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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玄幻 > 良缘 > 第70章

    话出口,我抿住了唇。

    而凤长夕意外的看了我一眼,也没有多想,她点了点头:“确实是咒毒,毒性剧烈,引得她体内的妖雰膨胀。但不是因为妖雰突然变强了,只要解了咒毒,妖雰自然会退回去。”

    “为何会有咒毒?”凤长夕进门后,一直趴在门口的青阳和花朝立即迈了进来。

    “主人先前说在山门前看到的那个红色光点,难道是有人给主人下咒了?”

    “归来门山门前为何会有这样的人!?”青阳不敢置信。

    站在青阳身后的南枫闻言,也是一脸铁青。

    “血咒需用咒术者的血液来解。找到那个人,她的问题便能解决。”凤长夕冷声言罢,又在我身上加了几根针,“我能拖到明日此时,你们抓紧找人。”

    第64章

    为了抓到下血咒的人,沈缘他们都离开了,唯有凤长夕守着我。

    她神色淡漠,却时不时为我把脉,偶尔调整一下我身上银针的位置,得空了,她还弄来湿毛巾,将我糊了一嘴的黑血擦掉了,细心又专注。

    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我眨巴着眼望着她,她触到了我得眼神,终于忍不住问我:“第一次见,你倒是挺信任我。”

    “沈缘青阳都走了,他们都信任你。”

    “所以你就信我?”

    “沈缘心眼多,他都信你,我信一下,没毛病。”

    凤长夕这才微微一哂:“确实没毛病。”

    “啊……”我忽然感慨了一声。

    凤长夕此时正在捻动我身上的银针,她指尖微微迟疑:“弄疼你了?”

    “不是……”我道,“我终于想起来,你的声音在哪里听过了。”

    凤长夕一挑眉,我望着她,恍然间有些失神:“在不祥妖雰刚进入我身体时,我昏迷了过去,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境里,我看到了许多红色怨气的记忆,其中有一个,有你的声音。”

    凤长夕有些意外:“妖雰之中有我的声音?”

    “你让沈缘与你联手,杀了裴颜。”

    凤长夕便在这一瞬愣住了,以至于放在银针上的手都忘了拿开,她错愕的盯着我,好半晌才微垂眼眸,她看向我掌心的红色妖雰印记。

    “原来,这凝成的妖雰中,还有裴颜的份呢。”她说着,眼中情绪五味杂陈,令我难以解读。

    “他是谁?和陆青冥一样作恶多端的人吗?你与沈缘一同联手,杀了他?”

    “对……”凤长夕迟疑了许久,喑哑的答我,“他作恶多端,我与沈缘一同杀了他。”

    她说这话时,莫名的,我觉我的掌心有些灼热起来,暗红色的妖雰本来在凤长夕的银针下安静下来,此时却又开始挣扎着,涌动着,想要在我身体中扩散。

    凤长夕眸光微动,敏锐的察觉到了我身上的变化,她施加银针,又落在我身上几个大穴上。

    “莫探究了。”凤长夕的手轻柔的拂过我的额头,我立时便感觉一股困意袭来,她剩下的话,明明在我耳边,却又像是隔在天边一样遥远,“别耗费心神,你睡会儿吧。”

    我做了一个梦。

    梦中,面如冠玉的少年口中一声声喊着:“姐姐,姐姐。你等等阿颜。”

    于是黑暗里,我便看见了一条小巷,巷中,堆满了积雪,凤长夕裹着披风走在前面,寒风扬起她的衣摆,少年亦步亦趋的跟着她,声音里,尽是眷恋,“姐姐,你走太快,又差点把阿颜弄丢了。”

    凤长夕没有回头,她走到了风雪巷口,将身上的药丸分给了路边乞讨的乞丐,乞丐们对凤长夕感恩涕零,更有一个短发男子,呆呆的望着凤长夕,目露痴迷。

    与此同时,追着凤长夕的少年便停住了脚步。

    紧接着,画面猛地一转,在一片漆黑的小屋里,烛火的光将两个人影投射在了墙上,一个是少年,一个是那短发男子。

    “我不喜欢你看我姐姐的目光。”少年只手捏着男子的脸,将他嘴巴捂住的同时,控制住了他的动作。

    抬手间,他挖出了男子两颗眼珠,丢在地上。

    “你很失礼。”

    乞丐男子被捂住嘴,但他还是在指缝间露出了令人心神震颤的惨叫。

    我心头震动,也被这一幕吓得呆住,而便是在这时!

    一阵冷风吹过我的耳边,少年幽灵一样的声音突然出现在我的身后:“你看到啦?”

    心间大寒!

    我猛地惊醒,睁开眼,床榻还是我在归来门的那个床榻。

    我身上没有搭着被子,因为心口处还有凤长夕留下的银针。

    我喘着粗气,身后的冷汗几乎将我的床褥浸湿,虽然醒了,但梦中那阴冷的声音似乎还在我的耳边盘旋。

    我缓了好一会儿,这才慢慢听到了屋外的声音。

    是花朝在说话:“在下与青阳仙君找过了观旭,不是他,主人成婚时,那观旭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他身上没有咒术的气息。”

    “我也查过了昨日路过山门的弟子,他们身上也并无异常。”南枫也在叹息。

    “眼看着时间便要到了……”青阳也焦急的询问,“长夕,可有法子再延延时间?”

