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片混杂着细小的雨滴飘落。
帕格坐在他的马背上,在宽大的斗蓬下瑟瑟发抖。他已经在马鞍上待了十分钟,等待着公爵的其他随行们准备好。
庭院内一片匆忙,叫喊的男人们,鞭笞着倔强的骡子,将行装背负在它们背上。黎明就要到来了,给灰黑的庭院带来了一些颜色,当帕格走出高塔时问候着他。守门人已经帮他将行李抬了下来和其他的行装安放在一起。
帕格身后传来一声惊呼,“哇哦。”他转身看到汤玛士正在使劲地勒住马匹的缰绳,他的头高高扬起。和帕格的坐骑一样,是一匹修长健美的战马,和他们去沉船海滩所骑的老马有着天壤之别。“别拽得太用力。”帕格喊道。“你扯到了它的嘴那会让它发疯的。轻轻的放松一些。”
汤玛士照做了,马儿安静了下来,踱步到帕格的身边。汤玛士如同固定的马鞍一样牢牢地坐在马背上。他一付全神贯注的表情似乎在猜测马的下一步行动。
“如果你昨天没有被罚的话,你就可以练习一下你的骑术。现在我只能在路上教你了。”
汤玛士满脸感激之情,帕格微笑道。“等到了波若敦,你就会骑得象枪骑兵王一样。”
“然后走起路来就会象一个跌伤的老处女。”汤玛士在马鞍上变换着位置。“我从马厩骑到这里感觉就象是坐在一块石头上好几个小时似的。”帕格跳下他的坐骑检查汤玛士的马鞍,他抬起汤玛士的腿以便能仔细察看马鞍的侧翼,然后问道,“是谁给你装的马鞍?”
“茹佛。怎么了?”
“我想也是。他为了剑的事报复你或者是因为我们是朋友。他再不敢向我挑衅了,现在我是爵士,但是他大概觉得对你比较容易。你只要坐在这上面骑两个小时,一个月内就只能站着吃饭了,如果你没有因为前倾而落马摔死的话。这里,下来我指给你看。”
汤玛士翻身跳下马。怕格指给他看那个绳节。“它们会整天的磨伤你的大腿内侧。而且它们不够长。”帕格解开绳节,并调整皮踏到适当的长度。“这一开始可能感觉有些别扭,但至少能让你的脚踵放下来。我会提醒你直到你厌烦听到它,但是它可以让你在未加考虑如此做时免遭麻烦。还有不要试图加紧你的膝盖;那是错误的,只会让你的双腿疼痛,你明天就很难走路了。”他继续酌此基本的讲解并继续察看了马鞍的肚带,它是松的。他试图将它系紧,趁着马儿吸气的时候,帕格在一侧抓住皮带,马儿发出一声嘶鸣将气吐了出来。帕格迅速地将肚带勒紧系好。“不然的话,今天的什么时候你就可能会发现自己处在一个倾斜的侧位,那将是一个糟糕的位置。”“那个茹佛!”汤玛士转向马房。“我要杀了他!”
帕格拽住他朋友的手臂。“等等。我们没有时间了。”汤玛士站住双拳紧握,然后慢慢地松开叹了一口气。“不管怎么说我也还没有准备好要去打架。”他转过身看着帕格检查着马匹。
帕格摇了摇他的脑袋,然后退缩道。“我也是。”马儿略显惊慌地向后退去,帕格停止了对马鞍和缰绳的检查,轻柔地安慰它。“茹佛给了你一匹烈马。它大概在中午之前就会把你从背上扔下来,在你落地前跑回马厩。我们来换一下吧。”汤玛士看上去对于爬上另一匹马的座鞍既松了口气又有些畏惧。帕格从新调整了两匹坐骑的马镫。“我们可以中午吃饭的时候再交换行李。”帕格安抚着敏感的战马然后迅速地爬上马鞍。感到了马儿的认可,然后将一条腿放到另一边,马儿保持着平静。“哦!马丁,”公爵的崦丛大师一出现汤玛士就大喊道。“你要和我们一起走吗?”
猎人脸上露出一个扭曲的微笑,厚重的绿色披风下是守林人特有的皮衣。“只是很短的一段,汤玛士。我来带领卡瑞德边界附近的追踪者。当我们到达大河的南部分支我就向东行进。我的两个追踪者已经在一个小时前上路了,破坏跟踪的痕迹。”
“你认为这些簇朗尼要做什么,马丁?”帕格问道。
崦丛大师依旧年轻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如果精灵们都开始担忧了,那么这里一定有些事情是值得担心的。”他转向前方聚集的人群。“抱歉,我必须去给我的人下命令了。”他转身离开了男孩们。“今天早上你的脑袋感觉如何?”帕格问汤玛士。
汤玛士做了个鬼脸。“刚醒的时候我感觉脑袋大了一倍。”他的脸上露出愉快的神情。
“尽避,脑袋象是被狠狠地撞了一下。我的感觉还不错。”
帕格望着城堡。回忆着昨晚的遭遇和试图保持的理智,突然为必须和公爵一起去旅行而有些懊悔。
汤玛士注意到了他朋友的沉闷的心情,“干吗这么阴郁?你难道不为去冒险而兴奋吗?”
