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德非常怀疑他并不是小宓口中的帅哥,而是江湖老道的大叔。
米尔德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下来。接受吧,总觉得不太顺心;拒绝吧,又怕到手的差事转眼间溜了。最后,她小心翼翼地回复了最后一条信息:“好的,我考虑一下。谢谢。”
小宓见米尔德发呆,连问:“怎么样?”
米尔德说:“一个月才能多赚1200块钱,有点心酸。”
小宓沉默了几秒,在心里和自己的报酬对比了一下,又不好说什么,便说:“可以先写两篇试试,效果好的话再谈价格。”
“我知道。”米尔德释然道:“一开始讲钱并不好,毕竟连我都不确定到底能不能写好。”
“你肯定行,要不我也不会推荐。”小宓为她打气,“到时你要不好意思谈钱,可以带上我。”说着朝米尔德挤挤眼睛。
米尔德笑了,“那我们一定要拿出当采编时的三寸不烂舌,好好和他谈谈。”
后来萧乾迟迟没给回复,米尔德也没有追问,这事便不了了之了。最直接的原因是,她成功地在手机上申请到了三万块钱,正如盘盘所说,比信用卡快多了。
三万块一天内到账,那些虎视眈眈的账单终于有着落了。
一时之间,米尔德早已忽略了网络贷款背后的利息负重有多重,她本来数学就不太好,完全弄不懂“日利息”究竟意味着什么。她只知道这笔钱仿佛从天而降,开心的轻飘飘的。所以当天她在上海最好的朋友蒋亦蕾约她去奥特莱斯逛逛时,她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蒋亦蕾下班后开车来接米尔德,一见到她就忍不住夸赞:“噫?今天口红颜色不错。亲爱的,为什么每次见你都是这么好看呢?”
米尔德很开心听到朋友的赞美,美滋滋的,“我知道你要来,所以提前去洗手间梳洗打扮一通。要不你这强大的气场之下,我在你旁边岂不成了小跟班?”
“就你这身高,成小跟班是不太可能了。”米尔德是171cm大高个儿。
“谁说不是?长这么大只,想做点坏事都不行。”米尔德坐进车里,探着身子将包包放到后座,“师姐,你今天又要花大钱了哦!”
“NoNoNo!对我来说来奥特莱斯不是花钱,而是省钱。”蒋亦蕾朝她笑笑,“安全带系好。”
蒋亦蕾今天是有目的而来,因为巴宝莉有一款经典款风衣到了,她想去看看与代购的价格差多少,如果差的不多,她就直接从店里买了,至少保真。
“可很多人说这里的东西和专卖店的不一样呢?”
“但它至少是真的。”亦蕾冲米尔德微微一笑。
“那倒是。”
蒋亦蕾是米尔德大学时所仰慕的学姐,学校的风云人物,她们结识于文学社团。在那个普通的大学里,颇有品味的米尔德也排得上校花十八强,而且因为写的文章尚有几分姿色,在文学社团里有一些小气候。仗着这小小的才艺和魅力,米尔德吸引了蒋亦蕾的注意,并且成了好朋友。
毕业后来上海,蒋亦蕾成了米尔德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走的最近的朋友,尽管,米尔德在钱上从没有求助过她。朋友和朋友的功能是不一样的,米尔德从不敢越界。
效外的路也一样拥挤,随处可见熙熙攘攘的人群,人们脸上的表情或茫然,或焦躁,许多人往往等不到人行道的绿灯亮起,就迫不急待地穿过去了。
“大律师,有事想听听你的意见。”等红灯的时候,米尔德侧过脑袋问亦蕾,“有个做公众号的兼职,一篇文章300块,一周一篇,你觉得我该接下来么?”
“一个月1200块?”亦蕾盯着前方的路,右脸也稍稍向米尔德侧了侧,“你很缺钱吗?”
“也不是缺钱……不过,钱当然是越多越好了。”
“可这1200块能让生活有多大改善?”
“如果能有两份兼职就好了。”米尔德实在没法解释自己缺钱缺到什么地步,这一千多块对她帮助的确不大,可也不能没有。她支吾着说,“主要是想接触一些新的工作内容,做编辑这么久,没新鲜感了。”
“你要有两份兼职,从此可就没有晚上和周末了。”亦蕾显然不了解她的真实情况,“我是赞成女孩子要独立优秀,可是生活也不能过于实用化了,还是要留下时间来搞一些情趣嘛,对不对?”
米尔德轻轻地笑了。大家高度不同,眼前的世界也不一样,亦蕾没有受过金钱的困扰,找她打官司的也大都是经济较好的人,因此她会有“百姓无栗米充饥,何不食肉糜”的高度感。米尔德曾经也有这种高度感,也曾不理解一个人怎么会连饭都吃不起这样的事。
亦蕾见米尔德没说话,便将话圆了回来,“不过亲爱的,你做什么事我都支持。很多事不能鼠目寸光,不能只看报酬的多少,还要看附加价值,对吧?你去试试,说不准还开辟了一条新路子呢!”
米尔德最喜欢蒋亦蕾的善解人意了,这是亦蕾的优点,她很少走极端,而且她的玲珑并没有那么油腻,米尔德一直认为这是一种教养。得到师姐的鼓励,米尔德开心了,单手搂过她的脖子,亲昵地说:“就知道你会支持我……”
“哎……哎……别这么亲昵……”亦蕾紧张地阻止她,“要转弯了……等一下……喂,米尔德,你有时候像真个孩子。对了,你今天有要买的吗?”
米尔德把伸出去的手收回来,把头重重地往车座位上一靠,吁了一口气,“不买了。我比不上你这个大律师,以后就只能买A货了。”
对于买A货这件事,亦蕾却是不太赞成的,她坚信不管高仿做的多么真,假的就是真不了,而且是对设计师的不尊重嘛!但亦蕾当然永远能将话说的圆满,她又说,如果能坦然接受自己背的就是高仿,只为着款式而去,也没啥问题。
“只可惜,大多数的人做不到。”米尔德若有所思地说。
“做不到什么?”
“做不到‘承认’,承认了心就虚了。”
“我有时也不理解背高仿的人是什么心态。背不起,就背个普通的包也没什么。不过说实话,如果说真有人一眼能辩别真伪,我倒也不太信,因为有的高仿的品质也的确是好。”
“看来背不背高仿,考验的还是内心。你觉得是真的,那它就是真的,你觉得是假的,那它就是假的,是吗?”米尔德冲亦蕾一笑。
蒋亦蕾说:“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