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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博瑞克在看烟火。

  从旅店敞开的前门,他、古达和耐可占据了一个绝佳的观赏点,门前面对皇家竞技场的广场另一端挤满了人。色彩缤纷的烟火表演呈现在夜空中,地面上是一群看呆了的百姓。古达看起来暂时忘掉了他的坏心情,耐可则全神贯注的像个小孩子。博瑞克不得不承认这是他平生见过的最难忘的景象,胜过任何一次里拉农的国王庆典。

  苏力悄悄的出现,溜到博瑞克身边,端起一杯麦酒等着他。这个男孩比另外三人都要胜任的一项工作就是收集情报;他是个差劲的盗贼,可他也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乞丐,一个不彻底的谣言缔造者。

  “发生了些很奇怪的事清,主人。”男孩低声道。

  这吸引了古达的注意力。自从那次寻求当地盗贼帮助的计划流产后,佣兵就搞坏了心情。他现在服两队人,皇家士兵和盗贼公会,黑白两道都在找他们,四个人的小命可以说是以分钟计算,好一好是按小时。古达已不再关心博瑞克许诺的报酬,因为就算他拿了钱也没有什么机会享受它们。

  “出了什么事?”他问。

  “今天夜里宫殿中进进出出走了许多重要的人物,这和每次的节日不一样。还有传消息的骑兵从上级城匆匆赶来。许多卫兵从一处奔向另一处,而剩下的卫兵则无事可做。这好像真是出了什么大事情,也许是战争、暴乱或是突然的天灾。但你从车队马夫和水手那里却得不到任何线索。宫殿里也来来去去了走动着许多奇怪的人。”

  这让博瑞克一震,“你说什么,宫殿来来去去走动着许多奇怪的人?”

  苏力耸了下肩,“我尽量解释,主人,那些不是真血的人要在晚宴后离开宫殿,通常在午夜之前。但因为某事他们又从下位城中返回了宫殿。炊火再次在皇家膳房点燃,好像他们正在准备几百人的食物。一般那些做早餐的厨师不会在早晨之前七个小时干活。”

  博瑞克思考着他学习过的少量凯许政治,没有一条能解释上述的一切。“城中有上百位廊院的贵族。那些不是真血的贵族会因为些紧急事情而被传召入宫。那些食物是为的是保证他们在商讨事情时不会感到饥饿。加上他们的扈从,几个小时后这个山上将有几千人涌入宫殿中。”他在考虑这会给他带来些什么好处。“他们怎么进入上级城?走那条上山的直道吗?”

  苏力又耸了下肩,“我会找到它。”他滑下椅子,返回到广场的人群中,那里拥挤着散场回家的市民。通常来说,午夜前的两小时大多数店铺都会关门,但是庆典带来了无数的商机,酒屋、旅店和妓院仍然开门待客。博瑞克对此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见识过克朗多午时街头繁荣的情景,但他从没看到过日落四个小时后仍然人山人海的城市。

  古达,“你又在计划一次疯狂的行动吗,狂人?”

  博瑞克,“这取决于苏力发现了什么。他回来后我再告诉你。现在留点神看看有没有昨晚小巷里的暴徒盯上我们。”

  古达,“据我对皇家卫兵的了解,那些能在妓院骚乱里幸存下来的人现在十有八九会蹲在大牢里,等待城防军官的决定是否会把他们送入奴隶栏中。帝国的法律是公平的:她的处罚将一视同仁,不管你是有罪还是清白。”

  苏力出去了大约有二十分钟。当他回来时,男孩看起来有些不知所措,“太奇怪了,主人,但是看起来所有通往上级城的通道都打开了,为那些需要返回的人提供最节省时间的途径。”

  博瑞克眯起了眼睛,“那会有许多入口吗?守卫情况怎么样?”

