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靠近的时候,周放没有再说话,只是微笑着圈住了他的脖颈。
他是男人,她是女人,他刚硬,她柔软。他的身体构造和她不同。他坚实的拥抱,总是让她感觉到安全感。
几乎每一次的结合,都是快乐的,激烈的,身体的契合会加速灵魂的靠近。很多时候,她都觉得他们距离得很近很近。
一切结束,周放躺在宋凛怀抱里,呼吸渐渐平静。
不知是想到了什么,宋凛突然轻笑了一笑:“周放,你知道你最吸引我的,是什么吗?”
周放偏了偏头看向他,回答得有些不走心:“美貌?”
宋凛笑:“是你这泥鳅一样的性格。除了床上,我都快想不到制服你的地方了。”
“你制服我了吗?”周放挑眉:“你不是在伺候我吗?我可是动都没有动一下。”
宋凛眼眸微眯,翻身上来:“正好我也收了钱,那就再服侍一次。”
宋凛花招众多,在他面前,她也就是俯首称臣的份。她迷离地摸索着他的身体,他一把将她的手按在她耳侧。宋凛手腕上戴着周放送的手链,吊坠随着动作一下一下打在周放的手腕内侧,又酥又麻。
最极致的那一秒,周放脑中只一闪而过一个念头。
健身的男人,可怕的体力!
宋凛送周放去上班,周放一路都在睡觉,直到公司的时候才醒来。一投入工作,就开始打起了一百二十分的精神。
一上午,周放都在找当年宋凛扩张的资料来看,网上能看的资料不多,周放也只能看个大概。和副总谈了一个下午,目前伸来的橄榄枝众多,如何选择,确实是很大的一个问题。
“前几天苏屿山的演讲,您看了吗?”副总问。
周放点头:“21世纪初,苏屿山大力推进电子商务,如今电子商务如日中天,他却说电子商务会很快结束。他的忧患意识还是比较强的。”
“那您怎么看呢?”
“纯粹的电子商务时代会结束,这是可以预见的。未来二三十年,也许会产生全新的模式。企业的目的是零库存,物流的本质是要真正消灭库存。所以线上线下,必须结合在一起,加上现代化的物流,形成新模式。”周放笑了笑:“我们需要改革自己,适应新的市场,新的消费者。”
……
在副总的支持下,周放在会上宣布了新构想“百城千店”计划。线上线下的融合,才能长远的发展公司和品牌,更好地适应变化。会上,周放提出了“三个零”,零库存,零加盟费,零软装。把店商,电商,微商结合起来,与加盟商按比例分成。
在电商发展的如火如荼的今天,周放却要开始并不算赚钱的线下店,并且要坚持线上线下同价,来刺激线下的发展,提高复购率。
周放知道公司一定会有人对此有质疑,她不求现在就得到理解,发展,总是需要成绩来证明。
“如果一个公司成功了,那一定是团队的力量,如果一个公司失败了,那99%是老板的问题,而1%,是团队选错了这个老板,出的问题。”周放语气轻快地说着这些话,大家都笑了。
这个年轻的团队最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们年轻的老板。公司在周放的带领下,进入了全新的阶段。
“百城千店”计较启动,谈的人络绎不绝,副总开玩笑说,“百城千店”不够,看来是要“百城万店”。面对不断上门的商机,周放始终保持着警惕之心,这种扩张是很危险的,周放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本城“凡品”的例子,是业内的教训。以快营销起家的“凡品”,一年时间就做到全国瞩目。盲目的扩张,导致原本做服装的电商网站,最后品类多到老板到了仓库,都感到震惊。如今“凡品”重新开始,大家都在欷歔。
周放在避免自己成为第二个“凡品”。
周放的“百城千店”计划很快就在全国推广开来。“衣谜”的线下店以很快的速度在市场中获得了不错的占有率。
周放的季度增长甚至超过了去年一整年,衣谜三个月的营业额达到2.5亿元,资产也跟着番了好几番。
近来她一直在全国各地到处出差,宋凛也只能在电话视频里短暂见她一面。
周放的生意越做越大,吸引了很多投行、基金公司的注意。甚至连美国的天使基金,因维斯特都向她抛去了橄榄枝。因维斯特,就是当初助宋凛上市的公司,至今还是宋凛公司的大股东。
因维斯特上城总部的总经理和宋凛吃饭,说起周放,几乎是赞不绝口,他喜欢周放的各种奇思妙想,评价她“年轻人,就是要够特别,才能被记住”。
宋凛有些意外,原来这个女人在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这么显眼了。
