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自然是没有。
所以当丁美满丢出这句话后,这场吸引来不少业内精英的面试会草草收场,她成了不二人选。并且待遇还是高规格的,一听说昔日爱将回来了,台长大人亲自出面和她洽谈详细事宜。以美满现在这种三餐温饱都成问题的状况来说,没什么资格去要求工资福利,她只不过是迫切地想要回来工作。
因此,当瞄见合同上那些还过得去的数据后,美满二话不说直接签上她的大名。
因为她的爽快,台长激动万分,甚至还颠覆了抠门本性,当即决定今晚请吃饭,就当是为美满办的欢迎宴。
一听说晚饭有了着落,美满眼眸“咻”地发亮,立刻回去换下那身狼狈装扮,准时赶到和台长约好的饭店。
即便如此,丁美满的头脑还是很清醒的,她有自知之明,清楚并非是自身条件有多优渥,而是因为想要和隔壁电视台抢收视率,就必须的从他们收拾最高的几档综艺节目下手。偏偏那几档节目的制作人,对于美满来说意义非凡。
贾天夏,她的青梅竹马,她的前夫,此刻正在她面前和其他女人上演激情戏码的烂男人!
饭店走廊里,人来人往,有人就是可以那么迫不及待、不加避讳,堂而皇之地站在角落里把缠绵演给大家看。再加之那位男主角又帅得太过招摇,更是频频惹来侧目。
他的侧脸轮廓精湛分明,每一道线条都像是经由画师悉心勾勒而成的杰作,饱满的额头沁出薄汗,似是被体内压抑的欲火蒸煨而出的汗,更添了一丝男人味。黑色纽扣线衫里头衬着V领白T恤,黑白的搭配简洁中又不失品味。他被动地靠在墙上,身段更显颀长,T恤的领口已经移了位,将他推压在墙上的女人正卖力地啃咬他的耳际,白皙的手不安分地游走在他的T恤下,养眼画面附带着让人血脉喷张的女人呻吟。
很美很妙的马赛克画面,可是丁美满却只想说“一对狗男女”!原谅她的恶毒,这已经是她所能想到的最含蓄的词汇了。
不期而遇的巧合已经足够的震惊,偏偏还是这种情况,她干愣在一旁,进退两难。也记不清自己站了多久,脚有些发麻时,烂男人注意到了她的存在,熟悉的瞳孔间只闪过一些讶意,很快被玩味取代,原本想推开身前女人的念头也被压了下去。
“有观众呢。”贾天夏低首,好心在女人耳边提醒。
“嗯?”显然还深陷在□里回不过味来的女人愣了愣,抬起迷离的眸子,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随之像被人当头浇了盆凉水,即刻清醒,“美、美满姐……”
“是你呀。”美满冷眸斜觑。压抑住怒火,试图想要自己看起来若无其事些。
可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眼前这个清秀的女人。莫蔷,曾经她节目里的外景主持人,甚至称得上是她一手提携上来的人,现在却是在她眼皮底下和她前夫缠绵的女人,真够讽刺的。
“唔……台长他们在包厢里等你,我、我先进去了……”她尴尬地整理衣服,尽管这个时代男欢女爱没什么可心虚的,可当对象是以前朋友的前夫,又碰巧被这位朋友逮到,那就不是什么刺激浪漫的事了。
莫蔷匆忙跑远,美满慢慢收回目光,淡漠地扫了眼贾天夏。
他不急着掩盖收拾那些激情的残痕,若无其事地朝着她耸肩,微笑,一副“我也是被害者”的模样。
这模样成功唤起了美满的记忆……
——贾天夏,你看不出那个什么校花对你有意思哦?为什么不跟她保持距离?难道你对她也有意思?
——我的宗旨是:不主动、不抗拒、不负责。
那时候这位贾少爷十七岁,现在看来他还真个颇有耐心的人,这条宗旨贯彻得很彻底!美满扬起下颚,抬高姿态,表现出不齿和视而不见,转身正想离开。
“喂,就这么走了?”
