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
这一声妈叫得众人大惊失色,有的掉了笔,有的喷出一口气,以为是叫错了,明明死了十年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活?
但是摆在眼前的事实教人不能不信,那容貌、那声音、那一颦一笑都像极了杨家姊弟的母亲,根本就是她本人现身。
当门铃响起时,一马当先的戴美娜完全忘了云中岳要谨慎行事的警告,刷地一声把门打开,就在门口和人聊起天,然后向里面喊著——许梦湖是谁的母亲?
乍听先人的名讳被提起,如遭雷击的杨双亚整个人呆住,许久许久才回过神的看向门外。
这一看她又惊得难以动弹,瞳孔骤然放大像是被同一道雷连劈两次,不敢相信诡异的事情会发生眼前,如置身梦中。
父母遇害时才六岁的杨双青完全记不得母亲的长相,小时候他最常看见的是她的背影,和父亲一起忙碌的整理研究报告,所以他所受的震撼并未如姊-一样强烈。
不过孺慕之情还是有的,脑海中闪过不甚清晰的片段影像,他不确定是否真是母亲,挨著姊姊的背在她身后低问:“她真是我们的妈吗?”跟姊姊很像,但好像少了一丝什么东西。
想了很久,他才由那双看似温暖的眼中发现少了正常人该有的生气。
“嗯,她是。”说不上激动或喜悦,杨双亚隐约感觉一些不对劲。
“为什么她都没有变老,脸上连条皱纹也不生?”太不合常理。
这也是她的疑问,若对方真是她的母亲也该五十多岁了,她在三十岁才生下她,因此不该看起来比她最后一次见她还来得年轻好几岁。
岁月对女人一向不留情,十年的时间足以摧毁原先的美丽,留下些微的痕迹提醒女人不再年轻的讯息,衰老很快地会找上门。
而她却不受任何影响,依然拥有昔日的风采,水嫩的肌肤更加细致,吹弹可破的好似不是真人。
“我可爱的孩子们,过来让妈看看你们长大的模样。”敞开双臂的许梦湖浑身散发母性的慈光看著他们俩。
不放心的云中岳拉住正要走过去的杨双亚,担忧两字明显写在眼底。
她回他一个要他安心的眼神,在这屋子里没人伤得了她,有他的保护她不会有事。
“都长那么大了,妈好想你们,你们这些年过得好吗?”她主动上前拥著两人,看起来像是舍不得他们受苦。
可是姊弟俩却感受不到母亲的温暖,在她脸上没有所谓的感伤和心疼。
“很好,姨婆很照顾我们。”杨双亚也思念母亲,但是……感觉完全不同。
是太久没见面了吗?大家都变了。
“姨婆?”她看向背微驼的老妇,眼神透著陌生,似在确认什么地多看两眼,然后露出合宜的微笑一点头。“是如月阿姨,你老了很多,我几乎快认不出你了。”
“哼!你倒是愈活愈年轻,是-了什么青春永驻的药水,让我这老太婆也试试回春的感觉。”人到了一定岁数还能不老吗?
许梦湖的反应迟钝了些,不懂她在说什么地嗄了一声。“我没喝什么药水,我一直在睡觉。”
睡了多久她也不晓得,只是眼睛一睁开就是现在的样子。
“睡觉?!”那是什么意思。
“对呀!不停有人在我耳边说话,说什么我伤得很重,可能救不活,然后我的身体变得很重,完全没办法动。”她像在回想地茫了眼,星眸迷离。
想不起来了,是谁在耳边说话,不断重复非常重要的事。
“妈,你还记得谁救了你吗?住在哪间医院?有什么人,你睡下多久?”
面对杨双青的询问,反应总是慢半拍的许梦湖困惑地说:“医院不都长一样,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以及穿著一身白的医生、护士。”
是有不少穿白袍的男男女女在她身边走动,一下子看她瞳孔反应,一下子量她的脑波、脉搏,看得她晕头转向,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那你怎么知晓我们在这里?”看她回答的口气十分迟缓,不耐烦的杨双青问出心底的疑惑。
她笑了,笑得很温柔。“我到处找你们呀!从德国到美国,又从美国回到纽西兰,然后想起如月阿姨在台湾,所以就来碰碰运气。”
“你找到我们了!”终于。
“是呀!我找到你们了,刚才我去敲门时没人应门,我就想过来问问邻居有没有瞧见隔壁的人,没想到你们会在这里。”找到他们要做什么呢?
