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搜索: 热词:圣音暗夜流光苓茏心语严歌苓冰锁无赖心南绫元宝传奇忆文断虹金钩

返回顶部

悦阅书阁 > 科幻 > 马丁·帕兹 > 第七章 一切起作用的利益

  马丁-帕兹--第七章一切起作用的利益

  第七章一切起作用的利益

  然而萨拉依旧一个人呆着,只有焦虑和痛苦与之相伴!她把她的全部生命献给了一个她不爱的人!透过绿色的窗帘,她可以听到沉睡的田野传来的声音。带饰物的斗篷滑落的到她的手臂上,露出许多钻石在她的肩膀上闪闪发光。这些首饰又烘托出她那自负的和庄重的痛苦。人们可以把她看成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古典式衣服的当奴隶的美人。

  突然,她的眼光落到一个男人身上,这个人不声不响地溜到木兰花林荫道里。她认出了他:里贝尔塔,她的仆人。他好像窥伺看不见的敌人,一会儿躲在一座雕像后面,一会儿又躺在地上。

  萨拉害怕了,她环顾了一下周围。只有她一个人,确实只有她自己。她又抬眼望花园,她的脸变白了,更苍白了!她眼前出现了可怕的一幕:里贝尔塔和一个大个子男人打起来,高个子把里贝尔塔打倒在地,只有窒息的喘气声,好像有一只粗壮的手捂住了他的嘴。

  当她看到两个人又站起来,她鼓足了勇气,正要大叫……黑人则盯着他的对手……

  “你!你!是你!”他叫起来。

  他惶恐不安的跟着这个人。他们来到萨拉的阳台下。就在她要大叫之前,马丁-帕兹像陰间来的幽灵一样,出现在她面前。由于被打倒在地的黑人在印第安人的膝下,这女孩弯着腰,处在马丁-帕兹的目光之下,她也只能说出这么一句:

  “你!你!是你!”

  印第安青年目不转睛地盯着她说:

  “未婚妻听到欢庆的声音了吗?宾客挤在客厅里要一睹你容光焕发的芳容呢!准备当一个该死的人殉难品的人,是不是甘愿让这些贪婪的人大饱眼福呢?带着痛苦又苍白的脸,眼睛里闪着苦涩泪水的少女,怎能面见她的未婚夫呢?”

  印第安青年又无限温柔地说:

  “既然少女的心已死,她就应看得远,目光应超过她父亲的家、超过让她痛苦和哭泣的城市。在大山那头儿,棕榈树自由地昂起头,鸟儿自由自在地翱翔,男人们心胸开阔地生活,女人们精神焕发、心情舒畅!”

  萨拉朝马丁-帕兹抬起头,印第安人也立起身,把手臂伸向科迪勒拉山峰,为少女指出自由之路。

  萨拉感到自己受一种无法抗拒的力量吸引。这时她听到有人说话,有人靠近她的房间。当然她父亲要进来,也许还有她的未婚夫陪伴着!印第安人突然关掉他头上的灯……一种吹哨子似的叫声响起来,使人想起马约尔广场上听到的哨声,这哨声打破黑夜的安宁。少女失去了知觉。

  门突然打开了,萨米埃尔和安德烈进来了。已是深夜,几个仆人拿着灯火跑来,萨拉的房间已空了!

  “该死的泼妇!”混血儿叫道。

  “她在哪儿?”萨米埃尔问。

  “您应该对此负责,”安德烈-塞尔塔粗暴地对犹太人说。

  听了这些话,犹太人感到出了一身冷汗,直冷到骨头里。

  “帮帮我!跟我来!”他又大叫起来。

  几个仆人跟了过来,他冲到房子外面。

  马丁-帕兹飞快地逃并穿过了城里的大街。黑人里贝尔塔也飞也似地追着他们的身影。看样子并不像他要与安德烈-塞尔塔争夺这姑娘。

  离犹太人的住所200步远时,帕兹找到了几个随行的印第安人,他们是听他发出的哨声后聚在一起的。

  “到我们山里的牧场去!”他大声说。

  “到堂维加尔侯爵的住处去!”他身后的一个声音说。

  马丁-帕兹回过身去,看到一个西班牙人站在说话人身边。

  “不把这个姑娘交给我吗?”侯爵问。

  印第安人点头,低声说:

  “到堂维加尔侯爵住处!”他对随从们说。

  这些人跟着他向侯爵住处方向跑。

  犹太人家里一片混乱。萨拉失踪的消息如五雷轰顶,安德烈的朋友们加快脚步。他们在圣-拉扎罗市郊搜寻,匆忙地打听,但一无所获。萨米埃尔竟失望地抓头发。一整夜千方百计地寻找也毫地结果。

  “马丁-帕兹还活着!”安德烈-塞尔塔怒吼道。

  这种预感很快得到了证实。警署马上被告知有人被绑架;最积极的警察开始追踪;印第安人受到严密监视;既然大家没发现这少女离开,这就明确地证实了最近要有反叛活动,这和犹太人的告发很吻合。

  安德烈大把地挥霍金子,他不能什么都不知道。城门守卫者断言没见任何人从利马出去;因而少女是藏在城里。

  里贝尔塔回到主人家里,经常受到盘问,但是,说他绑架了萨拉,没有人感到惊奇。

  然而,在犹太少女失踪中,安德烈看到的可以证明马丁-帕兹还活着的另一个人,就是桑伯。当他因印第安人发出的叫声而怔住时,他看见桑伯在利马大街上遛达。这叫声就是他熟悉的集合信号,因此,桑伯可能参加绑架少女的活动,并追随她到堂维加尔侯爵的住宅。

  西班牙人让萨拉从一扇只有他有钥匙的暗门进去,因而他的人一点也不怀疑。马丁-帕兹抱起这少女,把她放在一张躺椅上。

  当想回来的堂维加尔侯爵走正门来到萨拉休息的房间时,他发现了马丁-帕兹跪在萨拉面前。侯爵立即斥责印第安人的行为,印第安人则对侯爵说:

  “您看,我的父亲,我是多么爱您!啊!您为什么挡在我的路上?我们在我们山区已经自由了,我怎么能不听您的话呢!”

  堂维加尔侯爵不知道回答什么好。极大的不安抓住了他的心,他肯定受到马丁-帕兹的爱戴。

  “有朝一日,萨拉离开您的家,回到她父亲那里和她的未婚夫那里时,至少您在世界上有一个儿子和一个朋友。”印第安人叹息地说。

  说上述话时,帕兹的泪水滴到了堂维加尔的手上,这是这个人的第一次流泪!

  堂维加尔侯爵对这样一个受尊重又顺从的人加以训斥,说明他把少女当成了客人,她真神圣!他不能控制自己去赞赏一直消失的萨拉;他开始爱上被他突然改变了信仰的萨拉,他肯定喜欢把她嫁给印第安青年。

  当萨拉睁开双眼时,她惊奇地看到自己在一个陌生人面前。

  “我是在哪儿呢?”她恐惧地问。

  “挨着一位让我叫他爸爸的仁慈的先生,”马丁-帕兹指着一位西班牙人回答。

  被印第安人的声音拉回正常感觉的年轻姑娘,用颤抖的手捂着脸,一下子哽咽了。

  “退下去,朋友,”堂维加尔对年轻人说,“请退下去!”

  马丁-帕兹慢慢地走出屋子,与西班牙人握了握手,长久地看着萨拉。

  于是,堂维加尔对这可怜的女孩子儿进行和蔼可亲的安慰;她听到一席表达光荣、崇高和美好情躁的话。少女专心地、信服地听着,她明白了她逃脱了多么可怕的危险;她把自己的未来托付给西班牙人照管。但是,在夹杂着叹息和哭泣的断断续续的语句中,堂维加尔明白她那颗天真的心,正眷恋着那个被她称作救命恩人的人。他劝萨拉休息一会儿,他像父亲那样关怀照顾她。