身后传来戏谑的声音,还是该死得很好听。
“知不知道你打断了什么?”她的沉默并没让他太在意,甚至没当回事,自顾自地继续说。
“□。”某个不争气的女人停下脚步,气呼呼地呛了回去。
“你在暗喻我是禽兽吗?”她的一如既往让天夏满意地弯唇,不知不觉地挨近她。
“别过来,一股骚味。”美满皱眉,敏感地后退了一大步。
天夏想起她对某些特殊香水味过敏,配合地顿住脚步,收敛笑容,“什么时候回来的?”
“……”关你什么事!她很想就这么吼回去,可转念一想,他很了解她,吼得越大声就越在乎。于是,美满故作平静地回道:“快三个月了。”
“为什么不回家?”他还是崩着脸,情绪处在很不爽的阶段。
“哦,也不知道是谁害的……”他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对曾经极力反对她结婚的双亲之后性情大变,极力反对她离婚,连“不忠不孝不贞”的罪名都给她冠上了,就差没登报断绝关系,怎么可能让她回家。
“我是说我们的家。”瞳一凝,打断了她的话。
引得美满一窒,随后很不客气地失笑,“我们?指你跟我?贾少爷,需不需要我提醒你,我们离婚了耶。”
他双手斜插在裤子口袋里默不作声,隐压着想爆脏话的念头。她就非要用如此雀跃的口吻来陈述这种烂事实吗?他当然记得他们离婚了,离婚证书还是该死的绿色!就跟他怀疑美满正在给他戴的那顶帽子一个色!
“那又怎样,离婚之后还能复婚。”一连串的咒骂只在心里默默上演,天夏继续恢复笑容,端出死缠烂打、死不要脸的攻势。
“是可以,但前提是我必须单身。”她刻意加重最后两个字的音,以示强调。
“是啊,我们不是离婚了吗?”
“……”美满张开嘴,卡在喉间的音还没来得及蹦出,就被贾天夏及时阻止。
“别喊!冷静点。”他没忘记这女人的习惯,只要怒气值满格,就会不分场合的咆哮,以示不满。
闻言,美满迅速恢复冷静,倔强地不想让贾天夏有一种早已对她了若指掌的感觉,故意无比镇定地反问:“我就不能有其他男人吗?”
“嗯,不能有。”他很郑重其事地点头。
“神经病!我这就去找!”丁美满顿悟了。本来离婚夫妻见面只需要点头问好就能擦肩而过,她为什么要傻站着看他发疯?还很没定力地让自己陪着他疯。
这一次,她的离开,天夏没有阻拦,只是眯了眯瞳凝觑着她的背影,嘴角依旧挂着浅笑。
离婚的时候,丁美满横加给了他一堆的指责,曾经的好与坏都成了分开的原因。他不够体贴、从不顾忌她的感受、工作狂、总是擅自替她决定所有事、把她逼得太紧……大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味道。
那好吧,这一次他慢慢来,温和点。
如果没有这一番巧遇,也许这顿晚餐对美满来说是这三个月来最美味的了。
可惜“如果的事”通常已经是成了定局,所以这顿饭她完全就是食不知味,尤其每每抬头,瞥见坐在对面的莫蔷后,那种胃部翻搅的感觉就越发明显了。
晚餐后,一些同事提议去KTV续摊,被台长大人严厉的拒绝。第一次,美满由衷地感激台长的抠门本色。她真的是没有力气再挤出虚伪笑脸,去应对莫蔷。
那副轻声细语、极力模仿林黛玉的柔弱模样,让丁美满只想作呕。她不是小家子气的人,如果对方仅仅只是个在她离婚后和她前夫牵扯上的女人,她可以一笑置之,或是把罪责全归咎于贾天夏的花心,甚至感谢莫蔷给了她足够的理由死心。但事实上不是,用爱情界的专业术语来形容,莫蔷就是传说中的第三者,俗称“小三”。
当初一副弱者姿态闯进了她的生活,在博取到她的同情心后,成功让美满领略了何谓“引狼入室”。
就在丁美满和贾天夏领到离婚证书的当天,莫蔷还曾打电话给她,一改从前的无辜纤柔,端出一副胜利者的态度,语重心长地在电话那边讪笑,赏她一句“丁美满,你懂了吗?这世界上没有拆散不了的夫妻,只有不够努力的小三。”
很好!她够努力,她做到了!
要不是缺钱,丁美满打死都不会回来趟这浑水!
既然已经回来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再不爽都得待这儿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