“没事。只是在思考。”
汤玛士打量了帕格一会。“我想我明白。”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坐回到马鞍上,他的马儿跺足发出嘶鸣。“至少我,我很乐意离开。诺拉已经对我们昨天所谈论的一些事情暴跳如烂此。”帕格大笑起来。“那将会教会你留心是和谁溜进食品室。”
汤玛士羞怯地微微一笑。
城堡的大门开启,公爵和阿鲁沙走了出来,紧随的是库甘、塔里、莱恩和柔兰德。卡琳和玛尔娜夫人跟在后面。公爵等一行人径直来到队列的前方,卡琳则匆忙地跑到帕格和汤玛士所坐的地方。当她经过时,守卫们向她致礼,但她根本没有注意。她来到帕格身旁,当他礼貌地弯下腰,她说道,“哦,从那笨马上下来。”
帕格爬下马,卡琳用手臂拥住他的脖颈,将他紧紧地抱住了一会儿。“小心照顾好自己。”她说。“你一定不要出事。”她放开他,然后短暂地一吻。“你一定要回来。”忍住泪水,她慌乱地走向正在等待与她告别的父亲和兄长。当帕格重新爬上马去,汤玛士笑着吹了一声口哨;附近的士兵都努力克制着自己的笑意。“看起来公主已经是你的了,吾王。”汤玛士嘲笑道。他低头躲过帕格的反手一拳。这个动作让他的马开始前进,汤玛士不得不陷入和坐骑的较量之中,努力让它回到队伍中;那马儿似乎是铁了心,它可以向任何方向前进,除了汤玛士希望的方向。现在轮到帕格笑了,最终他驾马来到汤玛士身边,将那易怒的母马拉回到队伍中。它的耳朵平静下来然后转身跟随着帕格的马,略矮的男孩说道,“我们都有帐要和茹佛算呢,他给了我们两匹特别的马。我们最好把你的马和某个士兵的换一下。”汤玛士松了口气地爬下马,险些摔倒在地上,帕格带着马去和队伍外的士兵交换。交易很快完成,汤玛士从新回到了马背上,柔兰德走过来向他们伸出手来。“现在你们要自己小心了。外面有很多你们所未知的危险与麻烦。”
他们表示明白,柔兰德继续对帕格说,“我会继续为你观察的。”
帕格注意到他有些扭曲的微笑,他望向后方卡琳和他父亲所站的地方,然后说道,“当然,”他补充道,“柔兰德,无论发生什么,也祝你好运。”“谢谢你。我会的。”他转向汤玛士,“没了你这里会变得沉闷的。”
汤玛士说,“有时候沉闷一些可能更好。”
柔兰德笑道,“不要让这里沉闷太久,好吗?照顾好自己!你们是两个捣蛋鬼,但是我不想失去你们。”
汤玛士笑了笑,柔兰德友善地挥手离开了。注视着爵士走向公爵的队伍,看着卡琳站在她父亲身边,帕格转向汤玛士。“我很高兴要上路了。我需要休息。”
伽旦军士骑马过来命令队伍开始前进,他们出发了。公爵和阿鲁沙坐在马车里,库甘和伽旦在后面。长弓马丁和他的追踪者们奔跑着跟在公爵的马后。包括汤玛士和帕格在内的二十对骑兵护卫紧随其后,在他们和马车之间有五对护卫。一开始一切都很缓慢,然后速度开始提升,他们穿过城堡的大城门向着南方的道路前进。
他们已经骑马行进三天了,在穿越了最后两块茂密的丛林后,长弓马丁和他的人一早就转向东方,朝着卡瑞德河的南部分支前进。那里是卡瑞德和男爵平原的分界线,由公爵所封赐的诸侯掌管。
提前而突然到来的冬雪以白色掩埋了秋日的美景。森林中大部分的居民都没能预知这突如其来的冬天,野兔们身上的毛皮依然是棕黄色而非白色,野鸭和天鹅争先恐后地逃出几乎冻结的池塘,它们无法迁往南方过冬了。大雪伴随着狂风夹杂着沉重的雨滴砸落,白天里融化,夜晚冻结,形成坚硬的冰层。令穿越于冰雪中的马儿和驴子叫苦不迭,寒冷的空气中充满冻僵的落叶和花草在脚下碎裂而发出的咯吱声。
下午库甘透过茂密的拭粗看到一群在空中盘旋的火龙兽。那是一群艳丽的野兽,红色,金色,绿色,还有蓝色的,掠过树梢消失在视野中,然后又再次出现好像在盘旋上升,喷吐着小小的火焰和烟雾。库甘勒住马,等待帕格和汤玛士跟上他。当他们来到他的身旁,他指向空中,“看,那是空中的交尾仪式。故意卖弄作着富有攻击性飞行动作的是雄性,而采取回应的多是雌性。哦,我真希望,我们能有时间更接近地研究一下。”
帕格策马穿过空地,眼睛盯着那些生物,然后,略带震惊地说道,“库甘,在外圈盘旋的那个不是范特斯嘛?”
库甘的眼睛睁的大大的,“天哪!我想是它。”
“我是否该叫住它?”帕格问。
魔法师嗤嗤地笑了。“还是注意一下那些女士对它的回应吧,我想它干得不错。”随着他们跟上公爵的队伍,聚集的火龙兽消失在了视野中。库甘说道,“与大多数动物不同,火龙兽总是在第一场雪季寻找配偶。雌兽将把蛋产在巢穴中,然后睡上整整一个冬天,温暖着它们。到春天幼兽就会在母亲的照料之下破壳而出。范特斯会很乐于在今后的几天……啊咳,成为一群幼仔的父亲。然后他会返回城堡,把马格和厨子们搅的不得安宁。
汤玛士和帕格笑了。汤玛士的父亲自负地认为贪玩的火龙兽是神灵因为嫉妒他秩序井然的厨房而派遣来的灾难,但是两个男孩都注意到马格总是宠爱地将宴席所残留的剩菜佳肴中最好的部分喂给这野兽。在帕格成为库甘的学徒的十五个月里,范特斯已经成为了大部分公爵臣民长有翅膀和鳞片的宠物,只有一小部分人,譬如公主,对范特斯似龙的外表所感到不安。
他们继续由东向南移动,竭尽地理环境最大限度的迅速前进。公爵忧心无法在大雪封锁南部关口之前到达,切断他们与东部的联系直到春天的到来。库甘的气候预感让他们更为可能到来的可怕暴风雪而担忧。很快,他们就要进入了南部森林的最深处,绿色之心(GreenHeart)。
在预计的目的地,丛林深处的一片林间空地。两组来自平原城堡的守卫将牵着充满活力的马匹恭候他们。博利克公爵已经派遣了信鸽给贝尔米男爵,并且收到了将带马匹来接应的回复。守卫们带着由大森林边缘附近的贝尔米和托巴特图兰提供的马匹匆忙地从乔易尔要塞赶到这里来调换。通过条换掉疲惫的牲口,公爵可以省下三天甚至是四天的时间到达波若敦。长弓马丁的追踪者已经为公爵留下了清晰的路标,并且先一日到达第一个会面地点。
帕格转向汤玛士,高个的男孩已经比较适应他的坐骑了,尽避在奔跑的时候他依然会想一只试图高飞的小鸡一样挥舞双臂。伽旦骑马跟随在队伍的最后,而男孩们紧跟在背负行李的守卫之后。“小心点,”他喊道。“通往灰塔城的路途中绿色之心是最糟的部分。甚至是精灵也要谨慎而迅速地通过它。”公爵守卫的军士调转马头飞奔到队首。
他们稳健地前进着,每一双眼睛都警惕地搜索着森林中潜在的危险。汤玛士和帕格低声交谈着,汤玛士正在谈论战斗中的最佳时机。男孩们说笑的声音在四周警惕沉默的士兵中显得空洞无力。他们在日落前到达了会面地点。以大小而论那是一片相当空旷的空地,只有几根树桩伸出被积雪覆盖的地面和植被,看上去这些树已经被砍去很久了。
崭新的马匹整齐地站立着,被绳索拴成一条直线,六个守卫谨慎地站在四周看管着它们。当公爵的队伍骑马出现,他们已经拔出武器。当他们看到熟悉的卡瑞德旗帜才将武器放低。这些是男爵的战士,穿着猩红色的战袍,胸口绣着狂暴的狮鹫形象。他们的盾牌上也印有同样的图样。
这几个守卫的军士上前行礼道,“欢迎您驾到,吾王。”
博利克点头回礼。“马匹准备好了?”
