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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明明如月 > Chapter 33

    Chapter33(新增)

    闻月近来在学校时常被人“围追堵截”。她关闭了社交软件的添加方式,但一些追求者仍是不死心,线上聊天不成,他们就去线下“偶遇”她,教学楼、图书馆、食堂……甚至宿舍楼下。

    闻月上了好几回学校的表白墙,实在不胜其扰。室友们知道她的烦恼,就说要打消这些追求者的念头,最行之有效的办法就是重新找个男友,彻底灭了他们的希望。

    闻月其实也知道只要搬出纪则临,就不会再有人会来打扰自己,但她还没做好这个心理准备。纪则临是青城的大红人,一举一动都备受瞩目,闻月暂时还不想成为所有人的焦点,用大麻烦去解决小麻烦。

    待在学校里总是被纠缠,论文都没办法安心写。闻月也想过去庄园里躲清静,但是这学期她答应了陈晓楠,要给她当助教,所以平时就算没课,她也不能离开学校太远,免得陈晓楠需要帮忙的时候找不着人。

    闻月无法,为了能不被打扰,专心写论文,就只能待在寝室里,尽量少出门。这样虽然不太方便,但也别无他法。

    一周里,闻月会尽量保证去青水湾三个晚上,陪纪书瑜聊聊天,看看书。纪则临工作忙,但会尽量抽时间回来,他几乎每次回青水湾时都很晚了,闻月回校有门禁,他只能充当司机,在送她回去的路上和她说会儿话。

    入秋后,一场秋雨一层寒,进入十一月,青城的气温一天比一天还低,到了中旬,第一场雪不期而至。

    初雪那天晚上,闻月陪纪书瑜看完书,下楼时正巧碰上了刚回来的纪则临。

    纪则临擡手拍了拍肩上的落雪,对闻月说:“今天下雪了,在这儿住一晚?”

    闻月周末留宿落霞庄园,是为了陪王瑾珍,和她交流学习,所以尽管那也是纪则临的地盘,她却自在些。但住在青水湾,仿佛就单纯是为了纪则临,心理上,她还是没办法做到十分坦然。

    “明天导师要开会,我住在学校会比较方便。”闻月忖了下,说道。

    从青水湾到青大,开车至多二十分钟,要回去随时都可以回去。纪则临知道闻月只是不愿意留下,他猜出她的心思,但没有点破,也没有强迫她留下,而是喊来王叔,让他重新把车开出来。

    下了雪,路面湿滑,纪则临放慢了驾驶速度,余光见闻月一直看着窗外,开口问:“喜欢下雪天?”

    闻月回过头:“我只是在想,时间过得好快,感觉去年的第一场雪才过去没多久,今年的雪就落下来了。”

    “时间是相对的,我觉得过去的一年过得比往年都要慢。”纪则临噙着笑道。

    闻月一下子就听出了纪则临的言外之意,不由得垂下眼,低声说:“那你就往手表里多抹点儿‘黄油’。”

    纪则临轻笑:“但是我现在并不想时间过得那么快,我的手表最好能进点儿面包屑,卡住不动。”(注)

    闻月没忍住笑了,见纪则临看向自己,便又转过头看向了窗外,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未来得及收敛的笑意。

    外面,行道树的秃枝挂上了雪,在城市灯光的照射下呈现出缤纷的色彩。

    闻月认真想起来,她和纪则临认识的时间已经有一个轮回之久了,青城的树木从白头到新绿,又再次白头。

    Winteragain。

    去年下雪的时候,闻月怎么也不会想到,今年的初雪日会和纪则临在一起度过。她本以为自己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此刻和他待在一起,她的内心竟然十分安宁。

    车虽然开得慢,但目的地早晚会到。闻月不让纪则临把车开进学校,纪则临就在校门口附近停下车。

    闻月今天穿的是羽绒服,衣服厚实,影响了她的灵活度,她摸索了会儿没解开安全带,纪则临见状,解了自己这边的安全带,探身过去帮她。

    两人间的距离骤然拉近,闻月听到“咔哒”一声,安全带松了,纪则临却没有坐回去。她看着他近在咫尺的脸,眸光微微闪烁,轻声说:“我回学校了。”

