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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言情 > 美人泪娃儿 > 第六章

  双手捧起裁好的新衣,她一路走到他住的日观楼。这时间,将军大概在看书吧!希望不会打扰到他。

  门敲敲,应门的是将军的随身小厮康平,他跟在将军身边好多年。

  “平大哥,请问将军在里面吗?”青儿柔声问。

  “没有,他到大厅去接旨了。”康平说着,眉目间一片喜色。

  “接旨?”青儿问。

  “是啊!听说皇上要把端康王府的明珠格格许配给将军,这几天将军进进出出皇宫内苑,不就是为这事儿忙吗?”说完,他抬头看见青儿倏地发白的表情,猛地想起自己失言。

  青儿往后踉跄几步,手上的新衣裳散落满地,心瞬间结上寒露……将军要成亲了,那位明珠格格将要取代玉歆格格……

  明珠格格?青儿记得她。

  “青儿姑娘,你还好吗?”

  康平眼底有浓厚关心,她是个好姑娘,只是配将军未免身份不符,但由着她怀抱期望幻想,是否太不仁慈?

  青儿喘着气,努力消化他的话。

  不!她对将军的痴心有把握,这辈子他只爱格格,再不会对旁人专心。

  是了是了,将军这几天进进出出皇宫内苑,一定是为着反对,他反对所有人取代他心中玉歆格格的地位。

  就是就是!所以不管将军有再多的宠爱,都不肯封她们这些人为妾,他从来就不肯让人危及到格格的地位,何况是一个将为他妻的明珠格格。

  青儿懂了,他一定是在为反对皇上的好意忙碌。念头转过,心安气顺,脸上回复血色,她跨下身,拾起地上的衣服。

  “青儿姑娘,你是个好女孩,应替自己的将来多打算;而将军大人也该自玉歆格格的伤恸里走出来,总不能要将军一辈子都蒙在丧妻的阴影之中。”

  康平的话让青儿一怔忡,衣服又重新飘回地面。

  “抱歉,我、我今天老是笨手笨脚……”她慌慌张张又蹲下身。

  从玉歆格格的伤恸走出来……这句话代表……

  不想、不想,她不要现在想。

  “青儿姑娘,要不要把衣裳交给我?你先回房,我会转告将军这是你亲自送来的。”康平盯眼她蜷缩的身子,怨叹起自己的苛刻。

  “我……可以进去等将军吗?”她没站起身回话,明知道这样子没礼貌,但她照管不到康平的想法。

  “我要离开了,何况将军今日不见得会回来。”

  “没关系,我进去把衣裳叠起放好,也许再等一下下……就出来……”

  “好吧!那我先离开。”自她身边走开,康平不忍心再多看一眼她的背影。

  康平走了,一时间空气中只剩下静默。

  青儿坐倒在门槛边,空白的脑海中寻不出想法,泪在流,但她毫无知觉;心在痛,但她……也只能任它疼痛……

  康平说,要她为自己往后打算,她要打算什么?

  富贵人家通常会怎样处理“侍寝”?卖予别人为妾、赐给佣仆为妻?她会被用什么方式“处理”?

  想苦笑,却牵动不了脸颊肌肤……她连苦中作乐的能力都没有,还有什么能力为自己打算?“打算”是有能力的女人才能做的事,她没有本领去打算。

  总不能要将军一辈子都蒙在丧妻的阴影之中……康平的话在她脑海中一遍遍重温,逐渐加上的温度让她的心沸腾、烧灼。

  也许康平说得对,将军的人生该光灿明亮,不该让缺憾驻足太久。

  她是自私的,她用一幅幅格格的画像拴住将军的心,再用自己这张酷似格格的面容阻止他走出伤痛,她的爱何其狭隘,她的情何其可憎。设了一屋子陷讲,教将军在回忆中沉沦悲伤……

  她好差劲,用这样恶劣的方法圈住他,口口声声的爱不过是偏私。

  要是真爱将军,是否,她该鼓励他挺身追逐幸福,虽然……他的幸福里没有她……

  要是真爱将军,是否,她该帮着他挥别阴影,虽然……她只能仰仗着他的阴影存活……

  可是,这未免太为难她,她不过是个小小的女子,做不来圣贤事啊!

  会不会……有没有可能,将军拒绝皇上赐婚?