  苏力耸了下肩膀,“我观察过的四五个入口处没有多少卫兵,主人。”

  博瑞克起身戴上他的黑皮手套,那是他用作伪装的部分道具。整个晚上他都在忍受上个星期为他作的第三次化妆,真要感谢耐可的口袋和卖军马所得的收入。他的短茬白色头发又变成深色微微发红的棕发,身上是黑色的盔甲和黑色的披风。冷眼一看,别人会把他视作一名帝国内务军团的士兵。靠近检查,他就是一个为庆典而来的无名佣兵。苏力仍然穿着他的沙漠装,耐可换上了另一身蓝色长袍,比起前两件来这件还要破些。

  古达拒绝更换他身上的任何装备,以他的观点在面对自己的毁灭之时那些不会有丝毫帮助。他买了件崭新的红色罩衫,为的是避免盗贼和皇家士兵认出博瑞克,但更多的效果是让博瑞克变得不敢说话了。

  四个人全部起身,博瑞克转身走入拥挤的广场。穿过人群,他们来到林荫道前,这里仍有一串士兵守卫,防止有下级城的居民走上这条明早还要有贵族队伍通行的道路。博瑞克偷偷瞥了眼空空的林荫道,大道边上的几十个建筑物都有灯火照亮。许多家的屋门都是随意敞开的。一个人急匆匆的穿越大道,马上一名士兵上前查问他。两个人简单的说了几句,士兵挥手放他通行。那个人继续赶路,走入另一间房屋。

  苏力,“这些建在山正面的建筑物实际上也是宫殿的一部分。这里住着地位最低的真血,但他们还是真血。这里的许多套房都和上层建筑有连接。”

  博瑞克扫了眼周围,看到四下里有太多拦阻行人穿越大道的卫兵,“这里太引人注意了,我们换另一个地方。”

  古达跟在他身后问道,“什么叫换另一个地方?”

  “你会知道的。”博瑞克。

  “我就怕你说这句。”古达。

  博瑞克顺着林荫道来到它和高地接壤处,这巨大山地上的城市正沉浸在一片夜色中。另一条大道与之相交,博瑞克觉得找到了自己想要的地方。“那里!”他说,扬头指示其他人他的发现。

  “有什么?”古达。

  “远处的那个街角,武士,”耐可,“你看到了吗?”

  在个街角处,一个敞开的通道清晰可见,没有人守卫,只有几个仆人在匆忙的进出。博瑞克左右看了眼,迅速的弯腰钻过拦阻的绳索。他匆忙穿过大道,没有听到喊叫声,因为他的黑甲会唬过一个半街区远的卫兵。其他人则是紧跟着他,好像他是在带领他们通行。

  走入通道门,他们看到一条每百步有火把照明的向上坡道。古达,“现在我们干什么?”

  “我们要去皇宫。”王子回答。

  “那我们怎么去那里?”

  “我认为只有白痴才这么早考虑这个问题。跟着我,不管你做什么只要叫别人觉得你知道你往哪里走就行了。这个宫殿和她的仆人们有件事我知道。他们不想知道任何事。这包括有卫兵进进出出执行他们的任务。”

  他一边观察通道的另一侧一边在编故事,他没发现什么。“当你来到一个你不应该出现的地方,发呆、左顾右盼、原地打转这些举动都会让那些属于那个地方的人把你从那里请出去。如果你目光直视,方向明确,仆人和卫兵不会拦住查问你,因为他们的本能告诉他们你是这里的人;他们害怕会因为打搅到一些人而受到惩罚。”

  “对一些军官和小官员你必须小心。军官喜欢拦住一些他们不认识的人——但每天有几千人在流动,这得碰运气。唯一对我们有威胁的是那些小官员,他们费尽心思想把自己变成一个重要人物。”

  古达“听起来不错,狂人。但和那些盗贼打交道时你说的也是比较好听。”

  博瑞克愣了一下,“看,我到这里了,如果你为你的生命感到担忧,现在,在我们走后,为什么你不转身离开呢?”

