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岳宗翔和严必玮的结婚大喜之日。
宗翔身穿白色西装与一袭白色洋装的心玮站在一起,宛如一对金童玉女般的相衬,神采奕奕的他深情吻上了典雅温婉的她,且在旁人祝贺声中完成了他俩的终身大事。
到场观礼的人并不多,必玮的父母都因为身体不适而缺席了,来的是必玮的弟弟严瑾和妹妹严必璇。宗翔的亲人却是一个也没来,岳明峰甚至扬言这场婚礼是两件丑闻加在一起的荒谬事情。
可是,这一切都无法影响到这对新人,在他们快乐幸福、彼此相属的大好日子裹容不下一丝阴影。他们没有循古礼大宴宾客,也没有邀请众多亲朋好友,有的只是一场温馨而小巧、简单而庄严的公证结婚。
当他们出了地方法院,站在六月艳阳底下,依偎在宗翔怀中的心玮不禁泪盈于睫,「这一切多像梦呵!」
宗翔笑着为她吻去泪珠,「傻丫头,今天是我们大喜的是子,怎么会是梦呢?
我只希望能给-更庄严、更盛大的婚礼,而不是这个简单、没有男女傧相、没有白纱礼服、没有钻戒的婚礼。」
望着他渐拢的眉头,必玮忙伸出纤指,为他抚平着,「我从来没抱怨过,真的,对于这一切,我很满足了……」
她的话还末说完,便被一脸促狭、有着一双灵活乌黑大眼的严瑾大声糗着,「哇,老姊,-可真不是盖的,才结了婚,就公然在法院门口演出这一场卿卿我我的戏,想不到平常连一个男朋友都没有的-,一结婚马上变得不一样了啊!」
必玮羞红了脸,蹙眉轻嗔着:「严瑾,你可别乱说话哦!」
严瑾扬眉笑得乐不可支,「我乱说?难道-有很多个男朋友?喂,姊夫,你可得小心点,我姊说她有很多个男朋友。」
宗翔望着她娇艳羞怯的容颜,忘情地掬饮这份柔美,他含笑呢喃着:「那我可要把她看紧点,一刻也不许离开我的视线,免得其它好色的男人等在旁边,偷走我的心玮。」说做就做,他搂住了必玮,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惹来围观众人的大笑,也使她娇羞的藏进了他的怀里。
严必璇动容的望着这一幕,她静静的走上前,轻盈的开了口,声音是那么的柔和迷人,「姊夫,我们把姊姊交给你了,她为我们家吃了不少苦,如今,总算是有个好归宿了,我们很为她高兴,希望她将来能过得幸福。」
望着眼前淡雅宜人、文静清秀的她,宗翔在心底暗赞,这俨然又是一个小必玮。「我会的,我很珍惜她,也会使她更幸福的。」
严瑾这个大男孩,也收起玩笑的脸色,「姊夫,请你一定要善待她,我们严家什么都没有,但你若欺负她,我会不惜找你拚命的。」
他们姊弟之间的感情明显而深刻的写在他眼里,宗翔望着他,心中不禁百感交集,这种友爱的感情,虽然他从来不曾拥有过,但他却懂得珍惜与典藏。他动容的拍拍严瑾的肩头,「我不会、也不敢,我还想留下我这条命,好好宠她一生呢!」
然后,他们坐上那辆把他们从两个世界中,拉扯到一块儿的福特天王星,一路上驶向了他们的未来,且带着众人的祝福,满心愉悦的度蜜月去了。
