痛你那娇嫩的手,但为什么没有男人的手摸我……”
男子道:“那是因为我们只顾讲话之故,你知道我最喜摸你了……”
片刻之后,那男子又道:“我伤得不轻,动作不方便,而且这件事对伤势也有很大影响,不如等……”
女子的声音忽然提高很多,含着怒气道:“等?等什么!”
男子忙道:“别生气,小声一点,其实我自己也忍不住。”
接下去一阵床摇几动,波翻江浪,此时突有一条黑影,轻烟似的一闪而没。
第二天他们起来的很晚,都快中午了,方才起床,起床之时,已是吃午饭的时间。
高行面色显得有些苍白,一只手包扎着吊在胸前。
桌上的菜肴不少而且香气四溢,但他似乎没有胃口。
坐在对面他那妹子,据高行说是他妹,名叫高媚儿,亦是眉笼愁思,不大吃东西。
秦圣走了进来,还是那股懒散的样子,但当他那目光停在高媚儿的面上时,看她那股愁忧神色,不禁一楞,轮廓五官像极了那位姑娘,神情更像,纵然明知如梦如幻,虚假不实,但谁能不为之心跳?谁能不怆然神伤?
他终于移动脚步走到高行兄妹桌子边。
他们见到他时,都很热情,于是秦圣坐了下来喝酒,一壶喝完又一壶。
“醒醉已非今世事,悲欢不似旧时狂!”
若问秦圣喝醉了没了……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当高媚儿扶他回房时问他,他一句也回答不出。
不过他却神迷于她身上的香气,以及她那富有弹性充满诱惑的肌肉,可惜路程很短,转眼就到了房中,而秦圣眼睛一闭,和衣倒在床上,很快的就发出了鼾声。
高媚儿沉默的望着他,良久良久,然后幽幽的叹了一口气,袅袅走出房间。
又是黑夜来临了,从高行的房中传出来女人扰人的“咿咿唔唔”呻吟喘气,最后又是几声尖叫,声音虽然仍是很小,但在静夜之中,仍足扰人清梦。
男子的声音道:“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忽然变得很狂,很放纵,显然有某种原因令你如此,为什么?他是谁?’,女子道:“你的意思,难道是说‘他’使我变成这样子的?”
男子道:“我不知道‘他’能使你发生这种变化?当我在你身上时,你心中想的是不是他?”
女子道:“胡说!我什么也没有想,心中只有急奔疾驰的马,昂首长嘶,长鬃在劲风中飘飞,还有湿淋淋的汗水,填突肌肉的线条……”
男子大概想了一阵才道:“我一直错看了你,我以为你的野性无人能够训服,谁知只是表面上看来如此,因为你不敢想到‘他’,你心中知道如果想‘他’,一定会引起其他许多想法和情绪。”
女子道:“听你这么一说,我的确是小看了你,我向来以为你只有‘刀’,只有‘欲’,却料不到你也有感情思想。”
男子道:“现在知道还不迟,咱们谈谈正经事吧!第一,我找机会刺杀他的机会不大,一击失败就永无机会。第二,用迷药也十分困难,你看见没有,他虽然醉配流的样子,但是同一壶酒,你我不喝他绝对不先喝。第三,,他对你很有意思,他的眼睛已告诉了别人,但他仍然不碰你一下。”
女子道:“这种人谁能暗算他?唉……”
男子道:“只要他肯喝酒,你取他性命,易如反掌。”
女子道:“如果酒中用药,你我岂不是都和他一样,有何机会。”
男子发出一阵奇怪的笑声,没有回答,不久,女子又发出呻吟般喘气声,代替了说话。
第二天,他们真的找秦圣饮酒,在饮酒中间,高行谈到他的身世,以及进入江湖的往事,泪涌于睫。
当然他那假妹子高媚儿更是宛如梨花一枝春带雨。
秦圣闻言之下,竟也不禁频频长叹。
沪州大曲,烈得如刀割喉,但也香得连鼻子也歪掉。
高媚儿其实她应该是叫朱媚儿,虽是个女孩子,却很能喝,三斤大曲非同小可,却都倒人他们的肚子里。
朱媚儿面上凭加一层嫣红,眼睛变得水汪汪的,樱唇又红又软,仅仅看她的面孔已令人醉了,若是看她的身体,那高高挺起的Rx房,柔软灵活的腰枝,和那修长的大腿,任何男人都不会不醉的。
秦圣乃是正在发育的男子汉,而朱媚儿就坐在他身边,不但可以看见她整个身材,同时膝腿相接又暖热又软滑。
他显然很费力的控制住自己,使自己不敢失态。
但是朱媚儿的手忽然搭在他的腿上,捏了捏,道:“小弟,你究竟姓什么?叫什么名字嘛!”