带走杨家姊弟——一道严厉的声音蓦地从她脑中响起。
“真是好狗运。”杜如月嘟囔的一嘲。
“小青,你长得好高,跟你爸爸一样高。”摸著他的头,一丝母爱微微流露。
“不要叫我小青啦!我以前就说过这个小名很难听。”青春期的少年很别扭,他抗议地发出不满。
“那是因为你不喜欢蛇,说什么白蛇传里的故事全是骗人的,你不要当那条笨笨的小青蛇。”她脱口说出脑里面的残存记忆。
原本有所疑虑的杨家姊弟在听见她这番取笑的话后,眼眶微红的确信她就是他们的母亲,这件日常小事只有他们自家人才晓得,当时他们还笑著要把小青煮来吃。
至于她为什么没死,以及她容貌为何未变反而不重要,世界上有不少奇迹是没有理由的。
“妈,我想你。”只要她还活著,他不在乎被取什么小名。
“乖,我也想你。对了,你们父亲呢?他怎么没陪著你们?”这时她倒想起有个丈夫。
听著她古怪的问法,表情复杂的姊弟互视一眼。
“爸死了,你忘了吗?”他比她早一步离开他们,为了保护她。
“咦,死了?”许梦湖眼中没有悲伤,狐疑地顿了一下。“什么时候死的?我怎么没印象。”
听到这里,姊弟俩和杜如月又觉得奇怪了,她的记忆似乎是不连贯、有所选择的,即使她活生生地和他们对谈著,却让人感到刻板、不自然,有种像是“做”出来的感觉。
“妈,爸在十年前过世的,你还记得辛克尔生化研究中心吗?”一个她下想回忆的地狱。
“辛克尔”三个字明显给她某种程度的刺激,许梦湖的眼睛出现短暂的深层恐惧,但随即空洞的一眨,快如烟花。
“亚亚,你母亲大概从很远的地方回来找你们,她一定很累了,先让她休息一下。”云中岳体贴的说道,深不见底的眼眸闪著一丝幽光。
“嗯,妈,你先休息休息,有什么话我们待会再说。”心乱如麻的杨双亚整个思绪都乱了,顺著他的意思让自己平静一下。
“我不累,我要带你们回家,回我们的家。”对,那个人说要回家,她想起来了。
“我们家在哪里?”她又存著希望问道。
“在……呃,在……在……小亚,你知不知道我们以前住哪里?”脑海中闪过一栋巨大的建筑物,不知为何她的大脑却传来恐惧的指令。
失望轻轻的跃上杨双亚猫似的眼,某道模糊如闪电疾光后的阴影忽然从她眼前一闪而过,让她不自觉地瞠大双眼。
难道是……难道是……不,不会的,是她想多了,不可能是那个,父亲已将它毁了,没有重见天日的一天。
“妈,去休息吧!等你睡饱了我们再来想一想家在哪里。”她觉得累的轻声一哄,扶著母亲的手准备带她进房间躺一下。
殊知许梦湖竞力量惊人地将她甩开,眼神烦躁地直嚷著要回家,用力地扯著女儿的手臂要将她往外拖,脸上表情看来十分迷乱。
看到这情景大家都傻了,不知究竟发生什么事,怔了一两秒才有所反应,连忙上前要阻止她。
可是更教大家错愕的是她力大如牛,轻易地将人举过肩往墙上一丢,细瘦的手宛如大力士一样强而有力,没人制得住她。
杜如月被她的手挥开后便倒地不起,骨骼发出移位的咔达声,拥著儿子往角落闪的戴美娜则是怕得嘴发白,猛吞口水在胸前画十字架。
眼看著情势就要失控,听到吵杂声而出房门探头一看的巫斯愕了愕,眼神转厉地做了个手印,口念巫咒让她的行动变迟缓,却仍无法制住她疯狂的行径。
就在大家束手无策之际,跑回房里的杨双青不知拿了什么出来,匆地往许梦湖颈后一刺,她身体急抽了几下,然后像是获得平静似微微一笑,往后一倒。
这时大家才看见他手上拿了一只针筒,里头还有残存的粉红色液体。
“姊,妈是不是用了那个东西?”他的手颤了颤,神情十分惊惧。
“我不知道,也许是受伤后的后遗症,我不敢肯定。”没有高科技仪器,她无法下判断。
“那她究竟是死了还是活著?”他的手上还能感受到她跳动的温脉。