“已经整装待发,吾王,由于等待有些缺乏休息。就像这些人。”
博利克翻身下马,另一个男爵战士热心地迁过他的马匹。
“有麻烦嘛?”
“没有,吾王,但是这里绝不是一个正直之人所喜欢的地方。整个晚上我们都轮流排两人站岗,总是感到有一双蠕动的眼睛在窥视我们。”军士经验丰富并布满伤痕,他曾经与地精和强盗进行过殊死的战斗。他绝对不是那种会被某种想象而吓倒的人。公爵很清楚这一点。“今晚你最好加倍小心。明天你将护送这些马匹回到你的要塞。尽避这是个贫瘠之地,我还是希望让它们休息一晚。”阿鲁沙王子走上前。“在最后的几个小时中我也感到有什么东西在窥视我们,父亲。”
博利克转向军士。“我们可能被强盗团盯上了,他们在试探我们。我将会派遣两个人跟你回去,四十八个人和五十个人没什么区别,但是八个人要强过六个人。”如果军士感到了一丝安慰,他也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简单地说道,“我感谢您吾王。”博利克告别那人,和阿鲁沙一起回到了营地中央,一堆巨大的篝火已经升起。士兵们像往常一样支起帐篷来躲避夜间的寒风。公爵看到两匹骡子和马匹上背负着大捆的包袱并注妹此干草的标记。阿鲁沙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贝尔米是一个细心的人,他做的非常好。”
库甘,伽旦,和男孩们走近两个站在温暖篝火前的皇族。黑暗很快被驱散,即使在中午,大雪呼啸的森林中也只能见到微弱的阳光。博利克向周围望去,不由感到一丝超出寒冷的凉意。
“这是一个不详之地。我们应该尽可能地远离这里。”
他们匆忙地吃完饭然后休息。帕格和汤玛士紧靠在一起,警觉于每一声响动,直到疲惫彻底将他们麻痹,进入昏昏的沉睡。
鲍爵一行人穿越进森林深处,深深地陷入其中,粘稠的沼泽使得追踪者也不得不不断地改变路线,而寻找一条能让马匹通过的路就更是难上加难了。森林中弥漫着黑暗和扭曲,浓密得令人窒息的草丛也阻碍着部队的行进。
“我怀疑阳光从未到达过这里。”帕格对汤玛士柔声说。汤玛士慢慢地点点头,他的眼睛望着树丛。自从三天前离开了凯斯平原,每一天都变得更加让人神经紧张。森林中的各种声音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而趋于沉寂,直到他们完全行进于令人不安的寂静之中。
似乎是动物和鸟类也不愿意来到这里。虽然帕格知道那只是因为大部分动物都飞往南方过冬了,但是这并不能减轻他和汤玛士的不安。
汤玛士慢慢地低下头。“我感到有可怕的事情就要发生了。”
帕格说道,“这话你两天前就说过了。”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我希望我们不需要战斗。不论你怎样给我演示,我还是不太懂得该如何用这把剑。”
“用这个,”汤玛士掏出某样东西说道。帕格接过来,是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一些光滑的石头和弹弓。“我想你用这个可能会感觉更好一些。我也准备了一个。”
他们继续行进了一个小时,然后停下来让马匹休息一会并吃了一些冷肉。现在是上午,伽旦检查着每一匹坐骑,确保它们一切正常。没有一个士兵受伤或是害病。如果有某匹马瘸了,它的骑手就不得不和另一个人合骑一匹马,然后尽其所能地返回,因为公爵不能容忍任何耽搁。这是极为危险的,也没有人希望大声地讨论这个。
他们将在下午与第二批换马队伍会面。头四天他们都谨慎小心地行进在这个危险之地,试图快速穿过这片茂密的拭粗是极为危险的。不过按照他们行进的速度,依然能按时到达,但公爵在缓慢的行进中仍然受到了擦伤。
他们继续前进,只有在守卫们不得不挥剑砍掉挡在前方的灌木开路时才不得不停下来,他们挥舞的剑发出的回声穿过沉静的森林,跟随着追踪者留下的箭头所指向的道路。
帕格正迷失在对公主的想念之中,突然队伍的前方爆发出一声呼喊,在男孩的视野之外。汤玛士立刻带马冲向前方,忘记了他们正被浓密的灌木保卫,依靠本能才躲开了低矮伸出的树杈。
帕格跟以及汤玛士和其他人策马上前,他们很快瞥见一团棕色和白色的影子,雪痕斑斑的树丛迎面而来。他们低下身,拉底座骑的脖子,尽力保持安坐在马上,避开大部分树杈。帕格从肩头向后望去,正看到汤玛士跌落马下。树杈和枝头撕刮着帕格的斗蓬,他猛然地穿出森林进入到一片旷野之上。战斗的声音立刻传入耳畔,男孩看到了激战。战斗突然在他们身边爆发,准备更换的马匹奋力地试图挣脱捆绑它们的木桩。帕格只能勉强辨认出他们的敌人,被黑暗包裹着的、向上对着骑士们疯狂地挥砍的身影。
一个身影在帕格身前几码处躲开狂暴的守卫,朝着帕格的方向逃窜而来。那陌生的战士看到面前不过只有一个男孩不由得朝着帕格不怀好意地露齿一笑,高举起他的长剑,突然他发出一声尖叫用手捂住脸庞,鲜血顺着手指的缝隙流出。汤玛士在帕格身后勒住坐骑,并射出第二块石头。“我想你有麻烦,”他喊道。策马上前蹋过倒下的战士。帕格呆呆地坐了一会儿,然后也踢了踢自己的马。掏出他的弹弓,朝着两个目标打了出去,但并不能肯定石头是否击中了目标。