秦圣忍不住捏住了那软绵绵的玉手,道:“我叫秦圣,有一段时间人家都称我是鬼精灵,也叫我秦圣。”
“啊!”两人都惊啊了一声,高行讶然道:“什么?你是鬼精灵秦圣?听说你得罪了罗刹王!”
糊儿道:“我倒听说你杀了杀手十三罗刹,我看你一点不像!”
秦圣笑道:“凡是罗刹谷的唆罗,我是定杀不饶。”
高、朱二人闻言,不禁面面相觑,默然不语。
秦圣叹了一口气,道:“像你们出身豪门,虽然练成了一身功夫,也知道江湖上不少事,但终缺乏经验,我的事说了你们也不会懂。”
但从他这几句话听起来,他似乎已醉了,仍由朱媚儿扶他回房,他仍是倒下便睡,很快的鼾声大作,她只好又走了。
高行的房中,门窗全都紧关闭,但屋中银灯未熄。
灯光照射下,瞧见床上有两个全身赤裸的人儿,他们虽然躺着,仍然看得出那女子双肩瘦窄,但胸前双峰高挺丰盈,腰很纤细灵活,而最突出的不是她那如画的面貌,亦不是那白皙的肌肤,而是那浑圆修长的双腿。
任何女子有这么一双性感的长腿,绝对可以倾倒无数男人了,她正是朱媚儿。
那男的亦很年轻,全身只有左臂用布包扎着,身体其余部份跟朱媚儿一样的赤裸他正是高行。
朱媚儿的躺姿很诱惑,尤其那双腿相并微曲,那是一种令男人着迷的姿势。
不过高行早已迷过了,现在他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所以似乎无动于衷,喘着气道:“我左手还疼,你记得小心点别乱抓乱碰。”
朱媚儿“哪晤”了一声,说道:“得啦!水仙不开花,少来这一套,我知道你的伤已经好了,当然仍有点不灵便,所以三十招之内你杀不了我,我也杀不了你!”
高行笑道:“你越来越像只狐狸了,不止精,床第功夫也有一套……”
朱媚儿抓住了摸在胸前的手,道:“先告诉我,秦圣那小子呢?”
高行道:“刚才告诉你,你不相信!”顿了一下,接着又道:“好吧!老实告诉你,他到满春园去了,现在可能还在女人的身上呢!”
朱媚儿放开了手,而她的手也开始从高行的肚子上往下摸去,边摸边道:“原来你在酒里放的是这种药,怪不得我怎么都忍不住,可惜他不上当,否则现在很可能已变成死尸了。”
高行轻轻的道:“你真下得了手?”
朱媚儿道:“为什么不?”
高行道:“你心肠真的这么硬?”
朱媚儿道:“因为我们是奉命杀他的呀!如果不能完成的话……”
高行道:“你现在明白那种药,咱们赔他喝下去,没有问题了吧!只不过应该他躺在此处,我在满春园才对。”
朱媚儿道:“如果我们任务失败,罗刹王会不会对我们下手?”