没多久,.就听说了宗瀚与守容结婚了,那是一场政商两界号称近十年来最盛大豪华的婚礼,动用了十对男女槟相和五十位可爱的小孩当花童,听说那天宗瀚挺拔,有如玉树临风般得意非凡,而守容雍容华贵有如公主一般,他们的婚礼满足了岳明峰的期盼,也惹得张静文华下泪来。宗翔和必玮听到这里,只是相视一笑,暗祷他们幸福美满。
按着,一年后又听说宗瀚和守容去了美国,想是在那儿寻求岳氏企业另一个海外据点,这是宗翔和必玮最后一次听到他们的消息,之后就再也没有联络了。
@@@
往事历历,自从与宗翔结-后,今年已是第六年了,窗外的雨依旧浙沥沥的下着,必玮漫步在长廊上,缓缓找着三恭的教室,她无意识的玩弄着左手的白金婚戒,这是他们结婚之时,宗翔亲手为她戴上的,尽管这只戒指并不值钱,也尽管是后宗翔买了许许多多比这个价值更昂贵的戒指想换下它,必玮总是不肯,因为它代表了那一份患难中的真情。
她一步进教室,这群半大不小的学生便嘻嘻哈哈的捧来一束娇艳欲滴的玫瑰花,必玮微感怪异,但也没仔细看,便含笑称谢,收了下来。
学生们不依,「老师,-仔细看看花嘛,-看看有什么不同。」
「哦,会有什么?」必玮纳闷的取过花来,仔细地瞧了瞧,这才发现每一枝花的花瓣下都包裹了一层厚厚的塑料纸卷,打开一看,竟然是一个个的保险套。
必玮的脸条地羞红了,不禁暗骂这群调皮捣蛋的学生们,细数之下竟然有三十朵玫瑰,三十个五颜六色的保险套呢!
这群学生轰然笑着,却又乖巧的懂得适可而止,她们站起身来齐声祝贺着:「祝老师愚人节快乐。」
必玮啼笑皆非,撇唇悻悻然的说:「真难为-们了,到哪搜集了那么多的保险套来?」
学生们满面笑容,「一个人负责去一间情趣商店,看到买来了就是了嘛,老师,祝-和师丈天天都是情人节。」全班笑闹得好开心,浑然不像距离联考不到百天,需要卯足了劲而努力奋战的考生。
每年愚人节前后,学生们都会来上这么一次,必玮早已是见怪不怪了,她清秀灵动的眼眸转了一圈,清清喉咙,唇边已浮起一抹顽皮的微笑,「那好吧,我盛情难却,只好收下来了,回去跟你们师丈说,要他改天来谢谢你们。现在嘛,我也要迭你们一个惊喜。」见大家好奇的张着眼睛注视着自己,她笑得更得意了,「把书本收起来,我们进行随堂模拟考,下课前交卷。」
她们满口抗议,埋怨声此起彼落的,开了好一阵,见必玮始终不吭声,优闲自得的坐在讲台上,这才相信了,默默的收起课本,等待试卷。
必玮这才笑意吟吟的宣布这堂课用来谈天,舒解她们每天沉重的功课压力。这群女孩子们才又恢复了欢颜,重新吱吱喳喳起来,弄得教室裹好热闹,她们层出不穷的话题,一直到下课还未停歇,也让必玮暂时抛开愁绪,与她们一起玩起游戏,分享了许多发生在她们身上的故事。
必玮的好情绪使她心情放轻松,脚步也跟着轻快了起来,她捧着那束别有意味的花,快步地走出校门。
宗翔开着他最近新买的酒红色跑车,早就在校门口恭候多时了,一看到她纤细柔弱的身影,他忙下车,笑着相迎,「又是一束玫瑰花,要不是我早知道你们是女校,跑不出程咬金来,我早就被嫉妒淹死了。」
必玮笑得含蓄,轻巧的坐进车里,才轻叹说:「你要是知道她们为什么要迭我这束花,恐怕你还得感谢她们哩!」
