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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揽流光 > 第131章

    第131章青史留名,哪怕只有一……

    崔云绮三个字说出口,白小川颤抖得更厉害了。

    可他受伤太重,根本爬不起来,只能在地上挣扎痛呼,崔云昭也只能听到他重重的喘息声。

    很重,仿佛有巨石压在胸上,只要不努力挣扎,下一刻就要被压垮,彻底死去。

    白小川真的很坚韧,到了这个时候都没有死去,他挣扎到现在,不知在挣扎什么,他已经没有未来了。

    或许,他挣扎活着,等的人就是崔云昭。

    冥冥之中,一切自有天定。

    白小川喘了好一会儿,才擡眸看向崔云昭。

    他的眼睛里一团血丝,早就没有初见时那般清澈,只剩下浑浊和茫然。

    他看的其实是崔云昭手里的帕子。

    当目光触碰到那条帕子时,白小川又颤抖了一下。

    崔云昭没有多余的时间同他表演,她很平静问:“白小川,我问你,我崔氏四姑娘的手帕,为何在你衣裳里?”

    白小川依旧重重喘气,这一次他收回目光,闭口不言。

    崔云昭淡淡笑了一声。

    “白小川,你若是不说,我就把这些拿回崔氏,当面问四妹妹,你意下如何?”

    “不要!”

    白小川惊惧交加,下意识出声打断,可这两个字一说出口,他就知道自己中计了。

    话已经说出口,就没什么再好隐瞒的,白小川努力撑起上半身,半躺在地上,歪着头看崔云昭。

    “我就知道是你。”

    “当时,当时我被从霍檀手下调走,我就知道是你发现了什么。”

    他说话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可崔云昭却能听得很清楚。

    “对,是我。”

    “是我发现你同百姓索贿,放出许多军匪,所以让霍檀把你踢出队伍,不想让你这个祸害留下来。”

    崔云昭的声音依旧清冷无比。

    对于自己的事情,白小川似乎毫不在乎,他只是哑着嗓子冷笑一声,然后才喘了口气,道:“那手帕,是我捡的。”

    他还在抵赖。

    崔云昭寻了一张还算干净的凳子坐下,慢条斯理道:“你没进过崔氏,不知崔氏是什么样子,崔氏小姐身上的东西,又是这样亲手所做的手帕,是不可能随意拿出去的。”

    “你手里的帕子,要么是你偷的,要么是崔云绮给你的,不可能是别的原因。”

    崔云昭语气很笃定。

    白小川反而沉默了。

    崔云昭顿了顿,又道:“如今我是什么身份,你想必也清楚,我一句话,就可以让崔云绮在崔氏过得艰难。”

    “你不会以为我是什么好人吧?”

    崔云昭这句话刚一说出口,就被白小川厉声打断了。

    “你!歹毒!”

    崔云昭倏然笑了:“对,我是很歹毒,所以你最好实话实说。”

    白小川再度沉默了。

    他努力喘着气,听起来肺里都漏了个窟窿,万分痛苦。

    “我是在药局偶遇的四小姐。”

    崔云昭注意到他的用词,浅浅勾了勾唇角。

    白小川已经时日无多,现在被崔云昭逼迫到这个地步,似乎也不想再继续挣扎,已经在回忆往昔的幸福时光了。

    “当时我身上的烧伤很重,每日都疼得睡不着觉,手里又没什么银钱,便只能去药局碰碰运气,还好,药局都很心善,给我调换了最便宜的药,晚上勉强能安睡。”

    “有一次我碰到了四小姐,当时我有些发烧,没有看路,不小心同四小姐撞到了一起,实在是僭越了。”

    用词都很讲究。

    崔云昭耐心听他说下去。

    “四小姐身边的丫鬟还训斥了我几句,倒是四小姐没有生气,反而关心我究竟为何,后来听说我是个长行,又受了重伤,还好心给了我五两银子,让我去买药。”

    崔云绮倒是出手阔绰,又心地善良,真是个好姑娘。

    白小川不需要崔云昭的回应,他自己沉浸在过往时光里,脸上甚至慢慢有了笑容。

    “后来又偶遇了几次,四小姐知道了我的遭遇,便说让丫鬟每月给我送五两银子,让我好好吃药,好好治病。”