    “嗯。”

    这么应着,纪则临却动也不动,垂眼注视着闻月,目光深深。

    车厢里莫名安静了下来,雪还在下,落在车身上,发出极为细微的声响。

    “雪下大了。”纪则临说。

    “嗯。”

    “一会儿回去,纪书瑜又该折腾我给她堆雪人了。”

    纪则临似在抱怨,闻月想到他堂堂一个总裁,回到家里还要被外甥女使唤,做一些不太符合他身份的事,便忍俊不禁。

    “谁让你是她舅舅。”闻月说。

    “我就不信她今天没求过你这个‘舅妈’。”

    闻月脸颊一热:“你胡说什么呢。”

    纪则临闷笑:“你和她关系这么好,总不忍心让她的生日愿望落空。”

    闻月抿了下唇:“这是你答应书瑜的事,不能拿来绑架我。”

    “自然。”纪则临擡手,轻轻托住闻月的下巴,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她的唇瓣,声音喑哑道:“我是个信守承诺的人,答应了的事,就会办到。”

    闻月心尖一颤,眼睁睁地看着纪则临靠近,最后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下。

    纪则临动作一顿,掀起眼睑看着闻月,她的眼睛湿漉漉的,像是受了惊的小鹿,叫人不落忍。他几不可察地一叹,凑过去蜻蜓点水般地亲了下她的额头,叮嘱道:“下了雪路滑,回去小心点儿,别摔了。”

    “……好。”

    闻月下了车,往学校大门方向快步走了一小段路,进校前又按捺不住回头。

    纪则临的车还没开走,即使隔着一段距离,看不清车内的情形,但闻月知道,他在目送着自己。

    明明寒冷应该止沸,闻月却浑身滚烫,她感受到胸腔里的某块地方前所未有地在剧烈跳动,有一刹那,她居然产生了往回走,重新坐上车的冲动。

    这股冲动让她惶恐,她不敢再回望,赶紧收回视线,仓促进了学校。

    ……

    王瑾珍和好友们有约,下雪后会在庄园里一聚。

    闻月周末去庄园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老教授坐在会客厅里了。他们去年见过闻月,今年再见,对她十分亲切。

    “则临也来了啊。”林教授看到跟在闻月后面进来的纪则临,说道:“我刚才还和瑾珍提起你呢,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纪则临和几个长辈问了好,噙着笑回复林教授:“您和老太太在背后说我什么呢?”

    “说你一掷千金把我想要的书买走了,不是送给你外祖母,是送给了谁啊?”林教授问。

    “老太太没和您说?”

    “唷,她嘴严着呢,说是要问过小辈的意见,才能告诉我。”林教授看着纪则临,“上回你说,以后有机会就把你的心上人介绍给我们,现在是时候了吧?”

    纪则临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闻月,她神情紧张,悄悄地朝他小幅度地摇了摇头。他眸光微动,收回视线,从容淡定地应了林教授的话:“时机还未到,这件事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得了主的。”

    林教授这下更好奇了,啧啧感慨道:“倒是没想到还有人能做得了你的主,看来你是很中意这位姑娘啊。”

    纪则临坦然承认道:“再喜欢不过了。”

    林教授只当纪则临在卖关子,道了句:“我是越来越好奇了,能让你们祖孙俩都满意的姑娘,到底是何方人物。”

    “等时机成熟了,我再给您介绍她,到时候您就知道我的眼光的确不错了。”

    纪则临在长辈面前这样直白地示爱,尽管他们都不知道他的心上人是谁,但闻月是一清二楚的。她的面颊不由得发烫,生怕被几位阅历丰富的前辈看出端倪,就垂着脑袋,像鸵鸟一样隐藏着情绪。

    所幸林教授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很快就和友人聊起了学术上的事,闻月这才松了口气,坐在王瑾珍身旁,倾听着前辈们的话。

    纪则临并不打扰他们交流,去了琴房,督促纪书瑜练琴。

    沙龙结束,几个教授陆陆续续离开庄园,陈妈找了王瑾珍去喝熬好的中药,闻月本来要上楼去书房找书,忽听到偏厅有琴声传来,心神一动,不由自主地就往那儿走去。

    偏厅里,纪则临坐在他母亲遗留下来的钢琴前,信手弹了首曲子,是《致爱丽丝》。

    闻月站在门口,静静地看着他弹琴,眸中浮现出惊喜之色。

    纪则临看到了闻月,或者说他早猜到琴声会把她吸引过来,所以才掐着点儿弹了这首曲子。他手指轻按,收了个尾,等余音歇了,才站起身。

    闻月走进去,讶然道:“你会弹琴?”