她说完后,才想到这种暗示太过羞人了,她嫣红着脸,低垂着头,将目光掩藏在眼脸下不敢看他。
宗翔开着车,一面用温柔的目光掬饮她的甜美,这些年来,他面对着她,总有着无尽的爱恋与眷顾,他分不清这是种什么样的感情,也不想去分明白,他只知道,他愿和她过一辈子。此刻看着她如此娇羞的模样,他不禁笑问:「我要感谢她们?为什么?」
必玮——的说不出口,只含羞的把那束花递到他面前,「你自己看。」
宗翔把车滑行到路边,拿起那束花左瞧右瞧,就是瞧不出什么名堂来,他皱着眉,「什么啊?花就是花,难道会变棵树来吗?必玮,-就说了吧!」
必玮笑着伸过手来,轻轻解下了一个个别在花梗上的保险套,每解一个就换来宗翔一句惊呼,全解下来之后,他摇着头,不可思议的说:「这群小毛头在想些什么啊!到哪裹找来这么多玩意儿?」
必玮双颊殷红,羞涩地垂了头,低声说:「她们……她们还说祝我们天天都是情人节呢!」
宗翔泛起了一抹邪气十足又促狭意味颇浓的笑,「既然如此,我们现在赶紧回家试试,别辜负了她们的好意,-说是不是?」
必玮的双颊被他调侃得更加红艳似火,她跺跺脚,咬着下唇嗔道:「你这人可真不害躁,这种事也好意思说出来?」
「为什么不可以?-是我老婆耶,我们同床共枕六年了耶,-身上有哪一-是我不熟悉的?」宗翔笑意吟吟、深情款款的凝望着她,眼中那两簇炽热、醉人的火花不停的闪耀着。
必玮微微仰起头,神情似笑非笑却又如比妩媚,「你这人,若是再胡说八道,我就休夫、把你FIRE掉,看你去和谁打情骂俏呀!」
「自古只有休妻,哪有休夫的。」宗翔大表不满的抗议,「何况-这群庞大数日的『礼物』没了我,怎么用啊!?」
必玮噘起唇,睁大黑白分明却闪着懊恼的大眼睛时,宗翔闪电般的封住了她的唇,给了她既热情又缠绵的一吻,「好了好了,别生我的气了,好吗?」
「快开车吧!我们是停在路边耶,我的好老公!」
「是,老婆大人。」宗翔马上发动引擎,一边却在低声咕喂着:「怎么会有这么害羞的女人,这种年纪都该做妈了,提起那事简直就像个小女孩一样,真是的。」
「你说什么?」
「没,没有,我是在想我们去哪儿吃饭才好!」
「这还差不多。」
@@@
夜雾弥漫中,闪烁着一排排整齐灯光的桃园中正机场,一班自美国洛杉矶起飞的长荣航空客机划破这片湛蓝的天空,缓缓降落在这长长的跑道上,为这寂静的塔台海关处,带来了一阵阵喧腾热闹的骚动。
柯守容百感交集的闭上了双眼,她的思绪早已飞到了这片生于斯长于斯,有着无数爱恨情仇、纠葛牵缠的土地上。
回首这六年的婚姻生活,她有如梦初醒、肝肠寸断般的绝望。六年前,她和岳宗瀚本是对人人称羡的天成佳偶,当时,她自己也相信了这种说法,还满心以为他们可以幸福喜悦,即使在她亲眼目睹他强迫她好朋友的暴行之后,她还是选择了他,结果,却换来了六年的同床异梦、六年的精神虐待,她再也无法忍受了。
守容想到这儿,不禁神经质的笑了出来,谁能忍受一个新婚之夜抱着自己、口
中却轻喃别的女人名字的丈夫呢?而他,这六年来,没有一天忘记那个清秀灵动、温柔婉约的女人。这教她情何以堪呢?