死了、死了,她真的死了,你们要相信我,魔女莉莉丝的女儿不会撒谎,她死了很久很久了,眼前的是一具活著的尸体。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许梦湖身上,没人在意放在窗边的留声机,那有个跳上跳下的小小人儿正努力地挥著手,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
被忽略的荷米丝很生气的噘著嘴,化做一阵轻风弄乱所有人的发,再气呼呼的回到她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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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这东西很好吃,你尝尝看。”
“嗯,好,我们小亚长大了,什么都会做,妈很欣慰。”就著杨双亚的手指,许梦湖轻咬了一口。
“妈的身体好多了吧!我看你这几日吃得特别多。”看在他们眼里是忧喜参半。
“胃口好自然就吃得多,看著你们健健康康的在我身边我就开心了,哪有什么病痛。”她笑著安抚女儿。
此刻的许梦湖跟寻常人无异,眼神灵灿精神,言而有物,看起来十分正常。
经过十多天的严密观察,加上杨家姊弟神神秘秘的光波治疗,她恍神的情况明显改善许多,能吃能睡还能开玩笑,甚至帮著照顾脊椎摔断的杜如月。
没人告诉她那是她造成的,而她似乎也忘了有这回事,每天一起床就笑咪咪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女孩,不知所有人都暗自为她忧心。
为了避免发生意外,戴美娜在云中岳的要求下将儿子带到纽约,暂时交由他父亲保护,云家在美国的势力还没人敢动。
表面的平和如一湖静水,大家虽然装得若无其事,但紧绷的心情仍未放松,时时担心有变化,不敢轻易放松防备。
今儿个趁著天气晴朗,阳光不是很强烈的时候,杨双亚陪著母亲在附近公园散步,走得不远就几百公尺而已,抬头一望就能瞧见母女俩的身影。
“妈,你的皮肤真好,用什么保养品保养的,我也买来用一用。”半是打趣,半是迂回的打探,她试著从中找出端倪。
“哪有什么保养品,不就是多睡少动,减少活动力,新陈代谢自然变迟缓。”有人是这么在耳边说著,她也就一直躺著不动。
“妈,你说错了吧!应该是多运动多喝水才能促进新陈代谢,体内的脏东西不排出来反而容易生病。”这是她在她十岁的时候解释给她听的人体机能常识。
“是这样吗?”许梦湖皱了皱眉,想起什么似的续言,“我记得躺在太空舱时,他们不是这样说的。”
“太空舱?!”他们?
“很冷很冷的感觉,我的手脚都冻僵了,不能动……”冷得不想动,只想一直沉眠。
低温冷冻技术。杨双亚在脑中浮现这个专有名词。
而他们可能指的是生化科技中心的研究人员,爸妈是在实验室遇害的,受损的身体自然由他们带走。
“啊!小亚,有人在放风筝耶!我们过去瞧瞧。”一时兴起的许梦湖拉著女儿愈定愈远,追著天上一小点。
“妈,走慢点,不要急不要慌,小心跌倒……”唉,真像个孩子。
杨双亚此时的心情很复杂,既是欢喜有母亲陪在左右的感觉,又怕这只是一场美好的幻觉,会在一刹那间消失无踪,给她希望,同时也带来绝望。
不管孩子好坏、高矮胖瘦,都是父母的宝贝。这是母亲在她十五岁生日那年拉著她的手说过的话,她记得那时的草莓蛋糕特别香浓滑腻,有著母亲深深的爱在里面。
从那之后他们家就不再出现点著蜡烛的蛋糕,生日从他们生命里彻底被遗忘。
“小亚,你想不想回家?”低著头微笑的许梦湖突然冒出一句诡谲的话。
“咦,回家?”他们还有家吗?