    白小川低低笑了起来:“我是真的很感谢四小姐。”

    “要是没有她,我早就疼死了。”

    白小川这个人工于心计,满嘴谎言,他的银钱是哪里来的,霍檀早就审问出来,有那么多人的证词,不可能弄虚作假。

    或许崔云绮的五两银子很重要,但绝对比不上他吃用的那些药,那些名贵的酒水,他的收入来源更多的是花娘娘和花郎君。

    他却把两个人的相遇说的这么美好。

    一个可怜,一个善良,真是天作之合的一对璧人。

    但崔云昭依旧没有说话,她安静听白小川继续说:“四小姐这样好,我自然慢慢喜欢上了她,从趁着有一次她不注意,我就偷了这条帕子。”

    “你说得对,这帕子是我偷的。”

    白小川苦笑出声:“我一个一无是处的长行,身上还有重病,如何配得上金尊玉贵的崔四小姐,所以我偷了帕子之后,就跟四小姐说我的病好了,让她以后不用再给我送钱了,后来,我跟随队伍来到了伏鹿,再也没见过四小姐。”

    白小川说到这里,甚至流出眼泪来。

    牢房里太黑暗,他满脸的血污,那眼泪似乎是他身上唯一光明的东西。

    白小川哽咽了好久,才继续道:“都是我,是我痴心妄想,是我卑鄙无能,是我自己去喜欢四小姐,这一切都跟四小姐无关。”

    听到这里,崔云昭缓缓叹了口气。

    后面的事情,她不用继续问下去了。

    崔云昭站起身来,向前走了两步,垂眸看向白小川。

    她的声音很冷,让白小川再度颤抖起来。

    “你一定很恨霍檀,你把自己受的罪,吃得苦都赖在霍檀一个人身上,以此减轻痛苦。”

    “你做的每件事,都是在报复霍檀,报复吕将军,报复这个太平盛世。你不好过,你就不想让别人好过。”

    崔云昭道:“你已经知道自己死到临头,却依旧要保崔云绮,这让我觉得很奇怪。”

    “你这种人,是不会有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样的心思,你只会想在你死后,把你的仇人拉下地府,跟你一起吃苦受难,我说的对吗?”

    白小川浑身一颤。

    他整个人剧烈地颤抖起来,比崔云昭拿出那块手帕,说出崔云绮名字的时候,他要更崩溃。

    现在,才是真正打击到白小川的时刻。

    什么爱慕,什么偶遇,都是假话。

    或许对于白小川来说,若是他死后有人能接替他继续报复霍檀,就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

    这才是他编造这一悲剧故事的因由。

    崔云昭甚是都很佩服白小川。

    若非他是个坏人,一开始就走错了路,否则以他的心性,怕也能成就一番事业。

    同样遭受苦难的谭齐丘只想努力让自己更优秀,跌倒了就爬起来,而白小川,却只想把别人拉下马。

    崔云昭淡淡笑了:“无论你是如何认识的崔云绮,她又是什么目的,但你一个死人,对她来说就没有任何意义了。”

    “你不了解我妹妹,”崔云昭声音很轻柔,“她啊,不会做无用的事情,你死了也是白死。”

    白小川瞳孔剧颤。

    他大声喊叫起来:“不可能,不可能,她答应我的,答应我的!!”

    崔云昭心头一跳,却没有追问。

    同白小川这样精明的人说话,一点破绽都不能有。

    “她答应你什么?白纸黑字写了还是如何?你别天真了,她不会管你的。”

    “好了,我的话说完了,我要走了。”

    “白小川,你好好上路。”

    崔云昭说罢,作势就要走,白小川忽然嘶吼出声:“你可知她一直都很嫉妒你,嫉妒你是族长的长女,嫉妒你母族也是世家大族,她更嫉妒你生的比她美。”

    白小川一边喊,唇角一边流下血来。

    他却不管不顾,癫狂大笑:“他一开始接近我,就是发现我是霍檀的手下。”

    “即便你低嫁军户,她也不想放过你!”

