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声愤怒多过激情的咆哮声,忒辛卡·史林瑞尔翻身把奥伯德压在下面。
“你把他们赶回了小黑洞穴里!”女性萨满叫道。她大睁着双眼,黄白色的眼白分明地衬出了黑色的瞳孔,让她看起来进入了一种夸张的疯狂状态。“现在让我们挖开那些洞吧!”
在她试图用颤抖的躯体压住他的时候,奥伯德·众箭王轻而易举地制住了这个激动的萨满。他粗壮的、肌肉发达的双臂将她从稻草床上举了起来。
“秘银厅会在格努须的化身奥伯德(Obould-who-is-Gruumsh)的力量面前陷落,”忒辛卡继续说。“而不久之后,费尔巴堡会再次属于您。我们将要得到所有!我们会杀掉布鲁诺和艾默瑞斯的宠臣!我们要沐浴在他们的鲜血中!”
奥伯德轻轻耸耸肩,把萨满移到一边,扔下床。她撞到地面,立刻敏捷地爬回来,她长着獠牙的嘴边流着口水。
“有什么是格努须的化身不能征服的呢?”她问道,再次蠕动着爬到他身上。“秘银厅、费尔巴……爱德巴!是的,爱德巴!它们都将在我们面前陷落。北地的每一座矮人要塞!而少数我们没有毁灭的,会夹着尾巴逃窜。我们会让北地从矮人的诅咒下解放。”
奥伯德对女祭司的这番话微笑了一下,但嘲讽的意味多于赞同。事实上,他已经一遍又一遍地听过这些话了。自从秘银厅的西门关闭,将战锤族封闭在洞穴里开始,忒辛卡和其他萨满就在不断重复着大举征服银月联盟以及更远地区的荒谬期望。而奥伯德也曾这样期望着。他最想要的就是再次占领被矮人们称为费尔巴堡的众剑要塞。但奥伯德看出了这个期望是多么愚蠢。整个地区都警戒起来了。渡过瑟布林河意味着面对银月城和艾沃伦德的军队,当然,还有月森林的精灵,以及这条深邃冰冷的河东面的丹佐矮人联合军。
“您就是格努须!”忒辛卡说道。她捧住奥伯德的脸然后匆匆吻了他一下。“您就是兽人中的神祗!”她又一次吻了他。“格蒂·奥廖尔丝多特(GertiOrelsdottr)畏惧您!”忒辛卡尖叫着第三次亲吻他。
奥伯德咧嘴笑了,想起了最后一次遇到霜巨人公主时的情形。格蒂确实惧怕他,或者说她当然应该怕,因为在他们短暂的战斗中奥伯德击败了她,她被打倒在地然后狼狈逃离。这是一项前所未闻的壮举,只向所有亲眼看到亲耳听到的人传达着一个事实——奥伯德王绝不是一个普通兽人。他受到独眼格努须的眷顾,兽人神祗赋予他力量和速度,赋予他无与伦比的敏捷,他相信还有从未有过的洞察力。
或者,这洞察力也许是全新的。也许处于现在位置的奥伯德,出乎意料地以压倒性的力量轻易地攻占着世界之脊的土地:菲尔之径(FellPass)、瑟布林河还有巨魔荒原(theTrollmoors)的奥伯德,只是单纯地从一个不同的,甚至是更高的角度俯瞰着这个世界。
“……攻入秘银厅……”忒辛卡还在说着什么,奥伯德将注意力转回到喋喋不休的萨满身上。显然意识到他突然的注意,她把刚才的话复述了一遍。“我们必须在冬季之前攻入秘银厅。我们必须击溃战锤族,这样他们的失败和屈辱就会在大雪封锁道路之前传播开去。整个冬天,我们都将用矮人的熔炉来强化我们的武器和盔甲。到了春天,我们就会有一支势不可挡的军队横扫北地,践踏所有愚蠢地挡在我们面前的人!”
“把矮人赶回地下的时候我们损失太多人马了,”奥伯德说道,试着抑制住她的势头。“岩石被兽人的鲜血染红了。”
“鲜血飞溅!”忒辛卡尖声嚷道。“而且会死的更多!必须死的更多!我们的第一个伟大胜利已经近在咫尺了!”