帕格从战斗中镇静下来。他看到穿着黑灰色斗蓬和皮甲的身影从四面八方的森林中涌出,他们看上去很像精灵,但他们的头发更黑暗,他们喊叫着一种令帕格的耳朵感到不舒服的语言。箭失从树丛中飞出,倾泻在卡瑞德的骑士们身上。
地上躺着一堆尸体,有攻击者的也有士兵的。帕格看着那一打儿已经丧失了生命的凯斯战士的躯体,还有两个长弓的领路追踪者被捆在营火周围的树桩上装成还活着的样子。
在他们身旁的雪地上布满猩红的血迹。这个诡计发挥了作用,公爵等人毫无防备地走进了空地,落入陷阱之中。
博利克领主高喊的声音压过嘈杂的激战。“向我靠拢!向我靠拢!我们被包围了。”帕格边猛踢他的坐骑朝着公爵和其他人聚拢边四处寻找着汤玛士的踪影。箭失从空中飞落,林间回荡的惨叫声不绝于耳,博利克吼道,“这边!”幸存的人紧跟着他。他们冲进森林,将攻击的弓箭手抛在身后。当他们飞快地越过伏兵,喊叫声紧随其后,他们的头伏得比自己坐骑的脖子还低,躲避着弓箭与低矮的树枝。
帕格疯狂地将他的马扯向一边,躲开一棵巨大的树。他向周围望去,但却找不到汤玛士的踪影。他将目光从新投向前方骑士的后背,帕格明白现在只能将精力集中在一件事上,不要让那男人的背影离开自己的视线。他可以听到身后传来陌生的高声呐喊,另一个声音从一边回应着。帕格感到嘴里干涩,他的手在沉重的手套中布满汗水。
他们迅速地穿过森林,呼叫和喊声仍然在他们周围回荡。帕格已经丧失了距离感,但他肯定已经离开战场超过一英里了。那喊叫声依然在森林中穿梭,传递着公爵逃走的路线。
突然帕格冲进了一片茂密的草丛,他勒住已口吐白沫、气喘吁吁的马匹放慢脚步。他的周围是一片灰色和绿色的阴影,偶尔有一些白色的点缀。在前方公爵正在等待着,他的长剑出鞘,就想他身边的人一样。阿鲁沙骑在他父亲身旁,他的脸上布满汗水和寒霜。
气喘的马匹和筋疲力尽的守卫聚集在周围。帕格放心地看到汤玛士在库甘和伽旦身边。
当最后一个骑兵到达,博利克领主问道,“还有多少?”
伽旦清点了一下幸存者然后回答说,“我们失去了十八个人,六个负伤,还丢失了所有的骡子和行装。”
博利克点点头。“让马匹休息一会。他们很快会再来。”
阿鲁沙说道,“我们要在此抵抗吗,父亲?”
博利克摇摇他的头。“他们人太多了。在空地至少有一百人。”他猛幻此一掌。“我们就象是老鼠走进陷阱一般地骑进空地。”他向四周环视了一下。“我们损失过半。”
帕格向身旁的士兵问道,“他们是谁?”
那士兵望向帕格。“黑暗氏族,爵士,或许卡—皓力(注)会去拜访那些患痔疮的杂种,”他回答道,引用了复仇之神的名字。那士兵用手画出一个圆圈。“他们很少会出现在绿色之心,尽避他们大部分都居住在这东边的群山中,并一直延伸到北国。这真是不合逻辑,该诅咒的运气。”
呐喊声从后面传来,公爵吼道,“他们来了。走!”
幸存者们调转马头策马飞奔,跟随着他们的领袖再次骑进树丛中。帕格骑马穿越危险重重的茂密森林,时间也好像变得停滞了一般。身边有两个人发出惨叫,但帕格不知道是树枝还是弓箭袭幻此他们。
再一次地他们跑进了空地,公爵发出停止的信号。“陛下,马匹已经受不了了。”伽旦上前说道。
博利克挫败地拍打他的马鞍,他的脸色阴沉而愤怒。“该死的!我们在哪?”
“我们必须朝东走,父亲,向山脉的方向前进。”阿鲁沙说道,Borric点点头。“但是哪边才是东?”高大的树木遮掩了天空也拒绝了阳光,让他们无法找到作出判断的任何依据。
库甘说道,“等一下,陛下,”然后他闭上双眼。当追击的呐喊声再一次穿过拭粗时,库甘猛然睁开眼睛并指向一方。“这条路,那边是东。”没有任何疑问和评论,公爵驱马向指出的方向,并示意其他人跟随。帕格有一种希望能回到密友身边的强烈感觉,并试图赶上汤玛士,但是他无法越过挡在马前的其他骑兵。他困难地咽下一口口水并意识到自己被吓坏了。周围士兵严峻的面孔告诉他并不是只有他一人如此。
大部分时间他们穿梭在绿色之心黑暗的走廊之中。在逃往路线上的每一步前进都伴随着黑暗氏族警告其他人逃亡者去向的呐喊声。有时候帕格可以发现一个身影奔跑在一段距离之外,然后跑动的身影很快地消失在黑暗的树丛之中。那些奔跑者没有试图阻止他们,但是却紧追不舍。
再一次地公爵下令停止。转向伽旦,“派兵侦察!找出他们跟我们有多近。我们必须休息。”伽旦指出三个男人,他们迅速地下马然后跑回刚才他们撤退时通过的路线。一声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和濒死的惨叫宣布着他们遭遇了紧随其后的黑暗氏族的追踪者。“该死的!”公爵怒吼。“他们在把我们像兽群一样往圈子里赶,驱赶我们朝着他们的置处前进。我们的方向已经偏北而不是东了。”
帕格抓住机会移动到汤玛士的身边。马匹吐着粗气并因为排出的汗水遭遇冰冷的空气而颤抖着。汤玛士做出一个无力的微笑,但是什么也没有说。
男人们迅速地在马群中移动,检查各自的伤势。几分钟后,派去侦察的散兵跑了回来。
气喘吁吁,其中一个回报道,“领主,他们离我们很近,最少有五、六十人。”“多远?”
