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今天有两个人来看过房子。”
米尔德晚上一进门,甄真便从自己的房间出来,准备和她说说那两个看房子的人的情况。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大纸袋子,打住了要说的话,换上了好奇心,“今天收大礼了?”
“恩。”米尔德把纸袋子放到餐桌上,“好大的礼!”
“可你看起来不是很开心的样子呢?”
“是吗?我很开心啊!”米尔德坐到餐桌旁,看着桌上的袋子,“我还是第一次收这么贵重的礼物呢。甄真,你说,他肯为我花钱,对我应该是真心的吧?”
“应该是。”甄真点着头,可表情分明又是不同意的。她也拉开一把椅子坐下,笑着提醒米尔德,“你还没洗手呢,这可不像你。我记得你总是一进门就先去洗手的,可现在……”甄真做了一个夸张的表情,用手掌把米尔德从头到脚比划了一遍,说:“你看你这茫然若失的样子,不像收了大礼,倒像是丢了钱。”
“我很开心呀!”
“恩,开心,我知道啦。”甄真撇撇嘴,“你上次收那个钱包的时候,表情可不是这样的。好了,好了,你先去洗手,我给你讲讲今天那两个看房子的人吧,特别有意思。”
“是吗?怎么有意思了?”米尔德往洗手间走。
“第一个,特别艳丽,红唇,红裙,红高跟鞋。一进来就问了半天房租和水电物业费,说真不贵;我又说离地铁近,她说她有宝马,不坐地铁……看起来挺有钱的样子。”甄真吐了吐舌头,“后来,问题来了。她说这里离虹桥机场不远,是不是有飞机的噪音?我心想这里离机场好像挺远的吧,不过的确偶尔有飞机飞过,就老实地说,有时能听到飞机的声音,但晚上肯定没有。然后她说,不行,她晚上要工作,白天补觉很重要,不能有一点飞机的声音。”
“晚上上班白天睡觉?做什么工作的呀?”米尔德从洗手间探出脑袋来,脸上是打着泡沫的洗面奶。她一边揉着泡沫,一边说:“算了,不管她。那还有一个呢?”
甄真一听就笑个不停,米尔德问她干吗笑得这么诡异,她问道:“你没有发现客厅里少了两样东西吗?”
米尔德环顾一周,这才发现饮水机上以前放的一束花不见了,“花瓶呢?”
“一个五岁的小男孩打碎的。”甄真说:“一个单亲妈妈带着她五岁的儿子来看房,说知道我们不要带小孩的,但她儿子‘特别乖’。可话还没说几句,这小男孩就跑到饮水机旁抱住使劲摇,不仅是花瓶掉了,那半桶水也差点被晃下来,力气真不小。过了一会儿,他又看到我放在冰箱上的变形金刚模型,哭着喊着就要玩,否则就嚎个没完。我没辙,就给他了。当然,我的擎天柱很快就散架了。哎,我拼了好久的。”
“哈哈哈,可真是‘特别乖’哦!”米尔德被逗笑了,“请原谅我的幸灾乐祸。”
甄真朝冰箱瞄了一眼,很是怀念那个完整的擎天柱,感叹道,“幸好只是来看房子的,要是真住几天就把房子都拆了。你说,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天使吧?”
“我想不是。”米尔德笑笑。
这时她脸已洗好,从洗手间走出来,看看冰箱旁边一堆支离破碎的模型,“想找个合适的房客还真是不容易。甄真,谢谢你能留下来,要不然我就得连找两个呢!头痛。”
“谢啥?我也喜欢这里呀!”甄真说:“慢慢找吧,不急。”
两人又重新坐回餐桌旁,米尔德开始往脸上抹精华。甄真把擎天柱碎片都收到了桌上,摊开,打算重新拼。米尔德从始至终没有再动那个纸袋子,就任由它在那里放着,仿佛是刚帮别人拿回来的快递。
看着甄真认真地摆弄她的变形金刚,米尔德嘿嘿一笑,小心翼翼地问,“甄真,有个问题,可能不太礼貌……”
“你问。”
“你真的……不会再喜欢男人了吗?”
“不会。很确定。”甄真笑了,“那你呢?你喜欢这个男人吗?他这样大手笔,一般女人可招架不住。”她用下巴朝那个纸袋子努了努,“不过,除了我!嘻嘻!”
“我也说不上来。”米尔德皱皱眉头,很迷茫的样子,“你说哈,他又想带我去见家长,又送我这么贵的礼物,还天天想着法儿的带我去消费,逗我开心,还制造偶遇,我真的要被他感动了。呃,他这个人呢,长得还不错,也挺有能力的,比我大四五岁吧,好像是,呵呵,我连他具体哪一年的都不确定。主要是他对我很用心,这个就很重要了对吧?”
“追求一个人的时候哪有不好的?”甄真不以为然。
“也是,他有些举动是太夸张了,夸张的让人感觉很做作。”
“可你一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呢。”甄真一直盯着手里的模型,没有看米尔德,“我记得前几天也问过你,你喜欢他吗?”
米尔德又不说话了。她低头摆弄着手里的那瓶精华液,翻过来,转过去,翻过来,转过去。甄真时不时偷瞄她两眼,看她的表情,心里跟明镜似的。甄真说:“别转了,瓶子都被你转晕了。”
米尔德这才说:“应该是……喜欢吧?”
“你问我啊?”甄真抛给她一个白眼儿,“好好,我不为难你了。你喜欢就好。”甄真把纸袋子拿起来,郑重其事地递给她,“快收起来吧!”
关于喜不喜欢查磊的话题就这样结束了。从此甄真再也没问过这个问题。她觉得自己没看错,因为米尔德身上一点爱情的影子都看不见,那种为爱情兴奋、快乐、痛苦、矫情的东西一点都没有。可甄真知道感情的事不能多嘴,一个人合不合适,外人说什么也没用,得自己慢慢感受才行。
所以当米尔德把包背给甄真看的时候,甄真便笑盈盈地赞美道:“真的很适合你,特别好看。好包就是不一样哈!”可那个“不一样”的包米尔德却从没有背出去过,她把它包得严严实实地放在柜子里,很少打开来看。而在以前,她哪怕买个两千块钱的包都会常常拿出来把玩欣赏,都会反反复复搭配衣服然后对着镜子臭美。
查磊不止一次地问起“你怎么不背那个Celine呢?”米尔德都会笑着搪塞过去,“挤地铁,舍不得。”于是查磊就提出要接送她上下班。米尔德费了好大力气,才说服他要“低调求生存”的道理。查磊对此颇有微词,可又怕她不高兴,才勉勉强强答应了。
“你好像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我俩的关系。”查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