“我们的第一个伟大胜利已经到手了。”奥伯德纠正说。
“那第二个就在眼前!”忒辛卡紧接着叫嚷道。“胜利与格努须的化身正相称。我们已经拿下了岩石和空旷的地面,只待获得奖赏。”
奥伯德把她推开一臂远,转了转头以便更好地凝视她。她再次颤抖起来,虽然他无法分辨这是因为激情还是愤怒。她的裸体带着一层薄汗,在火炬的照射下闪着光。她的肌肉高高隆起,虬结着,抖动着,像是过度扭转的弹簧。
“秘银厅必须在冬天之前沦陷。”忒辛卡说,比之前平静了些。“格努须向我展示过了。布鲁诺·战锤站在那块石头上,冲破兽人的阵线,否认我们的伟大胜利。”
奥伯德对着那个名字咆哮。
“到处都在传说他还活着。听起来像是秘银厅的国王死而复生。您难道看不出这是摩拉丁(Moradin)对格努须的挑战吗?毫无疑问,您是格努须的信徒,而布鲁诺·战锤信奉摩拉丁。您必须解决这件事,并且要尽快,要赶在矮人重整旗鼓之前。他们回应摩拉丁的召唤就像兽人呼应奥伯德一样!”
这些话刺激到了奥伯德,因为这比他愿意承认的还更有道理。他之前并不热衷于攻入秘银厅。他知道他的军队在每寸土地上都会受到严重阻碍。他能够在承受如此可怕损失的情况下,依旧想要守护他打算作为自己疆域的这片土地吗·
但确实,流言正以燎原之势在兽人军中散播。撤退进秘银厅时,处于防线中心的矮人的身份是毋庸置疑的。那是布鲁诺,被认为战死在浅水镇的布鲁诺,从坟墓里回来了。
奥伯德还没有蠢到会轻视这个重要的进展。他了解他的出现能在多大程度上激励他的战士——难道布鲁诺对矮人的鼓舞会比这小吗?奥伯德憎恶矮人,这种憎恶甚于其他任何种族,甚至包括精灵。但他在费尔巴堡的苦涩经历让他被迫尊重这个长着胡子的敦实种族。他曾经在一个恰当的时候,出其不意地攻占了费尔巴。可现在,如果忒辛卡一意孤行,他就是在把他的军队引向一个做好准备充分的矮人堡垒。
托瑞尔世界中还有哪个种族会比矮人更善于保卫家园呢?
也许是卓尔,他想到,这念头让他的思绪转向了南边。两个黑暗精灵应该正引领丑陋的普罗夫-非特和他的巨魔们从南方逼近秘银厅。奥伯德马上意识到,如果他决定闯入秘银厅,这一点将成为胜利的关键。如果普罗夫-非特和他难闻的野兽们能够分散布鲁诺的一部分兵力,还有布鲁诺的部分注意力,那么,撞开秘银厅紧闭的西大门,就可能为奥伯德弄到一个内部的立足点。
兽人王看向忒辛卡,然后发觉他的想法都写在脸上了。因为她正用她呲牙咧嘴的方式笑着,她深色的眼睛里充满了对征服和对奥伯德的渴望。伟大的兽人王压低了胳膊,将忒辛卡拉向自己,并让他的计划从脑海里滑过。他专注于死亡矮人和破碎大门的画面,发现这些景象是那么令人陶醉。
冷风让每一次颠簸的痛苦都加深了一点点,但奥伯德磨着牙,双腿在飞马背上夹得更紧。白色马形生物的翅膀收拢在背后。奥伯德没打算要让它把他带离地面,因为就兽人看来飞马完全没有屈服。奥伯德看到过精灵乘骑这生物,那是如此容易,但是每一个爬上飞马背的兽人都会被扔出老远,而且在驯养者能够控制住这生物之前,不止一个兽人曾被狠狠践踏过。
现在为止,除了奥伯德,每个兽人都被扔出去过。他的双腿如此有力地夹住飞马两侧,让这生物暂时还没办法驱逐他。
