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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旅店中十分安静。

  被常年以来油灯熏黑的墙壁衬托着阴暗的光线。壁炉里奄奄一息的火焰勉强能让人感到温暖,无论谁选择坐在它前面都不会感到满意。对于同样的大多数旅店来说这家客栈有些郁闷。在阴暗的角落里,人们低声的交谈着,尽量不被人注意的谈论着事情。一声不满的“哼”声或是女人的苦笑声是打破这沉静仅有的响声。大多数的水手都被一场赌博吸引了。

  这是一场纸牌游戏,在原属凯许帝国现归属王国西部的林兰和帕沙瓦这是十分流行的赌博方式。一名玩家紧握着他的五张牌,眯起眼睛认真思考着。他是一名下岗的士兵,留意着这家旅店里的任何麻烦的迹象,不过不幸的是麻烦很快就出现了。他装着在思考他的牌,同时偷偷的观察着其他的五名玩家。

  他左手边坐的两个人是两个莽汉。皮肤晒得全黑,握牌的手上生着硬茧,一身已退了颜色的亚麻衬衫,一条棉裤松松垮垮的挂在腰上,但两人都拥有着强壮的身躯。好像是在嘲笑这夜晚的寒冷,两人都没有穿鞋,很明显他们是在等待任务的水手。通常这样的人很快会输光他们的薪水被人再次丢回大海,但他们也就是用这种方式度过他们的夜晚,士兵很确定他们是为坐在他右边的人工作的。

  这个男人很有耐心的坐着,等待着士兵是要继续他的赌注,或是放弃这次继续拿三张新牌的机会。士兵早就观察他好久了:一个富商或是小贵族的儿子,手头有着太多的时间但没什么见识的家伙。他很时髦,穿着克朗多的年轻人刚刚流行过的衣着,长袜套住了短裤的裤腿,使得小腿上的裤腿膨胀起来,一件简单的白衬衣装饰着珍珠和次等的宝石,夹克是新式样的,很俗气的黄色,领口和袖口绣着白色和银色的绣带。他是一个典型的公子哥。一把罗第兹弯刀挂在佩带上,一个危险的男人。这种武器只有大师或是急于寻死的人才使用——在专家手中它是一把令人胆寒的武器;但对于没有什么使用经验的人来说,这实在是种自杀行为。

  这位公子想必之前已输了一大笔钱,此时想通过出千补回他的损失。他的两个手下偶尔会赢个一两把,但士兵知道那样做是为了掩盖他们主人的嫌疑。他叹了一口气,做出好像很难决定的样子。而另外的两名玩家也在很耐心的等待他出牌。

  他们是双胞胎兄弟,很高——足有六英尺两英寸,外表很英俊。两人都带着细身剑,这也是一个专家或是傻瓜的选择。在克朗多亲王阿鲁沙登机以来的二十年间,细身剑已由生存武器愈来愈变为了人们为了追求时髦而佩戴的饰物。但是这两人身上的剑却看起来不像是仅用来装饰用的玩具。他们的穿着是佣兵打扮,好像刚刚才结束了商队的雇用任务。虽然他们脏得可以,像是几个星期连续赶路忙得无法抽出时间清洗自己的邋遢鬼,身上的皮甲和外套仍然灰尘扑扑,就连红棕色的头发也粘在了一起。但他们却都给他们的盔甲上了油也将他们的武器打了蜡。他们看起来彼此十分信任对方,对于他们不十分明确的家庭出身让士兵也有种不安的感觉:两人的谈吐中没有通常佣兵那样粗俗的语言,却像是受过长时间宫廷教育。并且他们很年轻,刚刚过少年。

  两兄弟欣喜若狂的加入游戏,一杯又一杯的叫着啤酒,即使输钱他们也高兴得和赢钱一样,但随着赌注的增加,现在他们变得沉默起来。他们一次次的交换着眼神,士兵知道,这双胞胎兄弟之间有着自己的交流方式。

  士兵摇摇头。“我不玩了,”他扔下了他的牌,不经意间一张牌在空中瞬间翻转了一下。“一个小时候后我还要值勤,现在我得回兵营了。”

  士兵十分清楚冲突马上就要爆发了,要是那时他还在这里,他肯定赶不上军营中的点名的。而且值勤的军官不会好心到听他的任何解释。

  现在公子哥的眼睛转到了两兄弟的身上,“继续吗?”

  当士兵刚走到旅店门口的时候,他注意到有两个人安静的站在角落里。他们整个人包在一个斗蓬里,面孔被他们的头巾遮盖着,完全不顾夜晚的炎热。两人好像是在专心的看赌博,但旅店中的任何小动静都会让他们注意一番。他们好像是自己的熟人,士兵这样认为,但他实在无法看清他们。这两人的站立方式让士兵最后下定决心提早赶回军营,——两人全都摆出了准备随时冲出去的架势。他打开门,走出了旅店。

  两人中靠近门的一个转身面对他的同伴,他的脸只被墙上的油灯部分照亮,“你最好出去准备,这里马上就要开始了。”

  他的同伴点头答应。在他们做朋友二十年里,他早已学会不要花时间去怀疑他的同伴对于事态的判断力。他飞快的随着士兵走出了旅店。

  在桌边,轮到两兄弟中的一个作决定了,他做了个鬼脸,好像很难决定他的纸牌。公子哥又问道,“你跟还是放弃?”