    “和你一样,小时候跟着母亲学过,不过荒废很久了。”

    “但是你弹得很好。”闻月不吝赞词。

    纪则临轻笑。刚才在纪书瑜的琴房里临时抱了下佛脚,果然有用。

    “几个老教授走了?”纪则临问。

    闻月点头。

    “这下放心了?”纪则临谑问。

    闻月眼神一闪,说:“我又没什么好担心的。”

    “那刚才林教授问,为什么不让我和他们介绍你?”

    闻月犹豫了下,解释道:“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我想等我们的关系更稳定些。”

    “到什么状态你觉得才算稳定?”纪则临近前问。

    闻月也说不上来,但她知道现在的状态肯定是不行的,这段感情迷雾重重,她很难看清前路。

    纪则临似乎看出了闻月的忧虑,果断开口道:“闻月,如果你对我们的关系没有信心,它就不会稳定;如果你对我们的关系有信心,那它就是稳定的。”

    “我们的关系稳不稳定,完全取决于你,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坚定的。”纪则临抚上闻月的脸,十分笃然。

    闻月看着纪则临,一阵怦然。

    纪则临见她神色动容,眼底微光一闪,挑起她的下巴,低下了头。

    闻月心跳加速,那种心动又不安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紧要关头,王瑾珍养的那只猫忽然蹿了进来,叫了一声。

    她倏地回神,往后退了一步,快速道:“我好像听到老师叫我了……我去看看。”

    纪则临手上一空,眼看着闻月快速离开了偏厅。他练了那么久的琴,好不容易把人引过来了,结果还被一只猫给搅和了。

    成也是那只猫,败也是那只猫。

    纪则临擡手扶额,路漫漫修远兮,闻月大概真是属猫的,天生就是他的克星。

    ……

    初雪之后,不到一个星期,第二场雪又落了下来。第二场雪下得比初雪大,一个晚上的功夫,整座城市改头换面。

    小雪节气那天逢周末,王瑾珍心血来潮,说日子好,要亲自下厨做一餐家宴。难得的机会,纪则临就把一些不紧要的工作和应酬推了,顺便和李特助说自己周末要去庄园,没事别找他。

    这段时间,纪则临休息频繁,正常过起了周末,一些生意上的伙伴私下里玩笑说他是不是钱赚腻味了,想起要享受生活了。纪则临只是笑笑,回说自己最近养了只猫,必须要百分之两百地用心才能亲近。

    时近傍晚,天色发灰,看着又像是要下雪。

    离开公司后,纪则临看了眼时间,闻月说她要开组会,他便开车先去了纪书瑜的学校。

    到的时候正好放学,校门口停满了接小孩的车。纪则临把车停在路边上,在车上坐着等,没过多久,他就看见了纪书瑜。

    她背着书包先是在校门口张望了下,今天不是王叔来接的她,纪则临想她可能一下子找不到车,正要下去喊人,就见纪书瑜一路小跑着往另一个方向去,敲了敲一辆车的车窗。

    没一会儿,那辆车上下来了一个男人。

    看到周禹的那一刻,纪则临的表情瞬间阴沉了下来。

    周禹蹲下身来和纪书瑜说话,纪书瑜对他也不陌生,还给他递了什么东西。他们之间的相处十分熟稔,看样子并不是第一回见面。

    王叔之前说纪书瑜说过,最近放学的时间推迟了,让他不用那么早去接她。纪则临还以为是时令的缘故,没想到她小小年纪,已经学会耍心眼了。

    纪则临沉着脸下车,径自朝对面的周禹和纪书瑜走过去。

    周禹第一时间发现了纪则临,当即脸色微变,站起身将纪书瑜护在了身后。

    纪书瑜不明所以,歪头从周禹身后看出来,见到纪则临的那刻,小脸一慌,顿时六神无主。

    “舅舅……”纪书瑜走出来,怯怯地喊了声。

    纪则临低头看着她,心里涌现出了一种背叛感,他冷着脸,沉声道:“过来。”

