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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明明如月 > Chapter 53

    Chapter53

    闻月昨天晚上失眠了,她想了很多事情,最后辗转到了半夜才勉勉强强睡着。早上,她是倏然惊醒的,也没有具体什么事情,就忽然醒了过来,像是有事情要办一样。

    睡醒后,尽管还困乏,但闻月并没有赖床,她很快起了床,洗漱下楼。

    王瑾珍看见她,招了招手,示意她一起去吃早餐。

    “昨天晚上睡得好吗?”到了餐厅,王瑾珍坐下后问。

    闻月眼睛干涩,为了不让王瑾珍担心,就回道:“挺好的。”

    “你这段时间在学校没什么事,不如在庄园多住一段时间?”

    闻月抿了下唇,和王瑾珍说道:“老师,我打算回江城。”

    王瑾珍先是面露讶异,随即了然地点了点头,宽厚道:“有时间是该多陪陪你妈妈……打算什么时候走?”

    “我订了下午的机票。”

    时间这么紧促,王瑾珍也就知道闻月早在之前就做好了要回家的准备,这次是来和自己道别的。她心里不舍,但也知道闻月这阵子在青城待着肯定不开心,不然也不至于大病了一场。身体上的病痛有药可医,心病便只能靠自己医治。

    “你回去散散心也好,下午我让司机送你去机场。”王瑾珍没有强行留下闻月,蔼然说道。

    闻月点了点头。

    回江城本来就是计划内的事,就算没有和纪则临分手,她也是要回去看母亲的,只不过现在除了回家探亲,又多了散心疗伤的目的。

    闻月昨晚思索良多,但怎么也理不清头绪,她还是第一回有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觉。理智上,她知道自己应该果断地收回对纪则临的感情,但实际上却怎么也做不到,甚至想到要分开,她就一阵心酸。

    之前母亲说过,有一天她会遇上一个人,到那时她就能领会到自己的情感是多么的丰沛。原来这样的情感不只包括快乐、幸福,还有痛楚和悲伤。

    爱一个人原来是各式各样情感的交织,难怪不管古今中外,关于爱情的文学作品层出不穷,这一主题到现在都无法被人堪破。

    想来想去,闻月还是决定要回家待一段时间,等心情平复了,再去思考和纪则临的关系要怎么处置。

    午后,王瑾珍让庄园的吴师傅送闻月去机场,虽然不是最后的离别,但闻月还是很舍不得老太太。她依依不舍地抱了抱王瑾珍,和她道了珍重,这才坐上了车。

    王瑾珍看着汽车越走越远,抹了下眼角,回头和陈妈感慨道:“多好的姑娘,只可惜我没那个福分。”

    陈妈扶着王瑾珍,安慰道:“这都还没定论呢,小少爷为了小月,花粉过敏、怕猫都克服了,我相信他能把小月追回来的。”

    “但愿吧。”王瑾珍摇头一叹。

    不是她悲观,只是爱情并不是事在人为的东西,现在也只能看两个小辈怎么处理这段感情了。

    ……

    到了机场,吴师傅把车停在停车场,帮闻月提着行李去办手续。

    闻月托运完行李,和吴师傅道了谢,让他先回庄园。

    吴师傅看了眼时间,迟疑了下,说:“闻小姐,纪总在来机场的路上,您要不要等等他?”

    闻月诧异:“他怎么知道我要走?”

    吴师傅露出一个尴尬的神情,坦白道:“……我刚才给纪总发了消息。”

    吴师傅拿着纪则临的工资,自然要替他着想。闻月并没有怪罪他,她看了眼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飞机才起飞。

    闻月可以不等,直接过安检去候机厅,但在某种情绪的催动下,还是站在了航站楼大厅。她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想到昨晚陈妈说的话,就莫名有种想见纪则临的冲动。

    她说服自己,只是见一面而已。纪则临那样霸道的人,如果执意要见她,就算是进了候机厅,他也会想方设法地追进去的。既然结果一样,那她不如站在原地等着他。

    青城机场人来人往,到处都是匆匆出行的人。

    闻月看到一对恋人在机场大厅旁若无人地拥吻,好像即将分别,这是临行前的一次热烈的示爱。她以前不是很能理解这样外放的情感,也体会不到和恋人分别时的浓烈不舍,但现在,她完全能明白那种心情。

    她突然很期待见到纪则临,逃避不是办法,或许他们可以好好聊上一聊,就和以前一样。他这首诗尽管晦涩难懂,但她是翻译家,最擅长拆文解字的,再艰深的诗歌她都能攻克。

    不知道是不是抱着期待,所以等待的时间变得格外漫长。闻月等了很久,还是没有见到纪则临。她看了眼时间,已经半个多小时过去了,再不安检,时间会很赶。

    吴师傅也觉得纪则临来得有点慢,照理说从纪氏到机场,怎么着也该到了。他见时间要来不及,主动给纪则临拨了电话,无人接通。他觉得奇怪,就给李特助打去电话,想问问看纪总的情况。

    闻月在一旁看着吴师傅,见他打通了电话,问了两句后脸色大变,心里不由咯噔了下,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吴师傅,怎么了?”闻月见吴师傅挂断了电话,立刻问道。

    吴师傅看着闻月,神色为难,似乎在犹豫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刚才得知的消息。但闻月眼神执着,他无法含糊过去,只好支支吾吾地说:“李特助说、说……纪总出了车祸,现在在送往医院急救的路上。”

    闻月的脑子轰然空白一片,一时失去了语言分析能力,听不懂吴师傅说的话,木讷地确认了一遍:“你是说……纪则临出车祸了?”