严必玮,-等着瞧吧!我的幸福因-而毁,我也要从-手中夺走-的幸福。守容在心中暗对天立誓,她这次回来就是为了要报复的,她始终不相信瘦骨嶙峋、土里土气的严必玮,能有多大的本事让岳宗瀚为她神魂颠倒、让岳宗翔娶她为妻。
飞机停妥,旅客们鱼,贯上步阶梯。神情疲惫、眉眼中却散发出成熟、骄傲和自信的守容,夹在灰蒙蒙夜色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她足那么的耀眼亮丽,宛如六年前,她从这里飞往加州一样。
她快步走出了机场候机楼,只在门口略停了一会儿,深吸一口气,打从心底笑了出来,「台北,我回来了。」她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带着银铃般的笑声大步的走了出去。
@@@窗外的月色高挂,银色的光辉洒遍一地。窗边的纱帘迎着夜风飘扬着,宛如曼妙且轻盈的舞者。
而床上的人儿,正分享过一阵激情亲密且旖旎美妙的热情激荡后,在静默品尝着对方的心跳与温热的呼吸。
必玮纤纤细指正无意识地划过宗翔宽广厚实的胸膛,惹来他浑身的轻颤,他抓住了这只不安分的小手,举到嘴边亲吻着,「-这个可恶又可爱的小巫婆,到底有什么事困扰着-?就连依偎在我的怀里,眉头却依然深锁着,难道-不怕我看了会心疼吗?」
必玮磨着眉峰,咬着下唇迟疑了一会儿,才在他关切的注视下,叹息着说:「爸的生日就快到了,不晓得今年他会不会接纳我们?会不会原谅我们呢?」
宗翔浓挺的双眉纠结皱起,亲情、父爱与家庭的温暖在他心胸强烈激荡着,使他顿时不知从何说起。
必玮温柔的目光深情的望着他,为他的挣扎而感到心疼,「对不起,都是为了我。」
「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了,-为什么还要怪罪自己呢?我从来就没有一丝埋怨-的意思,爸妈的不谅解我只能说遗憾,对于这一切我却从来没有怪过。」宗翔满心懊恼却如此深情的表示,看在必玮的眼里,只有加深了她的内疚与自责。
必玮幽幽的叹了一口气:「尽管-不曾怪我,但我怎能不怪我自己呢?若不是我,你不会被他们摒除在外:若不是我,爸妈不会对你不谅解;若不是我,你今天还是人人艳羡的岳家少爷:若不是……」
宗翔微俯下头,封住了她的话语,也一路吻着她被泪水浸湿的脸颊,口中低声呢喃着:「不是,绝不是,若我的话能减轻-无止尽的自责与内疚,那我就一再地向-保证,直到-不再感到难过。」
必玮满心痛楚的闭上了眼,依偎进他的怀抱中,良久之后,才又叹了一口气,「若是我们有个孩子,或许爸妈就不会拒我们于千里之外。」
宗翔心有余悸的想起上次她怀孕的情形,忙摇手否认着,「我不想再让-冒险了,上回-小产,血流不止,整整昏迷了两天才醒了过来,这回说什么我也不让-再冒险了。」
必玮急得快流下泪来,「可是,医生说是体质不易受孕,但对怀孕一点障碍也没有,你就让我再试一次嘛,爸妈有了孙子抱,不也很好吗?」
宗翔怜惜的望着她绝美的容颜,心中暗叹着,他知道爸妈都是极端好面子的人,即使她有了孩子,他们也未必会接纳她啊。「顺其自然吧,这种事不能勉强的,-最近又瘦了些,快睡吧!补足了精神,再说吧!」
必玮知道他只是好心安慰着,但她却有着满心不安,没有生孩了的女人承受着多大的压力,岂是男人所能了解的,何况她都已过三十岁了。
身旁的他呼吸已渐平稳,脸上带着甜美安详的微笑,已进人梦乡之后,必玮才撑起身于,坐了起来,望着他因熟睡而显得更为年轻、稚幼的脸庞,她的心中被钟爱崇敬的情绪胀满了,再也容不下任何的阴影,包括守容要回来的事。
结婚这许多年来,他们没有大起大落的感情纠缠,只有平静与相互了解。有时候,必玮自己都会惊讶,自己竟对宗翔的一点一滴了如指掌,像是明白自己一般。
而他宽阔的心胸也常令必玮感叹得无以名之,他对任何事都有着高度的乐观与爽朗的个性,正是必玮所缺一之的。
然而,她却知道,宗翔并不爱她,他爱的人或许只是守容一个人。这些年来,他从未谈过「爱」这个字,每到了关系暧昧、情绪激荡的时候,他都适时地轻描淡写,开开玩笑敷衍过去了。必玮为此,私下不知掉了多少泪,但在他面前,还是装作不在意,体贴的装成没这回事的模样。只是,她知道,他过得并不快乐。
现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回思以往,必玮不禁怀疑,宗翔是不是不能忍受和她共同养育孩子,而拒绝了她再度怀孕的建议呢?是不是他已经过腻了这种只比友情更亲密一些,但却没有爱情基础的婚姻呢?
