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咕咚”一声,酱汤里的豆腐直接被整个吞下去,木子君被烫得泪流满面。
“和你合租吗?”她泪流满面地说。
他品了一下她的话,纠正道:“是租我的房子。”
木子君置若罔闻:“我和你合租会不会……我们两个……我之前舍友都是女生……”
宋维蒲:“你看上的第四间公寓舍友也是男生啊。”
木子君:……
“随便一个男的都行,”宋维蒲表情略有不悦,“我不行?”
木子君:……………………………………
“我其实去找由嘉也……”
“由嘉家是Studio,”宋维蒲语气不大好的同时话说得不无道理,“你能睡几天地板?”
“我可以看一下Airbnb……”
“交通方便的Airbnb一晚上最少80刀。”
木子君:……她闭嘴。
僵持了不过三五秒,宋维蒲也调整好了语气,回归到他循循善诱的风格。
“而且你也可以继续找合适的房子,”他说,“你当成在我家过渡一下。”
过渡一下。
木子君陷入思考状态。
过渡一下的话倒也不是不行……
“……住我家你去书店上班也很近……”
……合适得有点过头了。
“你以后和我商量事也方便……”
……有点太缜密了吧!
“宋维蒲啊。”
木子君把筷子横放在酱汤碗上,冷静开口。
“其实我下午看的那几间房子,也没有你说的那么差,对吧?”
宋维蒲瞬间停止洗脑,轻咳一声,道:“那几间也确实……”
他顿了顿,再开口时,语气变得果断起来。
“性价比不如我家。”
木子君:……
***
她刚来墨尔本三个月,随身的行李一个箱子就能装满。房东恰好不在家,她把一些拿不走的东西在柜子里上锁,出门的时候,宋维蒲已经叫了车在外面等她。
木子君迟疑片刻,问他:“我还有一个缅甸来的舍友,她怎么办啊?”
按宋维蒲的性格,她几乎预料到对方会觉得她又多管闲事。没想到他想了一下,手指点了下手机侧边。
“你晚上和她说一声,让她尽快找房子,”他说,“明天我带警察和我朋友过来,他近期应该不敢了。还有……”
他顿了顿,补充:“你记得问那个搬走的室友,如果她愿意的话,可以过来帮我们作证。”
他打开后备箱,把木子君的行李放进去,然后两个人上了车。世事奇妙,先前是他把她送来了这里,如今也是他把她接走。木子君降下车窗,望着那栋房子消失在视线里,想着早晨室友歇斯底里的样子,不禁心有余悸。
房东张狂至此,显然是打定主意她不会报警。对他们这些不满二十岁的留学生而言,精力和阅历都是刚刚足够支撑学业和生活,会本能的回避这些复杂的社会程序。
于是只能吃哑巴亏,于是谁都能来坑一把。维持基本生活尚且如此,更何况她还有一件那么艰难的事要做。
其实想一想,如果她不是一来墨尔本就遇到了宋维蒲,她找金红玫的过程根本不可能这么顺利。
她内心一时情绪千万,把目光从窗外收回,转向宋维蒲,想和他感慨一番。
木子君:……
宋维蒲又睡着了。
从她家到宋维蒲家并不远,只是有行李才打车。车开进唐人街,木子君把宋维蒲推醒,他俩拖着箱子走过了最后那段车开不进的小路。
她之前来过宋维蒲家里两次,只去过客厅和金红玫的房间,没想到还有第三间客房。里面还算干净,只是空气有些沉闷,宋维蒲便打开门窗透气。
客房的朝向和面积比不上宋维蒲和金红玫的房间,但和她之前住的比起来还是强了不少。木子君把自己的床单被罩换上,箱子推到墙角,回过头,又是一个家徒四壁的开局。
她莫名共情了金红玫初到唐人街的心情。按唐鸣鹤的说法,她刚来的时候是住在长安旅社里。那她后来怎么有的这间房子?怎么有了楼下的铺面,甚至赌场上的书店?
她那年住进来的时候,房间一定比她现在更空旷。她遇到了宋维蒲,宋维蒲帮了她很多。那金红玫曾经遇到过什么人吗?
陈元罡,唐鸣鹤,他们都受了她的恩惠,那有什么人帮过她吗?宋维蒲帮她是因为她长得像金红玫,那金红玫……
木子君把被子铺好了,回过头,宋维蒲往房间里推了个桌子。桌边抵上墙面,一切就绪,闲置许久的客房终于能住人。宋维蒲又和她说了一会儿厨房和卫生间的注意事项,天色就黑透了。
找了一下午房子又搬家,木子君能感觉到自己饿得血糖下降。她催着宋维蒲下楼吃饭,他点了下头,又让她等一下,从厨房里找了个盘子出来。
“你以后记得别用这个盘子。”他说,然后剥了根香蕉放进去,掰成三截,从窗户把盘子递到一处平台上。
“什么啊?”木子君跟着往窗外看,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你家养动物了?”