  “好吧,”年轻人回答说,“我有个难题。”他看着他的兄弟说,“艾兰德,我可以向阿斯特隆的大法官发誓,刚才我看到士兵的牌中有张蓝仕女。”

  “怎么了?”他的兄弟笑着问,“这就是你的难题吗?博瑞克。”

  “但因为我也有张蓝仕女。”

  围观的人们听到这开始向后退,谈论自己手中牌可不是一个正常情况。“我还是没有看出问题,艾兰德说,”一副牌里本来就有两张蓝仕女的。“

  “但你看,”博瑞克坏笑着说,“我们的这位朋友,”他手指那个花花公子,“他也有张蓝仕女,刚刚才收回袖子里。”

  一瞬间,战斗爆发了,围观的人马上尽可能的远离那里。博瑞克一下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一把掀翻了眼前的桌子,迫使公子哥和他的两个手下后退。当艾兰德拔出他的细身剑和长匕首时,公子哥也抽出了他的弯刀。

  一个水手忙乱间摔倒了,当他发现自己刚好就趴在博瑞克的鞋尖前时,他的下巴被其一脚踢中,瘫倒在那里。同时公子哥发动了进攻,跳起向艾兰德的头砍去。艾兰德灵巧的用他的匕首挡住了这一击,同时刺出了他的细身剑,他的对手很勉强的躲开了这一刺。

  两人都意识到对方是值得注意的对手。旅店主人在屋中来回走动,用一根大棒来“劝阻”想要继续扩大骚动的家伙。当他快走到店门的时候,那个头巾照面的神秘者突然以惊人的速度走了过来拽住了他的袖子。他只简单的几句话,就让旅店主人的脸上变了颜色。店主兴奋的点了点头,然后快速的溜出了门外。

  博瑞克处理第二个水手时有点小麻烦,他转向他的弟弟,看见艾兰德正在与对手奋力搏斗。

  “艾兰德,要帮一下吗?”

  “不用,另外,你总是说我需要多练习一下。”

  “真的,”哥哥笑着说,“但别让他杀了你,我还得为你报仇。”

  公子哥用了一套组合招式,一上,一下,然后是连续的大力砍劈,让艾兰德被迫连连后退。这时屋外传来一阵阵哨子声。

  “艾兰德。”博瑞克叫道。

  正被对手压制着的弟弟问道,“什么?”同时躲开对手的另一套组合进攻。

  “守卫来了,你得快点干掉他。”

  “我尽量,”艾兰德说道,“但这个家伙不很合作。”但当他说话时,他的脚磕到了啤酒堆上,向后摔了下去。

  当博瑞克赶过来时,剑已刺向了艾兰德,他的肩膀被刺中了,鲜血染红了他的肋间。同时公子哥的左侧也因为进攻而出现了漏洞。艾兰德坐起刺出他的细身剑,击中了对手的腹部。公子哥的黄色外套上迸出一片红色,他喘息着,动作迟缓起来。接着博瑞克从背后用剑柄的一击让他失去了知觉。

  门外跑动的人声已经清晰可闻,博瑞克扶起他的弟弟,“我们最好离开这,不容致疑我们会让父亲十分懊恼的——”

  艾兰德插嘴道,“不用你打他那一下,我能杀了他的。”

  “或者他杀了你,我可不想让这件事发生,然后独自去面对父亲。另外,你根本不想杀了他,那是你的本性,你想击败他像个贵族——”博瑞克看着四周,喘了一口气,“傻瓜那样,现在让我们看看怎么离开这里。”

  艾兰德握紧他受伤的肩膀来到门前。一些混混挤在门前,挡住了他们的出路。两兄弟拔出剑来,指向了这群人。博瑞克对弟弟说,“帮我挡他们一下。”他拿起一把椅子,扔向了面对大街的落地窗,一时玻璃和木屑飞散。两兄弟迅速的从窗口跳了出去,艾兰德一个踉跄,博瑞克及时抓住了他的手臂使他不置摔倒。

  当他们调整过来,他们看到的是马匹。接着两个或更多的暴徒跟在他们后面也跳了出来,博瑞克用剑柄痛击了冲在最前面的一个。另一个暴徒也停了下来,因为这时有三支弩弓对准了他。在门前列队的是一支有重武器的十人城市守卫小队,众所周知的镇暴队。但让人们吃惊的是站在他们身后的骑兵,从他们的军服上看,他们是克朗多国王的皇室卫队。旅店中一个吓傻了的居住者喊道,“皇家卫兵。”接着一场大逃亡就像是大便从屁股里喷出一样开始了。