若是如此,她该怎么办呢?她问天不语,只任满颊的泪水再度沈浸着她凄怆悲苦、柔肠百转的芳心了。
@@@宗翔在办公室裹绞尽脑汁的构思设计图,已成了他每天的例行公事了。自组设计师事务所不但需要人脉,更需要资金,但才华洋溢的他不到三年的时间就完成了这间二十人的事务所,且专接大建筑公司案子的他,因几栋大楼的设计别出心裁,顿时名利双收,年纪轻轻的便成了设计界中一位青年才俊。
但今天的他还在努力奋战,使得他的员工们大为不解。他的同学兼好友连立雄带着豪迈不羁的笑闯了进来,「咦,鼎原那批锦绣山庄的CASE,不是早就结束了吗?你还窝在办公室干嘛?是不是在暗示我们,老板这么努力,我们做员工的也不能太过放肆?」
「去你的,我画我的图关作什么事,」宗翔头也没抬,只抓了一块布,把直尺的边擦拭干净,又再描起了另一条线,「你要是觉得冷眼旁观对你的良心过意不去的话,就不妨过来给我一点意见吧!」
立雄好奇的凑过身来,「你在画什么啊?让我看看。」他一看之下,便笑着说:「是一栋别墅嘛,你在帮谁画的?谁要住进去?哦,我知道了,你要用来金屋藏娇。」他满脸促狭与椰偷,换来的却是宗翔的一双大白眼。
「你这人,真是狗嘴吐不出象牙来。」宗翔描完最后一笔直线,把图拿起仔细端详着,「你看把壁炉放在东南角落里,是不是会使房间看起来更温暖些?」
立雄啧啧有声的说:「你这么煞费苦心的设计这房子,不怕你老婆追杀你啊?」
宗翔唇边泛起一抹神秘且颇具含意的笑容,「她知道了恐怕会很感激我吧!」
立雄不需多加思考,便知道了他的用意,他重重的拍着宗翔肩头,「真有你的,夫妻感情这么好,竟然想到迭她一栋自己设计的房子,要我是个女人,也会感激涕零的以身相许。」
宗翔双眉扬得老高,一脸的难以置信,「世上哪有你这么丑的女人,若是她换成你,我避之唯恐不及,哪会迭你一栋别墅,嫌自己活得不耐烦了吗?」
「也对哦,世上哪有我这种才气洋溢、英勇魁梧的女人哪!」立雄挑了挑眉,粗声粗气的说:「唉,我本拟以身相许,奈何公子拒绝,奴家只好去也。」
「喂,你知道就算了,可不要四处去传播,更不可以让必玮知道,我想等房子盖好了,再给她一个惊喜,你不要泄漏了口风,知道吗?」宗翔再三地叮咛着。
「好啦!」立雄临走前不忘记糗他,「早知道,你就和我一样做个不婚族,不就好了吗?连要迭老婆一个礼物还得怕这怕那的,男人页命苦-!」
「去你的,你还是快滚吧,省得在这里碍我的眼。」宗翔笑骂着,百忙之中还不忘椰偷一句,「若是你这个才华纵横、英勇魁梧的设计师工作太过轻松,嫌待在这裹吃饱没事干的话,我建议他不妨去研究研究下一笔「伯爵山庄」的格局布置,三天后,我等你的报告。」
立雄急得大摇其头、大摆其手,「喂,老板我怕你行不行?你就念在我年幼无知,冒犯了你的龙颜,千错万错,你要怎么罚都行,就是别要我去跟盛威建筑公司打交道,他们那个王卿卿真足烦人。」
宗翔撇撇唇,慢条斯理的说:「我怎么不知道?我看她还好嘛,年轻貌美,办事能力又强,和你正是天生一对。」
「才怪,她每次见到我都像八瓜蜘蛛女一样,死要赖在我身上,拉也拉不掉,这种滋味一次就够了,我已经忍受两次了,凡事不过三,我绝不再自受第三次。」
立雄死命的摇着头,若不是宗翔早见过王卿卿,他都要相信她真是这么可怕的女性了。
他无奈的笑着,「你啊,还没到被爱神的箭追上的时候,若是真碰上了你看对眼的女人,到时,我看你怎么自圆其说。」
立雄爽朗的笑声顿时充塞在这小巧温馨的办公室,「你慢慢等吧!」他转身正要出去时,却看见了门口站着一位美丽的妙龄女郎,他激赏的发出一声口哨声,笑容满面的领首致意,「哇,这位美丽的小姐,有什么事需要我为-效劳的吗?」