那男人站在那里,汗水流下他的面颊,他回答道,“五分钟,吾王。”他残酷地一笑,“我们干掉了两个,这会拖慢他们一会,但是不会更长了。”
“我们休息一会儿,然后继续上路。”博利克对部队说。
“一会或是一小时,有什么要紧?那些马注定要完蛋。我们可以站着等更多的氏族赶来。”阿鲁沙说道。
博利克摇了摇他的头,“我必须到达艾兰德。他必须得知簇朗尼来到的消息。”
一支箭矢,紧接着是另一支,从附近的树丛中飞射出来,另一名骑兵跌落马下。博利克大吼,“快走!”
驱使着筋疲力竭的马匹进入到更深的森林之中,他们缓步前进,可以看到赶来的追击者。公爵用手指示士兵们将队形散开成为一条线,这样他们可以保护部队的侧翼和指挥官。马匹口中吐着白沫,鼻孔张得大大的。帕格知道它们就要不行了。“为什么他们不攻击?”汤玛士耳语道。
“我不知道,”帕格回答。“他们只是从侧翼和背后驱赶我们。”
鲍爵举起手臂,队伍停了下来。没有任何追击的声音。他转过身低声说道。“我们可能甩掉他们了。大家注意不要做声——”一支箭矢划过他的头顶,仅仅偏离了一英尺。“走!”他喊道,他们匆忙地继续沿着刚才的小路奔跑起来。
伽旦高声喊道,“吾王,看起来他们希望我们逃跑。”博利克低声地咒骂着,然后他问,“库甘,那条路是向东的?”
魔法师再次闭上他的双眼,帕格明白这种特殊的法术正在消耗他的精力。如果是平静状况下这并不困难,但是在这种情形下只会让他筋疲力尽。库甘睁开眼睛指向右边。队伍正在朝着北方前进。
阿鲁沙说道,“他们引导我们朝着他们的置处前进,父亲。”
博利克升高声音,大声说道,“只有傻瓜或是孩童才会继续这条路。传我的命令,转向右方全速前进。”他等待每一个人准备好武器并默默第祈祷马匹能承受住接下来的奔驰。然后公爵大喊,“行动!”队伍整齐地转向右方,骑士们踢着跨下疲惫的坐骑。箭矢从拭粗中倾泻,人群和马匹发出尖叫。帕格低头躲过一个树枝,奋力的试图在把握住缰绳的同时摸索着剑和盾牌。他抓住它并感到盾牌光滑的表面,感觉到马儿正在慢下来。
他从来没有受过使用武器的同时控制坐骑的训练。
帕格勒住缰绳;冒险停下来片刻以拿好他的装备。一声响动让他望向右边。在不到五码之外站着一个黑暗氏族的弓箭手。帕格愣了一会,那弓箭手也一动不动。帕格对他和精灵王子凯勒恩的相似而感到吃惊。这两个种族之间只有极为细小的区别,几乎同样的身高和体型,只有头发和双眼的颜色有所不同。那人的弓弦已经崩断,他静静地站着,用黑色的双眼打量着帕格,平静地重新为他的弓装弦。帕格惊讶于黑暗氏族竟然站的如此靠近以至于忘记了他停下来的原因。他呆呆地坐在那里看着弓箭手修理他的武器,出神于黑暗精灵沉着自若的冷静作风。
然后黑暗精灵麻利地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箭来搭在修好的弓弦上。帕格如梦初醒,他的坐骑回应了他疯狂的踢打再次飞奔起来。他没有看到弓箭手的箭,但他能听到并感觉到它飞快地掠过他的耳畔,然后他飞驰而去,就像被公爵的队伍落在了后面一样将弓箭手抛在身后。
尽避这可怜的动物的种种迹象表明那已经是它所能的最大速度,帕格依然催马向前,朝着前方的声响奔去。他摇摆着穿过森林,昏暗的光线无疑是雪上加霜。突然他跟上了一名身着公爵卫队颜色服饰的骑兵身后,帕格背负着较轻骑士的马儿很快超过了他。地势变得更加陡峭,帕格怀疑他们是否已经进入了灰塔城的丘陵地带。
马儿发出的厮鸣声让帕格向后望去。他看到他刚刚超过的那名士兵的坐骑虚脱倒地,沾满白沫的血水从那牲口的鼻子里喷涌而出。帕格和另一名士兵停了下来,士兵转回来,驱马来到第一个人站立的地方。他伸出手要摔落下马的人和他共骑。而摔落的士兵只是摇了摇他的脑袋,他上前拍打着马的臀部将其赶开。帕格知道第二个人的马匹也只能勉强支撑一个人而已,绝不可能承受两个人。摔落的骑士举起他的剑,杀死了奄奄一息的坐骑,然后转过身去静静地等待紧追其后的黑暗氏族。帕格为那男人的勇气而热泪盈眶。另一个士兵拍了拍他的肩膀向他喊着什么,然后骑马离开。“快走吧,爵士!”他喊道。帕格加紧双腿,马儿再次蹒跚地小跑起来。
逃窜的队伍继续艰难的前进着,精疲力竭,帕格穿过队伍直到公爵的附近。几分钟之后,博利克领主下令放慢速度。他们进入到另一块旷野。博利克扫视了一下他的队伍。绝望的怒气从他的脸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惊异的神情。他高举起他的手臂,骑士们都停了下来。喊叫的声音从森林中传来,但是在很远的地方。阿鲁沙略带惊奇地睁大眼睛,“我们甩掉他们了?”