  两兄弟注视着骑在马上的人,所有的武器都拔出准备应付麻烦。最前面的一个人,两兄弟是再熟悉不过了。

  “啊,晚上好,阁下。”博瑞克说,一个微笑慢慢的展现在他的脸上。镇暴队的队长看到没有其他人了,走上前想要逮捕这两个年轻人。

  这时皇家卫兵的领队拦住他,说道,“他们不关你的事,守卫,你和你的人可以走了。”守卫队长没有犹豫,迅速带着他的人离去。

  艾兰德畏惧的说道,“洛克莱尔男爵,很高兴见到你。”

  洛克莱尔,克朗多的骑士团统帅,很勉强的笑了一下,“我也一样。”抛开他的军衔,虽然他是这两个年轻人年长快十六岁的长辈,但从外貌看来他仅比他们大上一两岁。他有着一头金色的卷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此时他正十分不悦的看着这对双胞胎。

  博瑞克说,“我想这也意味着詹姆斯男爵也——”

  洛克莱尔用手指道,“他就站在你的身后。”

  两兄弟转过身,看到一个人身穿斗蓬站在旅店门口。这个人掀开他的头巾,露出一张年轻的面孔,谁也无法看出他已经37岁了,只有他的棕色卷发里微微掺杂了点灰色。这张面孔让两兄弟感到无比亲切,因为他从他们的童年就开始教授他们,更进一步,他是他们的好朋友。他十分生气的看着两兄弟,“你们的父亲让你们直接回家,我接到报告,你们从高堡离开到进入这个城市的大门,是……两天前的事了。”

  两兄弟试图瞒过他们的护卫去享乐,很明显早已失败了。“且不论你父母为你们的归来而进行的宫廷集会。忘记他们苦等的三个小时。也不必介意你父亲命令我和洛克莱尔男爵用了两天的时间在城里把你们搜出来。”詹姆斯对两个年轻人说道,“但我认为你们会记住明天集会后你们父亲对你们的训斥的。”

  两匹马被迁出来,一个士兵恭敬的将缰绳递给兄弟二人。看到艾兰德流血的肩膀,一个卫兵少尉将他的马骑到他的近前嘲弄的说道,“殿下需要帮助吗?”

  艾兰德踏上马蹬坐上马鞍没有依靠任何帮助,他愤怒的回敬道,“只有我的父亲,威利堂兄,你没有资格教训我。”

  少尉威廉姆点头,低声说道,“他说过叫你们立刻回家啊,艾兰德。”

  艾兰德沮丧的点了一下头,“我们只是想放松一下……”

  威廉姆忍不住嘲笑了他堂兄们的窘境。他经常看到他们自作自受,并且他不能理解他们对不断获得惩罚的嗜好。他说,“也许你能参加服装花式的比赛。我会很傻的投你一票。”

  艾兰德摇了摇头,“我想我会接受你的提议,不过要在明天的宫廷集会后。”

  威廉姆大笑着说,“来吧,你现在这身不比你的其他破烂衣服坏到哪去。”

  詹姆斯男爵,克朗多的大臣、克朗多公爵的首席助理,迅速的骑上了他的坐骑。“去皇宫。”他下令。卫兵们护卫着两位王子,博瑞克和艾兰德,向皇宫前进。

  阿鲁沙,克朗多的亲王,王国西属的骑士团统帅,艾而的皇位继承者,安静的坐在那里处理着国事。他的身材像当年那样纤细,不似大多数中年人那样浮肿,但脸却有些瘦得过分,失去了年轻时给人的温和感。他的头发仍然是黑色的,但一些灰发也因二十年来管理克朗多和王国的西部而出现。他的反应仅比年轻时稍有逊色,同时他仍是王国中可数的剑术大师之一,虽然他并没有去练习他的剑术的必要。他黑褐色的眼睛在思考时眯起来的样子,和不放过任何细节的瞪视,让很多为他服务过的人印象深刻。他是个显赫的军事家。在九年的裂隙之战中他赢得了颇佳的名望——这发生在两个双胞胎儿子出生前——和成为可瑞蒂——他家族的城堡的守备军司令之后,那时他仅比现在的两个儿子大上一点。

  他制定了严格但公正的法律,准确的打击犯罪维护正义,但也经常因为他妻子阿妮塔的请求而做出一些宽恕。十分尽责的管理着王国的西部:严格、理智、公正、仁慈。坦然的歌颂阿冬华,他是个值得尊敬拥有上佳名誉的统治者,他的妻子也是位值得称道的王后

  阿妮塔静静的坐在她的王座上,她的绿眼睛看上去有点空洞。她的皇家礼仪让她看起来是面无表情。很幸运,她的丈夫命令孩子出席今天早晨的王国议事而不是让他们在昨天到双亲的寝室去报道。阿妮塔强迫自己把心思从她的儿子身上收回来,认真聆听一位纺织行会成员报告;这是她的责任,在每次她的丈夫开始处理议事中的请愿和申诉前。其他的皇室成员不是经常在议事过程中出现,但在两个兄弟从高堡返回后,皇室家庭的成员会出席每一次的早朝。