马抬高了臀部,奥伯德的身体随之后仰,他的脖子痛苦地抽动,他的头向后甩得太多,以至于他能颠倒着看到飞马跃向空中的后蹄!(Upcamethehorse'srump,andObould'sbodyrolledback,hisneckpainfullywhippingandhisheadturningsofaroverthatheactuallysaw,upsidedown,thepegasus'srearhoovessnapupintheairattheendofthebuck!)他的手更紧地抓住粗粗的缰绳,咆哮一声接着夹紧双腿,甚至担心这过紧的钳制会折断这生物的肋骨。
但飞马持续着把他摔下去的努力,不断跳跃,扭转身体,暴躁地乱踢着。尽管如此,奥伯德还是从这狂暴中找到了节奏,并开始逐步放松拉扯的力度。
飞马的旋转开始慢下来,这野兽终于感到疲惫了,兽人王在意识到这点的时候笑了笑。他在这一刻稍稍放松了一下,然后拿飞马的疯狂旋转和前一晚忒辛卡的翻滚做了比较,接着加深了笑容。多么合适的对照,他淫荡地想到。
然后他就从飞马的背上飞了出去,因为这生物突然进入了一种极端狂暴的状态。奥伯德重重地撞到地面,脸朝下扭曲着,但他哼了一声并强迫自己迅速翻身站起来,试图挽回一些面子。他惊慌地向四周看了一下,认为他华丽的退场可能已经让他的形象在附近兽人们的眼中大打折扣。事实上,他们都用一种不信任的眼光盯着他——或者说是愚蠢的眼光,他不能区分这两者。而处在这种惊愕状态中的驯养者都忘了要管束飞马。
马形的野兽向摔下来的兽人王奔去。
奥伯德脸上出现挑衅的笑容,稳稳地站着,双臂张开,大吼一声向飞马宣战。
骏马突然停下,喷着鼻子刨了刨地面。
奥伯德大笑起来,打破僵局。他缓缓地接近飞马,像是怕它撞过来一样。飞马紧张地向后竖起耳朵。
“也许我该吃了你。”奥伯德平静地说,紧盯着那动物的双眼直接走过去,当然这只能让飞马更加暴躁。“是的,我肯定你的肉一定很嫩。”
兽人王盯着飞马多看了几分钟,然后大笑着转了一圈,附近的兽人都为他喝彩。
确定已经重新挣回了面子,奥伯德马上转身面对飞马并再次想到忒辛卡。他在脑海里将马脸和那个凶猛饥渴的萨满的脸重叠起来,笑得更大声了。但在他看来,当口鼻部和大部分特征都变化了以后,除了忒辛卡虹膜边缘的白色之外,他们的眼睛几乎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明亮,一样的不安。一样带着狂野不羁的感情。
不,并不一样,奥伯德接着意识到。因为忒辛卡转动闪烁着的眼睛里充满的是激情和狂喜,长翅膀的马的狂躁则来自于恐惧。
不,不是恐惧——奥伯德突然想到——绝不是恐惧。它不是那种被捕获而渴望自由的野生动物。这匹坐骑被精灵们驾驭了很多年,如果飞马不想让他们呆在背上,那凭他们细瘦的双腿根本不可能坚持得住。
飞马的不安不是来自于恐惧,而是来自于绝对的憎恨。
“哦,聪明的野兽。”奥伯德静静地说,飞马的耳朵再次竖起来,好像它能听懂一样。“你对主人保持着忠诚,憎恨杀掉他的我。如果我试图爬到你背上,你永远都会跟我战斗不是吗?”