  康平说得对,将军该从悲恸中走出来,但也许他需要多一点时间,一年、两年,说不定将军需要三年来治疗自己的伤口……

  天啊!求求您,让她在他身边多待一些日子,就算他不爱她、就算他只拿她当影子、就算因此她的污浊心态会让她下地狱,统统不要紧了……青儿只求能在他身边多待!不能三年就两年吧,请不要逼她马上……

  拭净泪,拾起地上衣物,她想起,身为尽责“侍寝”不该有情绪。

  推开门走进屋里,她发觉新衣裳的袖口有块脏污,伸手拍过几下,才看见领口也脏了,再拍拍,衣摆脏了、裤管脏了……到处都是肮脏,青儿拍拍打打,拍不去脏污,打不净秽乱……

  她猛地摇头、再摇头,脏的不是衣裳,是她的心啊!

  她已经在期待起明珠格格不是将军的幸福,已经期待起将军不能从伤痛中恢复,已经自私自利到连她都觉得自己面目可憎。

  伏在桌上,青儿哭得好伤心,她忘记自己的身份、忘记她没权利、没资格伤心。

  她哭得日头偏西,哭到月稀星明,她悲怜自己的身世,厌弃自己的性格,她甚至恨起九年前那场相遇……

  若是那年病死街头,今日就不用再承受这场悲惨;若是那年不拉住他的衣角,也不会换来这场没有回馈的爱情。

  错了、错了、全都错了!她不该在格格去世的这一年中,放任自己的感情,不该存下太多幻想,而今梦醒,才发觉真相痛人心肺。

  几声鸡啼自远处传来,青儿等过一整夜,无眠让她的心脏不胜负荷,心头呛得厉害,她应走回房里,好好休息一场。

  可是性格中固执的那面不愿就此放弃,她要等他回来,等他回来告诉她,没有赐婚,没有明珠格格,没有他要的幸福。

  她要等他回来告诉她,她可以留在他怀中继续幻想未来。

  她的心已经肮脏,再也拍洗不干净,如果一定要当坏女人才能换得短暂幸福,她拿良心换了!

  是的,换了,她不怕入地狱、不怕违背心,只害怕现下就要离他而去……

  ☆☆☆

  暄烨终于回来,在第二日的晌午过后。

  推开房门,他看见青儿趴在桌面上,苍白的小脸染着未干泪痕,几缕青丝拂过,在疲惫的面容上交织出一片愁雾。

  “青儿!醒醒。”皱眉,暄烨没见过这样子的青儿。

  印象中,她不太有情绪,笑的时候淡淡的,不愉快的时候也是淡淡的.很难看透她的心思。久而久之,她被定位成恬静淡然的女子;久而久之,习惯了她的感觉不被重视。

  她睡得并不安稳,在暄烨的手一碰她时,青儿就惊醒过来。

  “将军,您回来了。”青儿起身,垂头退到一边。

  “你怎么在这里?”褪下外衣,青儿近身接过,拧来一条巾子,她为他拭去疲劳。

  偷眼瞧他的表情,他虽有倦容但神情却是愉快的,青儿不晓得自己该往哪个方向作联想。

  在一个日夜的说服后,皇上收回赐婚念头?抑或是……他花了一个日夜,说服了自己的心思,同意周遭人的看法,决定抛开过去、放眼未来?

  “夏日将至,我送来一袭新裁衣衫,可是……不小心被我弄脏了……”皱眉,又是满脸懊恼。

  “我对你一向严厉?”

  他委婉的口气教青儿愣住,他们并没有谈起格格不是?为什么他的口气会变得温柔?她怀疑起,他知不知道自己的说话对象是谁?

  “没有。”

  事实上,比较起其他侍寝,他对她算是温厚了,不过她习惯他不带感情的冰冷言语,习惯他用指令来表达意思——在阳光高张的大白日。

  “你认为我会为弄脏一件衣服责罚于你?”他再问,醇厚的语音搞得她手足无措。

  “不会……”她不晓得他的问句涵义。

  “那么为什么你为这点小事伤心?”

  青儿下意识地用手拂过自己的脸颊,薄湿的脸庞解去她心中疑惑。

  “这……这并不是,这是……”是什么呢?她花了半天想不出合理说法,叹口气放弃解释。

  扯动嘴唇一笑,他认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素日里,他对她太过严肃。“不过是一件衣服。”

  对他而言,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不过”,不过是一份感情、不过是一颗心、不过是个痴人谈梦的笨女孩、不过是……是一个可有可无的替代品?

  是嘛,孟予青只不过是个“不过”!

