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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城“汴京”真是个热闹非凡的地方,阎东海趁尚未回太医院复命之前,带着元小苡在城内到处闲逛。

  汴京亦称为开封,也是百姓口中的都城。战国魏、五代梁、晋、汉、周、北宋等王朝均在此建都,乃中国历史名城。

  而北宋著名名胜则有铁塔、繁塔、龙亭,以及春秋战国时期的禹王台和魏公子信陵君的故宅“大相国寺”,特产杜康酒,手工业以汴绣、汴雕著名。

  元小苡头一次在这么繁华的街道上走着,内心五味杂陈。

  瞧她原本笑得开心,不一会儿又沉寂下来,阎东海立即问道:“怎么了?是不是在想娃娃?”

  “不是。”她摇摇头。

  “那么是?”

  “我突然想起我大哥和嫂嫂,他们若不是来到这个地方就不会意外身亡,至今仍未能抓到驾马车的人,是我内心最大的悲痛。”她垂下小脸,感伤地说。

  阎东海闻言忍不住重叹口气,心想事到如今他也不该有所隐瞒了,是该找机会告诉她这件事。

  只是现在在大街上又不好开口,于是他道:“小苡,晚上我有话对你说,吃过晚膳后到后院的亭子等我。”

  “究竟什么事要在亭子里说。”她好奇地问道。

  “夜里那儿凉爽,就在那里说吧。”他搂上她的肩,表情陡转沉重。

  元小苡看出他似乎心情沉重,也不再追问了,又看看他手里的汴绣和布料,她不好意思地垂首道:“谢谢你买了这些东西给我,一定很重吧?”

  “不会,要不要再去哪儿走走?”

  “不了,走好远有点儿累了,想回去休息。”她抿唇一笑,“你也可以赶紧将手里的东西搁下。”

  “我倒不累,早知如此,刚刚就应该驾车出来。”

  “不必麻烦,我们走吧。”一路上元小苡与他有说有笑着,不知不觉已回到别馆。

  阎东海将东西拿给门房,“替元姑娘将这些东西拿进房里,我要去太医院一趟。”

  “东西我拿就行,别忘了你曾说过我是女大力士呢。”想起过去,她便忍不住一笑。

  “是呀,我怎么忘了。”瞧着她的笑容,阎东海不禁担心当她得知是谁撞死她的兄嫂后,还能用这样的笑容面对他吗?

  “那你慢走。”元小苡示意他赶紧去办正事。

  “好,剩下的时间好好休息吧。”他随即转身离开。

  元小苡直见他的身影消失在街角后才跟着走进大门。

  “小苡……”突如其来的叫唤声震住她的脚步,她回头望了眼,一见是范棋方,不禁疑惑的蹙起眉。

  见她不语,他又补了句,“我有话想对你说,给我一点儿时间可以吗?”

  元小苡叹口气,说真的她本不想再恨他,但是上回他对她施毒烟一事让她始终无法释怀,“你还想对我做些什么坏事?”

  “我是来向你道歉的,我真的很后悔对你做出那种事,看在过去的情分上,你可以原谅我吗?”他低声下气地说。

  元小苡疑惑的望着他,坦白说她压根不相信他这种人会有悔过之意,不过她今儿个心情好,不想与他计较,“算了,你走吧,就当我忘了这件事,以后也不想再忆及,实在太可怕了。”

  “真正可怕的人是阎东海--”

  他这句话让她止住脚步,满脸怒气地冲向他,“范棋方,你不要再造谣生事,否则我真的会报官,把你过去的一切作为全抖出来。”

  “小苡,我知道你恨我,我上次是一时失去理智才会做出那种事,但比起阎东海做的事,他更加罪该万死。”范棋方端正起颜色,“你知道是谁的马车将你兄嫂撞死的吗?”

  元小苡蹙眉望着他,“你知道?”

  “没错,我知道,那个人就是你心爱的阎东海。”他眸光一亮,狠冷地说出这句话。

  她先是震住,随即笑出声,“你说够了没?从你嘴里吐出的每句话我都不会相信的。”

  “小苡,你不能--”

  “范棋方你听好,就算如此我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也不想与你有任何瓜葛,所以你死心的离开吧。”

  撂下这话,元小苡便步进别馆,请门房将他阻挡在大门外。

  她气呼呼地回到房间。

  太可笑了,这怎么可能,没想到范棋方竟无耻丧德到这种地步。

  她怎么可能相信他这种可笑又可恶的话?

  ***

  晚膳过后,元小苡一人来到亭内。

  一轮皎洁明月从东方缓缓升起,照亮这座院落,不需点灯便可瞧清楚周遭的景色。

  看看时辰,阎东海应该也快回来了吧?