高行道:“一定会,任何人都不能例外,虽然我们立功屡屡,恐怕也不能例外。”
朱媚几道:“我本来已有点兴头,现在好像忽然掉在冰窖里了……”
高行道:“你放心吧!咱们永远不许失败,明天一定要他死。我担保!”
朱媚几道:“真的?”
高行道:“我几时骗过你,现在你觉得怎样了?”
朱媚地道:“好像从冰窖里重又跳到了火焰山。”
说话之间,两人酣战又起,男贪女狂,他们尽其所能的贪欢,最后相拥而卧,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秦圣起来,准备离此而去,方出房门,忽见高行兄妹在凉亭中喝茶。
朱媚儿那瓜子脸上溢散出青春的娇艳,宛如雨露充足的初夏芙蓉,既美丽又充满诱惑的魅力。
秦圣扫了他们一眼,转身欲走。
高行奔了过来,拦住了他,道:“老弟,就这样的走了么?”
秦圣道:“不走干什么?各人有各人的事,是走的时候了。”
高行笑道:“老弟,喝杯茶再走,反正路很长,迟一点早一点都没有分别。”
秦圣笑道:“是么?你确知前面的路很长?但我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人生之路,任何人迟早都会走完。”
高行道:“正因如此,有些忘不了的丢不下的会面不可错过。”
秦圣想了想,面上慢慢露出淡淡的笑容,但眼睛却显得更冷酷明亮,点头道:“好吧!喝杯茶聊一聊也好。”
荷亭内只有一对可怜兮兮卖茶的老夫妇,此外就只有朱媚儿,用春花般的娇靥迎接秦圣,她亲手倒了二碗茶递给了他,道:“这茶是我们自己的,最好的碧罗香,你尝尝看!”
秦圣接过茶碗往嘴边送,但动作很慢,好像怕碗内滚茶烫着,笑道:“这碗也洗得很干净,谢啦!”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马嘶,秦圣把快沾到唇边的茶碗移开,讶然道:“那是谁的马,奇怪……”
高行、朱媚儿一齐转眼望去,秦圣手中茶碗稳稳的飞出亭外,转眼间茶碗又飞了回来,又稳稳的落在他的手中。
高、朱二人只不过望了那么一眼,就又回头瞧着他道:
“马叫是很平常的事,老弟何以认为奇怪?”
秦圣道:“马叫是没有什么奇怪,但我却有种奇怪的感觉。”
朱媚地摇头道:“没有呀!什么奇怪的感觉?”
秦圣道:“那就是这茶有问题,我喝了之后,怎么老想杀人……”
高行道:“你想杀谁?不!小子,你错了,是有人想杀你,绝对不是你杀人!”
说话间,朱媚儿起身退后四五步,面色十分沉重,看起来像一块木头,而不再是一朵花了。
秦圣冷然道:“难道是你想杀我?别忘记,我帮过你的忙,救了你妹子!”
高行右手已按住刀柄,冷冷的道:“我不会忘记,因为她根本不是我妹子,她是名震江湖的杀人蜂朱媚儿,在前面树林,只是给你机会救她而已。”
秦圣笑道:“原那四个蒙面人是你们一伙的,你为了引我人彀,不惜身受剑伤,亦不惜牺牲四名好手的性命,但我却不明白,你为何这样做?”
高行道:“这些都是罗刹王之命,有你存在一天,便寝食难安,不论有多大牺牲都得杀掉你,而且悬赏十万两黄金。”
秦圣笑道:“原来你想发财,十万两黄金可不少啊!不过有两件事我想不通……”
高行道:“哪两件事?”
秦圣道:“你杀死那四个蒙面人之后,虽是受伤很重也很累,但何以毫不查看他们的真面目,亦不追查他们的身分,难道你早巳知道他们的身分,当然这问题现在不必问了,对么?”
高行道:“对了,我早已知道他们是罗刹谷七十二卫中的四人,该明白了吧!”