  扬起眉,她又能苦笑了。“昨天,有圣旨到。”

  “对。”单单一个对字就算对她交代过。

  “是好消息吧!青儿贺喜将军。”盈盈一福,她期待从他口中听到反对。

  “明珠格格是个好女孩。”眉开,他轻轻一哂。

  明珠格格,她很好,真的!她的一举手、一投足,都像极了玉歆,尤其是她耍赖不依的娇憨神情,更像极了玉歆,他完全相信,明珠格格是玉歆不放心他,借尸还魂回来伴他一生。

  乍见她;他满心狂喜,尤其当她赖着他、硬要喊他暄哥哥时,他满心感激。

  是的,是他的玉歆回来了。听说年前明珠格格大病一场,性格从此转变;听说她原是骄纵蛮横,现下却变得活泼聪颖、体贴而善良。

  他相信是他的玉歆回来了,虽然只是短短一面,虽然她并不承认自己是玉歆,但他执着相信,她是!

  青儿听得呆了,醋油酱……全往她心间倒过,渲染出一遍说不出的滋味儿。她颤巍巍的别过身,屏住气,细细回味他的话。

  将军的意思是……他终于挥别阴霾?

  好啊!真的很好,这是个好结局,格格在天上知道将军终于寻到归宿,也会为他感到快乐吧!

  看着他喜悦的神情,青儿心中千万针头钻刺,痛呵……椎心刺骨的疼痛剥离了她的知觉,咬住唇,她不呼救。不喊苦,她要笑着祝他寻到幸福。

  “大喜定在何时?青儿……是想,也许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

  她笑得很僵,但他没看见,因为他忙着回想明珠格格的言行举止。

  “明年立春过后,如果你愿意的话,喜服嫁衣麻烦你了。”他回过神,青儿忙低头,不让他看见眼中晶莹。

  “喜服嫁衣……还有喜鞋、红盖头、鸳鸯被、喜鹊枕……”她低头扳动手指,一样一样数、一项一项计,数得专心认真、数得忘记她将要心碎神裂。

  “不要忙过头了,到明年立春还有好几个月。”他拍拍她的肩膀轻言。

  “不早了,这些东西认真准备起,还要花好多工夫!我得快快准备。”咬唇、深吸气,青儿歪着头,模仿格格的俏皮模样,隐瞒起自己的真心情。“我先回房去合计合计。”

  青儿不敢扯平笑容,生怕眼泪喧宾夺主,抢走该保持住的宽厚心肠。转身,她抱起新裁衣裳,匆匆往外走去。

  “青儿。”暄烨阻下她的背影。

  “将军,还有事?”背身对人不礼貌,但她不转过身,维持笑容太艰难。

  “这几日,我想邀明珠格格过府,到时,你准备你的拿手好菜和琴音。”

  “是,将军。”一颔首,她推门走出。

  青儿和立在门外的康平错身而过,仰头,带笑的脸庞垂着泪痕。

  “青儿姑娘……”

  “我很好,接下来我们有得忙,将军要大婚了呢!”她抢先康平的问话,笑得近乎矫情。

  青儿快速跑出将军楼阁,她脚步凌乱而纷散,轻浮的步履几次踉跄,差点儿仆倒在地,抚着胸,她急、她喘、她痛楚……但她不放开笑容。

  恭喜恭喜,一场喜事冲淡过往情事;恭喜恭喜,他的心找到归依,人生自此不同;恭喜啊恭喜,好大一桩喜事呢……

  推推撞撞中,她花了好大一番工夫,总算走回自己房间,拴紧房门,她的心思不能外泄。

  幸好……终于回来……幸好伤心关住……

  心头方这么想时,哇地一口鲜血吐出,眼前情景笼上一片模糊,头重脚轻,一个颠簸,青儿掉入无底黑暗……

  ☆☆☆

  再醒来,青儿觉得全身酸痛,趴在地面上,连连几声咳嗽,咳出一摊摊鲜血,她是怎么了?

  勉强起身,看见散过一地的衣裳,事情一点一点回到心头。

  她想起来了,将军的笑,为着皇上赐婚;将军的温柔.为着寻获幸福;将军的喜悦,为着……明珠格格是好女人……

  好女人、好格格……没错,是配得上将军,她该宽慰欣愉!只是呵,谁惜她缠绵丝尽抽残茧,谁怜她宛转心伤剥后蕉……

  强撑起身子,走到铜镜前,镜中人颜色如雪,神气昏沉,凝在眉间的笑意竟成了讽刺。

  拧来雪白面巾,拭过嘴角,点点鲜红在布面上架构出怵目心惊。

  取下发间玉钗,如瀑青丝衬得她的脸色更加惨白。

  她将玉簪摆在心口上,那是他惟一送她的东西,她还仿佛记得,那夜他的眼神特别温柔;她还仿佛记得,他笑着为她簪上玉钗……那些仿佛是不是都过去了?