“不是我养的,”宋维蒲说,从窗户上下来,“负鼠,晚上会来,吃不到会叫。”
由嘉之前和她提过,负鼠,澳大利亚最常见的城市动物,到了晚上就在树上和房顶乱跳,叫起来声音嘶哑难听。
这东西很怕人,不知道宋维蒲怎么像喂野猫似的喂起来。还没到负鼠光临的时刻,木子君跟着宋维蒲去唐人街吃饭又回来,各自回到各自的卧室。
忽然住进异性家里,她以为自己会很有很多不习惯,可当真躺下的时候,又觉得一切都那么理所应当。
总之也是过渡的,她还要找新房子,短暂的住一下应当也没什么。
宋维蒲睡在她隔壁,房间里没什么声音,一切都静悄悄的。木子君又在床上辗转了一会,忍不住爬了起来,轻手轻脚地跑去了客厅。
她拉开一点窗帘,看到窗外的平台上蹲了一个小小的身影,正在专心致志地吃香蕉。她扶着窗户看得出神,客厅里的灯光泄到屋外,那只负鼠忽然擡起头,用黑而明亮的眼睛和她对视。
她不太善良地想,长得属实是不大好看啊。
一人一鼠四目相对,它受惊似地往后跳了一下,嘴里叼着香蕉,连蹦带跳地离开了隔壁的屋顶平台。
它连吃带拿,中途离开也不算吃亏。木子君看着它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忽然明白过来。
金红玫去世以后,宋维蒲应该……
一个人,度过了一段很难挨的日子。
来墨尔本后第一天换房间睡觉,木子君没觉得有什么不适应。第二天是个周六,她一觉睡到九点,听见客厅里有两道男声在说话。
说的是英文,一个是宋维蒲,另一个声音她不认识。木子君从床上坐起身子,想到去洗漱得路过客厅,顿时有些犹豫。
不过她穿衣服的时候出了些动静,客厅里宋维蒲的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很快,她就听到宋维蒲让对方先下楼。
脚步声伴随着关门声,她屏息凝神,卧室门打开缝隙,冒了个脑袋出去。宋维蒲端着咖啡靠在桌边喝,两人目光对视,她小声问:“谁啊?”
宋维蒲似乎很是思考了一下怎么和他解释来人。
“其实你认识。”他说。
“我认识?”木子君歪了下头。
“甚至和我讨论过,”宋维蒲说,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警察十点到你房东那,你收拾下,我开车带你俩过去。”
他昨天说是法学院的朋友……有点耳熟,但乍一听也想不起来,所以木子君也只是点了点头,而后给新加坡室友发短信。昨天她俩联系过,对方表示随叫随到,果然回复她能去。木子君在卫生间洗好脸,想到自己是不是在警察面前越憔悴越好,最好显得一夜没睡,干脆也不化妆了,抓了件套头的绿色卫衣就和宋维蒲下楼。
反正她前两次出现在他面前也是这样,此后就再也没有维持形象的必要。
“木子君。”宋维蒲忽然在后面叫她,她回头,他给她扔了片面包,然后拎起桌上的车钥匙去开车。
木子君咬着面包跟他下到商铺外面,又绕去后面的车库。车库里除了他那辆皮卡还有辆黑色摩托,车身中央的一处零件是抹鲜亮到极致的明绿。摩托旁边站了个男生,个子和宋维蒲差不多高,衬衣西装,整个人的精英气质几乎把“LAW”三个字母印上前额,且因为精英气质过于明显,很有当渣男的潜质。
等一下。
估计是已经和他介绍过自己,宋维蒲没再和对方多言,只是挥手示意木子君过去,指了一下法学院,简单说:“Steve.”
Steve.
Steve.
木子君“啊”了一声,唐葵痛陈队友遇人不淑的画面立刻出现眼前。她看了看Steve又看了看宋维蒲,后者给了个眼神,示意她:“他来帮你和房东交涉的。”
木子君:……
她单方面替唐葵和Steve尽释前嫌了。
对方很官方和她握了握手,也是流利中文:“River和我提过,就叫你Kiri?我小时候和他在唐人街做过很久邻居,现在在法学院。”
木子君点点头,对他的口语也感到意外:“你们这些华裔说中文都没压力啊?”
“出生在这边的那一批会有点费力,”Steve说,“我想做跨国双语律师,练了很久,现在就好很多。”
宋维蒲皮卡后面装了东西,他跳上去清理完,又从车上蹲下看向寒暄的两人。
“去见个警察,”他说,“你需要穿成这样吗?”