  公主艾岚娜站在母亲的旁边。她的美貌是她父母公平的折衷,红棕色的秀发和雪白的肌肤出自她的母亲,闪烁着智慧的黑眼睛来自她的父亲。熟悉皇室成员的人认为博瑞克和艾兰德和他们的伯伯更为相似,而艾岚娜则长得更像她的伯母——萨拉德的女伯爵。而且阿鲁沙不止一次发现两人火爆的脾气也是那么酷似。

  尼古拉斯王子,阿冬华和阿妮塔最小的孩子,本应站在他姐姐的旁边,但却被安排在了母后的座位后面,站在高台的第一届台阶上。一道门挡住了大厅中人通往后宫的视线,多年前在那道门后,他们四个孩子玩耍在那里,偷听父亲的王国议事,享受窃听的乐趣。尼古拉斯等待着两位哥哥的到来。

  阿妮塔王后觉得尼古拉斯站在那里相当的委屈,让他靠过来些。尼古拉斯十分崇拜他的两个哥哥,当然是除去了他们捉弄他的时候。但两兄弟却觉得自己和自己最小的弟弟实在没什么共同语言,他小了他们有12岁。

  尼古拉斯跛行着来到他母亲身旁,他出生后的每一天,阿妮塔都为他感到心痛。他有一足畸形,即使牧师的魔法也无法治愈他的残疾,仅仅让他勉强能行。阿鲁沙不愿这个孩子在公众场合露面,他取消了展示婴儿的庆典——这是皇室成员第一次在公众露面的机会,这一皇家习俗被从此废除了。

  当尼古拉斯听到大门打开的声音,他转过身来,看到了他的哥哥艾兰德。他微笑的看着他的哥哥小心翼翼的走进大厅。尼基踉跄的走下台阶,殷切的去迎接他们,拥抱两位兄长。艾兰德有些不情愿的接受了弟弟的欢迎。

  尼基跟在他的两个哥哥身后走回台阶上,站在宝座后他姐姐的身边。艾岚娜顽皮的对他们做了个鬼脸,让三兄弟拼命忍住笑出来,他们知道决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公主刚才的表现。两兄弟有一堆很长的故事去烦他们的小妹妹,而她也会有很多同样的故事给还。她不会给她的兄弟们在宫廷会议上出难题的。

  阿鲁沙看出他的两个双胞胎儿子改变了很多。他看了一眼四个孩子,微微皱了一下眉,压制住了他们潜在的欢笑。他瞪视着他的大儿子,愠色浮现在他的脸上,但只有靠近的人才能辨识出来。很快他又把注意力有收回到会议上,一个小贵族将获得他的新官职,当他觉得自己仿佛是处于他的人生最高点时,四个皇裔开始感到枯燥起来。阿鲁沙试图让他的孩子重新集中精神,但还是失败了。

  负责管理宫廷会议的是戈顿,克朗多的领主。他以及他的父亲都为阿鲁沙效力,已经有三十多年了。他黑色的皮肤衬托着他白色的胡须,一双警惕的眼睛,让大厅中的人不敢对皇裔做出不敬的表现。生于平民家庭,戈顿与他的能力一起成长,放弃了退伍回家的愿望,他仍效力于阿鲁沙,先是可瑞蒂守备军的少尉,然后是皇家卫兵队长,后来成为克朗多骑士团指挥官。当先前的克朗多领主沃洛尼在位七年后意外死亡,阿鲁沙将这个职位授予了他。不管他怎样声明这个位置不适合他,但对于统治他做得很有天赋。

  戈顿咏诵完这个贵族的官阶和荣迹,阿鲁沙将一张特大的镶有花边并盖有印章的羊皮纸交给了他。贵族拿着他的荣誉回到人群中,低声向别人炫耀他的成功。

  戈顿对典礼官杰罗姆点了点头,这个瘦人马上站直,他是吉米男爵童年时的对手,这个官职很适合自尊心极强的他。他是个及其让人讨厌的人,他对一些琐事的积极性让他天生适合他的职务。他办公时穿的斗蓬和他那花几小时修剪过的下巴上的胡须都反映出他的癖好。他用高昂的语调宣布道,“愿他的美德能取悦您的高贵,特鲁姆斯阁下,凯许帝国的大使。”

  大使和他的顾问们被赐予站在离开人群的另一边,站在靠近王室的地方。从他的衣着看,他是名具有凯许帝国血统的人,因为他是个光头。他身着圆摆角的深红色上衣和黄色的马裤,脚穿一双白色便鞋。他坦露着胸膛,这是凯许人的习惯,一个上赐的金项圈装饰着他的脖子,宝石和珍珠装饰着服饰的接缝处,每一件都是精品之作。他走的每一步都带来闪烁的彩光。他无疑是大厅中最大的亮点。

  “陛下,”他用平淡的腔调说道,“我主,蕾克莎,凯许的女皇,问候您和您家族健康。”

  “请传达我们最热烈的祝福给你的女皇,”阿鲁沙回答道,“并且转告她我及我的家人很好。”

  “十分感谢,”大使说,“现在,我请求能得到一个答复,对于我主的邀请。七十五岁的大寿是帝国无以荣比的喜庆。我国将要主办维持两个月的庆典。是否您的皇室能够光临?”