鲍爵缓缓地点点头,他的注意力集中在远方的叫喊声上。“暂时的。我们突围出他们的弓箭手包围时,我们一定是摆脱了他们的追击。不过他们会很快发现的并且以更快的速度追上来。我们最多只有十或十五分钟。”他望向他疲惫的队伍。“除非我们能找到一个可以隐藏的地方。”
库甘驱赶着他蹒跚的坐骑来到公爵的身旁。“吾王,我可能有一个办法,尽避它可能是危险而致命的。”
“对我们来说没有什么比在这里等他们追上我们更致命的了。你的计划是什么?”博利克说道。“我有一个护身符,它可以控制天气。我曾经用它对抗过海上的风暴,那是它能力的极限。或许我可以用它来隐藏我们的行踪。让每一个人都把他们的马赶到空地的尽头去,靠近岩石。让牲口都保持安静。”
博利克按法师的话下达了命令,所有的动物被带到了空地的尽头,温和的手牵引着这些疲惫而兴奋的动物,马儿很快在长时间的疲于奔命后安静了下来。
他们都已经聚集在了狭窄空地的尽头,背靠着在头顶上高高凸起如同一灰色铁拳的花岗岩。四周是低缓的坡地。库甘走到聚集的队伍中。
他低声吟唱着,挥舞着护身符画出复杂的图形。慢慢地下午灰色的光线退去,一层薄雾在他身边聚集。一开始只是几缕而已,但很快,更多潮湿的水气填满其中,形成淡淡的大雾。
很快公爵的队伍和林木线之间模糊起来。库甘的动作越来越快,雾也越来越浓,从法师的身上辐射状地发散出去,整个旷野都被浓密的白色所弥漫。几分钟后就只能看到几码之内的景物了。
伴随着法师节奏,浓密的大雾被送进本来就十分灰暗的森林中。旷野上的迷雾也随着法师的每一句咒语而变得更加黑暗。
然后,库甘停了下来转身面对公爵,低声耳语,“现在只需要安静。祈祷黑暗精灵们会在迷失在大雾之中。我希望这里的地形坡度会让他们靠近岩石时从一边或是另一边绕过我们。但是大家都不要动,任何声音都会暴露我们。”每一个人都点点头,明白危险即将到来。他们站在浓雾最深的中心期望黑暗氏族能够走开,将公爵和他的人落在他们身后。这是一场甭投一掷的赌博,如果他们成功了,就有机会在黑暗的氏族回来杀之前逃得远远的。
帕格看了看汤玛士然后低声道,“有岩石在这里真好,这让我们不会留下什么痕迹。”
汤玛士点点头,由于过于惊恐而难以启齿。附近的一个守卫示意帕格安静,年轻的爵士点了点头。
伽旦和几个守卫,还有公爵和阿鲁沙,轻声站到了队伍的前方,武器出鞘,为可能的失败做好了准备。喊叫声随着黑暗氏族的接近而响亮起来。库甘站在公爵附近,静静地凝聚着力量,更多的迷雾聚集在他周围,然后发散出去。帕格明白迷雾将会迅速展开,并随着库甘继续咒语而继续扩展到更大的地方。每多一分钟绿色之心就会有更大的地方被浓雾所遮掩,也让他们的敌人更难找到他们。帕格感觉到潮湿的东西掉落在他的面颊,他向上望去。雪花开始飘落。他惊恐地望着浓雾,不知道新的状况是否会影响它。他观察了一会,然后静静地松了一口气,大雪增强了浓雾的掩盖力。
一声难以察觉的脚步声传来。帕格和他附近的所有人都感到浑身一冷。一个声音用黑暗精灵的陌生语言响起。帕格感到一股冲动涌出肩头,但是他一动不动,努力忽视后背上难忍骚痒。他看了看汤玛士。汤玛士如岩石一般站立,他的手放在他坐骑的嘴上,看上去就象是一尊雕像。就像其他的马一样,汤玛士的坐骑明白手放在的脸上是命令它安静。
另一声叫喊从雾气中传出,帕格险些跳了起来。那声音的来源似乎就站在面前。很快传来一声回答,声音在更远的地方。
伽旦站到了帕格的前面,帕格看到军士的后背抽搐了一下。伽旦慢慢地跪下,静静地将他的长剑和盾牌放到地上。他站起身,慢慢地移动,掏出他的腰刀。然后他突然走进雾中,移动得如同一只消失在夜色中的猫一般安静轻盈。那里传出一声轻微的昏厥声,然后伽旦再次出现。一个黑暗氏族奋力地挣扎着,伽旦黑色的大手牢牢地扣住了那生物的嘴,另一只胳膊则紧紧地勒住他的咽喉。帕格可以看到军士不敢冒险将刀子直接插入他的后背。伽旦紧咬牙关,忍受着那生物如同爪子般的指甲抠进他的手臂,双眼由于无法呼吸而突出。伽旦牢牢地站立着,将奋力挣扎着的黑暗精灵举离地面。那生物的脸涨得通红,然后变成了紫色,伽旦让他窒息。鲜血从那生物得的爪子间流淌过伽旦的手臂;但是强壮的战士动也没动。最后黑暗精灵瘫软下来,他在伽旦强壮的手臂间抽搐了几下,然后被无声地放倒在地上。伽旦的双眼因用力而睁大,他安静地大口吸气很快恢复了平静的呼吸。慢慢地他转过身,跪下,将刀子放回到腰间。然后从新拾起长剑和盾牌。
他站起身,再次凝视着浓雾。
帕格对军士感到无比的敬畏与赞赏,但是就如其他所有人一样他只能默默地看着。时间一点一点流逝,他们愤怒地相互询问、搜寻逃亡者藏身之地的声音也变得微弱了。最终声音远去,接着,空地上的所有人都默默地长松了一口气。公爵低声道,“他们越过了我们。牵好马,我们往东走。”
帕格在黑暗中张望,前方,领头的是博利克公爵和阿鲁沙王子。伽旦守护在库甘身旁,法师还未从那耗尽其精力的魔法中恢复。汤玛士默默地走在他好友的身边。陪同公爵一起离开卡瑞德的五十个守卫如今只剩下十三个。也只有六匹马在今天幸存了下来。他们跌跌撞撞地在黑暗中行进,每个人都沉默不语。
他们向上跋涉,步入更高的山丘。太阳已经落下,但公爵命令他们继续前进,害怕可怕的追击者会杀回来。人们小心谨慎地向前迈出每一步,在夜色中试探着地势的高低。黑暗诅咒着男人们一次又一次地摔倒在冰冷的岩石之上。
帕格步伐沉重,他的身体麻木,又累又冷。这一天似乎永无尽头,他已经记不得上次停下来用餐是什么时候了。他曾经一次接过一个士兵的水袋,但痛饮的记忆已经模糊不清。他抓起一把雪塞进嘴里,但融化的冰雪并未让他感觉好点。沉重的积雪从枝头掉落,至少帕格是这样认为,他没有看到它的掉落,但是它多次沉重地打在他的脸上。那是让人痛苦的寒冷,他在斗蓬里瑟瑟发抖。
象是一声唐突的呼喊,公爵在黑暗中低语。“停下。我怀疑他们正在周围的黑暗中游荡。我们要在这里休息。”
前方的某处传来阿鲁沙低沉的话语:“早上掉落的雪会掩盖我们留下的痕迹。”
帕格双膝跪倒,紧了紧身上的斗蓬。汤玛士的声音从附近传来。“帕格?”