秦圣道:“第二,如果你不用手臂硬挨那一剑,显然仍能取胜,只不过时间长久一些而已,但你却不惜负伤流血,是真正的流血,不是开始时的假伤,同时我也看出最后那黑衣人想说话,或者想怒骂。请问在生死一发之际,谁还要说话,而他有什么资格发怒?”
高行闻言之下,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本来充满自信的脸上,开始泛出不安的神色,额头上似乎有汗珠沁出。
秦圣笑道:“幸而我还不算太笨,虽然要费力的想,却也很快的想出道理,其实道理很简单,知道你绝不容许那黑衣人讲任何一句话,所以你宁可拿胳臂挡他的剑,你非得立刻杀死他不可。”
高行的声音有点嘶哑,道:“你从那时已起疑心了么?”
秦圣笑道:“既然你问起,我不妨从实答复,其实罗刹王谋我之心,我老早就知道,而且还召集了七大门派、神刹八刀,可是我不能躲起来,尤其我在慈恩寺恶战之后,正是下手的好机会。”
高行道:“我们的刹老大为什么要全力除去你?”
秦圣道:“那只有他自己才知道。”
朱媚儿惊惧发自衷心,颤声道:“秦圣,我们除了一拼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路可走?”
秦圣摇头道:“没有了,因为你们杀不了我,罗刹王可会杀了你们,而且你也不能在三十招之内把他剁成三截。”
朱媚儿一听,不禁失色,大为震惊,因为这些话原本是夜半无人私语时所说,秦圣怎么知道,既然他知道第一晚上的话,那第二、第三晚,当然不能例外,而且除对话之外其他的事还不知道么?”
朱媚儿突然尖叫一声,道:“你偷看偷听我们,你不是人……”
高行已恢复了冷静,沉声道:“媚儿,现在是生死存亡关头,还说那些干什么?”
朱媚儿情急的道:“我知道,可是……可是……”下面的话,她不知说什么才好。
秦圣瞧也不瞧她一眼,道:“高行,你敢保证今天一定能取我性命?”
高行笑道:“现在告诉你也无妨,你昨夜为何要到满春园去?”
秦圣道:“你在酒里放了春药,我早知道,你却想不到我会放弃朱媚儿而到妓院,对不对?”
高行道:“我是否到妓院去都是小事末节,最主要的是你已喝了那些酒,因此你现在只剩下七成功力,你信不信?”
秦圣冷冷的道:“六七成功力已经够了,我反问一句,你信不信?”
高行道:“很可能,因为迄今为止,当世尚无人知道你剑术好到何等程度,功力深厚到什么阶段,但如果我有强力后援,你那六七成功力就不足对付我和媚儿两人了,你说是么?”
秦圣道:“你那强力后援是什么样的人,行吗?”
高行笑道:“告诉你也无妨,一人是四川唐家的唐天翔,毒药、暗器手法天下第一,还有一位却是蒙古近身肉搏的专家卡洛,想来你已听过他们的名字了。”
秦圣道:“原来是他们两个,可惜很不幸,他们两人方才在马惊叫之时已中剑不起了,不信可去看看。”
高行闻言之下,几乎要昏倒,自己为何如此的不幸,竟然碰上这样对手,现在何须去看那两人扮作卖茶的老翁、老妪,扮相百分之百的肯定,无懈可击,但是却被秦圣识破而送命,他用呻咽的声音道:“秦圣,你为何不出手,为何要说这么多话?”
秦圣道:“因为我要你明白,我秦圣虽然不算很聪明,但你高行还没有骗过我的本事。”
高行道:“就算骗不到你,便又如何?”
秦圣道:“现在你立刻作一个决定,跟我决一死战?抑或是选择另一条路?”
高行讲然道:“我还有别的路走……”
秦圣道:“有,你帮我作一件事,这件事当然很棘手,我们可能都活不了,我付你黄金一万两。”
高行连想也没有想,断然道:“好,我选这条路!”
秦圣的声音冷如冰雪,道:“你若不后悔,首先立刻杀死朱媚儿,因为我平生不杀女人!”
