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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hapter29

    新学期伊始,闻月几乎天天都能收到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她和任骁分手的事,有一阵子在院里传开了,几乎人人都知道她被劈腿了,就连陈晓楠都旁敲侧击地询问过她,担心她被影响。

    一个暑假过去,没什么人再去议论上学期的事了,倒是闻月单身的消息传开,就常常有同校的男生想约她。闻月深受其扰,索性一刀切地把聊天软件的添加方式都关闭了。

    研二没什么课,自由了很多,但因为有毕业论文的任务在,时间并不显得充裕。闻月平时在学校里,基本上就是泡图书馆写论文,上回答应纪书瑜陪她看书后,她一周会抽两三个晚上过去青水湾。

    偶尔闻月会在青水湾还有落霞庄园碰上纪则临,不过现在见着他,她已经不会再一味逃避了。既来之则安之,她始终记得母亲和自己说的话,人生很长,要允许一切发生。

    十月国庆假期,闻月回了趟江城,节后回来,她想着学校无事,便搭乘去往落霞庄园的直达车,打算去看看王瑾珍。

    大巴车行驶速度慢,从青大到郊区晃晃悠悠地走了两个多小时,闻月在车上小憩了一觉,醒来时日头西斜,正好到达庄园外的车站。

    从车站到堡楼还需要步行一段距离,闻月其实可以给陈妈打电话,让她找庄园的司机师傅出来接自己,但她不愿麻烦人,再者现在时近傍晚,太阳不晒,走一走路权当是锻炼身体了。

    这个月份,江城还是酷暑,青城却已入了秋,庄园的草地开始泛黄,园子里的树木在秋风的吹拂下纷纷落叶,一些果树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看上去十分诱人。

    闻月走走停停,在太阳完全落下前到了宅子。王瑾珍看见她,十分惊喜,立刻拉着她话家常。陈妈玩笑说闻月放假不来庄园,老太太想得很,每天都数着日子,就等她回来。

    王瑾珍好不容易等闻月回了青城,拉着她呆在书房里不出来,直到晚上时间不早了,陈妈催她早点休息,老太太才止住了话头,不情愿地回房间睡觉。

    王瑾珍走后,闻月还留在书房里。刚才老太太给她的论文提出了几个修改意见,她想趁热打铁,抓紧时间先修改了。

    深夜总是灵感迸发,经过王瑾珍的点拨,闻月思路畅通,写起论文来得心应手。她沉浸其中,不知不觉就到了深夜。

    陈妈见书房亮着灯,上楼来喊闻月早些睡,闻月一边应着,但又舍不得放下笔记本,怕今晚不写,明天就没了灵感。

    纪则临开车到达庄园时,已经过凌晨了。他把车停进车库里,上楼后直接往客房走去,走到一半,又觉得自己脑子发昏了,现在这个点,闻月早就睡了。

    今天晚上,要不是他给陈妈打了个电话,询问王瑾珍的身体情况,他都不知道闻月已经回了青城,还去了庄园。明明节前他和她说过,从江城回来后,要告诉他一声,结果她完全忘在了脑后。

    或者不是忘记。

    知道闻月在庄园,纪则临就从市里赶了过来,不过再怎么赶也来不及了,其实从市里出发时他就清楚今天是见不到她的,但他还是等不及要过来,至少明天一早,他能第一时间看到她。

    两个小时的车程被压缩到了一个半,纪则临集中精神开了那么久的车,松懈下来倍感疲惫。他转身正打算回自己的房间,忽听到回廊的另一头有动静。

    陈妈他们都睡在一楼,这么晚了,老太太总不至于还没睡。

    纪则临思索片刻,很快,加快脚步拐了个弯,往回廊那头走过去。

    闻月写着论文,一不小心将手边的书给碰落在地,她自己也被吓一跳,赶忙捡起书,小心地拍了拍书页上沾上的灰。

    “这么晚了,还不睡?”

    闻月才松一口气,又被突然冒出的声音吓住了。

    纪则临走进书房里,看到闻月慌里慌张的模样,低笑一声,说道:“我听到声音,以为庄园里进贼了,所以过来看看。”

    闻月看纪则临眼里带笑,就知道他说的是玩笑话,是拿她以前留宿庄园时错把他当贼的事来调侃。她顺了顺气儿,平复了下心跳,才解释道:“我在写论文。”

    纪则临扫了眼书桌上的笔记本还有台灯,问:“怎么不把大灯打开?”

    “陈妈会上来。”

    “怕她念叨你?”

    闻月心虚。

    “你这行为,倒和纪书瑜打着手电筒躲在被窝里看动画片一样。”纪则临笑道。

    “我是在学习。”闻月说完才反应过来,自己并不需要和纪则临解释什么,她不是纪书瑜,他也不是她的监护人。

    夜深人静,庄园四周万籁俱寂,书房里只有一盏小台灯亮着,有限的光线把偌大的房间缩成了一个无限狭小的角落。

    闻月这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了,深夜时分,她和纪则临单独待在一个空间里实在不合适。思及此,她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正要离开书房,被纪则临拦下了。

    闻月擡起头,刚要开口,就见纪则临擡手放在嘴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低声道:“有人过来了。”

    他说完,迅速地把台灯关掉,拉过闻月躲到书房的角落里。

    书房外边有脚步声传来,好像是陈妈,她可能也是听到楼上有动静,上楼来查看的。

    闻月莫名紧张,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转念一想,他们为什么要躲?就算是熬夜,她都是成年人了,难道还怕陈妈不成?