  马丁-帕兹已明白了,荣誉使他要投入的事,尽管有风险和危险,他不想在堂维加尔的屋子里过这一夜。

  因此,他走出去了;他充满激情;全身的血在沸腾。

  他在大街上还没走百步,有五六个男人就向他扑来,尽管他顽强自卫,最终还是被绑了起来。马丁-帕兹发出了绝望的喊叫,这声音消失在黑夜里。他以为落入自己敌人之手,他最后还思念着年轻姑娘。

  不久,印第安人被投入一间屋子。有人打开他的遮眼布。他环顾四周,自己却处在小酒馆低矮的大厅里,他的弟兄们已在准备不久后进行的暴动。

  桑伯、马南加尼和其他人把他围起来。他的眼睛放射出怒火,他在绑架他的人们这里,看到大家都有愤怒的目光。

  “我的儿子不怜悯我的眼泪,”桑伯说,“既然让我这么久以为他死了?”

  “在暴动的前夕,我们的首领马丁-帕兹应该呆在敌营里吗?”

  马丁-帕兹既不回答他父亲,也不回答马南加尼。

  “这样,我们最重要的利益就会断送在一个女人身上!”

  说了这些话,马南加尼又靠近马丁-帕兹,一把匕首握在他手里,马丁-帕兹甚至不去看它。

  “让我们先说,”桑伯说,“我们很快就要行动了。如果我的儿子不带领自己的弟兄投入战斗,我会知道现在向谁报复他的背叛。注意!犹太人萨米埃尔的女儿并没被藏得那么好,以致会逃脱我们的仇恨。我的儿子将会反省,况且,他要受到死刑、流放、或在我们领地内流浪的惩罚。他无法免除他的痛苦。反之,假如他为他们恢复我们古老的家园和昔日的强大,马丁-帕兹这个众多部落的首领,将把幸福和光荣献给他的未婚妻。”

  马丁-帕兹保持着沉默;但是,一场激烈的斗争在他脑中展开。桑伯刚刚道出的这一番话,触动了这个骄傲的人的心弦,在他面前摆着两条路;一种是疲劳、危险和绝望的生活,另一种是幸福、光荣和受尊敬的生活;他不能犹豫不决。但是,他会放弃堂维加尔侯爵,侯爵崇高的理想是使他致力于秘鲁的安定!

  “噢!”他看了看父亲的想到,“如果我抛弃他们,他们会杀掉我和萨拉!”

  “让我的儿子回答我们什么呢?”桑伯急切地问。

  这是因为马丁-帕兹对他们的方案是少不了的;他对城里的印第安人享有崇高威望;他可以随意支配他们,只要发出信号,就可以带领他们赴汤蹈火。因此,他必须恢复自己在起义中的地位,才能保证起义的胜利。

  桑伯命令解开捆绑帕兹的绳子,马丁-帕兹在他弟兄们中间又恢复了自由。

  “我的儿子,”印第安人端详着他说,“明天,在阿芒卡埃斯的庆典时刻,咱们的弟兄们像雪崩一样冲向没有武器的利马人。这是科迪勒拉的道路和城里的路,你愿意去哪儿就去哪儿。明天!明天!你用匕首刺死不止一个杂种,你就自由了。”

  “进山!”马丁-帕兹大声命令。

  这印第安人又变成了这些拥戴他的,有着深仇大恨的印第安人了。

  “进山!”他又说了一遍,“我们的敌人该死!该死!”

  太阳升起来了,晨曦中,科迪勒拉山里的印第安人的头脑们举行了秘谋会议。

  对于这可怜的青春女郎而言,这些阳光既不欢乐,也不明亮,她哭着祈祷。侯爵让人通知若阿希姆神父到他家来;这个高尚的人在那儿碰到了他可爱的悔悟者。当少女跪在他的脚下,倾诉她心中的焦虑和悲伤时,她是多么幸福啊!

