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七雄劫秋梦痕远离病犬superpanda连城诀金庸玫瑰白塔明开夜合狂傲男奴冉云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都市 > 落沪 > 第一百二十八章

    咖啡座四周的窸窣人声渐渐变小,美食在口中变成无味,她看了看萧乾,“阿姨和你说啦?”

    “恩,说了。”萧乾就是要故意气她,明明知道对方希望自己多说两句,却说的极简短。

    “说什么啦?”米尔德这才坦白,“阿姨已经知道我们交往的事了。”

    “我知道。我也和她说了,我们正在谈恋爱。”

    “哦?了不起哦!”米尔德并不意外,“那她是不是很生气?”

    “她总是为一些事情生气。”

    米尔德听了,皱着眉笑。心想,真不知道公开是好事还是坏事。谈夙琴会说自己什么?一定是把所有的错都归在我身上,说我步步为营拿下她儿子,说我有心机,说我是单亲家庭的外地小姑娘,说不定还怀疑我离间了萧乾和陆嘉一的好事。

    米尔德想起那天谈夙琴对妈妈的无礼,心里有气,忍不住说了,“那天,亲家母相见,很不顺利啊!”

    “我知道,我了解我妈。”萧乾凝望着她,“那天晚上我们又谈了一次,而且我也表明态度了。我觉得这是好事,至少站在明处,可以公开沟通。偷偷摸摸的我总觉得对不起你,也对不起我妈。至于家长,我们可以慢慢去做他们的工作。反正,我对你一直很有歉意……”

    萧乾放下手中的刀叉,一时间无心吃饭。

    “既然我们都已说开了,就按这样的路子走。”米尔德帮他把餐具重新拿起来,递到他手里,“继续吃,这里的东西很贵的。”

    萧乾乖乖地拿起叉子,叉起一块奶油面片放进米尔德的盘子里。

    米尔德想起一个心理学家讲过的故事。一个母亲因为女儿谈恋爱半年了都没有向她汇报,气得差点将女儿软禁。她对女儿的男朋友百般看不顺眼,最后以自杀来威胁他们分手。这个女孩说她妈妈从小就这样控制他,每天晚上花一到两个小时事无巨细地向她汇报当天做了什么,这习惯一直保持到了她长大成人。斗争过,没用,她因此得了抑郁症。她与那个男孩分手后,也选择离开母亲到另外一个城市生活。她对心理医生说,她现在做销售,面对多难缠的客户、多棘手的问题都可以解决,可每次面对妈妈,她从来都束手无策。能离开妈妈去外地,是她活这么大迈出的最勇敢的一步。

    米尔德始终都觉得谈夙琴对萧乾的管控属于这个类型,现在她越来越坚信自己的判断。一件事情只要是她做的决定,比如说挑儿媳妇,即使这媳妇歪瓜裂枣来路不明,她也认为那是对的。她最怕被隐瞒,隐瞒会让她绝望。她与萧乾的亲子关系似乎稳如泰山,但又如履薄冰,就算对方根本没对她瞒什么,她也觉得一定瞒了什么。

    所以,萧乾说的对,站在明处总比暗处好的多。

    如果最亲密的人之间陷入这种无法沟通的状况,多可怕。

    萧乾说:“亲爱的,我特别羡慕你和你妈妈在一起的状态。”

    “我曾经也怪我妈管得太多,不过她和阿姨管控的方向不一样,她就是希望我能变成名门淑女。”米尔德在与自己进行对话后,又一次豁然,“不过,阿姨那天知道我爸妈离婚的事了。信息量有点大哈?也好,我这边是没什么秘密了。”

    “我这边秘密也不多。不过,我妈也很有意思。”萧乾想起那天晚上谈夙琴的举动,哭笑不得,“你不用担心自己单亲家庭的标签。那天晚上我妈是说过你‘单亲’,可她马上意识到,我才是被‘单亲’好几次的孩子。可是,除了眼圈有点黑,我觉得我各方面长得还挺好的,心里也还算健康。所以她自知没有说服力,提了一下就没再提。”

    “但我觉得她还是会再提呢!”米尔德不太乐观。

    “为什么?”

    “说不来,就是女人的直觉。人在某个地方缺失,就会在某个地方在意。”米尔德也说不出所以然,便放弃这个话题,“反正,大部分人都是持双向标准的。”

    “我们不说这些了,我这不是都能出来约会吗?”萧乾说着弯下腰,从地下的背包里找出一个钱夹,用两个手掌夹在中间,神秘地笑,“猜猜这是什么?”

    “不猜!”米尔德把头偏向一边,“我们俩个,约会总是在书店,拿个礼物还要猜来猜去,真像中学生谈恋爱呀。”

    “谈恋爱就是要这么幼稚!难道要谈个宏大叙事的历史主题出来啊?谈恋爱就是要说废话、做傻事。”萧乾死不放手,“猜嘛!”

    米尔德便胡乱地猜了几样,都被萧乾否定了,最终他放弃让她再猜,打开钱夹,从里面小心地抽出一张旧旧的照片来。米尔德定睛一看,竟是自己小时候的照片。

    “你从哪儿找到的?”米尔德惊奇地拿过来。这张照片是米尔德大概六七岁的时候跟姥姥去照相馆照的,她记得有一张合影,还有这张单人的。三寸小照,全身,脸肉嘟嘟的,已有了现在的眉眼,但表情像是很不开心。

    “这张照片我都好久没见着了。”

    萧乾把照片拿回去,重新放回钱夹子里,“我顺手牵羊顺的。”

    “哈?”

    “除夕那天去你家,我在沙发缝里看到,心想可能是阿姨掉的。然后,我私心一起,没还给她,就偷偷装进大衣口袋里。”萧乾端详着钱夹里的内页,“多可爱呀!”

    “可爱什么?丑死了。”米尔德心想,老妈显然还是心事重重的,照片丢了这么久竟还没发现,从没提起过。

    “当时为什么不开心呢?”萧乾看着照片猜想,“因为有人抢了你的玩具?妈妈没给你买新衣服?还是被其它的小男生欺负了?”萧乾开心的像个小孩。米尔德嘴上嗤笑了他几句,心却被他的快乐感染。

    她心里升腾起一个画面,或许有那么一天,他能走过我走过的路,看到我从小到大所有的照片,结识我身边的人,吃我迷恋的幼年美食,弥补上他曾缺失的我的时光。当然我也一样。

    家庭关系那么凶险,可就是贪恋这点美好,就要义无反顾地投入其中。米尔德被宿命了,她最最抗拒的复杂家事,连招呼就没打就降到她的头上,而她居然要去接受?还是心甘情愿去迎接。

    “我也要你的小时候照片。”

    萧乾当下就答应了,说自己小时候长得可招人喜欢了,同班的老师和女同学都特别喜欢他。米尔德便“哼”了他一个鼻孔,说男人的自我感觉总是大有偏差,她就曾见一个长得很像王宝强的同事每天说自己像吴彦祖。

    萧乾没理会她的调侃,突然偷偷地说:“我想你。”

    米尔德甜甜地笑了,“我也想你。”

    谈恋爱的确是天天说废话,做傻事啊!一句“我想你”经常重复上几十遍,你就知道琼瑶剧里的那些排比句是真实存在的了。

    吃过饭后,两人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兴味索然。于是便收拾了一下,打球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