    “要说坏,她比我还坏,你什么都没做,就要被她这样坑害。”

    或许是恨到了极点,白小川甚至挣扎着爬到了牢笼边,一把握住了栏杆。

    “崔云昭,你可知道,你的婚事就是她撺掇的?”

    “哈哈哈哈哈!”

    白小川癫狂地大笑着,鲜血大股从他喉咙里溢出来,止也止不住。

    崔云昭知道,他已经是回光返照了。

    “崔云绮才是心最黑的那一个,她姐妹们的婚事,她没有一个不插手的。”

    “就想看你们过得不好,你们不好,她就高兴死了。”

    “哈哈哈哈!”

    白小川的笑声忽然戛然而止。

    崔云昭回过头去,就看到他眼睛里的光彩全部黯淡了下去,他喉咙里发出呵呵的声音,最终一头栽倒在脏乱不堪的茅草上。

    噗通一声,是他人生里发出的最后声响。

    并没有那么刺耳,只是很平淡的响了一声,之后归于平静。

    崔云昭回过头来,目光平静看向牢房门,她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向前行去。

    “叩叩叩。”

    崔云昭敲响了房门。

    外面是霍檀熟悉低沉的嗓音:“说完了?”

    听到他的声音,崔云昭手脚立即回暖,一点都不觉得冷了。

    她缓缓吐了口气,片刻后,她才低声道:“霍檀,他死了。”

    霍檀没有说话,可牢房门却发出了声响。

    房门打开,霍檀出现在崔云昭面前。

    他一把握住崔云昭的手,把她护在了身前,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吓着了吧?”

    霍檀道:“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本来就时日无多,应该早两日接你来见他的。”

    他这么说着,把崔云昭抱入了怀中。

    “不怕,我在呢。”

    崔云昭缓缓闭上眼睛,她听着霍檀有力的心跳声,很轻说了一句话。

    “阴差阳错,倒是成就了你我。”

    他们这桩婚事,可能崔云绮确实在崔序和贺兰氏面前煽风点火,她的目的本就是为了让崔云昭难看。

    让她低嫁,被人耻笑。

    可崔云绮绝对想不到,霍檀是那样英俊和优秀。

    她如何能甘心?

    从小到大,崔云绮都是温温柔柔,开朗活泼的样子,崔云昭从来都没想过,她会是这般的性子。

    若非经过两世,有人当面对崔云昭这样说崔云绮,她也不会信。

    可现在,崔云昭把所有事情都想明白了。

    前世害死她的人,其中之一就是崔云绮。

    想到这里,崔云昭不由叹了口气。

    霍檀垂眸看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怎么了?”

    崔云昭摇了摇头,她有好多话想对霍檀说,可此刻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需要慢慢捋清思绪。

    霍檀见她面色并不是很好,便道:“回我营帐坐一会,你自己想,想清楚了,再说可好?”