高行迟疑道:“容我三思。”
秦圣转身离去。
朱媚儿立刻露出媚态,轻轻脱掉罗衫,露出一对高耸雪白的Rx房,迈着修长迷人的大腿,走过来抱住高行,淫声叫道:“让我们快乐一下吧!”
高行顺势抱住朱媚儿的柔软娇躯,亲换了一下,突地飞出一刀……
两辆马车急奔,途中不停的换马。
四周八名黑衣人,一个个眼神,精光四射的高手骑马随行,防范得风雨不透。
黄泥道路笔直,远处可见茶帘迎风,路边上竟是一座用竹子搭成的茶肆。
茶肆两旁停着十几辆车,每辆车上都堆着三四个麻袋。
车旁的黑衣人倏的高声招呼道:“老大,前面茶肆是否可以休息片刻?”
为首前导的黑衣人,目光遥望了一下,道:“也好!
驾车的黑衣人立刻道:“不行!”
车旁的黑衣汉子吟了一声,道:“怎么不行?”
驾车的青衣汉子道:“再赶一程就到平凉了,到时我们回覆上命,何必多事耽搁,出了事故,谁担当得起。”
前行的黑衣人一举手,减慢了车行速度,回首冷冷的道:“三日三夜的奔波,就因快到地点才要休息一下,人不累,马也要休息!”
驾车的青衣汉子道:“可是关系太大,万一出了错……”
黑衣人道:“此行本是咱们老大权领一切,所以你最好闭上嘴,有事咱们飞刹七十二卫负责。”
几句话之间,一行已到了茶肆门口,只见鸡公车旁坐着三四个布衣短装的汉子在休息。
第一骑上黑衣人挥手勒住马缰,后面的车马自然停下,只见他在马上向鸡公车旁的汉子一换手道:
“请问哥儿们,车上装的是什么?”
那布衣汉子眼皮一翻,不屑的道:“你是啥?是官差?”
那黑衣人道:“在下乃是罗刹谷飞刹七十二卫的首卫袭无忌,只是探探道儿,并非盘查,请勿误会!”
那布衣汉子神色变得恭敬起来,站起来抱拳道:
“原来是响当当的飞刹神卫的老大,失敬,失敬!咱们是私监帮的小贩,井水不犯河水,老大尽可放心!”
“打扰了!”无忌抱了抱拳,翻身下马道:“兄弟们,就在马前歇歇腿,喝碗酒再上路,店家!”
茶肆中奔出来一个五旬老汉,哈着腰,应声道:“来啦!来啦!”
袭无忌道:“把好酒拿来,能填肚子的东西送些出来,咱们歇歇腿要赶路!”说着,摸出一锭银子随手抛了过去。
店家伸手接住,啼啼连声的道:“好!好!”往店中跑去。
过没片刻,已提着一大壶酒出来,回去又捧出十几个碗来。
袭老大非常的仔细,先吩咐拿碗的人查看有没有毛病,再敲开沿口泥封,用银针试过有没有毒,然后命众人倒酒。
一壶酒喝完,飞刹神卫们拍了拍手准备走路,突然间响起一声:“鸣哇!呜哇……”
远远奔来一只小花驴,驴上跨着一个小老头,匆匆赶了过来,道:“袭老大,请慢走!”
袭无忌一怔,见是花驴西门静,忙道:“西门前辈,有什么事?”
西门静道:“你们马车中,装的什么东西呀,”
袭无忌脸色一变,道:“前辈问这些干什么?”
西门静笑道:“不瞒你老袭,咱们弟兄等的就是你们,打开天窗说亮话,请你放人!”