  古达看起来考虑了这个建议,但马上他说,“现在帝国内务军团和盗贼公会都一心想把我打入地狱里去。真谢谢你,狂人。我就像是一具会走路的尸体。这样,我可以回头走路等着某个人认出我,或是在这里被人擒获。但是,每次你总是能无法让人置信的翻盘,这样我才活到现在,等着拿我的钱。所以我会留在这。”

  通道中出来了脚步声,博瑞克望了一眼,“苏力?你想现在退出吗?”

  男孩在战栗,但他坚定的摇头。“你是我的主人,我是你的仆人。我会跟着你。”

  博瑞克抬头注视着男孩身边的耐可,“那你呢,术士?”

  耐可咧嘴笑了,“这太有趣了。”

  古达望了眼天空,“有趣。”,但没再说什么,跟随着博瑞克走入通道。

  博瑞克一生中见到的任何事物都无法比拟眼前的宫殿。这里大如一个城镇,宽敞的走廊中行走的人流比一个在交易日里城市大道中的差不了多少。匆匆忙忙的人们给博瑞克几人提供些便利,他们不会被人一下查出来。直到现在,博瑞克敢断言,没有人有证据敢指出他们不属于这里。

  但问题是没有人提供什么线索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往哪里走。问路是太冒险的举动,每一个这里的人都会识破他们是外来人。

  他们在宫殿中走了大约一个小时。现在差不多是午夜了,凯许人的一天在这之前的几小时就结束了,在大多数诚实的市民入睡后的这段是一段便于行动的好时间。

  博瑞克带着他们走到一处看起来不太拥挤的地方,接着沿着一条看起来是通向私人住地的通道走了下去。提心吊胆,直到他们躲入一个小花园里,才让博瑞克松了口气。古达跪在喷泉边上喝上几口水,然后问道,“现在做什么?”

  博瑞克喷泉边坐下,“我认为最好去侦察一下四周,但最好是等四下安静些的时候去。”他除下自己的披风和护甲,“我去侦察时,这些东西最好留在这。”他观察了一下花园,注意到花园边上一堵严密的灌木篱笆墙,“你们藏在那里,除非有人来搜查,否则你们不会被人发现。”

  古达刚想要回答,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铜锣声,“出了什么事?”他问道。

  几秒钟后,另一处也响起了锣声,之后是另一处……接着传来边走边鸣锣的人群跑动声。抓起他的护甲,博瑞克冲到树篱边,伏下身子。和同伴一起盘坐下来,他说道,“见鬼!我想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找我们?”

  透过篱笆,古达偷偷观察那里,“我不知道,如果他们想搜查这个小角落,我们肯定能看到,这里只有一个入口。”

  博瑞克点头,“我们再等等。”

  艾兰德和沙拉娜同时被锣声惊醒。做爱后的他们沉浸在那温和、多情的瞌睡中,都没有睡熟。姑娘既有可人的容貌,而且年轻、旺盛、体贴,这迷住了艾兰德,做爱后的他筋疲力尽。但这是仙境般的筋疲力尽,他想不出还什么能比让这美妙的时刻持久更好的心愿了。

  但突如其来的锣声让他的心情化为乌有,“那里怎么了?”

  沙拉娜跳下大床,侍女为她拉开床帐,“宫廷装!”

  在艾兰德摸索着为自己穿衣服时,侍女为公主穿戴好她的短裙和短衫。她一边系短裙上的裙扣一边解释,“那是警报!这意味着要封锁全部上级城。一定是出了大事情。”

  艾兰德匆忙间着装完毕,两人一起走出花园,步入艾兰德的套房。一队混合了宫殿卫兵和黑甲内务军团的真血人马正在等待她。士兵们齐齐的鞠躬,其中的军官说道,“公主殿下。您的仆人在我们找寻您时告知您在这里。女王陛下命令我们请您去见她。”

  公主点头,艾兰德正打算和公主一起同行时,军官拦住了他,“我们没有带这个人一起走的命令,公主殿下。”

  公主转身就是一个嘴巴,“这个人!”她手指艾兰德,“他是艾而王位的继承人!他是皇室血统!”她的声音透出她的权势和威严,面孔因为激动而晕红。她几乎是在向那个士兵叫嚷,“你们对他讲话时要像对我叔叔时一样,他和艾沃瑞处于同等级别!这是我的命令!”