  手一松,玉钗滑落地面,铿地一声断成两截。

  断了……那年玉镯断了,爹娘弃世、姐妹流离;而今玉钗断了,代表着他们将散将离?

  是吧!他们将散将离。

  世间上谁能陪谁走过漫长的一生?除了父母子女、夫妻手足,谁都不能啊!他既与她无血缘亲情,更无结发情深,有什么借口能不离不散?

  俯身,她在脚边拾起断钗,十指细细滑过,闭着眼睛她都能描出上面的图样,那是一剪盛开新梅,娇艳得动人心扉,可惜,断了,再美丽终是成了残破。

  认清事实吧——事实是什么?

  事实是,他是个大将军,而她是他从端康王府捡回来的小丫头,就算他对她真有情义,就算她不只是个影子,他们两人都是不可能,一夜承欢、春风几度,是他能给予她的最大极限了。

  事实是,他不爱她,他疼她、惜她,只为着追回过去那段回忆,现下,他终于弄清楚,不管他费再大工夫、不论他收集再多女人,过去的终是回不来了,因此,他放弃过去。展望未来。

  事实是,他们无缘无分、无怨无义、无情无爱,在生命的一端碰上,几个回合后,自然要顺着自己的命运往下走。分,是必然;聚,是不可能,她还能勉强些什么?

  这回她没哭,牢牢地记起爹爹的话,哭不能带给她幸运,更不能为她解决事情。

  不哭了,她不再哭,既然命运定了她的未来,她就顺着往下走,不反抗、不违逆,乖孩子有糖吃,也许她乖了一辈子,下辈子,上苍会给她更好安排。

  梳理起头发,紊乱的气息渐渐平复,轻握住颈间的玉镯坠子,她想起大姐说的十年之约。

  她的命运和家人系在一起,她的命运与他无缘,好好的来、平平顺顺离开,做她该做的事、还她该偿清的债,从此天涯相隔,惟剩相思……

  青儿想清楚了,不再强求不属于她的感情,不再非分得不到的男子,她决定顺天应命,决定不争不索。

  起身,整理好自己,她寻来抹布将地上的斑驳血迹拭净,擦去伤心痕迹,擦去幻想,她学会认清现实。

  喝口水,掐去瓶中枯黄,她让自己和往常一个模样,浅浅的笑、淡淡的表情,她缺乏大起大落情绪,就是这样,轻轻的让她这“影子”在阳光下蒸发。

  ☆☆☆

  柔柔是第一个被送出将军府的,从此将军府里再也看不见她那头乌黑亮丽的长发。接下来,苏姑娘、仙儿、亚娘……一个个被四人大轿送出府邸。

  青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轮到自己,她不动声色,安安分分过日子,反正时候到临,谁都躲不了。她不想为这种事情操心,不喜欢平静的心湖再掀波澜。

  鸳鸯被绣成,她细细摺叠,打开木箱小心翼翼摆入,这是大婚夜里要用的物件,轻忽不得。

  木箱里面,已经有了一双大红绣鞋,那是新郎倌的鞋子,接着再缝好新郎的喜服,就要着手新娘子的嫁衣了。

  轻喟,当年她也曾在灯光下,一针一线织起格格的幸福,当时她怨叹自己“苦恨年年压金线,为他人做嫁衣裳”;现在,认了命,不苦、不恨,心甘情愿压金线,心甘情愿为他人作嫁。

  摊开红绸布面,几个落剪,她早把他的身量细刻在脑海中。串起针线,密密缝合布片,针落心实,绝了袖子穿越领口,她轻哼起歌儿,想象着他的举动。

  他不太会发脾气,可才一个斜眉,就会把成群奴仆吓去半条命,在将军府里,他说的话比圣旨还重,冰冰的脸、酷酷的表情,让人又敬又畏。

  他难得温和,却总是在她面前展露,有时,他的温和是为了玉歆格格;有时,他的温柔是因着床第交欢,他的温柔很少,她连一次都没敢忘。

  尤其是,自他决定迎明珠格格入门后,他变得更温和了。她不知道是不是他对每个即将被遣走的侍寝都温柔,她只想沉溺在他的温柔中,即便明白……温柔太短暂……

  “青儿,夜深了还在忙?”

  暄烨从门外走入,看着他棱角分明的线条变得柔软,她心底有着太多欢喜,他终是寻到自己的幸福。

  “我想能先赶的工作就先把它做起来。”放下针线,她起身倒来茶水递过。

  “来。”拉过她的手,他将青儿安置在自己腿上,这种亲昵,他们不曾有过。

  青儿倏地一僵,然,他暖暖气息很快包围上她的心,松弛了手脚,轻轻倚靠,她喜欢这种感觉。

  “青儿,告诉我,为什么你对我大婚的反应和其他侍寝不一样?”难道她也知道玉歆复活的传言?