袭无忌知道有变,手握刀柄,已把腰刀拔出。
假瞎子毫不在意,又道:“最好别动手,只怕一动真气,飞刹神卫恐怕要变成七十二死刹了。”
他这一说,护车的那些飞刹神卫脸色齐变,那些私监帮众齐都得意的大笑。
西门静又道:“你们现在不妨试试舌头,有没有发麻,若有,就表示毒性在慢慢发作。”
飞刹神卫闻言一怔,果然觉得微微发麻,不禁个个吃惊,虽然持刀在手,却不敢动。
西门静笑道:“咱们无怨无仇,只要各位让一让,把秦公子请出来,就各走各的,走前我会留下解药。”
飞刹神卫又气又急又无奈何,袭无忌道:“想不到在这里碰上高手,飞刹神卫认栽了!不过我有一点不明白,这酒我们试过,分明无毒,你们又是怎么下的毒……”
西门静笑道:“告诉你也无妨,酒中的确无毒,还是上好的汾酒,碗中也无毒,但毒是抹在碗口边沿,碰上嘴唇必定中毒,我老人家人称瞎毒,算准了你们必然小心谨慎,所以才花了点心机。”
袭无忌道:“高明,高明,各位请吧!”
飞刹神卫立刻纷纷让开,花驴西门静带着人立刻冲人车厢。
每辆车厢都有一只麻袭,但打开上看,哪有秦圣的影子,麻袋中都是一块块的石头。
现在轮到私监帮的人变了脸色。
西门静厉声问道:“老袭,人呢?”
“哈哈……”袭无忌大笑道:“罗刹王恐怕途中有变,布置了明修栈道,暗渡陈仓之计,所以姓秦的那小子在另一条路上,现在恐怕已到了平凉了,老前辈,各为其主,还请留下解药。”
私监帮的弟兄闻言,不禁面面相觑。
西门静丢下了一包解药,默默的进入茶肆。
平凉城中状元府,提起来无人不知,因平凉近百年来,就出了这么一个状元,而状元府的外表雄伟,在平凉城中更是有名。
八字粉墙,黑漆门楼,门口那两根旗杆足有三十丈高,深入云霄。
现在状元府的大厅里坐着六个人,坐在中间上首不是状元公,赫然是罗刹谷的罗刹王,右边首座是少林掌门了因大师,第二个是武当掌门清尘道长,第三名是华山派的掌门人牟云。
左边也坐着三个人,一个是瘦得只剩骨头的老妇人,满头白发偏又插了朵红花,拄着一根龙头拐杖。
第二个是位娇艳的少妇,一身罗衣,薄如蝉翼,肉体若隐若现,撩人心弦。
第三名却是个株儒,蹲在椅子上,仍然没有其他人高,身穿蓝衫,头戴方巾,颚下胡须洒胸。
这一老一少一矮,乃是江湖上只闻其名,少见其人的塞外三魔,魔太君柳英英、魔夫人卓美君、魔相公柳平。
在罗刹王身后站着七名壮汉,乃是飞刹神卫的八名头领,他们是漠南玉笛铁中玉、天水金刀秦昌平、虎尾钢鞭重玄、旋风快剑岳钦、无影飞鞭熊飞、胖阎罗向天、恶判官计达、血屠户袭无忌,除了袭无忌之外,还剩下了七人。
他们在这平凉状元府中已经等了十五天了。
在这十五天中,好坏消息都有。
第一道快讯,是白马寺神刹八刀失机,只剩下追魂刀英震幸而保住了命,黑、白护法也有一人丧命。
罗刹王得讯之后,大为震惊,他想不到秦圣这小子有这么霸道。
第二道快讯是高行发的,说是点子已搭上而人陷井,但是死了朱媚儿。
第三道快讯是说秦圣已被擒车已上路。
第四道快讯,说是为防出事,人已转车调包,车分二路,一真一假,齐回平凉。
第五道快讯是刚才报的,说是距平凉五十里,傍晚即至。
现在的罗刹王面含微笑,顾盼自雄的道:“此子已被擒,江湖可以太平矣!”
