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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来饭桌上,盛韬跟徐朝宗就很少会开口了,都是章家一家三口跟孟听雨在闲聊。

    孟丽珍心里藏着事,饭后将收拾残局的任务交给儿子老公后,便清了清嗓子,喊了徐朝宗一声,「小徐,你来一下,我跟你对一下账号,昨天给你打的钱好像退回来了,看看是不是我把你账号输错了。」

    徐朝宗心里明白。

    他昨天就收到了孟丽珍打来的家教费。姑妈这样说,只不过是想把他叫到一边问问具体情况。

    他赶忙起身,语气温和,「好。」

    跟着孟丽珍来了书房,孟丽珍将房门轻轻掩上,压低了声音问徐朝宗,「小徐,刚才在饭桌上我不好多问。你跟小盛的关系是不是不太好?」

    徐朝宗跟盛韬之间的剑拔弩张,只要是个人都能感觉到,即便两人掩饰得很好,却也逃不过孟丽珍的一双慧眼。

    孟丽珍也是藏不住话的性子。平心而论,她跟小徐肯定是更熟一点的,她对小徐的品性也更有把握,所以她也会担心,盛韬是不是为人不太好。她是过来人,深知男人的劣根性,在谈恋爱的时候伪装得要多好就有多好,可本性不好的话,迟早有一天会懒得再演下去,所以为什么谈恋爱还是谈婚论嫁,现在主流思想都是需要父母和长辈来把关呢?

    因为她们见过的人更多,她们也都经历过从热恋到结婚、从甜蜜到吵架这个过程。

    至亲至疏夫妻,甭管多甜蜜,没到离婚撕破脸那天,谁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是个什么货色。

    当然,现在听雨跟盛韬明显还只是刚刚开始,还远远没到那一步,但这也不影响孟丽珍为了侄女担忧上火。

    徐朝宗微微擡眼,看向孟丽珍,温声道:「您怎么这样问?」

    孟丽珍实话实说:「你俩看着关系不太好,是不是有什么矛盾?」

    徐朝宗笑了笑,「没有,都是普通同学,能有什么矛盾。」

    孟丽珍狐疑地看着徐朝宗,长叹一口气,「小徐,我也不跟你兜圈子了,你就告诉我,小盛这个人人品好不好,是不是那种花花肠子?你们俩是同学,又是一个宿舍的,肯定知道一点吧?」

    ……

    与此同时,盛韬在客厅里坐立难安。

    如果对方不是徐朝宗,盛韬根本就不会在意什么,可现在想到徐朝宗可能会跟听雨姑妈说一些有的没的,以此来败坏他的印象,他都恨不得起身跟着去书房。他看得出来,听雨跟她姑妈一家感情深厚,在姑妈家,听雨就跟是在自家一般轻松自在,姑妈把她当亲女儿,姑父尽管沉默但对她也疼爱有加,至于一鸣,更是把听雨当亲姐姐一般看待。

    可想而知,姑妈对听雨对孟家来说,话语权有多重要。

    要是姑妈信了徐朝宗的话,那他该怎么解释,该怎么办?

    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孟听雨也能察觉到盛韬的慌张不安。可做戏要做全套,盛韬既然也不想让她知道他跟徐朝宗之间的矛盾,那她如果这时候点出来进行安慰,只会让他更加难受。思及此,她伸出手,抚上盛韬的手背,眉眼带笑地看他,「是不是不太自在?我姑妈是个很热情的人,她对我特别特别好,以前我爸妈忙工作的时候,我跟一鸣没人带,都是跟着姑妈姑父出摊。爱屋及乌,所以你别被吓到,她是一个特别好特别好相处的人。等见面次数多了你就知道了。」

    盛韬叹气,「我主要是怕她不喜欢我。」

    「谁会不喜欢你?」孟听雨捏了捏他的脸,「别妄自菲薄,我姑妈很喜欢你,不过呢,因为你是我男朋友,她不会表现得对你太满意,主要是怕你骄傲自满,然后一时得意就对我没那么好,理解一下啦,想想看,如果你有姐妹的话,你会怎么对待她们的男朋友?」