兽人王点点头,凝视着飞马。
“或者你不会?”他问道,他的思维转向另一个方向,就好像他能从飞马的角度看问题。
这动物刚才是在有目的地哄骗他,让他自鸣得意地呆在它背上。它看来已经平静下来,但只要奥伯德一放松,它就再次狂躁起来。
“你不如你所想的那样聪明,”奥伯德对飞马说。“你应该等到将我送上天之后再把我从背上甩下去。你应该让我相信我已经成为你的主人了。”兽人哼了一声,想象着飞马肉吃起来是什么味道。
驯养者们很快就将长翅膀的马完全控制住了,领头的一个转向奥伯德问道:“您今天还会再骑它吗,吾神?”("Willyouberidingagainthisday,mygod·"译者:这里只能写成吾神了,虽然很奇怪。)
奥伯德为这荒唐的称呼窃笑,但他当然不能公开阻止他们这么叫,否则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他说。
他注意到有个兽人粗鲁地把飞马的后腿绑在一起。
“够了!”他命令道,兽人马上僵在原地。“现在开始要温和地对待这动物,带着应有的敬意。”
这句话引来了怀疑的表情。
“找到新的驯养者!”奥伯德对领头的吼道。“要温和地接触这坐骑。没有鞭打!”
在他说这话的同时,奥伯德就看出了让他们分心是个错误。因为飞马突然跃起,挣扎着把两个兽人摔到一边,然后狠狠踢中了绑它后腿的兽人的额头。不幸的兽人飞了出去,摔到地上,一边蠕动一边可怜地哀嚎着。
其他兽人本能地跑过去想惩罚那动物,但奥伯德用一声怒吼重新控制住了局面:“够了!!”
他直直地盯着飞马,然后是那个兽人小头目。“我在这动物身上发现几条伤痕,你身上就会有几条伤痕。”他承诺道。
小头目缩成一团,明显地颤抖着,奥伯德知道他的目的达到了。斜睨了一眼依旧在地上蠕动着的受重伤的蠢蛋,奥伯德走开了。
当奥伯德告诉随从们他将单独去见格蒂·奥廖尔丝多特的时候,忒辛卡·史林瑞尔在队伍中尖叫着抗议,而十五尺高,英俊挺拔的霜巨人哨兵脸上的惊讶则不亚于兽人们。格蒂和奥伯德之间的不和是毋庸置疑的。在他们上一次的会面中,奥伯德将女性霜巨人撂倒在地,使她尴尬不已并极端愤怒。
奥伯德高昂着头直视前方,他甚至没有戴那顶神奇的防护头盔,那是他的萨满以某种方法为他定做的。可怕的巨人们包围着他,其中许多都配着比兽人王还高的剑。当他靠近巨大的洞穴——一个远离格蒂在北方山脉中的家乡,被她选为临时居所的地方——入口的时候,巨人守卫们移动着以对他施压。威风凛凛的巨兽排成两列,轻蔑的视线从不同角度射向他。他一过去,身后的巨人们就转身跟进,切断了所有可能的逃跑路线。
奥伯德轻松地背着他的大剑,昂首阔步,甚至自信地笑了一下。他知道自己正在失去物理上的优势,可是他也同样知道,他必须这样做来赢得精神上的优势。
他注意到了洞穴中的骚动,许多巨大的形体走来走去,局促不安。进入之后,他的眼睛调整了一下以适应减弱的光线,因为户外阳光明媚,洞穴内却仅有几支火把照明。不一会他就发现了他预期中的观众。格蒂·奥廖尔丝多特——以霜巨人的标准来说既美丽又恐怖——站在后方,正带着怀疑和轻视的眼神看着他。
“看起来你忘记了随从,奥伯德王。”她说。而在奥伯德看来,她在声音里加入了少许恐吓意味。
不过他依然确信她不会对他不利。他在一对一的搏斗中击败了她,事实上,甚至是羞辱了她。如果她为了报复而指使其他人攻击他,那她在手下中间只会变得更加丢脸。当然奥伯德并不是完全了解霜巨人,他跟他们的接触相当有限,但他知道他们都是正统的战士,而战士们几乎全都有着相似的荣誉感。
格蒂的话让屋子里的许多巨人偷笑着窃窃私语。
“我为数千兽人代言,”兽人王回答道。“就如奥廖尔斯多特夫人为世界之脊的霜巨人们代言一样。”