  艾兰德很惊讶姑娘会因为这样一个小事而发怒,并且动手打了士兵。他猜公主也许会命令处罚这个士兵,但公主却简单的指示卫兵出发。

  艾兰德注意到军官的脸色苍白满脸都是汗水,感觉自己今晚也不会好过。但当他们转过一个拐角,沙拉娜的声音再次变得甜美,“我想是因为你父亲不幸的出兵举动而发出的警报。我猜宫殿中没有发生什么真正危险的事情。不会在上级城中发生什么的。”

  艾兰德很想去听从这个刚刚还在训斥军官现在却是笑容满面的可人女孩,但他无法做到这点。

  他们来到了女王治理国事的光明宫殿侧庭。艾兰德之前没有来过这,即使是被女王传昭的时候也没有过。他每次都是在议事大厅中拜见女王。

  但现在他走入了凯许内阁中心,黑暗从不曾在这座宫殿中占据有一丝位置,因为这里有上万盏的蜡烛壁灯照明。房间沐浴在一片光明中,如同在阳光照耀下一样,大厅中几乎不存在阴影,太阳的光线只有一个角度,但这里却存在着两万个光源。即使在议事的过程中,几组仆人也在轮流更换即灭的蜡烛,在光明宫殿中决不允许出现黑暗。

  他们快步走过这条聚集着众多官员的漫长入场通道。站在首要位置的一群人是阿布贾卡手下的猛犬兵团的军官。女王坐在放置着软垫的黄金宝座上。

  一排排座位呈扇形绕宝座安置,那里的是凯许廊院成员的位置。当艾兰德走向宝座时,许多人还都在入场,疾步走向他们的座位。

  宫殿中弥漫着贵族间低声交谈的嗡嗡声,没有任何迹象表明这场会议的内容有多严重。虽然出了大事但这间房间中的人们则是显示出超乎想象的坐怀不乱。

  当沙拉娜和艾兰德带到华盖前,凯许的仪式官开始用他的权杖底端重重的锤击地面。杖顶端的猎鹰仿佛要在这敲击下飞离它爪下的黄金太阳圆盘。

  “全体注意了!她来了!她来了!凯许之母要进行一次仲裁!”

  马上,房间内安静下来。女王示意沙拉娜走到华盖上面来,女孩一脸疑惑的照作了。这在帝国传统中是空前的,除了女王的仪式官从没有别人可以踏上帝国的华盖,他会站在女王几步远的下手,为她递送要阅读的公文。公主停在最后的几步台阶上,但她的祖母再次示意她上前。女孩走到女王的身前,跪下。大凯许帝国的蕾吉莎女王把她的孙女揽在怀中,开始痛哭。整个大厅在这奇景下保持了绝对的安静,没有人想要提醒女王自己的存在。

  终于,老妇人放开她那困惑而又忧虑的孙女,站了起来。她深深吸气找回控制,大声叫道,“我宣布一起在我宫殿中的谋杀!”眼泪再次再次在她的面颊上滚落,但她的声音仍然洪亮有力,“我的女儿死了。”

  大厅中响起一阵议论声。廊院的贵族们面面相觑,不敢相信他们所听到的这个消息。“是的。”女王大声说道,“有人从我身边带走了苏嘉娜。现在她在我之前走向了光明。”接着蕾吉莎的声音转为了愤怒,“我们被骗了!我们把一个背叛我们的人迎接到了我的家中,我们为他服务他却带给我们死亡!”

  艾兰德看到女王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他低下头,暗自寻找他的同伴。詹姆斯和嘉米娜都站在大厅的后面位置,受人“护卫”着。嘉米娜的声音告诉他,*詹姆斯说不论发生什么都要保持安静。他认为我们被——*

  在她讲完前,女王吼道,“艾兰德!康东印家的王子,你到这个国家就是来作恶的吗?”