    纪书瑜不敢说不,她擡头看了眼周禹,小步走向纪则临。

    周禹见纪书瑜可怜巴巴的模样,狠狠皱起眉头,对着纪则临不满道:“你有什么不痛快冲我来,不要责怪书瑜。”

    “怎么教育她是我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插手。”纪则临不悦地看向周禹,又低下头对纪书瑜说道:“先去车上呆着。”

    他还没丧失理智,知道大人间的是非不能波及到小孩子。

    纪书瑜知道自己犯了错,这时候比谁都乖,听到纪则临的吩咐,她顺从地往回走,走了两步又转过头来,抽抽噎噎地说:“你们两个别打架哦,不然老师会报警的,我不想去警察局。”

    周禹见纪书瑜含着两包眼泪,心都要化了,便一改冷峻的神色,对她温和地承诺道:“我和你舅舅不会打架的,你放心。”

    纪则临看周禹这副慈父的模样,冷笑一声,等纪书瑜走远了,才面无表情地开了口:“我说过,让你不要出现在纪书瑜面前。”

    “如果我说,是书瑜先找到我的呢?”

    纪则临眸光一沉。

    “纪则临,不管你怎么看不惯我,都没法否认,书瑜是我和筱芸的孩子,她和我有父女亲情。”

    纪则临冷哼:“纪筱芸现在连你人都不想见,她生的孩子,和你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不管她躲到哪儿,迟早有一天我都会找到她。”周禹发狠道。

    纪则临冷然一笑,讽刺道:“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她现在心里已经没有你了。”

    “如果她心里没我,就不会生下书瑜,又满世界地躲着我。”周禹看着纪则临,回以一个嘲讽的笑,奚落道:“筱芸之前说你眼里只有工作,没有男欢女爱,你大概不知道,刻骨铭心的爱情是种什么感觉。”

    纪则临闻言,神色更冷,不客气地回敬道:“如果你真的爱她,就不会利用她。”

    周禹的眼神一下子沉寂了下来,表情里隐隐透着一丝苦涩:“我承认,一开始我的确是想利用她来牵制你,但是后来我对她的感情都是出自真心。”

    “你的真心未免来得太不值钱了。”

    周禹缄默片刻,忽然看着纪则临说:“你如果不相信我对筱芸的心意,我可以证明给你看。”

    “筱芸之前和我提过,你怀疑你父母的事故不是意外,我之前一直不理解你为什么一回国就和你二叔对着干,后来我想明白了,你觉得是他造成了你父母的死亡。”

    纪则临的神情倏地冷峭,看着周禹的眼神里挟带着凛凛的寒气,似乎看上一眼就能将人冻住。

    任谁见了纪则临这副罗刹模样都要退避三舍,但周禹并不退缩,他直视着纪则临,接下去说道:“我知道你一直在找纪崇武谋害你父母出车祸的证据,我可以帮你,作为交换,你要告诉我筱芸的行踪,以及,以后要让我见书瑜。”

    纪则临神色微动:“周禹,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只是想用你我最熟悉的方式,做一笔交易。”

    纪则临轻嗤道:“纪崇武是你的养父,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我十六岁才进纪家,纪崇武收养我,不过是为了培养一个傀儡,他从没有把我当成亲人看待,在知道我和筱芸的事后,我对他来说就是一个不中用的弃子。”周禹自嘲一笑,道:“当初我会和筱芸在一起,还有个原因,就是不想再受他摆布,现在也一样。”

    “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在设圈套,和你合作,我也有自己的私心。”

    纪则临的眼神紧盯着周禹,不可否认,他身上即使没有流着纪家的血,却有着纪家人的手段和心肠。

    他们是一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