格蒂蓝色的大眼睛直直地盯着奥伯德,她的眼睛在蓝色皮肤的映衬下显得更蓝了。“那就说吧,奥伯德王。我还有很多准备工作要做,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
奥伯德让他的姿势放松下来,想让自己显得非常自在。从周围的低声细语中,他满意地发现他的目的达到了。“我们已经在这取得了一个重大的胜利,奥廖尔斯多特夫人。我们以前所未有的全胜攻下了北地。”
“我们的敌人几乎还没开始反抗我们。”格蒂指出这一事实。
奥伯德点头承认这一点。“我恳请您不要否认我们的进展,”他说。“我们迫使秘银厅关闭了所有大门。奈斯姆很可能已经被破坏,瑟布林河也被把守住了。现在不应该让我们的联盟……”他停下话头,慢慢地环顾四周,花了一小会挨个与屋中的巨人们对视。
“奥廖尔斯多特夫人,我为兽人代言。几万个兽人。”他在最后那个令人印象深刻的估计中增加了砝码。“您为巨人代言。让我们私下里谈谈吧。”
格蒂摆出了一个既倔强又忧郁的姿势,她的这种装腔作势奥伯德之前见过好多次。她一只手放在臀部,半转过身,正好让她形状优美的双腿从白色裙子的缝隙里露出来。她皱起嘴唇,这可能是生气地撅嘴,也可能是她伸手扼死敌人之前最后的戏弄。
奥伯德回给她一个带着敬意的欠身。
“一起过来吧。”格蒂命令他。离她最近的一个巨人刚想要抗议,她就用奥伯德所见过的最令人望而生畏的怒容让他闭了嘴。
是的,这会变得很妙,兽人王如此想着。
随着格蒂的命令,奥伯德跟着她走进了一条短走廊。兽人研究了一会带着新鲜凿痕的石头墙壁,这里显然是被巨人们拓宽的。天花板也和自然形成的不一样,所有低矮的地方都被削去,以便让格蒂最高的手下可以通过走廊而不必弯腰。令人钦佩的工作,奥伯德想,尤其是完成它的速度和效率。他之前没意识到巨人们如此擅长快速地凿刻石头。他觉得如果确实要攻入秘银厅,那这件事可能会很有帮助。
走廊尽头显然是格蒂的私人房间,因为它有一扇重的木门,并且布置着许多张浓密豪华的熊皮。格蒂把其中一些踢到一边,露出了一块空空的石头地面,表明那是奥伯德的座位。
兽人王没有质疑或抱怨,依旧面带微笑地拔出他的大剑,然后盘腿席地而坐。它夸张的长度不允许他背着它以这种姿势坐下。他把剑放到他盘着的腿上,这样随手就能拿起,但他放松地靠向后面,双手远离它,没有表现出哪怕一丝丝的威胁。
他注意到格蒂正仔细地看着他每一个动作,虽然她试图假装对此漠不关心,过去关上了房门。她大步跨过房间,走到最厚的一块毛皮垫子上庄重地坐下,这依旧让她像塔一样耸立在坐于低处并且小的多的兽人王头上。
“你想让我做什么呢,奥伯德?”格蒂坦率地问道。她的语气急促而干脆,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对方。
“我们俩都对布鲁诺王的归来,还有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感到愤怒。”奥伯德回答说。
“对霜巨人的损失感到愤怒。”
“而我是对兽人的损失——一千多个我的族人,我的儿子也包括在内。”
“对我来说不及一个我的族人。”格蒂回道。
奥伯德默默接受了这一侮辱,提醒自己要为长远考虑,不要一时冲动跳起来砍死这巫婆。
“矮人对同族的重视不比我们少,奥廖尔斯多特夫人。”他说。“他们声称这里没有胜利。”
“许多都逃掉了。”
“逃进了一个已经变成牢笼的洞穴。逃进了可能早已被巨魔薰臭了的隧道。”
“如果唐尼娅·索多和阿德农·克里瑟没有死,我们也许能更好地整理关于普罗夫-非特和他手下恶棍的情报。”格蒂说。她指的是作为顾问兼斥候,为她和奥伯德效力的卓尔精灵四人组的其中两个,他们被发现死于现在这个洞穴以北的地方。
“你对他们的死感到惋惜?”
