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害群之马蓝艾草哑舍6玄色深宅活寡许开祯师父系列九鹭非香抢妻寄秋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言情 > 冷情大丈夫 > 第一章

  「白小姐,我之前就告诉过你,得尽快帮你父亲安排手术,目前的药物控制还是存有风险,万一一个不小心,恐怕就会造成遗憾,希望你尽早给院方消息。」约莫四十来岁的医生表情谨慎而凝重,诚恳的给病患家属最合适的建议。

  「……我知道了,医生,谢谢你。」

  白纬昕拉紧肩上皮包的肩带,脸上如何都挤不出半点笑容,即使是应酬的浅笑也做不到。

  从她回国至今已经一个多礼拜了,打从她在美国接到家里的通知,说白氏企业已然破产,公司一团乱的消息後,她就匆匆忙忙办理休学赶回台湾。

  这段时间她除了帮忙处理公司的混乱,积极释出白氏企业急於脱手的消息之外,她更忙於和母亲一起照料住院的父亲。

  爸爸的心脏有心律不整及心脏瓣膜剥离的问题,据妈妈说,这些年爸爸已经因呼吸急促、喘不过气来而入院多次,每次都住院好些日子,最近因为公司发展失利,爸爸的病情更加严重,医生几次提醒爸爸得住院开刀才有痊癒的机会,却因为手术费筹措不足而将手术无限期延宕下来。

  这种情况着实令人忧心,毕竟爸爸已经上了年纪,身体不适本来就需要医生帮忙,可现在却卡在医药费的问题而无法动手术,眼看医生对病情的看法越来越不乐观,实在令她非常担心。

  但她现在已无法可想了,身边并没有多余的闲钱,家里的状况又不好,她到底要到哪里去筹钱呢?

  她意兴阑珊的走回病房,和病房里的爸妈聊了几句,尽量装出什麽事都没发生的样子,一会儿後,家属探病时间即将结束,母亲吴素贞留在医院照顾丈夫白志熙,白纬昕便离开医院,心想得回去好好想个方法来解决目前的困境才是。

  晚上,她抵家後不久,手机突然响起,她急忙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接听,顺手将皮包丢到沙发上。

  「你好,我是白纬昕。」她由来电显示得知对方是与她接洽自家公司并购案的吴先生。「吴先生吗?请问找我有什麽事?」

  「是这样的,关於你提出希望我方提高并购白氏企业价码一事,我们总裁的裁示是他目前并没有加码的打算,现在所提出的数字其实已是市场上的高价了,所以我想能不能请你再考虑一下?」

  吴昭元的声音透过电话传了过来,确切地传达老板的意思。

  「这样啊……」白纬昕不禁有点失望,不自觉地握紧手机。「那这样好了,麻烦你给我三天的时间想一想,三天後我再给你回覆。」

  她心里也明白这确实已是不低的价钱,虽然还有其他公司与她洽谈并购事宜,但其中以吴先生所属的骆氏地产所开出来的价码最为优渥。

  可是就像拣石头的寓言故事一样,谁都不能保证接下来不会出现出手更大方的买主,她希望能给自己和那还未出现的买家一个机会,因此提出三天的缓冲时间。

  「好的,那麽三天後再麻烦你给我个答覆。」吴昭元也不急着向她要答案,明了的释出等待的意愿後收线。

  白纬昕结束通话之後,整个人无力的瘫在沙发上,以掌心抚了抚疲累的小脸。

  从小一直养尊处优的她,从来都没想过自己会有为钱疲於奔命的一天,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永远平顺的日子,难免会有低潮,只能说是老天爷开了她一个大玩笑。

  仰头无力地看着天花板,她不禁回想起多年前那段有生以来唯一一次,却无疾而终的恋情——

  十年前——

  「不好意思久等了!」

  端着吧台调好的茶饮,男服务生动作俐落地将茶饮送到客人的桌前,脸上顶着阳光男孩的灿烂笑容,整家店似乎都因他的存在而热情洋溢了起来。

  「这是你的柠檬汁,请用。」

  「谢谢。」白纬昕害羞地睐了那大男孩一眼。

  「不客气。」

  大男孩像个绅士般做了个弯身礼,然後像阵旋风似的,又回到吧台前待命。

  白纬昕来这间茶饮店光顾很多次了,对这个大男孩印象深刻——他有双炯炯有神的大眼,浓密的眉覆於其上,鼻管挺而笔直,搭配那张略薄却棱线鲜明的嘴唇,整个人给人的感觉就是帅气的型男一枚,每回总教她忍不住多看他两眼。