  阿鲁沙早如同其他邻国一样已送出了他不能参加的歉意。帝国与他的邻居们度过了一段少有的和平年代——最后的一次边境冲突发生在十一年前,没有统治者会蠢到挑起与美凯米亚最可怕的国家交手的边境战争。这个歉意的拒绝是经过适当考虑的。但克朗多的王子和公主被邀请却是另外一件事。

  艾而王国西属几乎是一个主权国家,虽然最主要的政策亦出于里拉农的宫廷,但统治权直接交予克朗多。阿鲁沙对于王国的南部边境与帝国潜在的大多数冲突和凯许的大使曾进行过多次协商。

  阿鲁沙看了看他的妻子,接着说道,“我们很遗憾,繁重的国家事务让我们这次期盼的旅行无法成行,阁下。”

  大使的表情没有因此而改变,但他眼神的细微变化表明他把这个拒绝看作了一个近似挑战性的侮辱。“那真是太遗憾了,陛下。我的女皇是那么重视您们到场的意义,我可以阐述那是友谊和友善的表示。”这条理由没能让阿鲁沙让步,“我们考虑到帝国的友谊和友善,但如果我们无法派出一位不能代表艾而皇室的出席人员……”大使的眼神立刻转到了双胞胎的身上,“博瑞克王子,艾尔的王位继承者,就是适合参加我国大典的人选。”博瑞克,突然成为了整个大厅的焦点,这让他感到十分紧张,手足无措。“并且,他的兄弟,王子艾兰德将与他同行。”大使接着说道。

  两兄弟交换了个眼神,两人都吃了一惊。“凯许。”艾兰德低声说道,他惊讶得差点叫出声来。

  大使侧首观察了一下两个王子,“十分合适的人选,陛下,我的女皇会很高兴见到他们的。”

  阿鲁沙扫视了一下大厅。在凯许大使礼貌的退后几步时,他从他的王座上站起,“我们还有很多事物要处理,会议会在明天十点再次召开。”他把手伸向他的妻子,王后也随之站起。接着他低声对博瑞克说,“你和艾兰德,五分钟后到我的书房来。”四名皇裔在他们的父母离开后,也按顺序跟在后面。

  博瑞克瞥了一眼艾兰德,两兄弟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奇。两兄弟缓缓走出大厅,艾兰德突然转身抓住了艾岚娜,抱着她开始原地打转,博瑞克则给了她后背一下重拳。“坏蛋哥哥。”艾岚娜惊叫道。然后她拥抱了她的两个哥哥,“我讨厌这么说,但我很高兴你们回家。你们离开后这里变得毫无乐趣。”

  艾兰德笑道,“不像我听说的那样,我的小妹妹。”

  接着他搂住了博瑞克的脖子,恶作剧的低声说,“这越来越引人注意,两个公主的侍卫已经争吵有一个月了,原因就是谁能成为护卫我的妹妹去参加巴那辟斯节日庆典。”

  艾岚娜给了两个哥哥个白眼,“我与这个白痴争吵毫无关系。”然后她又高兴的说道,“另外,我最近和劳瑞男爵的儿子汤姆常在一起。”

  两兄弟都笑了。“这位我们也听说过,”博瑞克说道,“你的美名传及边境,而你却还不到十六岁。”

  艾岚娜提起她的长裙扫了一眼她的哥哥,“我已差不多是母亲第一次遇到父亲的岁数了,对了,提到父亲,如果你们达不成他的要求,他会把你们做成早餐的。”然后她像风似的跑开了,在远处对她的哥哥吐舌头。

  这时艾兰德注意到尼基站得很近,“哈,那么,这是什么?”

  博瑞克像表演一样越过尼基看了一眼,“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见。”

  这让尼基感到心痛,“博瑞克”他叫道,几乎哭出声来。

  博瑞克向下看了看,“这,这是…”他转向艾兰德“这是什么东西?”

  艾兰德慢慢的绕着尼基走了一圈,“我不确定,它要是地精就太小了,要是猴子就又大了点——但也许是只高个猴子。”

  “不是矮人——肩膀没有那么宽,服饰上又不像个流浪儿——”

  尼基哭了。“你们答应过。”他呜咽着说,他抬头看到两个哥哥正在低头笑他,哭着踢了一脚博瑞克,转身跛着腿跑了。

  博瑞克蹭了蹭他的脚踝,“这个小孩会踢。”他问艾兰德“我们答应过什么?”