「我是来找他的,岳宗翔。」那女郎淡笑着,显得那么容光焕发,自信动人。
立雄彻底折服在她风华绝代的外表下,魂不守舍简直辜负了他素日风流浪子的外号。殊不知,在他身旁有个比他发呆更甚的宗翔。
宗翔好一会儿才从刚见到她的震撼中平复过来,打发了好奇心重、满脸艳羡的立雄后,他关上了门,转过身来倚在门上,「守容,好久不见了。」
唇边一直荡着自信优雅微笑的寺容,在他看来昔日的亮丽犹在,却更添成熟妩媚风韵。就在他打量守容之时,守容也在贪婪地注视着他,在守容奇妙的心里,她看到的是他的英俊潇洒、他的富裕多金,更殷切盼望的是他依旧如昔的温柔多情。
「宗翔,的确是好久不见了,你这些年来过得还好吗?」
宗翔面对着旧日情人,心中也泛起了阵阵涟漪,他温柔的微笑着,「不错,我和必玮过得很幸福。」
守容蹙着细眉,神情黯淡下来,「我前天刚从美国回来,一下了飞机就去看了爸妈,他们两位老人家很挂心你呢,直间我你的消息,可惜我们那么久没联络了,我能告诉他们的实在有限。」
宗翔在她提到岳家两老时,撞孔收缩了一下,他动容的问:「爸妈身体还好吗?他们已经原谅我和必玮了吗?他们还说了些什么?」
守容嫣然的一笑,「你先别急,爸妈身体很健康,连伤风感冒这种小毛病都没有。其实他们早就原谅你了,他们埋怨的只是你谁不去娶,偏偏娶了他们不中意的必玮,若不是她,爸妈也不会每年逢年过节都狠下心来不见你。」
宗翔颓然坐进了旋转高脚椅,神情悒郁的燃起根根烟。猛烈的吸着,其实这些事在他心中何尝不知,只是他每每压抑着这些想法,总想有一天,爸妈会接纳温柔婉约的必玮,全家人能有重聚的日子。但此刻,面对着守容挑起的这个话题,他竟不知从何说起,只好默不吭声了。
守容的黑眸裹闪动着深遽洞悉的眼光,她蓦然明白了什么才是她手中的王牌,她小心翼翼的求证,「你爱着必玮吗?你们婚后幸福吗?」
宗翔毫不迟疑的郑重点着头,「那是当然,我们相互尊重、扶持,我认为我们的确是很幸福的。」
「但你爱她吗?当初你娶了她,难道没有负气的成分吗?你为了我在订婚宴会上对你那番残酷的话,冲动的娶了她,难道你不后悔吗?」守容狡犹的掩饰眸中的得意,自信的揣测着。
宗翔像被针孔到屁股般的,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怎么说这种话呢?-知不知道-这番话要是让必玮知道了,她会有多伤心呢?」
守容丝毫不放松,她继续追问:「我有说错吗?在你心中,你真的不曾有这种想法吗?」
宗翔顿时如一只泄了气的皮球,跌坐进椅里,他长叹了一口气,「刚一开始,我的确这样想过,我被-伤透了心,满心想报复-,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人结婚,表示我根本不在乎-,但那时她向我表白,她早就深深爱上了我,我很感动,且当时又发生了她和宗瀚的事,我们就闪电结婚了。但结婚这许多年来,我和必玮的感情是积月累,已经从以前的友情、怜惜、疼爱渐渐转变成一种密不可分的感情。也许那可以称之为爱,但我认为那种感觉已经超越了爱情,升华成更坚固的感情了。」
守容听到这番发自肺腩的告白,眼中闪现的是嫉妒嗔怨的眼光,她咬着牙恨恨的说:「为了她,你宁可一辈子不见父母的面,只为了她?」