  刚高中毕业的她对未来的方向还懵懂未知,甚至不晓得大学该选哪个科系就读;而对於这个男孩,她也不晓得这种感觉称不称得上是喜欢,只知道每次见到他她的心情就很好,彷佛得到了一种振奋的力量。

  她悠闲的坐在店里消磨时光,两眼不由自主的追寻着他的行踪,看着他忙碌地四处送饮料,一个不注意手肘碰到他刚端上来的柠檬汁,霎时杯子应声而倒,她下意识地惊叫出声。

  「怎麽了?」

  那个大男孩在第一时间就冲到她面前,全然不负他最佳服务生的形象。

  「抱歉,我把饮料弄倒了。」她怯怯地说着,打翻的饮料已经把她的衣服弄得很狼狈。

  真糟糕啊!竟然被他看到自己如此狼狈的一面,她恨极自己粗手粗脚,实在蠢毙了!

  「没关系,桌面我来整理就好,你要不要先到洗手间去清理一下?」他立即送上餐巾纸给她,并贴心的提出建议。

  「好的,谢谢你。」她感激的睐他一眼,这才匆匆起身往洗手间走去。

  处理好自己弄脏的衣物,她也没了喝茶的兴致,讪讪的离开,但她不想那麽早回家,所以在街上闲晃了好一阵子,不知不觉又走回茶饮店。

  时间已经差不多晚上十点,茶饮店要打烊了,店里的灯光已经转暗,她思忖了下,决定在店外等待那个总是吸引她目光,又好心的帮她把弄翻的饮料处理乾净的男服务生,她认为自己有必要再向他慎重的道谢一次。

  果然,不久之後男孩由店里走了出来,一见她站在店门口,吃惊的问道:「咦?你怎麽还在这里?」

  「你好。」

  她绽开甜甜的浅笑,庆幸昏暗的夜色让自己脸上的红晕看得不是那麽清楚。

  「我想再当面跟你道谢,谢谢你刚才帮了我。」

  「干麽那麽客气?那是我应该做的啊!」男孩咧嘴傻笑。

  「虽然那是你的工作,但你确实帮了我一个大忙。」她摇了摇头,执意表达自己的谢意。「你肚子饿不饿?我请你吃宵夜好不好?」

  男孩挑了挑眉,凝着她的眼里浮出兴味。「看来我不让你请,你是不会死心了,对吧?」

  「嗯哼!」她轻哼,意思是他猜对了。

  「那好吧,我只好恭敬不如从命喽!」

  男孩扬唇浅笑,不再和她推拒。

  於是两人一起杀到茶饮店附近的夜巿去觅食,过程中白纬昕知道了男孩的名字,他叫做骆夙洋,因为父母双亡的关系,从小就在寄养家庭长大,由於不想升学,才会到饮料店工作。

  白纬昕觉得,他应该是不想让寄养家庭的爸妈为他的学费及生活费费心吧?其实他是个很贴心的人,只是不晓得他的家人能不能理解他的心思罢了。

  「那你家里都不会反对吗?」像她,爸妈就给她不少无形的压力,像该念什麽科系未来才会有前途之类,她听得都烦了。「他们不会逼你念书喔?」

  「不会,他们是很开明的父母。」骆夙洋露出一贯阳光的笑容,似乎很享受目前的生活。「而且我还有个妹妹啊!虽然这麽说不太妥当,不过妹妹才是他们亲生的,他们应该烦妹妹的事比我还多。」