  坐在亭子内,就在她等得快要打起盹的时候,阎东海终于来了。

  “小苡,睡着了吗?”他轻轻摇了摇她的肩。

  她迷迷糊糊睁开眸子,扬起一丝笑影,“你回来了。”

  “让你久等了,是不是白天逛得太累了?”他坐在她对面,笑望她贪睡的小脸,“可能是吧,你要说什么呢?”她揉揉眼睛,扯了抹开心的笑。

  阎东海思忖片刻才道:“小苡,你知不知道你生日那日,也是我先前的府邸遭受祝融之日?”

  她一震,突然想起范棋方白天跟她提的事。

  “那日因为府邸大火,又死了无数条性命,我心一慌,便驾驭马车前往林豪家中逮人,却在途中撞着两名路人……”

  光听到这儿,元小苡已经冒出冷汗,身子也不住颤抖。

  “而那两名路人就是--”

  “不要说了。”她捂着耳朵大叫道:“不要再说了……”

  瞧她的泪水已然落下,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阎东海连忙拉住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马车……是你驾驭的吗?”她哽声问道。

  “不是,但我愿意承受所有过错。”他拧起眉又道:“当时我被抛出车厢外,撞到后脑,昏迷了一段时日,当我醒来,得到的消息却是那两位路人只是受伤,而我就没有继续追问,一切都是我的错。”

  元小苡抬起被泪水浸湿的小脸直望着他,“这……这算什么?”

  “很抱歉,我该早点告诉你的,但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解释,这才拖到现在,你可以打我,骂我,甚至要将我交给官府我都无话可说。”瞧她那张冰冷的面容,他忍不住忧急了起来。

  “既然早知道,怎么还能让我与你做出那种事?”床上的情爱缠绵如今看来竟成了她的重伤害。

  “怎么可以将这两等事相提并论。”他滚烫的手心触向她冰凉的脸颊,一字字说道。

  “别碰我,这有什么不一样?”她挥开他的手,凝睇他一眼后便旋身离开亭子。

  “小苡。”他立即拦住她,发现她眼中净是淡冷与水汽,他的心也渐渐纠结了,“告诉我我该怎么做,你快说呀。”

  “你什么都不必做。”因为连她都不知道要他怎么做。

  “还是你要我一命抵一命?”如果她开口说“是”,他可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马上结束自己的性命。

  “你死了,我大哥大嫂就会复活吗?”她眯起眼反问道。

  阎东海握紧拳,“是不能,所以你能做的就是将我推向十八层地狱,让我终生悔恨吗?”

  元小苡僵住小脸直瞅着他,半晌后才道:“知道吗?我已经下了地狱,在得知这一切的刹那我已经坠落了,或许永远都无法翻身。”

  因为爱他,所以她好难过,好难过,难过到整颗心纠结在一直,更有股强烈的悲哀充斥胸口。

  “你听我说。”

  “别再说了,求求你别再说了。我需要冷静一下。”此刻,止不住的除了全身的抖意之外,还有对上天的埋怨。

  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她,为何又要让她爱上他?

  更令她痛心难过的是,在她看来,他对她所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赎罪。

  那么他对她的爱呢?到底有几分真?还是全都是怜悯与愧疚?

  蓦地,她明白这一切全都是假的。

  因为她发现……自始至终他都不曾说过“爱她”两个字。

  难过的垂下双目,元小苡不发一语地往前走。

  看着她从眼前消失,阎东海无法控制满腔的无奈与愤懑,猛地往亭柱上一击。

  他到底该怎么做她才能原谅他,不再埋怨他恨他不理睬他……

  ***

  元小苡待在房间里,看着外头娃娃与小芳玩耍的身影,心想该怎么对她说她们就要离开都城搬到别的地方了?

  她不想回山上,山上全是与他的回忆,就怕自己会承受不住对他的思念,对他的爱。

  至于兄嫂之死,仔细想想后她并不怪他,毕竟不是他驾的车,就算是,当时他遭逢巨变,心神俱乱下令人难以苛责。

  只是令她伤心的是,他之所以对她好,极可能只是为了弥补她而已。

  也难怪,像她这么一个平凡的村姑,他怎么可能会爱上她,又怎会无怨无悔的对她付出?

  这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既绝望又伤心。

  “姑姑,你快来看,小芳姐教我养蛐蛐儿。”娃娃进屋里拉起元小苡的手,“你快来看嘛。”

  元小苡只好随娃娃走出屋外,望着被她们养在木盆里的蛐蛐,也跟着笑了,“好可爱。”

  “姑姑,小芳姐说改天再抓几史蛐蛐儿来养,好不好?”娃娃抬头望着她,这才发现姑姑在掉泪。

  “姑姑,你怎么了?”娃娃惊讶地问。

  “没……”元小苡赶紧抹去泪水,强逸出一丝笑,“姑姑没事。”接着她转向小芳,“小芳,我有话想对娃娃说,你能不能自己先去玩?”