宗翔沉浸在自己的纠葛柔情中,根本没注意到她异于以往的言行,他又叹息着说:「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只怪我的力量不够,无力化解他们的误会,我从小就是个不符合父母期望的叛逆孩子,好在,他们还有大哥和-,可以少操心些。」
守容脸上不禁泛着冷笑,「哼,你以为宗瀚就不会惹他们生气吗?他闯的祸比你更大,只怕你爸爸辛苦了大半生的岳氏企业,到了晚年就要眼看着它破产倒闭了呢!」
宗翔大惊,提高了音量,「-说什么?」
「你神通广大,不会自己去查吗?好歹你以前也待过岳氏,何不亲眼去看。这不是比我在这裹嘴都讲软了更有说服力吗?」守容轻描淡写的吊足了他的胃口。
宗翔锁着眉峰瞪着她,「-这次回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就爽快的说了出来吧!」
「还是你了解我,毕竟我们相恋一场,并没有辜负那段时光。」守容无限感慨的回望着他,语音温柔,目光醉人,「我和宗瀚要离婚,他下个月结束在美国分公司的营业之后,就会回来办手续了。」
宗翔又是大受惊动,「这到底为了什么?你们不是好好的,怎么会离婚了呢?」
「哼,他没有一天忘记必玮,日夜心不在焉、魂不守舍,他以前的精明干练一离开了岳氏,全都走样了,在加州始终拓展不开公司的业务,没多久,还染上了豪赌的恶习,他这种男人我还能跟他生活吗?」守容咬牙切齿的神情,流露出的竟是无比的凄楚与怨恨,「光是豪赌我也不怕,他若是无能我也认了,我最不能忍受的是他口口声声不离必玮,必玮的温柔、必玮的楚楚动人……我听够了,我不想再和这种男人维持虚有其表的婚姻。」
宗翔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了,他没有想到宗瀚竟会变成这样,他更没有想到宗瀚对必玮怀有如此怪异的爱恋。面对守容哀戚的眼神,他只好抱以苦笑,「我真的不知道,我大哥竟会变成这样子。」
守容凄楚的笑着,「谁又能料到呢?宗翔,我当初为了他伤害了你,你不恨我吧?」
宗翔虚弱的笑了一下,他被她所带来的消息完全吓住了,「怎么会,-只是做了-的选择罢了。」
守容满怀期望的看着他,焦虑的想从他身上找回那段失去的荣耀,「如果,如果再重新作一次选择,你会选择我吗?」
宗翔吃惊的瞪着她,「-在说什么?」
「我是说,我和他离婚之后就恢复了自由之身了,你又不是对必玮许过什么情爱誓言,我们先解决她的问题,然后就可以……」
宗翔断然、声色俱厉的拒绝,「不要再说了,我不想听这些令我恶心的话,我和必玮虽没有山盟海誓,却也是在神父见证下,交换了要爱她、照顾她一生一世的誓言,我和-再也不可能了,我也不会为了-而伤害到她,这些话今后-别再说了。」
守容俏脸刷白,刚才那份优雅高贵的气质也全消逝无踪了,「岳宗翔,你以为我就这么廉价,非要赖在你身上不可吗?要是我柯守容放出风声,说我要结婚的话,有一大堆富家公子任我选、任我挑,我就非要选你们岳家的人吗?你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我柯守容只有人求我,没有我求人的,你最好记住这点。」她恨恨的走了出去,高跟鞋声回荡在办公室裹。
宗翔无限惋惜的望着她离后的背影,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自己当初为什么会爱上了她这种女人呢?他真的有些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