    崔云昭便点了点头,跟着他回到了现在团练使的营房。

    她没有在外间坐,只坐在了霍檀日常睡觉小憩的里间,慢慢坐了一会儿,她就想清楚了。

    前世今生她一直分的很清楚。

    前世的崔云绮害了她,可今生的崔云绮还未有太多动作,她现在若是动手伤害崔云绮,才是脑子糊涂。

    现在的崔云绮虽也有错误,倒也罪不至死。

    既然崔云绮心思不正,就让她好好留在家里读书,她之后会直接上表族老,让族中最严厉的六姑姑管教崔云绮,崔序和贺兰氏都不得插手。

    虽然她此番算是越俎代庖,也太过强硬,可崔云绮是必须要看住的。

    崔序夫妻两个确实跟她有些罅隙,彼此之间也早就不和,可若崔云昭把事情摆在他们两人面前,崔序一定会低头。

    事关崔云绮的声誉,崔序和贺兰氏不会随意妄为。

    事情都想明白,崔云昭才算松了口气。

    等她回过神来,才听到外面霍檀一直都很繁忙。

    军营的大事小情都需要靠他,士兵们衣食住行也都马虎不得。

    崔云昭仔细听了,发现霍檀的眼光确实很好。

    他选中的几名指挥都各有所长。

    周春山现在算是他的心腹,不仅聪慧过人,而已熟读兵法,他给出的意见都是最好的。

    樊大林是猛将,能上阵杀敌,冲锋在前,是非常重要的先锋。

    孟冬则在巡防军历练过,非常圆滑,可以很好摆平军营中士兵军官之间的口角事,做事四平八稳,笑容不减。

    还有谭齐丘。

    他重新回到霍檀身边,就是他身边最锋利的刀,也是最忠心的兄弟。

    除此之外,还有几名副指挥也各有所长。

    他们一起议论行事,气氛平和却热烈,彼此之间已经相互配合过许久,现在逐步进入稳定。

    崔云昭忽然明白,霍檀最厉害的不是其他事,他最厉害的就是眼光和用人。

    外面正忙,崔云昭也没出去,把霍檀这小卧房收拾了一遍,眼见上下都很干净,倒是很放心。

    她看了看衣柜,见霍檀的军服都是新送来的,针脚都细密,铠甲也都是新作的,结实耐用,便十分放心。

    又等了一刻,外面人走了,霍檀才推门进来。

    崔云昭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她便说一早发现崔云绮身边的丫鬟给白小川送过东西,她疑心白小川,才一直追查,现在证据确凿,自然也就不用再问了。

    霍檀问了她的打算,便握了握她的手:“你不难过就好。”

    崔云昭自己倒是愣了一下。

    她知道真相之后,甚至都没来得及难过,就开始思索要如何行事,把危险提前消弭。

    现在看来,她跟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没有白头煞影响,她再也不会无端悲春伤秋,也不会一整日里自怨自艾,她现在是积极向上,开朗乐观的崔云昭。

    “也没有那么伤心,毕竟同堂姐妹们关系并不亲密,”崔云昭笑了一下,道,“只是想不到,我们的婚事还有她的手笔。”

    霍檀现在才明白,崔云昭为何说那句话,不由挑眉道:“哎呀,我还得感谢四小姐呢。”

    见崔云昭自己不发愁,霍檀便也没劝,又同她说了会儿体己话,问了问家里的情况,就把她送回了马车上。

    崔云昭掀开车帘,低头看他。

    霍檀仰着头,眉目疏朗,在一众五大三粗的武将们之前,他看起来是很纤细的。

    可气势却比任何人都让人心惊。

    他天生就是英雄,应该展翅翺翔于天地,遨游四海,一览山河。

    崔云昭对霍檀笑了一下:“我回家了。”

    说完这一句,她干脆利落放下车帘,直接道:“走吧。”

    马车启动,霍檀看着它离去的身影,不由摸了摸鼻子。

    周春山笑闹道:“老大,嫂子真是雷厉风行,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霍檀瞪了他一眼,骂道:“还不快去忙。”

    另一边,崔云昭回到家后,开始给族老写信。

    她另外写了一封信给崔序,会在同一日让小厮送出。

    十月初,秋风乍起,崔云昭收到了崔氏的回信。

    是族老亲笔所写,告诉她事情已经办妥,让她安心。另外先表达了歉意,此事给她添了不小的麻烦,也感谢她心系家族,崔氏永远是她的家。

    这封信写的情真意切,倒是有那么几分真情流露。

    至此,崔云昭才算放了心。

    一晃神,丹桂飘香,深秋已过。

    到了十月中,伏鹿就开始冷了。

    傍晚时分的风带着冰冷的水汽,让人忍不住打哆嗦。

    这个时节出门,必要披一件斗篷,否则会觉得寒冷。

    就在阖家团圆的秋日时节里,边关告急。

    疾驰的累马在青石板路上踏水而过,渐起一地泥沙,街边买菜的百姓吓得往后退了三步,当看清信使身上旌旗的颜色后,那百姓立即面色大变。

    “完了。”