    闻月刚要动,纪则临低下头,在她耳边说道:“不怕陈妈念叨了?”

    闻月耳朵一痒,身体不由自主地僵住了。

    黑灯瞎火的,一男一女躲在书房里,陈妈看见了绝对会以为他们是在幽会。陈妈是好聊天的,她要是误会了,到了明天,庄园上下的人都会知道这事儿。

    闻月觉得纪则临就是故意的,书房里刚才亮着一盏灯,就是被陈妈看见了也没什么,偏偏他把灯关了,还拉着她躲起来,这下被发现了是真的说也说不清。到了这地步,她只好静默,希望陈妈赶紧离开。

    书房里没有灯光,月亮此时又被浮云遮蔽,室内一片昏暗。

    陈妈走到书房门口,没看到里边有人,嘀咕了句“明明听到了动静”,她正要打开灯检查一下,脚边忽然蹿出了一只猫。她吓一跳,忙捂住心口抱怨道:“哎哟,原来是你这只祖宗,好好的猫窝不睡,怎么跑楼上来了。”

    说完,陈妈怕那只英短又钻去别的地方作乱,便也没再想着去看看书房里有没有人,关上门后,直接追猫去了。

    闻月心口一松,但怕陈妈没走远,还不敢动弹出声。

    纪则临听到闻月松了一口气,不由轻笑一声,忽然凑近了,在她耳边低声说道:“tobellthecat。”(注)

    闻月莫名笑了下,末了又觉得纪则临此时说起这句俗语,除了开那只英短的玩笑外,还有别的意味。

    她为了不被陈妈发现而与他躲在这个黑暗的角落里,未必不是尝试在给那只存在于他们之间的“猫”戴上铃铛。

    陈妈走后,书房里重新恢复了安静,只有清浅的呼吸声彼此起伏,表明房中有人。

    一轮明月从浮云后头露出,今晚是圆月,月光分外明亮,此时透过书房的花窗投入室内,落在地上,像是一汪水渍。

    书房在月光下亮堂了些,闻月擡头,已经能借着微光看到纪则临的轮廓了,这才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就在咫尺。

    不知道是因为刚才险些被陈妈发现还是别的原因,闻月的心跳有些快。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她倏地回想起了之前在偏厅,她和纪则临一起躲在窗帘下的场景。今天晚上没有下雨,但她耳边似乎听到了雨打玻璃的声音,莫名让人心慌。

    闻月动了下身体,想要从纪则临的身前脱离开,可他却一点儿没让开的意思,还是将她牢牢地困住。

    “纪先生,陈妈已经走了。”闻月不得已提醒道。

    纪则临仍是一动不动,把闻月困在书房的角落里,看着她开口道:“不是让你回了青城,给我打个电话?”

    “我忘了。”闻月回答的不是很有底气。她其实没有忘记纪则临的话,只是报备行踪这种事实在是有些亲密,她还难以踏出这一步。

    纪则临一眼就看穿了闻月的心虚,他本来想一步步来的,但闻月是个慢性子,如果不逼她一把,她就会永远待在安全区。

    “闻月,如果只有我的时间在走,那没有意义。”

    闻月抿唇:“我想慢慢来。”

    “慢慢来,你就能做好心理准备了?”纪则临追问。

    “我……”闻月无法保证。

    纪则临点破道:“你不过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我没有。”闻月皱起眉,说道:“纪先生知道,我的上一段恋情很失败,所以我并不想仓促地进入下一段感情,重蹈覆辙。”

    “我和任骁不一样。”纪则临知道了闻月的顾虑,果断道:“他会来青城借那本书,只是为了追到你,并不是真的了解你喜欢什么,热爱什么,但是我知道。”

    “你寄回来的那本刊物,我认真看过,我知道你花了很多心思在翻译上,也知道你会因为‘rose’要翻译成玫瑰还是蔷薇而较真。”

    “闻月,在见到你的人之前,我先认识了你的灵魂。”

    闻月心口一震,在纪则临近乎炽烈的告白中失了神。

    她忍不住擡头看着纪则临,月光将他的脸庞勾勒得愈加深邃,她好像是第一次这么认真地看他。他的面容在她心底越加清晰,她就越是忐忑不安。

    对狮子动心实在是一件危险的事。

    纪则临的目光一错不错地注视着闻月,借着不甚明亮的月光,他看出了她眼底的迷茫和动摇。就像是狮子看穿了猎物的孱弱,他的眼底闪过一抹决然的光亮,继而往前欺近,逼着闻月与自己对视。

    “闻月,你对我其实是有感觉的。”纪则临步步紧逼,直到闻月退无可退,才缓缓启唇,低声诱道:“不要急着拒绝我,我们试试,好吗?”

    闻月的心脏一阵紧缩,再不复往日的平静。

    纪则临的眼睛似乎就是通往他世界的大门,他认真看着人的时候就是在无声地邀请。闻月以前是畏惧的,她从不敢直接地与他对视,更不敢给予任何回应。

    但今晚,她不再逃避他的目光,甚至被吸引着往他的世界走。他说他在认识她的人之前,就先认识了她的灵魂,她便也在想,他的灵魂又是怎么样的,是冰冷的还是滚烫的?又或者是温暖的。

    对一个人产生好奇是陷落的开始,这一刻,闻月知道,她的内心已经有了倾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