为了“百城千店”的推荐,周放之前创下了一连三个月都在外地出差的记录,有时候甚至一天跑三个城市,早中晚三顿饭,能吃三种完全不同的菜系。周放回来的时候,整个人都快累散了架。
好在结果是好的。
衣谜、新品牌以及“百城千店”计划让周放的财富得到了迅速累积。
公司在催促周放快些做出融资选择的时候,周放却在解决另一件事。
和苏屿山也算许久没见,他近一年进行了好几次演讲。推出了他对市场的预测,“新销售”“新制造”“新金融”。不得不说,他的眼光确实走在大部分人的前面,至今还是行业风向,他所构建的世界,依然还是有众人在追随。
对于周放能这么快“还钱”,苏屿山并没有感到意外。
按照合同,苏屿山很爽快地给了周放公司的股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一年不到,投资两千五百万,收益两点五亿,这绝对是笔不错的投资。
“现在你公司应该被掏空了吧?不怕被人趁火打劫吗?”苏屿山喝着茶,气定神闲地笑着。
周放微笑:“总有这一天的,还能勉强支撑。”
“你比我想的更有本事。”苏屿山毫不掩饰地赞赏:“我必须承认,在女人里,你是特别的。”
随于苏屿山的高度评价,周放却没有表现得多开心或者多惊喜。
“其实我并没有想要在女人里多特别。”周放第一次向苏屿山说出了心里话:“如果可以,我只想成为一个人生命中的特别。”
苏屿山笑笑,明明嘴角是上扬的,眼中却有几分遗憾的悲伤。
“当年,四月也是这么说的。”
周放擡起头看着眼前的男人,这个如同神话一样的男人,正在一点一点老去,他坐拥着世人羡慕的商业王国,甚至连周放也曾崇拜过他。而当她真的靠近了他,看清了他的生活、他的一切,她只觉得同情。
他才是真正的,除了钱,一无所有的人。
“苏总。”周放认真看着他,淡淡地问他:“如果四月还活着,你们会有未来吗?”她问这句话的时候,完全是出于一个女人的角度。
“我早就没有未来了。”
“我只是奇怪,为什么男人放纵自己,都可以推到女人身上。”周放看向苏屿山:“四月不会想到,自己爱着的人,有一天可以有小三小四小五小六。”她并不是要抨击,只是不理解他为什么会这样做。如果爱一个人,为什么会这样?
苏屿山淡淡撇头看向窗外,眼中流露出的,是对生活没什么期待的绝望表情。
“她们需要钱,想跟我赚钱,我有钱,我可以满足她们,就是这么简单的关系。”苏屿山顿了顿,认真地回过头来看向周放:“你告诉宋凛,只要他愿意把‘四月’还给我,我可以把百赛送给他。”
周放摇了摇头:“你的那个‘四月’不是这个‘四月’,现在的这个‘四月’是宋凛一手建立的。而你的‘四月’,早就被你毁了。”
许久许久,苏屿山只是微微低着头。
“是吗?”不知道是他疑问什么。
还清了钱,周放心情大好,虽然把公司都掏空了,引起了一些人的不满,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只有收回了股权,才有得到更多融资的可能。
公司最关键的时刻,更需要大家团结一致。
在众多天使基金中,周放接受了因维斯特,和宋凛一样。她必须承认,她这么选择,一方面是看中因维斯特的强大的资金实力,另一方面是想向宋凛证明,她是有资格,堂堂正正站在他身边的。
和因维斯特在上城总部签完合同那一天,周放没有参加公司的庆祝聚餐,一切活动都是副总在主持。周放心已经飞了,提前下了班,特意去买了一身新衣服,又去超市买了很多菜。
家务她并不拿手,可是今天,她却只想和宋凛一起庆祝,不想被任何人打扰。
她拎着大包小包,拿宋凛给的钥匙进了家门。
钻进厨房开始忙活,杀鱼不敢,切肉嫌腥,洗菜一片叶一片叶的洗,简直不知道要忙到什么时候。周放突然佩服起了宋凛,怎么能做饭又快又好吃。
周放在厨房,水龙头的声音很大,周放隐隐约约听见大门的响动,赶紧关了水龙头,直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就兴高采烈地冲了出去。
“宋……”“凛”字还没有喊出口,周放已经看清了刚进来的人,具体说,是两个人。
宋凛,和淡妆的林真真。
周放有些尴尬地看了宋凛一眼,很显然,宋凛也没想到周放会在,眼中有一晃而过的诧异。
“你不是去出差了?”
眼前的场合显然有些诡异,周放不自在地看了眼前的两人一眼,“合同签完就回来了”。
宋凛看了看她,又看了看林真真,最终轻叹了一口气。
“你先回去一会儿,我有点事要谈。”
周放尴尬地解下了围裙。随手放在客厅的吧台之上。
周放要走,宋凛才注意到厨房的油烟机一直在响。他一把抓住了周放有些冰凉的手。
“你在做饭?”