“我下午还要去律所实习的啊,”Steve认真解释,“而且穿正装,她房东会觉得我很专业。”
木子君觉得Steve是来帮她的,也夸奖起来:“是很专业的,我觉得男生穿正装会一下变得很有职业感,超级帅的。”
Steve受了肯定骄傲擡头,宋维蒲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一言不发地跳车下来,把钥匙扔进他怀里。
“怎么了?”Steve脸上浮现出困惑。
“看你穿正装很有职业感,”宋维蒲直接上了副驾,“很适合当司机。”
木子君&Steve:……
他们三人车开过去的时候,警车已经开到她原来的住处门口。宋维蒲和警察说当事人不想再见房东,木子君干脆就没有下车,是一名女警上车对她和新加坡室友做了问询。
两个女生从后座上欠起身子凑在驾驶座椅中间,看见宋维蒲和Steve帮她们和警察交涉。两个人个子都高,站在人高马大的警察面前也没被压下气势,木子君第一次听见室友语气友好的感慨:“好帅,想找一个dating。”
全世界女人动心的时候都差不多,木子君清了清嗓子说:“左边那个你随意。”
室友看向她:“右边那个怎么了?”
木子君视线在宋维蒲身上游移片刻,言不由衷道:“他……他可能不喜欢女的。”
室友发出了一声失望的叹息,然后把炙热的视线移向了左边的Steve。木子君心虚地看了一会儿宋维蒲,发现对方偏过视线,冲她招了招手。
房东已经被男性警察带走问话了,木子君下车过去,女警告诉她现在可以去把剩下的行李搬走,等搜查结果出来后,会强制房东退回租押金。
一切都那么顺利,木子君松了口气,去车上把空箱子拿出来,让宋维蒲等她一会儿,就去卧室收拾行李了。
他目送她进了房间,身边忽然站过来道阴影。他转头,Steve看了一眼木子君消失的方向,笑容很了然。
“别那么笑,”宋维蒲换了英文,语气变得不大自然,“我又不是没和你提过她的事。”
“是,是提过,”Steve从衣服里掏出张叠起的白纸,“但是你当时只让我帮你找市政府记录的1942年墨尔本商铺信息,没有提……”
他把那张打印着红玫叶服装店的资料递到宋维蒲手里。
“没有提你顶着房东的名义,”他说,“负着男朋友的责任。”
宋维蒲一言不发地看了看资料,然后折起来放进衣服里。Steve还是笑得很贱,他瞥过去一眼,硬邦邦道:“你那年怎么没被打死?”
“那要谢谢你当时站了出来,”Steve继续贱道,“我前段时间上中文课,他们说你的行为在中国叫什么?”
Steve停顿片刻,换回中文:“学雷锋?”
宋维蒲:……
Steve的表演没有持续太久,木子君一回来,他就恢复了他人畜无害的善良笑容,还体贴地帮她把行李放上了皮卡后斗。三人上车时木子君室友下车,和Steve擦肩而过时,她一脸羞涩地要了对方手机号。
宋维蒲冷眼旁观,一声冷笑。
回程是他开车,木子君上了副驾。她系上安全带,问宋维蒲:“你笑什么?”
宋维蒲:“我笑你室友天真。”
他和木子君都系好安全带了,Steve在后座还慢条斯理的喝水。他也不等他,一脚油门开出去,吓得他呛了一口,喷湿半边西裤。
Steve实习的律所在雅拉河对岸,宋维蒲开车送他过去,又把木子君带回了家。天气过好,阳光普照,他把车停在车库外面简单冲洗,木子君在一旁等他。
洗车的喷头挂在车库里,他接上水龙头拖到外面。水柱一瞬间大力喷出,在车头上溅起水珠无数,光线甚至在这水雾中产生了彩虹的折射。
木子君背着手往后退了退,靠上那辆摩托。她回头看了一眼,提高声音问宋维蒲:“你还会骑摩托啊?”
他隔着水雾朝她点了下头。
木子君继续背着手巡查车库,绕了一圈回来,继续问他。
“Steve和唐葵说的不一样诶,哪里像渣男了,”她说,“他是你很好的朋友吗?”