  「你怎麽这样说,他们应该也很关心你吧?」她不敢置信的瞪着他。

  「哈哈~~我知道,我是故意闹你的啦!」他得意的大笑。

  就因这个机缘,两个年纪相仿的年轻人有了良好的第一次接触,由这不错的开端作为一个起点,逐渐发展成男女朋友的关系,谈了一段甜蜜且愉快的恋爱。

  不过那都是在还没让她家里知道时的状况,当她爸妈发现女儿和一个名不见经传的穷小子交往之後,一切就发生了急遽的变化……

  「你这穷小子,以为自己是什麽东西?好大的胆子敢追我的女儿!」

  白志熙得知女儿竟和一个在寄养家庭中长大的男孩交往,气得七窍生烟,刻意等在家门口堵约完会返家的两人,一见到骆夙洋就噼哩啪啦开骂。

  「伯父,我现在穷不代表我会穷一辈子,而且我爱纬昕,我一定会努力工作让纬昕过好日子的!」

  骆夙洋全然不惧怕白志熙的气焰,冷静的表达自己的诚意和对白纬昕的深情。

  「努力工作?就凭你在饮料店打工?」白志熙冷哼,完全把他瞧扁了。

  「下个月我就要升店长了,我不会一辈子当服务生的!」

  他打算由那小小的饮料店出发,学得经验,等有能力之後再自己开店,虽然规模未必会很大,但至少还是个能自己作主的老板。

  「少天真了!你们赶快分手,不然我明天就让你丢了工作。」

  「伯父,或许你有钱有势,但我相信这世上不是任何事都能随你说了算的!」

  因为那句气话,白志熙与骆夙洋彻底杠上,白志熙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果真在隔天就将那家独资且生意不算好的饮料店给收购了,并且命令原老板下达辞退骆夙洋的指令。

  之後骆夙洋每到一个地方工作,就受到白志熙的蓄意打压,加上白志熙将白纬昕软禁在家,不让她出门见骆夙洋,终於导致那段感情彻底崩裂,两人的爱情在无力抗拒之下无疾而终……

  那个人不知道现在过得好不好,是像她现在一样,沦陷在生活的重担之中,还是他已经咸鱼翻身,站在社会金字塔的顶端了?

  她衷心希望会是後者,毕竟自己曾和他相恋过,即使最後不欢而散,她仍希望对方能得到幸福。

  但愿,他现在过得很幸福……

  很多事总是越到绝境才会绝处逢生,就在吴昭元打电话和白纬昕联络过後的隔天,一个知名企业派人来同她联系,释出想并购白氏的意图,开出来的价码比吴先生的公司稍稍要高一点,顿时让她陷入两难。

  她和吴先生接洽已经有段时间了,她也相信吴先生很认真的在为她争取权益,现在突然出现另一个买家,以更高的价钱想要并购白氏,如果她接受了,对吴先生好像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这件事,她头疼极了,思来想去,最後她决定拨电话给吴先生,告知他这件事情。

  「是喔?那不错啊!」

  没想到吴昭元听了之後,竟然反过来恭喜她。

  「如果你决定跟对方合作的话,那我只好把这消息告诉我们老板,虽然结果有点遗憾,但还是恭喜你。」

  「……你的意思是,贵公司对於跟我们白氏的并购案可有可无?」虽然他说得合情合理,但听在她耳里就是觉得不太舒坦。

  「不是,请你别误会我的意思。」

  吴昭元皱起眉头,懊恼自己辞不达意。

  「我们很重视这宗合作案,但因为我们提出的价码不太可能有更改的机会,你要考虑别家公司更优渥的条件,我也无话可说。我也是在人家手下做事的,实在没办法作主,不然这样好不好?你再给我一次机会,明天我请示过我们总裁後再与你联络。」

  其实,对於这个临时出现的突发状况他多少抱持着看好戏的心态,毕竟骆夙洋有交代,无论如何都得谈妥这笔生意,现在突然出现其他买家,说真的,他很想知道骆夙洋会有什麽反应?

  是放弃收购白氏,还是继续加码跟对方一拚?依他看是後者的机率比较高,不过他还是得先请示过那家伙才说得准。

  「你认为你们老板会愿意再考虑我们的合作案吗?」听吴昭元这麽一说,她心里倏地升起一抹希望。

  不知怎的,她就是比较想和骆氏做生意,或许是因为他们和她接触最久,所以她才对他们的公司情有独锺吧?