    外面沉默了一会儿,凤长夕答道:“血咒乃是最阴毒的咒术,抓不到施术者,我也无可奈何。”

    我躺在屋子里,听罢他们这通对话,我张了张嘴,想喊他们——实在不行,找个时间最近的人来,观旭还是归来门的某个弟子,或者南枫掌门也行……

    我去告个白,重塑时间吧……

    先前事发突然,沈缘一心要引渡我身上的妖雰,我给忘了我身上的这茬。

    但这会儿缓过来了,我想到我身上不是还带着这个八百仙给我的“诅咒”吗。

    我还有救,让我再试试……

    可我嗓子干得不行,浑身扎着针,也动弹不得,我挣扎了半天,哼也没哼出来一声。

    看着时间过去,我心里记得不行,也就是在这时,外面“轰”的一声,剑光一闪,随后隐没,好似是有人御剑归来,砸了个什么东西在地上。

    紧接着我听到了沈缘淡漠的声音:“是他,找到了。”

    我眼睛亮了起来。

    没让我多等哪怕一瞬,凤长夕提着沈缘带回来的那个人便进了我的屋子。

    我这正瞪圆着眼,倒想看看是哪个混账东西下咒害我,而这一看,我却有些吃惊了。

    这人,要是我没记错的话,他不是跟着观旭一起来归来门的几个世家子弟之一吗?我在那烟花绽放云霞翻飞的夜晚见过他,他与观旭他们饮酒作乐,好一个世家公子的做派。

    我在山门前拒绝观旭时,他也在观旭身后默默站着,毫不起眼。

    我与他无冤无仇,他为何竟要如此害我!?

    “在下主人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竟要如此害她!”

    花朝追着进了门来,在凤长夕抓着那世家子弟的手放血的时候,花朝质问他。

    “我……我就是憎恶她!”

    我闻言,错愕。

    这么多天了,我听了快有一万遍“告白”,倒是第一次听见“憎恶”这两个字,我转着眼珠盯着他,他也盯着我,眼中真的是毫不遮掩的厌恶。

    而凤长夕没有功夫管他,从他身上取了血,便画了个阵,随后开始在我身边捣鼓着帮我解毒了。

    那个世家子弟被她嫌恶的踹到了一边。

    世家子弟倒在地上,又被青阳提溜了起来:“你是铱椛姑南山的少主,纵使心有不满,为何能对他人行此恶毒咒术?”

    “来归来门前,小师妹……小师妹也似她一般,拒绝了我,与他人在一起了。我有哪里不好?这些女人!凭什么挑挑拣拣!”

    我闻言无语,大翻白眼,只道这是我的无妄之灾!竟被如此小人暗算!

    怕不是老天爷觉得我这段时间被人“爱”得多了,非得让我遭人恨一场吧?

    “我就是讨厌她,莫名的讨厌她!我想要她去死!”

    那姑南山的少主说着说着,周身灵气却开始变化。

    凤长夕正在给我治疗,我目光越过她的肩,看到了那少主身边的灵气由白色开始转变,渐渐化为了红色。

    他竟然……在这里就开始转化了!

    我见其他人并无防备,心急,想要提醒,可口中干渴,一字都吐不出来,我往那边看了一眼,正好看见了走进来的沈缘。

    与我目光相接的一瞬,我对他使了个眼色,连我都不明白,他是怎么知晓了我的意思。

    我只见沈缘神色一怔,随即看向了那姑南山的少主,然后眉头一皱,问了凤长夕一句:“还要他吗?”

    “不用了。”

    凤长夕答完,那人就被沈缘拖了出去。

    动作干脆快速,连青阳与花朝都没有反应过来。

    我不知道沈缘怎么处理那个少主的,我只知道,当沈缘再次回来的时候,外面丝毫没有红色怨气的影子了。

    我松了口气,在我身侧的凤长夕也跟着松了口气:“好了。咒毒解了。”

    随着她话音落下,我见我身上的妖雰颜色开始慢慢暗淡下去,由暗红色变成了此前那样的淡红色,但是……

    走过我经络的那些妖雰却没有从我的经络中退缩回去。

    沈缘行到我的身边,看到了我颈项上的妖雰印记,眉头紧皱:“妖雰为何没有控制。”

    “先前我便说了,咒毒引起了妖雰暴走,解开咒毒,能让妖雰安静下来。但并不能破解妖雰,它们走过的经络,当然也不会退回去。”

    沈缘眉头皱得更紧了:“寻你来,便是想与你共商破解妖雰之事,你没有解法?”

    凤长夕一声冷笑,她动手,一边将我身上的银针收回去,一边道:“你们捏出这妖雰之前,不也没想过解法吗?”

    一句反讽,是她怼沈缘的话,却把我给整沉默了。

    在凤长夕把所有的银针都收走后,她抬手在我的喉咙处揉了揉,又捏了捏我的下颌处,一时间,我便觉干涩的口舌生津,润泽咽喉。

    我动了动胳膊,张了张嘴,发现身体变得与之前无异,我便活动了一下关节,先谢过了救命的大夫:“长夕仙子,多谢相救。”默了又与救命的大夫认错,“以及……妖雰是我捏出来的。抱歉哈……”

    凤长夕一怔,她看着我,随后撇嘴,然后望向沈缘:“你们抛到人间来的这个神域使者,到底还有多少惊喜是我不知道的?”

    我摸了摸鼻子,试探的问了一句:“您有觉得最近时间特别长吗?我是说……时不时就回到前一刻那种?”

    凤长夕皱眉:“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