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灿拎着行李吭哧吭哧的上宿舍楼,无锡空手跟在身后,眼睛四下打量道:“比我们宿舍楼强。”
梁灿喘着气道:“北京是百年老校…,”
无锡捏捏他屁股,“谁不是百年老校?这才几楼看你喘的。”
梁灿捂住屁股,“哎呀烦人,我不是喘我是热!北京的百年老校更老…,”
无锡扯着他T恤,“哎呀小傻蛋…,”
梁灿回头道:“我不是!数据表明全家智商我最高,比你更高!”
无锡踢他问:“扯淡,哪来的破数据?”
梁灿“嘿嘿”直笑,“全国的高考总数据!我高考成绩高你二十分,嘿嘿嘿…,全家智商我最高!”
………
无锡擡脚踢开门,宿舍里空无一人,只有张下铺放着行李。无锡环视了圈道:“上铺是私人床位,下铺是大众床位…,”
梁灿举手道:“我要上铺!”
无锡挑了张位置最佳的上铺,把行李箱往上一撂,拍手道:“走,趁现在人都还没来,咱们先去办手续。”
梁灿手扇着风说:“你在宿舍待着,我自己去办…,”
无锡喝口水道:“别耽搁事,回来还得铺床呢!”梁灿接过她手里的水,咕咚咕咚仰头喝尽。
无锡骂道:“没出息样。”
梁灿噘着嘴看她,无锡勾着他脖子吻住,捏捏他脸,“高智商的傻蛋!”
俩人办完手续回宿舍,一人舔着支老冰棍上楼。无锡擦着汗扯皮,“我向科学家们发出质疑,上海跟北京不一个太阳。”
梁灿呲溜着冰棍,“咱上飞机时北京下雨。”
“啧啧啧,梁宝宝,你舔个冰棍跟三岁鼻涕虫似的,特别磕碜人!”梁灿趁她不注意,偷舔口她的冰棍儿,跨上台阶就往宿舍跑。
无锡咬着冰棍进宿舍,宿舍里只见行李不见人,床位基本已满。无锡挑的最佳上铺被霸占,梁灿的行李挪到了紧挨门口的上铺。
无锡看了眼梁灿,梁灿傻呵呵道:“哪个铺都一样。”无锡爬到最佳上铺,吹吹灰尘,一屁股坐了上去。
一位光膀子男生拿着条毛巾进来,看到最佳上铺的无锡愣了下。无锡也不作声,直勾勾的盯着他。大半晌,这男生才讪讪的把自己行李拎走,把梁灿的行李挪了回来。点着头说,“对不住啊。”
无锡把床铺好,柜子擦好,一切安置妥当已是傍晚。洗手池洗了把脸,挎上随身包,朝着背对她整理书桌的梁灿说:“那我就先回了。”
梁灿“嗯”了声,没回头。
无锡从兜里掏出口香糖,碰碰两位整理床铺的室友,“以后多多关照,不要欺负梁灿。”
两位室友尴尬不已,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无锡瞪着眼道:“拿着!改天给你们带老北京特产!”两位室友嗯嗯啊啊的接过。
无锡朝着梁灿道:“诶,我走了。”
梁灿没作声,亦没回头。
无锡走到校门口,回头看了眼,轻吁口气,往大路上拦出租。走了几步回过头,梁灿甩着根柳条,跟只哈巴狗似的,默不作声的跟着她。
无锡停下问:“你去哪?”
梁灿也不看她,“我送你去高铁站。”
无锡道,“用不着,回去洗洗…,”
梁灿喊道:“我就送!”
“送就送,喊什么喊?”
梁灿瞪着眼问:“你非要今晚回?不能留一晚?”
无锡点头道:“很快的,国庆节我们就见了。”
梁灿垂着眼道:“好吧,一个月很快的。”
无锡伸手道:“过来吧,你送我去高铁站。”梁灿拉过她手站在路口拦出租。
无锡捏捏他脸,“别跟着好赖都学。你敢满口脏话抽烟喝酒我弄死你!”