  艾兰德眨了眨眼,“不再戏弄他。”他用力叹了口气,“他会跑到母亲那去告我们一状,接着母亲会告诉父亲,然后……”

  博瑞克害怕了,“然后会有另一次训斥等着我们。”

  两人记起父亲的召见,急忙向阿鲁沙的寝室走去。卫兵看到走近的王子,立刻为他们打开大门。

  第一眼,他们看到父亲正坐在他十分喜爱的老木椅上,站在他左面的是詹姆斯男爵和洛克莱尔男爵。阿冬华,“你们两个进来。”

  两人走到父亲面前站好。艾兰德看起来有点不自然,好像他受伤的部位僵硬了似的。“怎么了?”阿鲁沙问。

  两人心虚的笑了一下。博瑞克说,“他回刺时应该格开正面的一击,但那个家伙冲破了他的防守。”

  阿鲁沙冷冷的说,“又惹事了。我本该想到的,如詹姆斯说的一样。有人被杀吗?”

  詹姆斯,“没有,但一个在城中有影响力的船主儿子几乎被杀。”

  阿鲁沙慢慢的从椅子上站起,怒荣满面。一个人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爆发是极为罕见的,了解阿冬华的人更知道,这是不悦的表情。他走到两个儿子面前,有一时刻他都想痛打两个混小子。在他重新控制了自己情绪后,一字一顿的说,“不知你们都在想些什么?”

  艾兰德说,“这是正当防卫,父亲。那个男的想刺我。”

  博瑞克附和道,“那个人作弊,他有另一张蓝仕女藏在他的袖子里。”

  阿鲁沙几乎吐出唾沫来,“我不在乎他另有一整副的纸牌在他的袖子里,你们不是普通士兵,该死的,你们是我的儿子。”

  阿鲁沙在他们身边走动着,像是检查他的马匹或是视察他的士兵。两个男孩忍耐着这近距离的审视,知道任何的无理都会激怒父亲。

  最后阿鲁沙放弃似的甩了下手,“他们不是我的儿子。”他走过两个孩子站在两为男爵面前。“他们应是莱姆的孩子。”他说道。他的哥哥以他年轻时的暴脾气和好口角而为人所知。“不管怎样,阿妮塔和我结为伴侣,但却生出这两个可恶的小子。”詹姆斯只能点头附和道,“这想必是一个我无法理解的天命。”

  重新把注意力放回男孩们身上,阿鲁沙说道,“如果你们的祖父仍然活着,他会把你抓到一个桶上,手中再拿上一根皮鞭,决不在乎你的体格和年龄。你们的行为就像一个孩子,所以也应像孩子一样处理你们。”

  他走到了男孩的身后提高了声音,“我给你们的命令是立刻回家。但你们执行了吗?不,正相反,你们没有直达宫殿,而是在劣等驻扎地消失不见。两天后,当詹姆斯男爵找到你们时,你们正在一家旅店里与人争吵,”他停顿了一下,接着爆发的大喊道,“你们差点被杀了。”

  博瑞克托辞道,“要是那个格档……”

  “够了,”阿鲁沙喊道,他已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他抓住博瑞克的外套把他拉到近前,“你不能靠一个笑话或是一个微笑就把这件事糊弄过去。这是你最后一次敢这样对我。”他猛地一推,博瑞克东倒西歪的撞在艾兰德的身上,对儿子的无礼阿鲁沙没有太多的耐心,“我没叫你们回来是因为宫廷能去掉你们的胡闹。我想一两年的边境生活会让你们收敛一下,但我没有其它选择。你们有做王子应尽的义务,现在你们要履行它。”

  博瑞克和艾兰德交换了一下笑容。阿鲁沙的心情是他们的一个老课题,包括如何忍耐他的怒气,用什么去辩护自己,但这次有些不同。博瑞克说,“对不起,父亲,我们没看出招我们回家是关于我们的义务。”

  “因为没指望你们能看出任何东西,我指望你们能听从一个命令。”他的父亲回吼道,他已经明显的失去了耐心,“现在不和你们多说了。我必须静下来为下午关于凯许大使的事务做考虑。詹姆斯男爵将会替我完成与你们的谈话。”在门口,他停住了,对詹姆斯,“不论你想做什么,做。但我希望在下午与这两个混账谈话时,对他们能多些吸引力。”他不等回答就关上了大门。

  詹姆斯和洛克莱尔走到两位王子对面,“如果可以,请殿下随我们来。”

  博瑞克和艾兰德同时对他们的导师或者可称之为叔叔的两位男爵笑了笑,然后又相互间交换了笑容,对于接下来的事情两人都有了个模糊的想法。他们的父亲为了消除他们母亲的忧虑没用皮鞭或拳头打过他们一次,但还是有个无法去除的惩罚,“战斗训练”,当男孩不听话时,这个训练就到来了。