  “好,”小芳懂事的先行离开。

  “姑姑,你要对我说什么?娃娃一定会听话,你就不要哭了。”娃娃也慌了。

  “真的吗?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会听话?”她唯独担心娃娃不肯与她一道离开。

  “嗯。”娃娃重重点点头。

  “那好,你听我说,我们今晚离开这里,但是你绝不能告诉叔叔,知道吗?”她握住娃娃的小手。

  “为什么?”娃娃的小脸一垮,想哭又不敢哭,“为什么不能告诉告诉叔叔?是不是要偷偷的离开?”

  “对,我们要偷偷离开。”她抹去眼角的泪。

  “是不是你又跟叔叔吵架了?”娃娃吸吸鼻子,“你们不要吵架嘛。”

  “我们没有吵架,而是……而是我们和叔叔根本不该在一起,他对我们没有爱只有愧疚。”元小苡紧抱住娃娃,“我知道你不懂,等你以后长大就会明白姑姑的用意。”

  “我能不能不要明白,我想留下来和叔叔在一起。”娃娃的鼻子,眼睛红红的。

  元小苡不得不板起脸色,“不管怎么样,今天晚上我们就得走。”

  “姑姑不要……”

  “我们非走不可,”元小苡将娃娃拉进屋里,“去准备要带走的随身物品,你不是说要听姑姑的话吗?”

  娃娃吸吸鼻子,“好,我听话就是。”

  “这才乖。”说时,她的泪水又滑落,连整理行囊的手都在颤抖。

  “姑姑,你也不想离开对不对?”娃娃偷觑着她。

  “谁说的?”就算是,元小苡也不愿承认。

  “那你为什么一直哭不停?”娃娃虽然年纪小,但是很聪明,善于察言观色,“姑姑哭,娃娃也好想哭。”

  “好,姑姑不哭了。”

  “可是……叔叔如果来找娃娃,娃娃不知道该怎么对他说,娃娃不会说谎。”

  她的小嘴噘得高高。

  “你别担心,叔叔今晚有事,会很晚回来,我们吃完晚膳趁天黑时离开,”将东西整理好之后,天色也该暗下了。

  “我们要回山上吗?”娃娃整理好她的小包袱。

  “不,回山上的话,叔叔会找到我们。”元小苡叹口气,摇摇头。“我们得去一个叔叔找不到我们的地方。”

  娃娃一句话也不吭,元小苡见了既难过又伤心,但为了避免日后对彼此更深的伤害,她不得不这么做。

  直到用膳时候到了,元小苡担心娃娃说溜嘴,特别请人将晚膳送到房里,还找了小芳过来,向她道别。

  “小芳,谢谢你这阵子陪伴娃娃,她真的很开心。”元小苡笑望着小芳,打从心底疼爱她,“以后也请你好好陪伴大人,知道吗?”

  “姑姑,您不陪大人吗?”小芳也跟着娃娃喊她姑姑。

  “我……”她迟疑了会儿才道:“我是说我不在的时候,有可能我去了很远的地方。”

  “那娃娃呢?也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小芳不舍地问,连眼眶都红了,娃娃见了更是瘪着嘴儿,想哭又不敢哭。

  “……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们两个是怎么了?”元小苡看她们难过的样子,也跟着伤感起来,“来,这是娃娃爱吃的菜,这是小芳爱吃的,你们快点儿吃。”

  不舍地望着两个小女孩,她突然觉得自己比刽子手还要残忍,因为害怕自己受伤,硬生生的想拆散她们。

  对不起,娃娃,对不起,小芳,就当是她自私吧,希望你们能够原谅姑姑。

  ***

  当晚阎东海从太医院回来,正要去找元小苡,就见小芳坐在门外台阶上哭哭啼啼的。

  一瞧见他,小芳赶紧捂住嘴儿,连句话都不说就想逃开。

  “等等。”阎东海快步追上她,“小芳,出了什么事吗?”

  她吸了吸鼻子,断断续续地抽泣着,“姑姑不让我说,所以我不能说。”

  “姑姑。”他眉心一蹙,回头瞪着漆暗的屋内,表情突地一变,“到底怎么了?她们不在别馆吗?”

  “大人,您怎么知道?”小芳瞠大一双眸子,“姑姑不让我说,我可没有说。”

  “我知道这事,你只要告诉我,她们什么时候离开的?”他僵着脸,以沉重的口吻问着。

  “我不知道,吃晚膳的时候姑姑跟我说了一些奇怪的话,说她可能要出远门,而娃娃又一副憋着不敢哭的样子,后来姑姑就打发我离开,我想想不对又跑回来看,结果……结果她们已经不在了。”

  小芳垂下脸,不舍地说:“我好喜欢娃娃还有姑姑。”

  “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们找回来的,晚膳后离开应该还走不远,你等着。”

  阎东海随即骑了匹快马出去,心想依元小苡的个性绝不可能回七延山,那她到底会去哪儿呢?