“在这里。”他无力地回答。
汤玛士在他身边坐下。“我想,”他在痛苦的喘息中勉强说道,“我永远……也不能在动一动了。”
帕格只能点头。公爵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不要点火。”
Gardan回答道,“对于一个寒冷的营地这将是一个痛苦的夜晚,陛下。”
Borric点点头,“是的,但是如果那些地狱的子孙在这附近,火会把他们吸引过来。大家挤在一起取暖,就不会被冻僵了。轮班放哨,破晓之时,我希望他们能离我们尽可能的远。”帕格感到更多的身躯挤在他的周围,他毫不介意温暖所带来的不便。很快他便迷失在断断续续的瞌睡之中,频繁地在夜间醒来。然后,天突然亮了。
又有三匹马在夜间死去了,它们冻僵的躯体被积雪覆盖。帕格动了动脚趾,感到麻木而僵硬。他猛跺了跺脚,试图让僵硬、疼痛的身体活动起来,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汤玛士翻了个身,然后猛然惊醒,他看了看发生了什么事,随后笨拙地爬起身,和帕格一起跺着脚,挥舞着手臂。“我这辈子从来没这么冷过。”他从嗒嗒作响的牙齿间说道。
帕格向四周望去。他们在一块露出地面的花岗岩层所形成的空洞内,附近的地面裸露,没有任何植被的遮盖,岩石从他们身后三十尺出拔地而起,接连着后面的山脊。坡地的地势直指他们所途径的行程,帕格注意到这里的树木十分稀疏。“过来,”他对汤玛士说道,然后开始爬上岩石。
“该死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帕格和汤玛士回头望去,看到Gardan静静地跪在一名守卫身旁。军士看这公爵说道,“夜里死的,陛下。”他摇了摇头补充道,“他受了伤却隐瞒不说。
帕格默默地算着;除了他自己,汤玛士,库甘,公爵,还有他的儿子,这里只剩下十二名士兵了。汤玛士抬头望向爬在前面的帕格,“我们要去哪?”
帕格示意他小声。他朝一旁歪了歪脑袋,“去看看那边是什么。”
汤玛士点点头,然后他们继续攀爬。僵硬的手指抗议着抓住坚硬的岩石,但是帕格感觉自己的身体随着运动而暖和起来。他抓住岩石顶端的边缘,爬上山脊,然后等待着汤玛士。
汤玛士爬上山脊,大口地喘着气,向帕格身后望去,然后惊呼,“哦,赞美诸神!”
庄严肃穆地在他们身后升起的正是高耸的灰塔城。太阳在身后升起,给朝北的群山铸上了一层瑰红和金色的亮丽光芒,然而面西的那一边依然笼罩在靛青的黑暗之中。天空中万里无云,大雪已经停止。放眼望去,所有的景物都被披上了一层白装。
帕格朝伽旦挥挥手。军士走到岩石的底部,向上爬了一会,然后问道,“什么?”帕格回答,“灰塔城!不超过五里英里。”
伽旦招手让男孩们回来,他们爬了下来,在离地面还有几步时重重地跳了下来。目的地就在眼前,他们感觉充满了活力。他们走到正在与公爵、阿鲁沙和库甘商谈的伽旦身边。“卸下死马身上的行李,分给每个人携带。牵上剩下的马,但不要骑。不用掩盖动物的尸体了,无论如何我们都会留下明显的足迹。”博利克柔声说,他的说每一个字都清脆地传遍清晨晴朗的空气中。
朝伽行礼然后走回到士兵当中。他们两人或独自站着,双眼警惕着任何可能的追击者。
“你是否知道走那条路到南方关口?”博利克对库甘说道。
“我将使用我的魔力视觉察看,吾王。”库甘汇聚凝神,帕格仔细地看着,使用心灵之眼视物是另一项帕格在他的学业中努力避开的技艺。这有点类似使用水晶球,但是缺少图像,更多的是某种东西与魔法师关联的一些印象与感受。几分钟的沉默过去,库甘说道,“我无法说,陛下。如果我曾经到过这里,或许能感到的更多一些。但是现在我无法感应到任何可能通往关口的去路。”
博利克点点头。“我希望长弓在这里。他了解这个地区。”他转向东方,似乎穿过了山脊而凝视着灰塔城。“对我来说这座山就和其他的山一样。”
阿鲁沙说道,“父亲,往北行进嘛?”
博利克对阿鲁沙的逻辑微微一笑。“是的。如果关口在北方,我们仍然有机会在它被大雪封锁之前穿过。一旦穿过山脉,东方的天气就会温和多了——至少按一般来说在每年的这个时节是这样的。我们可以一直走到波若敦。如果我们已经穿过了北方关口,我们就会到达矮人们那里。他们将会为我们提供庇护并且可能知道通往东方的其他路线。”他望了望精疲力竭的队伍。“三匹马和可以融化的雪水解渴,我们至少能坚持到下周。”他向四周环视,注视着碧空。“如果天气能保持晴朗的话。
“我们或许能有两、三天的好天气。更远的未来我也无法预测。”库甘说道,远处一声呐喊回响在林中,在浓密的森林深处。立刻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博利克望着伽旦。“军士,你估计他们离我们有多远?”
伽旦仔细倾听着。“这很难说,吾王。一、二英里,或者更远。声音在森林中总是很古怪,特别在如此寒冷的天气里。”博利克点点头。“召集人马。我们马上离开。”
鲜血从帕格破裂的手套的缝隙中流出。整整一天,公爵一刻不停地带领人们攀爬行进于山岩之上,以防黑暗氏族的追踪。每个小时都有守卫被派遣回去掩盖掉他们所留下的痕迹,将从死马身上拿下的毯子拖拉在身后,尽可能地消灭留下的足迹。
他们站在危岩至上一片空地,稀疏的松树和白杨树围绕着一块圆形光秃的岩石。树木随着不断向山顶前进而愈加稀疏,呆在崎岖不平,高耸陡峭的山地上所冒的风险总胜过面对身后的追击者。自从黎明,他们就开始沿着崎岖的山路,朝着东北方向移动,向灰塔城进发,但让帕格懊丧的是,那些山脉看上去并不是那么的近。
太阳已经高高升起在头顶,但是帕格一点也感觉不到它的温暖,寒冷的凉风从高耸的灰塔城吹落下来。帕格听到库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只要东北风一直吹着,我们就不会遭遇大雪,潮湿的空气将会从山顶落下。如果风向转西,或是西北,来自遥远的无尽之海,那我们就要有大风雪了。”
帕格气喘吁吁地沿着岩石向上攀爬,努力在光滑的表面上保持平衡。“库甘,我们还必须要上课嘛?”