  艾兰德深吸一口气,镇静的说道,“请把这说清楚,蕾吉莎。”

  女王的名字在凯许贵族中还没有被遗忘。艾兰德正在维护自己身为艾而王位继承人的皇室等级。他知道不论发生了什么,他的身份和外交豁免权会保证他不受伤害。

  瞪着艾兰德,女王吼道,“你已经很清楚我在说什么了,可怜虫。我的女儿苏嘉娜将在我之后统治这个国家,但她死在自己的卧室中,你知道得清清楚楚。她死在你国人的手中。”

  艾兰德再次在大厅中寻找,但没有他要找的那张熟悉的面孔,听到女王继续说道,“我的女儿被一个你带进我家中的人谋杀了,如果有证据他是受你的指派,那你的皇室身份将不起到任何作用。”

  艾兰德轻轻的念道一个人的名字,“洛克莱尔。”

  “就是他。”女王喊道,“洛克莱尔男爵在制造血案后就逃走了。宫殿中已经封锁并开始搜查。当他被带到我们面前后,我们就会得知这次阴谋的真相。现在,别让我再看到你;我已经受够了艾而人。”

  艾兰德全身僵硬的转身,走出大厅,詹姆斯和嘉米娜跟在他的身后,四周环绕着卫兵。直到他们走进詹姆斯和嘉米娜的套房,都没有人讲话。艾兰德转身,对卫兵的领队下令,“你们离开。”军官犹豫了一下,艾兰德上前一步大声吼道,“出去,就是现在。”

  军官一鞠躬,“是,大人。”然后,和他的人退到屋外。

  艾兰德转身面向嘉米娜,轻声问道,“你能找到洛基吗?”

  嘉米娜回答,“我试试看。”她合上眼睛,待了一会儿,接着突然睁开双眼,“博瑞克!”

  艾兰德,“什么!”

  把她的语言转为心灵传输,她说,“有一瞬间……只是一瞬间,我想……”停了一下,她继续讲,“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在一瞬间我接触到了一个熟悉人的心智,我刚刚认出他……但当我刚认出他时……他消失了。”

  “消失了?”詹姆斯问。

  “想必有个法师在那里。只有法师才能这样快速完全的遮蔽住他的心智。”她的思想中透着一丝悲伤,“那不可能是博瑞克,他不可能在这个宫殿里。我既疲劳又忧心忡忡。我刚才可能是想岔了,产生了错觉。现在我继续寻找洛克莱尔。”

  两个人坐到长椅上注视着嘉米娜,看着她立定用心灵感应搜索宫殿。艾兰德靠近詹姆斯,好让他的讲话不打搅到嘉米娜。“在这之前你找出什么了吗?”他问及詹姆斯今晚早些在宫殿中的侦察。

  “没有。很多地方都被严加看守了,”詹姆斯低声说,“我的最好成绩是花费一个月的时间探查了你父亲宫殿中所有的秘密地点,但那里不及这里的十分之一。”

  艾兰德叹了口气,“我想你也许会……找到些什么。”

  詹姆斯对此同样很失望,“我也这么认为。”

  两人沉默无语,等待嘉米娜结束她的搜索。半小时后,她睁开双眼。“没有,”她简短的说道。

  “没有他的迹象。”艾兰德脱口而出。

  “没有,*她回答,“他不在宫殿中。”

  重重的靠在椅背的软垫上,艾兰德,“我认为我们今晚能做的只有等待。”他站起来,一句话也没说,离开了詹姆斯和嘉米娜。

  矮树丛后的博瑞克几乎跳起来。“什么——”他刚张嘴,古达在卫兵注意这里前把他拽了回去。警报响起的五分钟后,匆忙的卫兵开始穿门而过,全部向一个方向跑步前进。既有白裙的真血宫殿守卫也有黑甲的内务军团士兵。博瑞克所能想到的就是有人在宫殿中看到了一队古怪的漫游者,发出了警报。

  古达,“你想干什么?”