    盛韬赶忙说,「我不会骄傲的。」顿了顿,想起孟听雨的假设,他顺着思路想了想,也被自己逗乐了,「估计不用我,我爸都得折腾死他们。」

    见盛韬的心情好了,注意力也被成功转移,孟听雨也松了一口气。

    她其实一点儿都不担心徐朝宗会对姑妈说不该说的话。

    她还算了解他,他根本不屑做这样的小动作。

    书房里,徐朝宗语调不急不缓,「我跟盛韬的确不熟,所以不敢说很了解,至于我看到的来说,他这个人不坏,还不错。」

    就算再怎么厌恨盛韬,徐朝宗也说不出违心话来。

    盛韬这个人在同龄人中,其实无可挑剔。

    即便他有致命的缺点——马上就滚。

    但他也不能否认,盛韬作为同学朋友,甚至作为孟听雨的男朋友,都很好。

    盛韬品行优良,没有不良嗜好,为人也不自大无知,成绩优异,家庭美满,他也见过盛父盛母几面,家庭关系的和睦很能影响到孩子的性格,盛父盛母都是和善的知识分子,他们教育出来的孩子也继承了他们的品性。

    但那又怎样。

    这个人不会跟孟听雨有什么结果。

    这一点,他知道,孟听雨也知道。

    孟丽珍松了口气,眉开眼笑,「那就好,我看这孩子也不像是轻浮的人。」

    徐朝宗笑了声,又语带歉意道:「不好意思孟姨,我这实在也帮不上您什么忙,您知道我的情况,我从上大学开始就很忙,也没有时间跟同学室友交际,所以您问我盛韬的事,我真说不上来。」

    话到此处,他神情带了丝羞赧,「我想以后留在燕市发展,不比本地人那样轻松,成天除了上课学习就想着怎么赚钱,连女朋友都没谈过一个,您问我这些事,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说。」

    孟丽珍难得见他这样,被逗笑了,却也由衷感慨道:「小徐,我是再也没见过比你还努力上进的孩子,以后你肯定能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孟姨看人可准了,至于女朋友,你什么时候想谈了,跟姨说一声,姨看看能不能给你介绍个好的。」

    徐朝宗忙不叠摆手,「不了,我暂时还没想这个。」

    两人在书房也没呆多久,就几分钟。

    出来时,孟丽珍一脸笑意,徐朝宗的神情也很轻松自在。

    孟丽珍也确实很喜欢盛韬,越看越喜欢,不过就像孟听雨说的那样,因为这一层关系,她反而不敢表现得对盛韬太满意,怕这个人会得意,她也得掌握好分寸。

    至于徐朝宗,对孟丽珍来说,那就只是儿子的家教老师,儿子的成绩这个学期有这么大的进步,还真是徐朝宗出了力的,在孟丽珍这里,盛韬算是还待考察的半个自己人,侄女的男朋友,那徐朝宗就只是一个她很欣赏的外人。