“我带你回家,回我们的家,你会喜欢有白白的墙,白白的天花板,还有穿著一身白的好人。”倏地捉住女儿的肘腕,她的笑温煦得如春日阳光。
“妈,你又累了是不是,我带你回去休息。”表情微慌的杨双亚试著和她沟通,忐忑的心在看到那毫无温度的双眼为之一惧。
一回首,她赫然发现两人已偏离小公园甚远,从她的角度往后瞧只瞧见那棵高大槐木,再也看不到新屋旧宅。
她慌了,也深感不安,和母亲重逢时的情景又浮现眼前,此际被抓握的痛楚远不及心头的痛,她和弟弟所害怕的事果然成真了。
“不怕喔!妈妈的宝贝,博士说你只要乖乖的听话就会给你糖吃,你不能吵不能闹,要安静。”许梦湖边说边拖著女儿走,力气大得让杨双亚觉得自己的手快被捏碎了。
“威廉,奈尔博士?”会是他吗?
一个宁可毁灭世界也要达到目的的疯狂科学家。
“没想到当年的小女孩还记得我,你跟你妈妈一样漂亮,让人爱不释手。”多么出色的容貌呀!集上天的宠爱于一身。
树丛后走出一排身著黑色西装的男人,灰发的威廉-奈尔站在正中央朝她一笑,狡狯的嘴角往上扬,似在嘲笑她枉费心机的逃亡。
“你……你怎么会来台湾?”想退后的杨双亚反被用力往前一推,踉跄几步差点跌跤。
很想自欺地当什么事都不知道,但她很清楚那是母亲下的手,她亲手将她送到恶魔面前。
“傻孩子,当然是为了你而来,你值得我亲自来接你。”多完美的小东西,那双倨傲的眼始终不妥协,如同她发愿救世的父亲。
可惜不识相的人一向活不长,毁了极致的艺术品让他深感痛心。
“我什么也不懂,你捉我去是没有用的,我不像爸妈有著绝顶的聪明才智,我只是替死人化妆的普通人,毫无价值可言。”
鬼能在白昼现身吗?
是否徘徊在附近,将她的处境告知她迟迟不说“我爱你”的男人,只是鞭长莫及的他恐怕也无法及时赶到,人类处心积虑的可怕更胜于鬼魅。
“呵呵……明珠在椟,美玉在朴,我这句中国话是不是说得很道地?瞧你对你母亲所下的功夫,你怎能妄自菲薄。”亲情的魔力教人叹为观止呀!
暗自心惊,杨双亚慌乱的想大叫卑鄙。“你利用我母亲来试探我的能力?!”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人的城府如此深沉,故意派她的母亲来探她的底,善用人性弱点引她露出才能。
为人子女怎么可能不救自己的母亲,即使明知其中必有阴谋在,但他们还是愿意放手一搏,无视这只万分之一的机会。
亲子间的感情是无法替代,谁也不想看到亲人的生命在手中流逝,尽管只有一线希望。
“呼!成果斐然呀!小女孩,你差点害我的夏娃一号回不来。”真的很有本事,让他更想得到她。
轻吁的威廉,奈尔非常满意此次的收获,虽然没逮到另一个小鬼,不过这一个抵得上千军万马,不枉他千里迢迢来到这座不起眼的蕞尔小岛。
“夏娃一号?”心刺了一下,她不敢回头看面带微笑的……女人。
不称母亲,因为母亲不会伤害亲生子女。
“很精致的作品吧!我用你父亲遗留下来的‘脑波控制器’让她起死回生,令尊堪称是当代最伟大的生技先锋。”为他开了一条康庄大道。
“脑波控制器不是毁了?!为什么会在你手中?”她亲眼看见父亲用电脑砸它,还洒上茶水使其短路。
一提到这件事,他就恼火。“毁了一半,要不是他自诏正义之士毁掉我的精心计划,今日的夏娃一号会更具有强大的威力,无数的二号、三号、四号……将任凭我差遣。”
他要统一世界的蓝图足足晚了十年,希特勒总理的遗愿尚未完成,纳粹精神绝不能就此中止,白种人优越的实力必须彻底展现在世人眼前。
纳粹万岁,希特勒万岁,独裁主义万岁。崇拜军权主义的威廉-奈尔有著希特勒的雄心壮志,他相信自己能创造出比上帝更优越的理想国。
“我母亲她……真的死了吗?”语音艰涩的杨双亚仍怀著最后一丝希望。
“是死了,我发现她的时候早已断气多时,心跳和脑波完全静止。”已经死透了,了无生息。