  博瑞克,“我想我刚才听到有人在我身后讲话。”

  耐可咧嘴一笑,“那是某种魔法。”

  “什么魔法?”博瑞克和古达同时问道。

  “某种魔法。有人在搜查这里。他们有一瞬间接触到了你的思想。”

  博瑞克被弄糊涂了。“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耐可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我把它处理了。他们现在找不到你了。”

  博瑞克还没有来得及想这些,一队黑甲的内务军团士兵走入了花园,开始仔细搜查这里。古达慢慢小心的从肩膀上抽出自己的宝剑,准备跳出迎战越来越靠近他们的士兵。当领头的士兵接近他们藏身的矮树丛时,耐可跳了出来,大声的叫道,“哇!”

  领头的士兵差点被这个突然跳向他的疯子吓翻。耐克还没来得及展示他的舞姿,就有十几名士兵冲向了他。

  博瑞克瞪大了眼睛,几乎无法相信这个小巫师是怎样一次次的躲开别人的捉捕,不管那人离他有多近。第一个士兵和另外一个人几乎贴到了他的身上,但这个一直笑哈哈的巫师敏捷的一跳闪开,让两人扑了个空。接着他伏身躲过一个士兵合抱的手臂,顺便绊倒了另一个,然后向第三个人那里窜去。没人能搞清发生了什么,当双臂要抱住他时,他突然倒在地上,来了个就地十八滚,几个士兵马上扑向翻滚在地上的巫师,但他却跳了起来。一双双伸过来的手最后抓到的只有空气。叽哩呱啦的怪叫嘲笑声更让士兵们乱上加乱。

  终于,士兵的领队下了命令,士兵们展开,包围了耐可。小个子把手伸进了他的口袋中,掏出了一个只有胡桃大小的道具。当士兵一起冲向他时,他把胡桃扔向了地面。

  这个东西撞上地面时发出了刺眼的白光,接着是一团浓烟和博瑞克在吉洛格监狱闻到的那股难闻的气味。眩目又困惑的士兵原地站了一会儿,接着发觉耐可已经不在他们的包围圈内了。一阵坏笑声让这些士兵转身,伊萨兰尼人正站在他们后面通道的门口。尖声的打了个口哨,耐可向那队士兵发出了挑衅,然后向宫殿内部跑去。

  古达,“他是怎么干的?”

  苏力低声说,“他肯定真的是个魔法师。”

  博瑞克站起来,“当那个领队记起他们还没有彻底搜查完这个花园时,他们会回来的。我们最好快点找到下一个藏身处。快。”

  古达瞅了眼远处,“到哪都是个死,狂人。”

  博瑞克回头打量了佣兵一会儿,冷冷的说道,“我们的目的不是去死,古达。”

  古达耸了下肩,“我不争论这个。现在去哪?”

  博瑞克扫了眼通道的大门,“去那些士兵搜查的相反方向。如果我们能绕过他们到他们搜查过的地方去,我们就赢得了些时间。”

  说完,他没有等待一个意见,而是冷静的走向了通道口,好像他明晰自己的目标。内心里,他真希望是这样。

  艾兰德一个人坐在那里静静的思考。这一切都不合情理。这两天发生的事情真让他无法相信女王真会认为是他把这场浩劫带入了宫殿。这没有动机、没有原因、也没有可解释的理由,只剩下那个明显的因素。那个想要在帝国和王国间制造动乱的人又出手了,而且他还加快了进展的速度。唯一已知的暗示是那个策划这场阴谋的人希望在女王大典期间在这城市中制造一次武装冲突。

  艾兰德希望自己能更多清楚是谁疯狂的在这两国之间制造事端,他会很乐意除掉他——或她,他修正了一下;凯许宫廷的女人和男人一样危险——男人在女王眼中就像是一只待烹的小鸡。他打算联系沙拉娜打消她的疑虑,他和她母亲的谋杀不干任何关系。

  接着他重新考虑了一下。即使是他用刀或投毒杀害苏加娜后,他也会声称自己是无辜的。马上另一个想法强烈冲击着他:苏加娜是怎样被谋杀的?如果洛克莱尔是疑犯,现在他在哪里呢?他不是一个夜贼,而是一名王国贵族,克朗多亲王驾下的一位男爵。即使有时会有些矛盾甚至是争论——就算是最激动时——洛克莱尔也没有伤害过任何一名女性。

  艾兰德知道洛克莱尔成了凶手的替罪羊,但怎样才能证明这个呢?

