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三更,朱蕴娆躺在床上干瞪着眼,没料到那一杯香喷喷的伊斯兰酒,竟然真的有那么提神。
身旁的齐雁锦抱着她睡得很沉,她不敢随便翻身,只能一动不动地窝在他怀里,被那一股好闻的苍术香笼罩着,在黑暗中眸如明星地凝视着齐雁锦,心跳得很快。
奇怪呀,明明他也喝了那种酒,怎么就能睡那么香呢?
朱蕴娆热烘烘地紧贴着齐雁锦,感觉到他的手正稳稳搭在自己的腰上,不觉嘟起小嘴,渐渐开始不安分起来。
她先是小心地翻了几次身,随后小手便悄悄地往齐雁锦身上爬,隔着中衣从他肩头一路往下摸,最后缓缓落在他瘦窄却挺拔有力的腰上。
唔……这个臭道士,摸起来膘不肥、体不壮,每次抱着她却跟拎小鸡似的,怎么能那么有劲儿呢?
就在她心跳加速、胡思乱想的时候,一声悠悠的叹息忽然飘进朱蕴娆的耳朵里。齐雁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她闹醒了,一双凤眼正懒洋洋地斜睨着她,嗓音沙哑地抱怨:“娆娆,你这样……我怎么睡得着?”
“啊,你醒了?”朱蕴娆睁大眼,做贼心虚地缩回手,同时心里却泛起一阵酥-痒,红着脸冲他撒娇,“我睡不着……”
“睡不着就陪我说说话,”齐雁锦揉了揉朱蕴娆浓密的长发,揽着她的腰翻身仰躺,让她趴伏在自己身上,“说,白天你当着别人的面,叫我什么呢……”
“哎呀,你都听见了?”朱蕴娆的脸颊瞬间发起烧来,羞涩的目光落在齐雁锦满含笑意的眼眸上,连昏暗的夜色也掩不去彼此间的火热。
“嗯,”齐雁锦笑着点点头,在她耳边小声诱哄,“娆娆,你再叫一声来听听……”
哎呀,当着别人的面叫,和当着他的面……怎么能一样呢?朱蕴娆低下头,只觉得浑身烫得快要融化,好半天才用细如蚊呐的声音低低叫了一声:“夫君……”
这一声“夫君”就像最神效的咒符,让齐雁锦瞬间血脉贲张,险些打破了他引以为傲的自持。于是他情不自禁地搂紧朱蕴娆,将她的脑袋轻轻往下一按,狠狠吻住了她的双唇。
这时锦帐低垂,将浓情蜜意无声地紧锁在床笫之间,齐雁锦近似饥渴的亲吻太过凶猛,让病后的朱蕴娆根本难以招架。
这一次唇舌缠绵带来的窒息,比以往发作得更快,朱蕴娆被动地承受着齐雁锦的攻势,很快便头晕眼花,耳中只剩下自己怦怦的心跳声,忍不住发出了几声细细的呻吟。
直到这时齐雁锦才恋恋不舍地放开怀中人,任她伏在自己身上不停地喘息,低声问:“累吗?”
“嗯……”朱蕴娆闭着眼睛点点头,浑身酥软地化成了一滩春水。
齐雁锦双手抚摸着朱蕴娆的脊背,亲昵地咬了一下她的耳朵,体贴地吩咐:“累了就睡吧。”
“咦?”朱蕴娆微微吃了一惊,对齐雁锦的叮嘱有些不知所措——她现在是很累,可是……她也不想睡啊。
她的双腿一直跨骑在他身上,亲密接触的地方正不断传递着暧昧的火热,然而一向热情的齐雁锦这一次却无动于衷,这让朱蕴娆不禁有些羞恼,双腿也不甘心地在他身上磨蹭了一下:“为什么……”
这时齐雁锦闭着眼睛笑了笑,很是淡定地回答:“夫人,在你养好身体之前,休想我碰你。”
嗄,这个臭道士,什么时候改吃素了?朱蕴娆不满地撅起小嘴,偏不信邪地将手往下探,在将要触及齐雁锦下腹时,壮着胆子摸了一把,随即却吃惊地睁大眼:“臭道士,你……你怎么会这样……”
“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怎么撩拨也没用的。”齐雁锦笑着抓住朱蕴娆不老实的小手,将她牢牢按在自己怀里,在她耳边下令,“乖乖睡觉。”
“谁撩拨你了?”朱蕴娆委屈地小声抱怨——刚才明明是他抱着自己亲来亲去,怎么这会儿就不认账了呢?
还有,他怎么会……忽然对她那么冷淡呢?
“别胡思乱想了,我是为你好,”这时齐雁锦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闭着眼睛低声回答,“我若是连这点定力都没有,岂不是愧对所学?”
这个臭道士……不要脸的时候让她身不由己,如今忽然正经起来,怎么还是那么讨厌呢?
朱蕴娆羞恼地咬了咬嘴唇,在夜色中紧盯着齐雁锦侧脸的轮廓,蓦然道:“我不干。”
齐雁锦微微一怔,下一刻怀里的人便在他身上翻腾起来,活像一只闹脾气的小猫。她的双手执拗地滑入他的衣襟,生涩地模仿着从他身上学来的技巧,同时绵密的亲吻也落在他的双唇上——这一招她最得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让传道授业的那个人都快败下阵来。
“娆娆,”好半天后齐雁锦才从这一吻中毅然挣脱,苦笑着,气喘吁吁地向她求饶,“别玩火,饶了我吧……”
“臭道士,为什么每次都是你说了算?”朱蕴娆眨了眨眼里的泪花,面对齐雁锦毫无反应的身体,心头被沮丧占满,“你这是怎么了?也病了吗?”
“没错,我跟着你一起病了,”齐雁锦笑着抱住朱蕴娆,哄孩子一般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等你的身体养好了,我的身体才会跟着好。”
他的话朱蕴娆听不明白,所以只能郁闷地选择放弃,狠下心闭上眼睛,乖乖地睡觉。
与此同时,通明的火光将黑暗的锦衣卫地牢不分昼夜地照亮。皦生光狼狈地蜷缩在高低不平的床板上,因为寒冷和刺目的火光无法入睡,整个人疲惫不堪。
也不知辗转了多久,他好不容易才合上眼,这时一声刺耳的巨响又将他从睡梦中吵醒。皦生光困顿地睁开双眼,就看见一名狱卒手里正拎着一副铜锣,极不耐烦地冲他嚷嚷:“起来,饭点到了。”
“这位大哥,我很累,只想躺一会儿……”皦生光迷迷糊糊地开口说话,一点也没有吃饭的胃口。
“别那么多废话,错过了这顿,下一顿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狱卒骂骂咧咧地将一盆冷饭丢给皦生光,勒令他立即吃完。
皦生光只得用手捧着饭盆,一边味同嚼蜡地干咽着,一边眯着眼问:“大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外面是白天还是晚上?”
狱卒压根不搭理他,监视着他把饭吃完,便收拾了东西转身离开。皦生光强忍住胃部的不适,继续倒头躺下,一合上眼便沉入了黑甜的梦乡。
这一觉他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待到再睁开眼时,才发觉自己差点被冻僵。皦生光不由低头扫了一眼,瞬间发现自己身上竟然一丝-不挂,忍不住骇然嘶喊起来:“来人啊——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