  元小苡,如果你真恨我,可以亲手杀了我,怎能不告而别?

  就这么,他连夜四处寻找都找不到她们的踪影,难道她们就这么突然消失了?不可能,绝不可能,他也绝不会放弃的。

  他飞奔回别馆,找来所有下人分批出去寻找,而他也回到七延山察看,结果依然一无所获。

  好几天过去,别馆内的气氛也变得极为吊诡。是夜,阎东海又来到元小苡房门外,看着沉寂的屋内,那份孤寂也感染了他。

  他悲哀的想,她们是不是真的已经走出他的人生?

  而他又再一次失去全部,失去最挚爱的人?

  元小苡带着娃娃离开,却无处可去。

  几番思量,她决定留在都城,在都城讨生活或许较为容易,且都城之大,要再遇上他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于是她用仅剩的盘缠在一间小小的金龙客栈住下,而客栈掌柜的母亲非常喜欢娃娃,非但只收她们少许银两,还自愿帮忙照顾娃娃,让元小苡可以到外头找工作,挣银两。

  为此元小苡对掌柜一家人可是万分感激。

  也幸亏元小苡的针线活做得不错,不过几天功夫她便在一间制衣坊找到一份差事,平日专门缝制衣裳,倘若是较好的布料就要绣些小碎花或鸟兽,由于她的手特别巧,无论缝衣或绣花都特别细致,很得制衣坊老板娘的喜欢。

  “小苡,你的针线功夫是打哪儿学的,怎么这么巧?”老板娘岫姨来到她身边好奇地问道。

  “我很小的时候跟着我嫂嫂学,她的绣工才真是好。”想起温柔的嫂嫂,她不禁难过的垂下脸。

  “那你嫂嫂人呢?”

  “已经去世了。”元小苡抬起头,眼眶泛红。

  “真是对不起,让你难过了。”岫姨一脸歉意,“没关系。”元小苡对她一笑,“已经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相信她在天上过得很好。”

  “你能这么想就好。”岫姨轻笑,拍拍她的肩又说:“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帮我一个忙。”

  “什么忙?你尽管说。”元小苡回以一笑。

  “有位中枢侍郎的夫人对你的绣工非常满意,前两天派人来付了笔订银,有一百两这么多,她说要提供上好的布料做成绣布,你应该可以胜任吧?”岫姨提出要求。

  “天,上好的绣布,我担心绣不好,还将布给……”

  “都还没开始呢,怎么说这种丧气话,我已经想好了,如果布料有损,由我赔偿损失,如果成了,这一百两咱们对分,怎么样?”

  “这……就怕我……”元小苡虽然跃跃欲试,也对自己极富自信,但是这牵扯到岫姨呀。

  “别怕,我对你可是有一百万分的信心,”岫姨绽出柔笑,“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儿个你陪我一道去中枢侍郎府听听夫人想绣些什么花色,顺道将布匹拿回来。”

  “是,我一定尽力而为。”假如有这五十两银子,她就可以供娃娃继续念书,也不会辜负大哥大嫂过去对她的疼爱。

  “那好,明儿个午时前咱们就出发。”岫姨看看时辰,“时间不早了,你还得回去照顾侄女,快走吧。”

  “好的,”元小苡离开制衣坊便快步回到金龙客栈。

  才来到客栈前,娃娃便奔了出来,抱住她的大腿,“姑姑,我好想你。”

  “你这小家伙,现在懂得想姑姑了?以前怎么就只知道--”她凝住嗓,跟着清了清喉咙,不让那酸涩的哽凝声从喉头发出来。

  “姑姑,你也想念叔叔是不是?我们回去找他好不好?”娃娃瞠着一双大眼睛,眼巴巴地望着她,“好不好嘛?”

  “娃娃。”元小苡不得不放沉语气,“你怎么又不听话了,姑姑说过好几次,不准再提叔叔,你怎么就是记不住。”

  “哇……”娃娃被她这一吼,委屈的大哭出声,“人家真的好想叔叔嘛……”娃娃每一声呜咽对元小苡来说都像在撕裂她的心,是这么的疼痛。

  “想不想去学堂念书?”为了转移娃娃的注意力,元小苡笑问道。

  “去学堂念书?真的吗?”果真有效,娃娃终于停止哭泣。

  “当然是真的。”元小苡对她笑了笑,“等明儿个姑姑接下一匹布的绣活儿,就可以给娃娃去念书了。”

  “好,那我也会乖乖的,不再哭。”娃娃抹着眼泪说。

  “这才听话。”她牵着娃娃的小手走进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