  但是,萨拉不能在西班牙人家里住更久。若阿希姆神父把这层意思对堂维加尔说了,他不能打定主意,因为他为更大的忧虑所折磨。马丁-帕兹怎样了?他从这所房子逃走了。他落在敌人手里吗?啊!在这焦急的夜里,他离开她而去,令西班牙人多么遗憾啊!他带着一个父亲的热情和冲动去寻找帕兹,但并没有找到。

  “我的老朋友,”他对若阿希姆说,“姑娘在您身旁,心里踏实了。在这痛苦之夜,请您不要离开她。”

  “但是她父亲正在找她,她的未婚夫在等她!”

  “一天,只这一天!您不知道,这个姑娘过得是什么生活。一天,只一天!但至少是我的心和上帝为我的儿子命名的一天!”

  若阿希姆神父又回到少女身边。堂维加尔出去了。在利马的大街上急奔。

  西班牙人对城里的嘈杂声、活动和喧闹感到无比惊奇,这是因为他忘记了6月24日是圣-约翰日,阿芒卡埃斯正在搞庆祝。邻近的大山上披上了绿装,布满了鲜花;居民们或步行、或骑马或乘车,前往离利马2公里的高原;从那里,游人们可以大饱眼福;混血儿和印第安人共同庆祝节日;亲人们和朋友们三五个人一伙儿快活地走着,都带着干粮,弹吉它的人走在前面,他们狼吞虎咽地吃着,就着最普通的亚拉维和依兰饮料。这些快活的旅游者没完没了地呼喊着、挑逗着、争先恐后地在玉米地里、首蓿地里走,穿过香蕉园时香蕉就落到地上;他们穿过漂亮的柳树林荫道,很快就来到了果香混合着山野清香的柠檬和柑橘林里。整条路上都有流动小摊向游人兜售榨汁饮料和玉米饮料,人们喧闹着,嘻笑着痛饮这些仿制饮料。骑马的人在人群中蹦跳着,比着速度和灵活。从轮敦舞到米斯米斯舞,从伯勒罗舞到撒马居卡舞,都是热情奔放的舞蹈,在黑人眼里,卡巴勒罗和桑巴使人激动和诱人。维格拉的声音很快就烟没在舞者的狂乱中了,歌手、乐师们也狂喊乱叫着,把舞者刺激到疯狂的地步。观众们拍着手跺着脚,一对对精疲力尽的舞者倒在了地上。

  在这个来自小山花名称的节日里,充满了不可思议的激情和自由,然而,在人群愉快的呼喊声中,从来听不到有谁生气相骂打架的声音,几个身穿闪光凯甲的骑马人手持长枪,在各个地点的人群中维持着秩序。

  利马社会各阶层的人都沉浸在节日的欢乐中,这样的欢乐可以持续到整个七月份。跳踢-舞的漂亮女孩微笑地碰碰那些不把脸遮起来,勇敢地面对兴高采烈的骑马男人的俊俏姑娘;而当人群到达阿芒卡埃斯高原时,一片欢呼声回响在山谷。

  旧王都就展现在观众的脚下,它的带有令人惊异的排钟的排钟楼和塔尖巍然插入云天。圣彼得、圣奥古斯汀教堂及主教堂,把人们的眼光吸引到它们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的屋顶上;圣多明戈富丽堂皇的大教堂——其圣母像两天以来都遮盖着帷幔——,比其邻近镂空的尖塔还要突出;在右边,太平洋在西风吹拂下,它那蓝色的沧海,波浪起伏着;从卡劳到利马,人们可以看到印加大帝国的遗迹;在东边,莫罗-索拉尔海角,环抱在倾斜的丘陵里,是这幅画中最壮观的景色。

  因此,利马人对这些令人赞赏不已的景点从来不厌倦,而他们沸沸扬扬的赞美声,每年都响在圣克里斯托瓦尔和阿芒卡埃斯人的耳畔。

  然而,就在他们无忧无虑地享受风景如画的美景,陶醉于不可抑制的欢乐时,一个陰险的、残忍的、令人伤心的悲剧,正酝酿在科迪勒拉冰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