这问题让格蒂顿住了,她甚至挑了一下精心修饰过的眉毛,这泄露了她的惊讶。
“他们只是为了享乐而利用我们,你当然知道这点。”奥伯德评论道。
格蒂的眉毛第二次挑起,但这次时间长了点。
“很惊讶?”兽人王加了一句。
“他们是卓尔,”格蒂说道。“他们只效忠于自己和自己的欲望。这我当然知道。只有傻子才会有其它的猜测。”
但就我所知你很惊讶,奥伯德想,但没有说出来。
“如果剩下的两个和普罗夫-非特一起死在南边,那就更好了。”格蒂说。
“等这事了结了,”奥伯德说:“如果我们想要打破秘银厅的防御的话,那剩下的卓尔会被证明是非常重要的。”
“打破防御?”
奥伯德很难忽略她声音里的不信任,或者是明显地怀疑。
“我会攻下秘银厅。”
“你的兽人会被成千地屠杀。”
“不管代价如何,我们取得东西都会值回票价。”奥伯德说,而他必须努力将他声音中非常真实的怀疑剔除出去。“在敌人能够组织起有效的反击之前,我们必须继续对他们施压。他们被逼得不得不撤退,我可不想等他们站稳脚跟。而最后我要得到布鲁诺·战锤的脑袋。”
“那么你需要爬过兽人的尸体才能到他那里,但不是霜巨人的尸体。”
奥伯德点头表示接受,确信如果他能拿下秘银厅的上层隧道,格蒂会与他协调一致(Gertiwouldfallintoline)。
“我只需要你的族人突破外层防御。”他说。
“有的是方法可以移开最坚固的大门。”格蒂带着明显和突然的兴趣评论道。
“你越快打破防御,我就能越早砍下布鲁诺王的脑袋。”
格蒂窃笑着点头同意。当然,奥伯德意识到,与击败矮人比起来,她更感兴趣的是对几万兽人死亡的预期。
奥伯德用他有力的双腿站起来,站得笔直,然后把剑绕过肩膀插入鞘中。他向格蒂点点头走了出去。在通过两列巨人守卫的时候,他迅速恢复了趾高气扬的架势。
尽管有着沉着自信的举止,奥伯德的心里却翻腾不已。格蒂当然会迅速地行动起来,而奥伯德几乎不会怀疑她能让他和他的军队进入秘银厅。但即使是在他考虑着他的要求会被执行的时候,这想法也不断噬咬着他。再一次,奥伯德想象着兽人要塞矗立于这个地区每一座山的山顶上,易于防守的高墙将迫使任何进攻者一寸一寸地争夺战场。在卑鄙的执政者们最终决定放弃驱逐他并接受他的征服之前,多少矮人、精灵和人类会死在那些山顶之间?在兽人们能被允许建立国家并分享更广大世界的慷慨之前,奥伯德又需要杀死多少矮人、精灵和人类呢?
他希望是很多,因为他是如此享受杀死矮人、精灵和人类乐趣。
一走出洞穴,北部的广大区域就在奥伯德眼前展开。他让视线漫步于每一座岩石遍布的山脉和刮着劲风的山坡。独眼神祗和众箭王的旗帜在他想象中的那些城堡上空迎风飘舞着。在它们下方的阴影里,在受到庇护的小山谷中,是他假想中的城镇——像浅水镇一样坚固又安全,居民都是兽人而不是发臭的人类。他开始建立联系、贸易路线和责任,拥有财富、力量和影响力,受到尊重。
奥伯德相信这会成功的。他将开创并守护他的王国,矮人、精灵和人类将没有希望驱逐他。
兽人王把视线转回格蒂的洞穴,在一瞬间考虑要走进去告诉她。他甚至已经半转过身迈出脚步了。
不过他还是停下了,想到格蒂无法理解他想法的重要性,也不会关心最后的结果。奥伯德接着认识到即使格蒂理解了,忒辛卡和其他萨满会作何反应呢?忒辛卡要的是征服而不是定居,她还声称听到了格努须本人的指引。
奥伯德的上唇因为挫折感卷了起来,他把紧握的拳头举到旁边。他没对格蒂撒谎。他最想要的就是把布鲁诺·战锤的心脏抓在手里。
但这可能吗?那无疑非常可怕的代价真如他所宣称的那样,与战利品等值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