梁灿“哦”了声。
无锡碰碰他,“谁欺负你,你就告诉我…,”
梁灿踢着脚下小石块,“才不会有人欺负我。”
“不一定,有些人就爱欺负你这种性格。遇到这号人甭搭理他,你记下来攒着,我来了弄不死他!”
梁灿擡头看她,“有人欺负我。”
“谁?”
“姓何,名无锡!”
无锡勾着他脖子,咬他嘴角道:“弄死你!”
梁灿噘嘴道:“本来就是嘛!除了何无锡还没人欺负过我!”
无锡问:“真的?”
梁灿举手指道:“真的!就你会想着法的气我!”
无锡挑开他唇,咬他舌尖,意味深长道:“这算不算欺负?”梁灿扭捏着不理她。
无锡勾着他脖子,低语了番话,梁灿红着脸道:“烦人啦你!才不是咧。”
无锡捏捏他下巴,摸摸他胸口,轻佻佻道:“来,给爷唱个曲儿。”
梁灿咧嘴笑道:“你流氓啦!我不理你了!”
无锡漫不经心道:“你不流氓呗?是谁跟狗崽子似的啃我…,”
梁灿捂住她嘴,揽腰趴在她肩上,“要是遇上烦心事就跟我说,不要跟自己怄气。我周末有空就回来,现在交通这么发达,吽吘的就到了!”
无锡轻轻柔柔道:“好,我有空就来找你。”
………
俩人进了候车室,找了处安静的位置坐下,相视一眼,不太有话。
广播提示要检票了,无锡喊了声:“宝宝…,”
梁灿垂着头“嗯”了声。
无锡摩挲着他后颈窝,看看他脚边地面的湿痕,揉揉他脑袋,起身往检票口进站。
大半晌,梁灿擡头看过去,检票口只剩三两的人,无锡早已不见。
梁灿憋着不出声,泪往下急湍。手抹着泪看着安检口,不妨,跟躲在墙后的无锡对视。
梁灿立刻背过身去,憋了憋,忍了忍,调整了表情转过来。无锡朝他做了个鬼脸,梁灿破涕为笑。无锡做了个羞羞脸的动作,胸口比了个爱心,摆摆手离开。
………
梁爸摇了摇奶茶,喝口道:“这家珍珠好喝。”
陈美人看着大屏幕问:“无锡是这趟车次吧?”
“没错,儿子说是这趟。”
陈美人看了眼出站口,没接话。
梁爸感慨道:“儿子走了,以后没人煮饭洗碗收拾家务喽!”陈美人红着眼圈没搭理他。
梁爸递给她奶茶,“好喝的。”
陈美人没好气道:“喝喝喝,你喝!”
梁爸拿出帕子擦她泪,安慰道:“能怎么办呢?儿子总归是要走的…,”陈美人趴他肩上不说话。
“不要伤心了,不是还有我在你身…,”话未落,朝着出站口挥手喊,“锡锡,这呢这呢!”
无锡拎着包走过来,陈美人问:“宝宝挺好的吧?”
无锡点头,“嗯,都安置妥当了。”
陈美人问:“他没偷偷哭吧?”
无锡手摸着脖子,别开脸没说话。
梁爸递给无锡奶茶,“好喝的!”无锡接过没作声。
梁爸喝着奶茶道:“马上就国庆中秋了。”下着停车场,自个念叨了一路的话,无锡跟陈美人都没接茬。
…………
无锡洗了澡出来,站在床边有一瞬的恍神。昨晚这时候梁灿还跟赖皮狗似的,裹着被子在自己床上打滚。这会他已经在上海宿舍了。下午自己还在上海帮他铺床,怎么这会就已经在北京家里了?