    对于这个年龄的人来说,她自然会对外人更加客气一点。

    可落在盛韬眼中,他就觉得孟丽珍对徐朝宗更热情,对他就稍微冷淡一些。

    盛韬越发焦躁。

    恨不得立即逼问徐朝宗都跟听雨姑姑说了些什么。

    孟丽珍使唤丈夫,「你不是要去店里一趟吗,正好顺道开车送他们回去。」

    章父拿起钥匙,走在最前面,孟听雨跟盛韬手牵着手走在后面,至于徐朝宗就跟在他们后面。

    冷眼看孟听雨轻言细语地安抚盛韬,试图让他的情绪好一点。

    徐朝宗看了就心烦。

    一脚踢开了脚边的小石头。

    章父上了车,孟听雨跟盛韬坐在后座,徐朝宗坐副驾驶座。

    跟妻子孟丽珍不一样,章父沉默寡言,也不太爱说话,车厢很安静,只有偶尔转弯轮胎压过地面摩擦出来的声响。

    章父握着方向盘,声音低沉,「听雨,先送你回家。」

    孟听雨甜甜地,「好啊。」

    章家跟孟家离得不远,两家经常互相走动,夜晚的燕市交通也没那么拥堵,十分钟不到就到了孟听雨家楼下。

    孟听雨迟疑了一下,她不太放心让盛韬跟徐朝宗这样独处,下车前压低了声音问盛韬,「你要不要跟我一起下去,我家附近有家饮品店还不错。」

    要是平常,盛韬都不用孟听雨提,他就下车了。

    可今天不一样。他抿了下唇,笑道,「太晚了,叔叔阿姨肯定也不放心,明天我们再去喝东西吧。」

    坐在副驾驶座的徐朝宗冷漠地扯了扯唇角。

    路灯照在车身,车厢里光线一半明一半暗,徐朝宗一手撑着脑袋,神情寡淡。

    孟听雨也不好再勉强盛韬。

    盛韬今年二十岁不到,他从前接触到的环境跟人都太简单,所以,他想不通徐朝宗为什么要觊觎他的女朋友,也想不通徐朝宗都跟听雨姑妈说了些什么,他今天如果不问清楚,他根本睡不着。

    孟听雨下车后,弯腰对章父挥手,「姑父拜拜,路上注意安全啊。」

    章父笑了笑,「知道的,快上去吧,这会儿正冷呢。」

    等孟听雨进了居民楼后,章父才重新发动引擎,掉头驶出小区。

    章父想了下路线,问他们,「那我先送小徐回学校,再把小盛你送回去?」

    徐朝宗跟盛韬都没有意见,然而等章父开到了燕大门口、徐朝宗解开安全带下车时,盛韬也跟着开了后座车门,他不好意思地对章父说,「姑父,我突然想到我有东西落在了宿舍,我回去拿,您不用等我,这边坐车很方便,我直接坐公交车就能回家。」

    章父想了想,点了下头,「那你们注意安全。」

    盛韬跟徐朝宗都站在学校门口,看着章父开车离开。

    章父一走,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盛韬再也没掩饰,脸上温和的表情尽散,他看向徐朝宗,语气很低,「你今天是故意的吧。」

    徐朝宗懒得搭理他,转身走进校园。

    盛韬跟他保持着几步的距离,「你知道今天听雨带我去姑妈家,所以你也来了。你到底跟姑妈说了什么,徐朝宗,我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在人背后说三道四。」

    徐朝宗猛地停下脚步,他看向盛韬,跟看路边的垃圾桶一样,语气讥讽,「你算什么东西,也值得我说三道四?」

    ……

    孟听雨到家后还是放心不下,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主动给姑父打了个电话。

    姑父以为孟听雨是问盛韬到没到家,回道:「把小徐送到学校门口,小盛说有东西落寝室了,两人一块儿下车的。」

    孟听雨:「……」

    她就知道。

    跟姑父聊了几句后,她挂断电话思忖片刻这才拨通了盛韬的号码。

    以往盛韬都会秒接电话,今天都等了十来秒,他才慢吞吞接起来,声音有些不对,「喂,听雨。」

    孟听雨蹙眉问道:「你声音怎么了。」

    刚问完,盛韬又嘶了一声。

    盛韬无可奈何地回道:「没事,刚才在跑步来着,岔住气了。」

    徐朝宗冷冷地看着盛韬。

    盛韬靠着电线杆,徐朝宗弯腰,双手撑着膝盖,擡头看盛韬跟孟听雨聊电话,看他就跟看死物一般。

    两人都挂了伤。

    这寒冬腊月的晚上,外面气温低得可怕。校园的路上都没人。

    盛韬被徐朝宗结实地揍了好多拳。

    徐朝宗的嘴角都在渗血。他两辈子加起来就没跟人动粗打过架,跟盛韬倒是打了两次了,相信未来可能还会有第三次第四次。

    两人懒得打了,算是打了个平手,谁也没占据上风。

    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出拳凶且猛。

    盛韬也怕露馅,跟孟听雨聊了几句后借口挂了电话,也懒得回什么宿舍,转身大步离开学校。

    徐朝宗伸出手,随意地用拇指揩了一下唇边的血迹,在这深冬夜晚,他的神情如同地上的寒霜一般冷硬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