“算是吧,也没那么好。”他说。
木子君没反驳,心想,那估计是很好的程度了。宋维蒲停了水,人走到车的另一边,擡手指了下不远处:“他以前和父母住那里。”
他们住的这栋红色砖楼前面是饭馆,过去是一栋很矮的四层公寓,米黄色,外观有些年头。木子君背着手张望片刻,回过头,看见宋维蒲关了喷头,正俯身擦洗车窗。
皮卡车身高,车窗更高,宋维蒲干脆手臂一撑跪上车头,一手拎着水管,一手叫木子君过去。
她茫然走过。
“你去车里面,”他说,“我在外面看不清车窗哪里脏。”
亮处不好透过玻璃看暗处,暗处透过玻璃看亮处,污渍就变得很明显。木子君自忖也提供不了什么实际的帮助,很听指挥地钻到驾驶座上。擡起视线,宋维蒲单膝跪在车头上,一只手按着车窗,隔着玻璃等她坐稳。
窗外日光刺眼,他洗车脱了外套,只穿了长袖的白T,竟然也像车身似的反着光。她迟疑片刻,伸出手,先点了一块最明显的灰斑。
水管一瞬间爆裂出水,车窗“咚”的一声,绽开一片水渍,那块灰斑也顺着水流消失。木子君忍不住笑笑,觉得简直像在玩什么消除游戏,手指又划到另一处。宋维蒲换了条腿跪着,喷头微偏,水花又在玻璃上绽开,继而凝结成水痕无数。
两个人一内一外,效率很快,到最后就只剩下高处一片较为顽固。她用手指在玻璃上画了个圈,宋维蒲冲了两次都没什么效果。她也有些着急,微微欠起身子,指尖抵在玻璃上,想给他画个更精确的范围。
他大约是实在看不清,而木子君又第三遍指向了同一个地方。她用指尖抵住玻璃的一瞬间,他也伸出手,隔着玻璃,按上了她的指腹。
她一愣,心脏忽然跳得更深,而表面还得镇定地示意污渍范围。他的手沿着她指尖画出的轨迹在车窗的外侧也画出了一个圈,然后他拿起水管,喷头探到离那个圈的圆心很近的位置,几乎抵上玻璃。
清水从管口猛然涌出,以那个圆圈为中心炸开一片巨大的水花,然后覆盖了整面车窗。木子君眼前所见皆是揉碎了日光的水痕,她等了好长时间,直到整片车窗彻底洁净,水幕落下,宋维蒲的身形再次清晰,招手示意她下车。
那波光粼粼的一幕在脑海中久久挥之不去,木子君艰难地打开车门,走到车外面。大概是她动作太迟钝,宋维蒲跳下车头后没直接走,而是回头问她:“怎么了?”
船头猛晃,船长晕眩。木子君摆摆手,恍惚着说:
“你不用管我。”
“我突然有点……晕船。”
……
室外楼梯连着窗台,木子君跟着对方上楼,看他把负鼠的盘子拿下来,然后开门让她进去。人没在沙发上坐稳,对方把一张对折的白纸递给她。
“什么?”
“红玫叶。”
她迟钝片刻,随即迅速将合起的白纸打开。
纸面正面是打印出的两张照片,无论是字迹的模糊程度,还是照片里文字的排版方式,明显都是有了年头。页尾是钢笔签出来的英文花体字,收尾的两个单词很明显是“Ye”。
木子君粗扫了一下,看出两张照片分别是商户的注册和房屋的购买,商店名称赫然一个“ROSE&LEAVES”,显然是红玫叶的英文。
背面还有东西,她翻过去,发现是一份产权移交的证明。这回不再是英文签名了,两个签名一前一后,一个是一笔一划的“金红玫”,另一个是笔锋遒劲的“叶汝秋”。
后面三个字,字体很俊秀,可以想见的,人也不会差到哪去——金红玫,叶汝秋,红玫叶……
木子君盯了那名字片刻,擡头看向宋维蒲,说话有点卡壳。
“你……”她迟疑着问,“看过这个了吗?”
“没看内容,”宋维蒲说,“Steve刚给我的,怎么了?”
“没事没事,”木子君也不知如何形容自己现下的心情,“那你……你以前听你外婆提过叶汝秋这个人吗?”
她总是问他是否从金红玫那听到过线索的只言片语,但每次都以失败告终,这次也不例外。木子君想起他那晚说“后悔自己没有和她多说话”,有点懊悔自己的不识趣。
一边懊悔,一边对签名的这位叶先生产生了些微的敌意。纸面上是很明显的男性笔迹——名字好听,中英双语都写得一笔好字,财产移交,以及“红玫叶”这种将两个人名字结合到一起的命名方式……
毕竟从金红玫的视角而言,是她爷爷失约在先。战乱年代背井离乡,她想过怎样的后半生都是不容指摘的。
错的只是时代,也只有时代。
木子君把那张纸的正反都拍了照,递还给宋维蒲。他仔细读了一遍内容,脸上的表情显然也懂了个大概。
看金红玫和华人老头出去跳交谊舞是一回事,研究外婆年轻时的风流债又是另一回事。宋维蒲不知道为什么,他先入为主地认为,金红玫和这位看字迹就很倜傥的叶先生没有后文,一定是他外婆先把人家甩了。
至于木子君那一脸欲言又止,宋维蒲觉得自己有责任安慰一下。
“别往心里去,”他说,“你爷爷不是唯一一个被甩的,他们都是过客,我外婆的风流债应该还有很多。”
木子君:……
安慰得很好,下次不用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