  上尉威廉姆一直在外面等待。王子和男爵走入大厅,威廉姆迅速打开前往阿鲁沙训练场的大门,这里有巨大的空间,是皇室成员进行关于剑术、匕首和徒手格斗训练的地方。

  詹姆斯带队前行走下大厅。威廉姆再次为他们打开训练场的大门,虽然他是两位王子的表弟,但他仅是一个贵族士兵。博瑞克首先走进大厅,艾兰德跟在后面,最后是两位男爵。

  刚到屋中,博瑞克机敏的转身退步,双手摆出了拳击的姿势,“我们现在老练了强壮了许多,吉米叔叔。你无法像上次那样从耳后打到我了。”

  艾兰德向左移去,他夸张的紧握自己的肩膀踉跄了一步,“也更快了,洛基叔叔。”没有提示,他向洛克莱尔的头给出一击。男爵,这个已保持差不多有二十年状态的战士,向旁一闪身让艾兰德失去了平衡,接着他拖着艾兰德一只胳臂让他转了一圈,把他推到了训练场的中央。

  两位男爵站好,两兄弟也摆出姿势,考虑怎样战斗。讥讽的露齿一笑,詹姆斯伸出了他的手掌,“你们比我们年轻也快很多。”讥讽的话语没让两兄弟放松警惕。“我们在这些日子不得不保持清醒的头脑,我想我们也很高兴看看你们在这两年里领先了多远。”他向他身后的远处一角竖起了大拇指,“就个人而言,那才是你们的对手。”

  两个只穿着裤衩的士兵站在那里。两人都拥有粗壮的手臂和令人印象深刻的肌肉胸部。詹姆斯男爵挥手让他们靠近。两兄弟不由苦笑一声。

  两个士兵用一种不固定的步伐前进,像是顺从的纯种战马,但其中蕴藏着力量。两人看起来都像是石头雕出的一般。博瑞克低声道,“他们不是人。”艾兰德不由一笑,他们的巨大颚骨让他们像极了山地巨魔。

  “这两位来在你伯父莱姆的军中,”洛克莱尔说,“上星期我们有个关于皇家拳术冠军的示范表演,他们在这多待了几天。”两个士兵开始移动,把两兄弟围在中间,让他们背对背的站着。

  詹姆斯说,“棕头发的是欧布瑞格恩士官,他来自罗第兹。”

  洛克莱尔接道,“他是两百磅重量以下级别的冠军,艾兰德是你的学生。欧布瑞格恩,他的侧面受了伤,对他注意点。”

  “——另一位”詹姆斯继续,“是帕勒末士官,来自拜斯泰拉。”

  博瑞格的双眼眯起来研究这个靠近的对手,“我猜,他是两百磅重量以上级别的冠军。”

  “是的。”詹姆斯回答伴随了一个邪恶的微笑。

  突然,博如克的视线被一个打来的拳头占据,他急忙移动试图躲开它,却发现另一个拳头已找上了他的脑袋。然后他开始思考是谁更换了训练厅天花板上的壁画。他真想问问是谁。

  他摇着头慢慢的站起来,他听到詹姆斯说,“你们的父亲想让我们提醒你们明天的事情将会有多重要。”

  “那会是什么,”博瑞克说,同意帕勒末来帮助他起身。但士官没有放过博瑞克伸来的右手,紧握住它打在了博瑞克的腹部。这一击好像将博瑞克的肺中的空气全部压榨了出来,威廉姆看着博瑞克紧闭双眼倒在地上,不由倒吸一口冷气。艾兰德谨慎的移动,拉开与另一位拳师的距离。

  “这没有引起你的注意吗,你的伯父在他儿子蓝朵夫死后只有女儿。”博瑞克挥手拒绝了帕勒末伸来的手,“谢谢,我自己站起来。”当他跪起一条腿时,他说,“我现在很难考虑我表兄的死,但我很在意这个。”当他站起身时,他猛地给了帕勒末的腹部一拳。

  战士平稳的站在那里,这一击让他不得不调整一下呼吸。他满意的一笑,“这招不错,殿下。”

  博瑞克回了个白眼,“谢谢。”然后又一只拳头占据了他的视线,让他再一次欣赏到天花板上那杰出的艺术作品。为什么以前他没有机会注意它?他问自己。

  艾兰德无望的试图拉开与对手的距离。突然,年轻人不再后退,而是冲上前施以暴风似的攻击。士官所做的要比单纯的后退恰当,他用胳臂护住头,任凭艾兰德的攻击打在他的双臂和肩膀上。“我们不是不知道我们伯父空缺了继承者,吉米叔叔。”经过一场徒劳的攻击艾兰德的双臂开始疲劳。一瞬间,士官冲破了艾兰德的防御,给年轻人的侧面狠狠的一击。艾兰德脸色全无,眼神错乱无法聚焦。

  看到他的反应,欧布瑞格恩说,“对不起,殿下。下次我会打你没受伤的一侧。”

  艾兰德喘息着低声道,“那真太感谢了。”

  博瑞克摇着脑袋让他的头脑保持清醒,他向后翻滚,站起身来准备战斗,“那么,这是有关我们家皇室继承权的问题。”

  “事实上如此。”詹姆斯同意道,“没有男性的子嗣,克朗多的亲王将是王位继承者。”