    “嗯。”

    吴师傅见闻月要站不住,赶紧扶了一把。

    闻月的脸色刷的一下白了,她眼前发黑,忽然有种透不上气来的溺水感。这种支撑不住的感觉她不陌生,之前收到父亲母亲送去医院急救的消息时,她就觉得世界要坍塌了。

    “闻小姐,你还好吧?”吴师傅问。

    闻月的手不自觉地在颤抖,她闭上眼,强行稳住自己的心神,再睁开眼时,冷静了许多。她和吴师傅说:“麻烦您送我去医院。”

    “你不回江城了?”

    闻月摇头。

    吴师傅问了纪则临被送去的医院,开车载着闻月赶过去。在车上时,闻月都没能缓过神来。纪则临出事的消息很快被媒体报道了,她打开手机就能看到新闻,报道称,纪氏集团的纪总在前往机场的路上出了车祸。

    新闻上的事故现场图十分惨烈,两辆轿车相撞,冲击之下汽车都变了形,看上去触目惊心。可以想见,坐在车里的人的情况该有多糟糕。

    仅存的那点儿侥幸心理荡然无存,闻月的心里只剩下绝望。

    到了医院,闻月赶往急救室,在门外看到了李特助。

    “他……怎么样?”闻月上前,焦急地问。

    李特助面色凝重:“不是太好……具体情况要等手术结束才能知道。”

    闻月擡起头,看着手术室还亮着的提示灯,一颗心无止尽地往下坠。

    得知纪则临出车祸的消息,王瑾珍从庄园赶了过来,到了手术室前,饶是经历过世事的老太太都失去了往日的镇静,一脸焦心慌张。

    王瑾珍看到闻月倚靠在医院的墙上,神色凄惶,上前握住她的手,安慰道:“没事的,小月,则临福大命大,一定会平平安安的。”

    闻月本来还强撑着,被王瑾珍一安慰,眼圈立刻红了。她回握住王瑾珍的手,心里知道老太太此刻一定也很担心,便用力地点了点头,也给她信心。

    没多久,周禹赶到,他喊了李特助在一旁问情况。闻月没有仔细去听他们在说什么,但隐隐听到了纪崇武的名字,好一阵失神。

    时间仿佛静止了,闻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手术灯暗下的那一刻,她的心脏骤然一缩,医生从里面走出来的时候,她都不敢上前询问情况。

    医生摘下口罩,说手术很顺利,患者没有生命危险,闻月松一口气,揪着的心舒展了些,又在看到昏迷着,被人从手术室里推出来的纪则临时,重新揪得紧紧的。

    纪则临被送到监护病房,家属暂时还不能进去看望。闻月透过玻璃,看着戴着氧气罩躺在病床上的人,忍不住哽咽。

    纪则临从来都像狮子一样,生命力强大,给人以压迫感,她还是第一回看到他像现在这样,气息奄奄的,如同被拔了爪牙和獠齿。她不喜欢他这个样子。

    王瑾珍询问纪则临的受伤情况,医生说他受了较为严重的撞击伤,造成肺脏的损伤,右手因为挤压骨折,另外就是一些大大小小的擦伤。

    李特助也和王瑾珍简单地说明了下事故现场的情况,纪则临独自开车前往机场,在路上被对向车越线迎面撞上,还好纪则临反应迅速,及时打了把方向盘,否则正面撞上的话,他的情况还要更加严重。

    王瑾珍忧心戚戚:“怎么会有人占对向车道开车?对方怎么样了?”

    “也在医院治疗,警方之后会进行调查,这场事故……大概率是人为的。”李特助回道。

    王瑾珍想到之前自己的女儿女婿出的意外,顿时痛心道:“什么大富大贵之家,龙潭虎穴还差不多,里边都是些没有心肝的家伙,托生在这样的家庭,真是不知道造了什么孽!”

    闻月闻言,回头看向还昏迷着的纪则临,心有戚戚。

    纪则临还需要观察,闻月担心王瑾珍的身体,劝她先回去休息。

    王瑾珍看着闻月发红的眼圈,知道她也在崩溃的边缘,便不想让她一直待在医院这个压抑的环境里。

    李特助在医院附近订了酒店,王瑾珍劝闻月和自己一起过去:“医院有李特助和周禹,则临有什么情况他们会说的,你在这儿也只是干熬,到时候把身体熬坏了,则临反而心疼。”

    闻月鼻尖发酸。

    闻月不走,王瑾珍也不走。闻月最后还是不忍心让王瑾珍陪自己在医院熬着,便和她一起去了酒店。

    闻月在酒店几乎是一晚上没睡,坐在床上一直熬到了天亮,洗了把脸就和王瑾珍一起赶去了医院。

    纪则临术后情况稳定了下来,转到了特护病房。医生说患者的意识已经清醒了,家属可以轮流进去看他一会儿。

    王瑾珍轻轻拍了下闻月,温和道:“小月,你先进去看看则临,他现在最想见的一定是你。”

    闻月点点头。她走进病房,在病床边迟疑了下,莫名不敢靠近纪则临——比起虚弱的他,她还是想要看到他霸道强势的样子。

    纪则临醒来不久,睁眼看到床边熟悉的人,本能地想要触碰。他动了动没被固定住的左手,闻月立刻握上去,感受到他的体温,她喉头一哽,眼眶当即湿热。

    纪则临才刚做了个大手术,身体机能还没恢复,闻月看他张了张嘴,似乎要说话,立刻凑过去听。

    “你想说什么?”纪则临用才恢复的几分力气,对闻月说道:“是苦肉计……别怕。”

    闻月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呜咽了声,埋首在他的手掌心,双肩颤动着,滚下热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