  对他而言,玉歆复活是上天待玉歆公道,上天予了她公平,自然地,他也要给青儿更多更多公平,他开始有了满肚子期待,他期待起三个人的幸福,过去那段甜蜜仿佛又回到眼前……

  “我没去观摩别人的反应啊!所以无从学习。”

  青儿的回话将他从沉思中拉回现实。

  她笑着赖进他怀中。他来,是因为她的反应和旁人不同,那么她是不是该都做些特异行为,才能引他注意?

  “知道我将迎娶格格,她们先是试探我,接着诱惑我,当知道自己将被送出将军府时,便开始大哭大闹。”他实说了她们的反应。

  “你希望我有这种反应?”青儿仰头问,是他的温和让她变得大胆?

  他诱得她发问,自己却不回答。

  “我能理解她们的想法,却不懂你的想法。”暄烨说。

  “她们测试、诱惑、哭闹,纯粹是不甘心,不甘心和您共有的那段甜蜜将成过去,她们希望留,不愿意走,只想继续持有这样的生活,至于我……我不同。”她摇头,她是比她们早一步认清事实。

  “哪里不同?”

  “将军于青儿有恩,青儿只能衔环以报不能非分,您要青儿留便留、走便走。留,是因恩泽未偿清,走,是因恩尽缘灭,哭闹强求并无意义。”

  “你不嫉妒?”

  “嫉妒?青儿不懂。”

  嫉妒是两情相悦男女才会共有的情绪,他们两人之间条件不相符啊!她有什么资格谈嫉妒?

  暄烨喜欢她的淡然态度,却又隐隐生气起她的不嫉妒,他不理解自己的心思。手一缩,圈紧她的腰,他的闷气来得无缘由。

  青儿知道他又生气了,却不明白为什么,她转移话题。

  “那年病榻前,格格最担心的是你,她害怕自己死去,你的快乐不在,她好担心好担心,担心得夜夜睡不好觉,现在她要是知道您要大婚,肯定会感觉开心。”

  话题转到玉歆,他锁起的眉峰展开。

  玉歆就是太担心他,才想尽办法重返人间?

  想起明珠格格的笑、想起她活蹦乱跳拉着宫女跳舞那幕,他回想起那些年,青儿琴筝飨起,玉歆就硬拉起彩苹跳舞的情形。

  她们一直转圈圈,一圈、两圈、三圈……好多好多圈圈,老是转得头晕眼花才摔入自己的怀中。

  “明珠格格很好,我想你会喜欢她。”暄烨嘴角勾起一抹灿烂。

  他在想明珠格格,他在笑,这场婚礼他是乐意的,不单单是“圣旨”。青儿也想跟着开心,但是,心已碎,想开心……强人所难……

  “将军喜欢的……格格喜欢,青儿也……喜欢。”她言不由衷。

  “青儿,你放心,我不送你出府。”

  他的话教她怔了一怔,这代表……她在他心中还是占有一席?抑或是……他太激赏她的“不嫉妒”?

  “将军,青儿出不出府不重要,重要的是……您快乐吗?明珠格格能让您不再孤寂、不再痛苦?”她鼓起勇气将心中疑问托出。

  “是的,我相信她会带给我快乐。”

  由他亲口证实,够了!至少明珠格格做到了她一直努力却做不到的事,若以还恩偿情论,她偿还不起的,明珠格格却给得轻而易举,那么……还有谁比明珠格格更适合他?

  忽略心中阵阵抽痛,假意不知喉间酸涩,她花尽全身力气制造出一个盈盈笑意。

  她的笑看得暄烨极度震惊,她是那么美丽娇妍,动人心魄,炫目的光艳教人转移不开目光,她甚至比玉歆美上好几分,美得不属于凡间所有。

  “答应我,除了我,不对其他男人微笑。”第一次,他让自己的占有欲出笼。

  “是。”离了他,她还有心思去制造笑容?不会、再不可能……

  “你的笑太危险,会让人把持不住。”说着,他的吻落在她雪白颈项间。

  她把爱情投注在无法回馈的男人身上,这般危险的事她都做了,哪会怕这一点点危险?轻轻一笑,又是场惊心动魄。

  环住他的颈项,她对他也有了“第一次”——第一次主动。

  踮起脚尖,她送上自己的唇,动作虽稚拙,却让暄烨不能自持。

  “哈!我的青儿终于长大。”他抱起青儿!将她往床上一带。

  他说“我的青儿”,她是他的?她终于成为“他的”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