    傍晚时分,崔云昭就知道了消息。

    厉戎这两年韬光养晦,终于再也忍受不住草原的苦寒,再度在边关作乱。

    从夏日至今已有数月。

    燕州戍边军都督李宝山率军抵抗数月,最终被厉戎铁骑踏破燕门关,殊死拚杀一月,最终重伤身亡,以身殉城。

    这一次,博术斤有备而来,又拼尽全力,一直兵困马乏的燕州戍边军自然抵抗不过。

    但他们能顽强抵抗数月,已经让人十分敬佩。

    城破已有月余,武平节度使封铎上表出战,力图守护武平和绕曲。

    帝允。

    与此同时,汴京连发数道军令,命各州府分今岁田亩税粮三成,交由粮道官收集,一起送往边关。

    第一批送粮草的就有伏鹿。

    同日,伏鹿收到朝廷军令,命伏鹿代辖观察使冯朗为观察使,命其勤加练兵,随时北上杀敌。

    整个十月,霍檀一日都没有归家。

    这一年的战乱,来的比崔云昭记忆中的要早一些,却也在崔云昭的意料之中。

    对于厉戎来说,苦寒的北漠和冬日寸草不生的草原无以为继,他们想要活下去,只能剑指广袤的中原。

    沃野千里的中原,谁人能不向往?

    绫罗绸缎,盐铁茶酒,千顷良田,高山流水,那才是适合人居住的美丽家园。

    这么多年来,厉戎从未放过染指中原的想法。

    今年,终于得以实现。

    十二月,封铎同厉戎大汉博术斤在长平谷大战,最终以两人受伤,退兵六十里为结局。

    十二月二十三,景德帝命伏鹿团练使霍檀率城中守军两万士兵北上抗戎。

    这两万人中有数千拓跋兵。

    伏鹿城中只余留万人防守。

    出城前的一日,霍檀回了一趟家。

    这一日,霍家欢声笑语,没有任何人哭泣。

    霍檀给家里亲人都准备了简单的礼物,让他们好好生活,最后,回到东跨院时,他才把礼物亲手送给崔云昭。

    那是一双跟霍檀一样的袖里箭。

    很小巧,也很精致,能看出是让工匠慢慢打磨而成,既不会让人不适,又漂亮好看,是非常用心的礼物。

    崔云昭摸着袖里箭,终于红了眼眶。

    但她低着头,没有去看霍檀的脸。

    霍檀伸出手,轻轻擡起崔云昭的下巴,让她露出那张娇艳欲滴的绝美容颜。

    随着年龄渐长,崔云昭的美丽越发招展。

    如同春日里的花,一开成海,夺目艳丽。

    霍檀垂眸看着她,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坚定的。

    “皎皎,记住我的话,过好你自己的生活。”

    “我会带着荣耀凯旋。”

    崔云昭点点头,她踮起脚尖,在霍檀唇上印下一个吻。

    蜻蜓点水,却回味无穷。

    “好。”

    她没有说等你回来,霍檀也没有给出任何承诺。

    次日清晨,天光熹微,凉风习习。

    霍檀骑在踏雪上,身着铠甲,是那么威风凛凛。

    他身后,跟着万人大军,一眼望不到头。

    吉时到,冯朗说主祷词,之后便朗声道:“大军开拔,旗开得胜。”

    他说罢,士兵们一起高呼:“大胜,大胜,大胜!”

    随着这磅礴的气势,霍檀策马前行,一路出伏鹿城门。

    崔云昭跟一家人没有去城墙上送行,他们在临街的正店租了一间雅间,一家人坐在里面安静目送霍檀。

    队伍行进很快速,不多时,就出现一队红缨军。

    那是由女性指挥王抚英率领的女子军队,皆是清一色的骑兵。

    霍新柳看到这一幕,忽然问崔云昭:“嫂嫂,我以后可以参军吗?”

    崔云昭握住她的手,看着她那双纯洁美丽的眼眸。

    “可以,你想要做什么,就做什么。”

    崔云昭告诉她:“你可以参军,可以习字,或者开一间铺子,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军人们存在的意义,就是让我们这样的人,可以随心所欲生活。”

    霍新柳似懂非懂。

    她又问:“那嫂嫂想参军吗?”

    崔云昭想了想,却摇了摇头。

    “嫂嫂没有这个本领,参不了军,不过……”

    崔云昭看着霍新柳,笑容恬静而笃定。

    她的眼眸中星芒璀璨,比之以往任何时候都要光芒万丈。

    “不过我们可以竭尽所能,让她们和他们所付出的一切,都不会被人忘记。”

    “青史留名,哪怕只有一笔,也是他们和我们存在的意义。”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明天见~

    昂,白小川k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