  米雅小姐走进房间,微微鞠躬。“艾兰德,”她细声细语道,“女王下令你的行动范围被限制在这间套房内。”

  艾兰德滕的一下坐直,怒气冲冲,“她竟敢这样!她竟然不顾外交豁免权的惯例。”

  米雅坐到了艾兰德的身边。“她失去了她的女儿。她的顾问告诫她不要无视你们的国王而去惩罚你和你的同伴,那将会冒被以牙还牙之险,而且也不会再有大使敢踏入凯许的国境了。”女郎叹了口气,搂住艾兰德的肩膀,“我确定她一两天后就会改变自己主意的。那时你就可以去看你的同伴了,但你离开这个区域时必须有卫兵跟从,并且只有在女王传召你时你才能前往议事厅。”

  艾兰德,“公主是怎样被谋杀的?”

  米雅的眼睛湿润了,但她没有哭出来,“她的头颈断了。”

  艾兰德睁大了眼睛,“折断了?是摔倒所致吗?”

  女郎摇了摇头,“不是。她的喉咙上有瘀痕,是被人用手扼断的。”

  艾兰德,“米雅,这很重要。洛克莱尔没有杀你的亲人。”

  米雅认真打量了艾兰德一会儿,“你怎么能这么肯定呢?”

  “除非是自卫否则即使有原因洛克莱尔也不会伤害一名女性的。你看,即使有原因……”

  艾兰德组织了一下语言,“即使有原因让他动怒……这不像他的性格……他也不会扼杀苏加娜的。洛克莱尔是个剑士,他以技巧健长而缺少折颈的力气。公主不是位娇小的女性。如果像她女儿一样,她迷人的外表下隐藏着力量。”

  米雅点头,“苏加娜比她的外表要强壮。全部……我全部的亲戚都是这样,他们看起来很软弱,但其实不是。”她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但如果不是洛克莱尔杀的她,会是谁呢?并且为什么洛克莱尔不在这里了呢?”

  艾兰德,“恐怕这两个答案会归为一体。如果我对所发生事情判断正确的话,洛克莱尔正身处险境……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我想我知道谁能帮助你。”

  “谁?”

  “尼洛姆大人。他总是想听人家的理由。苏加娜的死让廊院中的紧张程度更甚了,他们拥护苏加娜成为下一任女王,许多人都不愿承认那位更年轻的继承人。尼洛姆大人对此感到不安,他正在尽力减少宫廷中的紧张感,找出杀害苏加娜的凶手,比做任何事情都有帮助。”

  “我想知道……”艾兰德一边思考一边说,“谁站在艾沃瑞一边?”

  “拉维老爷和其他一些担心母权制的贵族。现在原先支持苏加娜的许多人也转为支持艾沃瑞王子了,他们只是因为公主为长女的缘故才支持她。我不知道有什么原因能干系到他的即位。”

  艾兰德,“请去找尼洛姆大人。我们必须在更多的血光之灾到来前停止这疯狂的行为。”

  女郎离开了,艾兰德坐下来,合上眼睛,试着在脑海里展现出嘉米娜的容貌,并把自己的想法传输给她。一分钟后,传来了她的声音,“你好,艾兰德,有什么事?”

  “你和詹姆斯可以来我的居室一趟吗。我认为现在还不是我睡觉的时候。有些事情我们必须商量一下。”

  不多时,嘉米娜告诉他,“我们这就去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