  这根本不是做生意的正确做法,但她本来就不是做生意的料,所以她宁愿全凭自己的感觉来进行这个重要的合并案。

  「应该吧!总之我先跟他谈过再跟你联络好吗?」他又不是骆夙洋,可猜不到那家伙心里的想法。

  「好,那我等你的电话。」

  风尘仆仆的下了车,骆夙洋刚从东南亚考察回台湾,在机场接到吴昭元的通知後,立刻马不停蹄的赶回公司与吴昭元面对面详谈,谈过之後面色十分凝重。

  他神情严肃的坐了好一会儿,又向吴昭元要了白纬昕的电话,然後赶吴昭元离开,自行打电话跟白纬昕联络。

  待白纬昕接起电话,他深吸口气後才开口。

  「请问是白纬昕白小姐吗?」

  「是的,请问你是……」白纬昕微顿了下,声音听起来有丝迟疑。

  「我是骆氏地产的负责人,想跟你谈谈关於并购的细节,请问你什麽时间有空,可以出来见个面吗?」他浑然不觉自己握着话筒的手有多用力,完全忽略了身体本能产生的紧绷感。

  「好啊,不过我们没见过面,能不能请吴先生同来?」

  她想得可实际了,毕竟对方完全是个陌生人,她一个单身女子独自赴约难免有所风险,还是找个见过面的人在场比较恰当。

  电话另一头沈默半晌,再开口的声音显得更为低沈。

  「你是不信任我吗?」

  「啊?」她傻了一下,脸上写着一堆莫名其妙。「呃,不好意思,我不太懂你的意思……」

  这个人怎麽这样?她又不认识他,怎麽会跟她提到信任的问题呢?这情况实在太过吊诡,她完全无法理解。

  真是个奇怪的人,果然她要求吴先生同行是正确且合理的决定啊!

  「你忘了我的声音吗?纬昕。」骆夙洋的眼眯了眯。

  纵使两人分手已经十年了,但他可是一听就知道那是她的声音,但她却忘了……是吗?

  难道她已将他的身影完全由记忆里抹去,抹得一乾二净了?

  白纬昕僵了僵,心头的疑虑在他提出问题之後越形明朗。

  她就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像是曾深刻的绢印在心底的语调——等等,吴先生的公司是……骆氏地产?!

  噢~~不会吧!骆这个姓氏在台湾并不常见,她怎麽会没有联想到对方有可能是……

  「你是……夙洋吗?」她紧握着手机,感觉全身都在颤抖。

  真的会是他吗?那个她从来不曾遗忘过的男人?!

  天啊!老天爷这玩笑也未免开得太大了吧!

  电话彼端传来略微粗喘的呼吸声,对方却没有再出声,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再有所回应之际,他的声音幽幽的传了过来。

  「我是。」

  会有其他买家出现,着实让他大感意外。

  他原本计划在并购完成之前都不要现身,等到白氏企业确定到手,他再理所当然的在她面前出现,顶着白氏新任经营者的光环,只要他高兴,爱怎麽玩弄白氏这个企业体都行。

  但那个白目的买家莫名其妙冒了出来,打乱了他原先的计划,逼得他不得不出面亲自与她洽谈——白氏他势在必得,就算过程出现些许阻碍,他还是会用尽心机得到它,即使得在毫无心理准备之下提前和她面对面。

  这或许会让他并购白氏的计划变得更复杂一些,但总比被别人抢走要好得多,他就是考量到这一点,才会打这通电话决定和她见面。

  白纬昕不敢置信地摀住自己的嘴巴,否则她一定会失声尖叫。

  她万万没想到意图并购白氏的骆氏地产,竟会是骆夙洋的公司,那麽,他之所以想并购白氏的动机莫非不单纯?!

  「你消失了十年,却在这敏感的时间点出现,还要并购我家的公司,你到底在打什麽主意?」

  她的身体抖得厉害,声音也是,但她努力压抑着嗓音的颤抖,不让他察觉自己无法平复的激动。

  她当然知道问得如此直接非常失礼,但她管不住自己的嘴巴,无论如何都想向他要一个答案。

  问得好,不愧是他曾经爱过的女人,果然心思够细腻。

  「在商言商,你需要有人接手白氏,而我正好有意想拓展建筑这一块市场,我们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他暗叹一口气,自然不会笨到把自己的企图明明白白的告诉她。

  「况且建筑跟地产,就像亲手足一样紧密相连,这点你无法否认吧?」末了他还引出理所当然的理由堵她的嘴。

  确实,他的理由合情合理,企业拓展方向也没有任何疑点,但为什麽她仍隐约感到些许不安?

  「我能接受你的说辞,但现在出现了别的买家跟你竞价,你怎麽说?」挑不出他话里的语病,她深吸口气强自镇定。

  不行!过去的事都过去了,而且现在家里的经济异常吃紧,她不能因往日难忘的旧情而乱了方寸,她暗暗命令自己理智以对。

  「这个我们见面再谈。」既然他的身分已经曝了光,就没有避不见面的理由。「还是你要我直接找你父亲谈也没问题。」

  「不!」

  她不假思索的拒绝,脱口而出後才注意到自己反应太激动,不小心曝露出自己的弱点,令她懊恼万分。

  「我是说,这事目前已由我全权负责,不需要找我爸谈。」

  「好,那你记一下时间跟地点……顺利的话,我希望一次就能谈成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