无锡揉了揉脸,坐在书桌前准备熬通宵。想起什么拿过背包,从里面掏出封信,弯腰放进了保险柜最里层。这是梁灿偷偷塞进包里的,一共写了十九张纸。无锡估了估,三万字是有的。从两年前见到自己的第一面,一直絮絮叨叨的写到现在,信的末尾还留有“未完待续”几个大字。
………
梁灿穿着背心短裤,跟人篮球打的热火朝天。撩起背心擦了把汗,眼神影见看台上的人,甩了甩脑袋继续打球。打了大半晌,又转头看过去,看台那人纹丝不动的坐在那。梁灿擦了擦汗,朝那人试探性的挥挥手,那人也朝他挥挥手,梁灿狂喜,咧着嘴狂奔过去!
梁灿伸手要抱抱,无锡嫌弃道:“汗汗汗,一身的臭汗!”
梁灿涨红着脸,语无伦次了半天。
无锡咳了声:“这不教师节呢,正好办事经过…,”
梁灿喊道:“屁咧!你就是来看我的!”俯身抱起她,激动的原地转圈圈!”
篮球场那边喊,“灿灿,你还打不打…,”
梁灿声嘶力竭的喊道:“不打了不打了,我媳妇来找我了!我媳妇来找我了!”整个操场人都回头看。
无锡捂住耳朵,“神经病啊你!”梁灿看着她直乐,说不出任何话。
无锡指指行李箱,“走,回你寝室!”
梁灿拉着行李一路小跑,又折返回来牵住无锡的手,只管咧着嘴傻笑。
无锡捏捏他脸,“很兴奋?”
梁灿连连点头,“兴奋!我这几天看见谁都像你,我刚看见你都不敢认!嘿嘿嘿!”
无锡啄他口道:“小傻蛋!”
宿舍楼下遇到几位同学,梁灿朝他们大声介绍,“这我媳妇儿!”
有位同学骂他,“没见过媳妇,就你有媳妇!”
梁灿哈哈大笑!
宿舍里光膀子的光膀子,穿裤衩的穿裤衩,打游戏的打游戏,学习的学习!回头看见无锡,都手忙脚乱的散开,穿衣服的穿衣服,藏东西的藏东西。规矩的站好跟无锡打招呼。
无锡坐在梁灿的书桌旁,指着大行李箱,“学弟们辛苦了,里面都是我们老北京特产!
梁灿拉开行李箱,一窝蜂的蹲在那扒拉,捡着自己喜欢的吃食。无锡敲敲桌子问,“有人欺负梁灿…,”
室友们异口同声道:“绝对没有!学姐请放心!”无锡满意的点点头。
无锡嗅了嗅鼻子,“咱宿舍怪讲究卫生,没异味!”
梁灿凑过来蹲她脚边,“我每天收拾的可干净了!”
一位学弟啃着肉道:“学姐学姐,昨天有人递情书给我,让我转教给灿灿,我当下立马就给拒绝了!”
无锡夸道:“干的漂亮!”
另一位学弟道:“学姐请放心,绝不可能有人欺负灿灿!若有任何风吹草动,我们宿舍全体出动!”
无锡点头,“下次想吃什么,尽管在群里报,我第一时间寄给你们!”众人皆鼓掌。
有位学弟大着胆子问:“学姐,今天周五,我们灿灿这周末都不住…,”
无锡翘着二郎腿,“人我带走了!”
众人“咦”了声,意味深长的看看梁灿。
梁灿红着脸,克制着欢喜道:“我去收拾衣服!”
无锡起身转了圈,踢踢床下盆里的衣服,“梁灿,这脏衣服是你的?”
梁灿趴在上铺道:“我马上就洗…,”
无锡指着他床铺,“床单枕套拆下来,我帮你洗。”
梁灿笑道:“昨天才铺的呢。”
无锡点头,“那行!”端起洗衣盆要去洗。
梁灿追下来道:“我洗我洗…,”
“没事儿,我也闲着…,”
梁灿瞪着眼道:“不行,我又不是没手!”推着她坐到书桌,拿出笔记本跟不懂的题,“老师帮我分析分析,我去洗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