  艾兰德的回话伴随了一个快窒息的喘息声,“克朗多亲王永远成为了皇室继承者。”

  “并且你们父亲就是克朗多亲王。”洛克莱尔说。

  博瑞克向左做出一个聪明的假动作,在帕勒末犹豫的一瞬间从右侧击中了他的颚部。接着的一击又击中了对手的身体把军官逼退。博瑞克的信心大增,准备完成结束的一击,但突然间整个世界完全颠倒了。

  当博瑞克的身体悬在空中时,他的视觉由黄转红经历了很长一段,然后地板狠狠的迎接了他的后脑。黑暗充斥了他的视觉,他恍惚看到有一圈面孔正注视着跌入深井中的他。他们看起来很友善,他想他应该知道他们都是谁,但当他正舒服的沉入清凉的井水中时,他觉得这些都不用放在心上了。看着一张张面孔,博瑞克突然想知道他们中是否有人知道谁是天花板壁画的作者。

  他的双眼被打肿了,威廉姆倒了一小桶水在博瑞克的脸上。双胞胎的老大又恢复了意识,开始从嘴里吐水。

  詹姆斯男爵单腿跪着帮博瑞克坐起来,“你还活着吗?”

  博瑞克晃着他的脑袋,把他的双眼重新聚焦,“我想是的。”他大口喘气。

  “很好,你父亲是王座的继承者,你这个皇室小鬼,”他打了一下博瑞克的后脑好让后面的话更能唤起他注意,“你也是皇位的继承人。”但詹姆斯的话仍未能奏效,博瑞克转过脸盯住詹姆斯的面孔,“这有什么?”

  “这有什么,笨蛋,这可不像我们的好国王。你的伯父,会在最后传位给你们的父亲,他将成为国王。”詹姆斯伸手帮博瑞克站起来,“就像被幸运女神祝福了一样。”他开玩笑的拍了一下博瑞克一边的脸,“你们几乎可以说是你们父亲生命的延续,这意味着,有一天你会成为国王。”

  “也许只有上天才能阻止。”洛克莱尔说。

  博瑞克向四周看去,两个军官已退到后面,好像已忘记了这个所谓的拳术训练,“国王?”

  “是的,你这个铁定成王的笨蛋。”洛克莱尔说,“如果我们那时仍还活着,我们就不得不跪在你面前,虚假的称你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所以,”詹姆斯继续道,“你们的父亲认为是该把你们的举止从一个宠坏了的有钱佣兵儿子变成艾而未来国王的时候了。”

  艾兰德走到了博瑞克的身边,仔细的打量着他,“为什么不搞得简单点?”他扭着再次受伤的一侧,“告诉我们怎么了?”

  詹姆斯说,“我让你们父亲信服需要有这样一次教训能……唤起你们的重视。”他观察着两位王子,“你们是受过教育的。你们的父亲雇请最棒的专家教授你们。你们可以说6……什么7种语言。你们会数学,你们有音乐和绘画的技能,你们深知宫廷礼仪。你们学过剑术,”他看了一眼两个拳师,“也稍微学过了拳术。”他走开了点“但在你们生下来后的19年时间里,你们的每一丝迹象都表明你们仅是个宠坏的任性的孩子,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不是王子。”他生气的提高了声调,“我们会把你们从一个宠坏的小孩变为王子的。”

  博瑞克垂头丧气的站着,“宠坏的孩子?”

  艾兰德嘲笑着哥哥的烦恼,“这就是了,不是吗?你和父亲会很高兴看到博瑞克变成你们想要的那样。”

  詹姆斯转向艾兰德恶作剧似的露齿笑着,“你也一样,宝贝。因为如果这个要登上王位的傻孩子被凯许宫廷里一位女士的丈夫干掉后,你将会在某一天戴上康东印的皇冠。即使不是这样,你仍是皇位继承者直到你的哥哥有了子嗣为止。直到这样,你也会成为一名某地的公爵。所以你们两个都需要开始学习。”

  博瑞克说,“好了,我知道了。明天的首要事情。现在让我们歇会儿吧。”但博瑞克却发现一个制止的手势拦在他胸前。

  “没那么快。”詹姆斯说,“你们还没有完成课程。”

  “啊,吉米叔叔——”艾兰德插道。

  “你们达到你们目的了——”博瑞克不悦的说。

  “我不这么认为,”男爵回答,“你们仍是些未开化的野地。”他转身对两位少尉,“谢谢你们,如果可以了,请继续。”

  詹姆斯男爵给了洛克莱尔一个一起离开的信号,留下了两个将要接受一场职业管理训练的年轻人。当他们快走出训练厅时,詹姆斯唤威廉姆走近,“当他们受够了后,带他们回去。让他们休息进食,然后让他们过了午时准备去见他们父亲。”

  威廉姆向男爵致礼然后转身继续观看两位王子再次被有关壁画的问题所折磨。他摇了摇头,这里的情景可真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