因为这一次是池亲自设计,计算了每一处细节,也考虑到每一个可能发生的变故,现在证明自己的每步计划都是完全正确,每一道快讯都在自己预料之中。
他目光一扫,笑道:“人已快到,十五天来,让各位苦苦等候,现在总算大功告成,过了今夜,又是个太平世界,清静的江湖。”
魔太君道:“谷主今后难道就没有我们效劳之处么?”
罗刹王一听口气不对,知道自己方才的狂态已引起三人的不满,连忙拱手作了个罗圈揖,笑道:
“哪里,哪里!各位都是一派之长,能得各位相助,幸莫大焉,非万不得已,岂敢惊动各位动手,区区崇敬之意,请多谅解。”
魔夫人卓美君“咯咯”一声娇笑道:
“谷主,听说令郎就是被这姓秦的小子阉的,是真的吗?”
这句话问得罗刹王实难回答,老脸飞红,不知如何解说才好。
就在这时,突有一人一阵风般奔人大厅,他头戴竹笠垂首拱手道:“启禀庄主,车已进城!”
罗刹王兴奋的道:“好!吩咐下去,车到立刻把点子押上来!”
那人道:“谷主。车到恐怕人不能到哟!”
罗刹王一听有变,不由一怔,忙道:“怎么回事?”
那人冷然道:“不知道!”
罗刹王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是谁:”
那人哈哈一笑,取下竹笠,露出一头银发,笑道:“毕维扬,你看老夫是谁!”
罗刹王惊愕的一怔,骇然道:“谷老二,二号!”
厅中群首一看,认出来是一阵风谷半瓢,全都神色一变。
谷半瓢道:
“想不到塞外三魔亦在这里,难怪毕老四的气焰高张!”
魔太君道:“谷老几,此地没你的事,你趟什么浑水?”
谷半瓢笑道:“难道这里有太君的事么?”
罗刹王道:“二哥,好歹咱们是磕过头的朋友,你又何苦和我作对!”
谷半瓢道:
“你的手段太毒了,害了六弟不算,又害了大哥,老夫不能坐视了,特来警告,任你心机再深,冥冥之中,自有神在,早晚会有报应的,别忘了当年结拜时的誓言。”
罗刹王道:“你以为现在走得了么?”
谷半瓢淡淡一笑道:
“老夫要走,当今之世,相信还没有人能拦得住,不过现在我却不想走,打算歇歇腿,看看你如何处置盟弟之子!”
说完,居然就在一旁席地坐下。
他这举动,实在大出罗刹王意料之外,他不懂一阵风谷半瓢为何伪装而人,自揭身分,又留下不走,不知有什么花样。
就在他惊疑不定之际,门外传来车声,跟着一名青衣壮丁急奔而人,道:“禀谷主,车已进府。”
罗刹王喝道:“把人给押送来!”
“人来了!”随着话声,一条人影急掠而人,但见剑光如虹,剑气凌空,绕行大厅一匝。
魔相公柳平那矮小的身形,像滚球一般飞了起来,像婴儿般的笑声中,竟向那寒芒撞去,剑光遇阻突敛,人影落地,就见厅中立着一位少年书生,人生得唇红齿白,透着俊逸风流,他是鬼精灵秦圣。
此时那魔相公的身躯仍在凌空转动,在转到自己的坐位上空,忽似失了重心,直跌下来,砸得椅翻人滚地。
罗刹王脸色一变,冷冷的道:“你就是秦圣……”
秦圣神情冷峻,道:“不错,先父吕天纵,义父秦宗翰,为报养育之恩,改名秦圣。”
罗刹王道:“想不到你竟敢来见我!”
秦圣道:“是你押我来此,能不来吗?现在来了,我想你一定急于要我的命……”
罗刹王道:“不错!”
秦圣冷冷一笑道:“你可知道,我却想要你的人头祭拜先父!”
罗刹王冷冷一笑,道:“只怕你办不到!”
秦圣倏然看了少林掌门了因一眼,冷冷的道:“难说,你认为你的武功比少林方丈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