“我就烧了个开水。”
“没吃饭?”宋凛眉头皱了皱。
“欸?”周放干笑着摆摆手:“我回去吃面,你有事谈事吧。”
虽然说得洒脱,可是周放必须承认,此时此刻,她根本不愿意离开。
她想知道宋凛到底有什么要和林真真说,还是不能当着她面的话。他明明说过不爱她的不是吗?
周放甚至不能阻止他们见面。他们有一个女儿,那个叛逆的小怪物,她永远都是他们二人不可分割的纽带,她身体里融着二人的骨血。
周放脑中就突然想起了前阵子在家吃饭的时候父母说过的话。
“……你现在是被爱冲昏头脑了,你觉得他的一切都可以接受,实际上你是不能的。他已经三十几岁了,有自己的世界,不可能为你而改变,只有你去适应他的。还有他的女儿,都那么大了,就算嘴上接受了你,你又知道她心里怎么想的?那你呢?你还这么年轻,这辈子你还想要自己的孩子吗?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怎么和那个孩子相处?”
父母针针见血的话,她完全都没有听进去。
关于宋凛,她始终只有一句话:“我相信我没有选错。”
可是此刻,她突然意识到,父母的反对,都是基于对她性格的了解。
他们说的每一样,都是她之前没有考虑过的。原来她比父母所形容的,更在乎着宋凛的一切。
和林真真擦身而过,宋凛没有开口留她,周放感觉到一瞬间的失落。
和林真真一身的素淡白裙对比,周放身上穿的火红性感套装实在显得有些艳俗。
连站位,都让周放充满了前所未有的不安全感。
回到家,周放一直坐在沙发上,她甚至感觉不到饿。
大门关闭,宋凛的表情始终紧绷。林真真安安静静地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落在周放放在吧台上的围裙。
“你会和她结婚吗?”林真真的声音柔柔弱弱,有些虚弱。
“你蹲我蹲到楼下,就是为了问这个?”
林真真执拗于这个答案,又问了一次:“你会和她结婚吗?”
宋凛从冰箱里拿了一瓶水,又拿了一瓶递给林真真。
透心凉的水瓶,透过手心,直将这份冷传进心底,林真真听见宋凛说:“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吧。”
林真真听到这个答案,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这么多年,她不知道自己在追求什么。她那么努力,甚至拖垮了身体,却得不到那个男人一句婚姻的许诺。也许从一开始就是不可能的。
分手,那个男人给了她那么多钱,那是以她的层次,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钱,可是她却没有感觉到多幸福。原来钱多了,并不会让人觉得快乐。
近来她常常怀念当年,当年宋凛一心只围绕着她和宋以欣的时候。
人只有在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当年她总是嫌弃宋凛拿回来的钱少,现在想想,他当年给的,就是他的全部了。
“你以后还会有孩子吗?”
宋凛正在喝水,被她问得愣了一下,半晌,他淡淡回答:“不管我有几个孩子,我对女儿都是一样的。”
“宋凛,把以欣给我吧。”林真真的语气中充满着祈求。
“你应该很清楚,那是不可能的。”
“你知道我的。”林真真眼中流露出的是人之将行的绝望:“我没多久可以活了,我只想用我最后的日子,好好和她相处。”
宋凛也听说了一些她的情况,原来肝癌并不是骗他的。说同情,多少还是有一些,毕竟是宋以欣的亲生妈妈,考虑到孩子,他总不忍心做得太绝。
“好好去住院吧,这个病控制得好的话,可以活很久。”宋凛抿唇:“至于以欣,我不可能由你带走,你去住院,我会定期让她去看看你。”
“宋凛,你恨我吗?”林真真眼中一片水汽:“如果当年我没有出来,是不是这辈子,我们就会那样过下去了?”
宋凛看向她,神色始终平静,他拿出手机,给司机打了个电话。
“司机上来接你,送你回家。”宋凛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不早了,她还没吃饭,我要去做饭了。”
司机很快上楼,他安静地等在一旁,林真真即便再不甘心,也知道宋凛的意思了。
她默默流着泪,拿起了包,跟着司机往外走去。
开门的那一刻,她听见宋凛在她身后,突然说道:“不是你走了,我不会知道我到底要的是什么。我不恨你,我很感激你,不是你,我不会有机会遇见她。”
小剧场:
小图:你老婆现在在家里抓耳挠腮不安呢…你还有心情聊天?
宋凛:有这事?她不是不在乎我的吗?
周放磨着刀,咬牙切齿:谁说老子在乎?老子才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