不过不甘心计划被从中拦截的他硬是要和天抢人,趁她身体尚未僵硬,仍有体温时进行冰冻,剖开她的脑壳进行第一次电击。
连续重复了数十次,再加上能调节脑波的脑波控制器为辅,死寂的大脑终于出现微量的波动。
如此周而复始反覆的加以刺激,三年之后她的心脏开始跳动,新鲜的血液一注人,活跃力更为旺盛,不到两年时间终于成功的逆转生机。
之前他又加强脑波控制强化其四肢力量,灌输她新的记忆体让她学会顺从,服膺他一人的指令。
说实在的,她还不够完美,他要的是杨学成销毁的配方,如果用在夏娃一号身上,她将会是集智慧与力量于一体的超强生化人,不会有生死的问题。
只要她的脑还活著,腐坏的身体是可以取代的,一如他为她找来的十八岁身躯,年轻的细胞活化那张撕下的脸皮,使其更娇艳动人,年纪锐减了好几岁。
“小女孩,你现在明白你父亲是多么愚蠢吗?为了区区几条人命甘愿放弃成名的机会,你不会像他一样笨吧!”他语带威胁,暗示夏娃一号要她施压。
反折的手臂匆地一痛,牙根咬紧的杨双亚不屈服的一啐,“我是杨家的女儿,不为恶魔工作。”
“恶魔——”威廉-奈尔冷笑地举高手中的一物。“我有这个还怕你不屈从吗?何况你还有一个弟弟。”
一提到杨双青,瞪著银色外壳控制器的怒眸瑟缩的一沉,像是遭遇暴风雨的花朵迅速枯萎,没法挺直背脊说她不受威迫。
一声“带走”令下,还期望有人前来搭救的杨双亚被塞入一辆高级房车,她的“母亲”依旧温柔的为她理理乱了的长发,要她乖乖听话。
尘土在车后扬起,三辆漆黑房车朝同一方向行驶,消失在地平线那一端。
几乎像有一世纪之久,其实不过短短的数分钟,捏著鼻子、不敢大声喘气的周杏娟突从一旁的矮蔷薇中探出头,大喊糟糕了。
顾不得抛锚的福特小车车,以及快思出来的便便,她发挥超级好朋友的潜能拔腿狂奔,一口气不换地直到撞上正要开门的云中岳,
好朋友的功能不只是陷害,还能救危于千钧一发之际,立下大功。
“不要急,我有办法。”
云中岳闻言后焦急慌张地正欲夺门而出,身后突地传来粗嘎的鸭子声。
“什么办法?”
“跟我来。”看来镇定的杨双青不像十六岁少男,好像早就料到有事会发生似。
他带著大家回到杜家,一手推开镜门往下走,顺著螺旋型楼梯下达十公尺深的个人实验室。
若说镜后有座通道已教人惊讶不已,那么眼前近百坪的私人空间更令人咋舌,完全没见过的仪器以及和水管一般细长的透明器皿……这根本就是座生化中心,蛇鼠猫鼬等活体整齐划一的排列在最角落。
这……这是个什么样的男孩,他的“玩具”也未免过于惊人,冒著绿烟的容器,沸腾的红色液体,滚动的蓝色泡沫……
最骇人的莫过于四肢被辗断的狗尸,它的头盖骨被取下,露出似蛆蠕动的脑髓。
“这就是我们曾经一直逃的原因,我父亲的脑波控制器,和脑细胞再生术便是他们要的东西。”
“脑……脑波控制器……”
“脑细胞再生术?”
听起来艰涩却易懂,反正跟大脑有关。
“脑波控制器能控制一个人的意识,使其听命行事不生二心,可是后遗症是用多了会使脑干受损,智力退化无法正确明辨所受的指令。”
“而脑细胞再生术则能修补受损的细胞,凡是由大脑所控制的器官都能产生新的细胞,取代坏掉的不良品,我父亲的原意是帮助植物人苏醒,让中风和脊椎有问题的患者能重新站立。”
“可是它被滥用了。”人心的邪恶往往超乎想像。
“没错,追我们的那个人想用它们制造强悍的生化人军团,让他挑选出来的精英都能无坚不摧,攻无不克,他好成为人之上的上帝。”
“生化人军队?”那是什么鬼东西?来自过去的巫斯完全听不懂。
“上帝?!”Oh,MyGod!周杏驮谛闹写蠼猩系鄣拿。
“所以我发明了脑波追踪器,只要调整到对方的脑波便能知其下落,根本无处躲藏。”比雷达还管用。
众人又是一阵错愕,心想著这男孩简直是天才,谁说他是自闭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