几个人笑了起来,短暂地驱散了过去两天来严酷的紧张气氛。他们在其他人还没上来之前到达了一片宽广的平坦之地,公爵下令停止。“生起火来,宰杀一匹牲畜。我们在这里等殿后的守卫。”
伽旦很快的派人去到树丛中收集木柴,一个人将两匹马牵开。那些高大的牲畜伤了脚,又饥又饿,对它们所受的命令充满怨恨,伽旦希望它们能远离血腥的味道。
被选中的马发出嘶鸣,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当篝火生起,士兵们将马肉放置在火焰之上。很快,空气中就充满了烤肉的芬香。顾不上之前对杀马的厌恶,帕格发现这味道让他的口水都撩此下来。很快,他就捧着一根穿有烤熟马肉的木棒如饿狼一般地啃着。旁边,汤玛士也在对一块烤得咝咝做响的烤马腰做着相同的事情。
当他们结束用餐,仍然热着的烤肉被包裹在马身上的毯子里和撕碎的大衣中,然后分给每一个人。
帕格和汤玛士做在库甘身边,看着人们收拾营地,熄灭营火,掩盖着所留下的痕迹,然后准备好继续上路。
伽旦走到公爵身边。“吾王,殿后的守卫还没有到。”
博利克点点头。“我知道。他们在半个小时前就应该回来了。”他向山坡下望去,凝视着包裹在薄雾中无尽的森林。“我们再等五分钟,然后就走。”
他们在沉默中静静地等待着,但是守卫们没有回来。最后,伽旦发出命令,”好了,小伙子们。我们该走了。”
男人们站起身跟随着公爵和库甘,男孩们跟在最后。帕格默默地数着。只剩下十个士兵了。
两天后,狂风吼叫而至,暴露的皮肤冰冷的如刀割一般。斗蓬紧紧地包裹着每一个步伐沉重蹒跚地向北行进的身影,义无反顾地逆风而行。破碎的衣服布条被包裹缠绕在靴子上,无力地试图抗拒寒冷的冻伤。帕格徒劳地反抗着结在睫毛上的冰渣,但是猛烈的寒风让他的双眼流泪,并很快冻结。
扒过狂风,帕格听到库甘的声音。“吾王,风暴要来了。我们必须找一个躲避的地方不然会被冻死的。”公爵点点头并挥手示意两个人到前面去寻找避难所。那两人跌跌撞撞地跑了去,只是勉强地快过其他人,但他们依然英勇地拿出最后残存的力量投入到他们的任务中去。
乌云开始在西北方凝聚,天空灰暗了下来。“我们还有多长时间,库甘?”公爵在尖叫的狂风中喊道。
法师在头顶挥舞着他的手,狂风将他的头发和胡须都吹到了脸颊后侧,露出了宽阔的前额。“最多一个小时。”公爵再次点头并带着人们继续前进。
马儿发出一声悲鸣,刺破了寒风,一个士兵高喊着,最后一匹马倒了下去。Borric停了下来,带着咒骂命令人们以最快的速度将马宰杀。士兵杀死了马匹,冒着热气的马肉被切割下来,却在他们还未来的及将其包裹起来之前就被冰冷的空气凝固。当他们做完,马肉被分给了每一个人。
“如果我们能找到避难所,我们就生火烤肉。”公爵喊道。帕格默默地想,如果找不到避难所,这些肉就毫无用处了。他们继续前进。
不一会,两个守卫返了回来,带回了前方不到四分之一英里处有一个洞穴的消息。公爵命令他们带路。
在强劲狂风的鞭打下,雪花开始飘落。天空已经黑了下来,只能看到不到百尺以内的景物。帕格感到脑袋发轻,他努力在雪地上拖着沉重的双腿。两只手都早已毫无直觉,他怀疑自己已经生了冻疮。
汤玛士看上去要好一些,他有着坚强的意志,但是他也疲惫的难以言语。他沉重地走在朋友的身旁。
突然,帕格倒了下去,面颊深深地埋进雪中,惊讶于感到的温暖和困倦。汤玛士单膝跪倒在跌倒的法师学徒身旁。他摇晃着帕格,几乎昏迷的男孩呻吟着。“起来,”汤玛士喊道。“很快就要到了。”
帕格在汤玛士和一个士兵的帮助下奋力地爬起。当他站起身,汤玛士示意自己就可以照顾好他的朋友。那士兵点点头,但仍然待在一旁。汤玛士解开一条为取暖而系在身上的马皮,将一端系在了帕格的皮带上,然后半拉半拖地带着个头稍小的男孩前进。
男孩们跟随着领路的守卫,在乱石凌厉的山岩中来到了洞穴的入口。他们蹒跚地向前走了几步,迈入黑暗的庇护之中,然后倒在了坚硬的石质地面上。与外面尖锐风雪相比,洞穴看上去是如此温暖,很快他们就迷失在疲惫的睡眠当中。帕格在烤马肉的香味中醒来。他坐起身然后看到外面已经黑了,远处有一堆篝火。枯木朽枝堆满了周围,人们小心地添加着柴火。另一些人站在一旁,烘烤着肉块。帕格活动了以下手指并感到了钻心的疼痛,但他剥下手套,并没有看到冻伤的痕迹。他用肘部撞醒汤玛士,男孩用臂肘支撑着身体爬起来,被火光晃得看不清东西。
伽旦站在篝火的另一边,正在和一名守卫说话。公爵坐在附近,轻声地与他的儿子和库甘交谈着。而在伽旦和守卫身后,帕格只能看到一片漆黑。他无法记起他们是什么时候抵达的山洞,但是他和汤玛士肯定已经睡了好几个小时。库甘看到他们醒来便走了过来。“感觉如何?”他满脸关切地问道。鉴于环境,男孩们表示感觉良好。帕格和汤玛士在库甘的命令下脱掉他们的靴子,他很高兴地宣布他们并没有染上冻疮,但有一个士兵就没有这么走运了。
“我们睡了多长时间?”帕格问。
“从昨天的整个晚上到今天一整天,”法师叹息道。
帕格注意到大部分工作已经被做完了。不仅是被砍伐的木柴,他和汤玛士身上都盖上了厚实的毯子。一对落入陷阱的兔子被挂在洞口附近,还有一排灌满水的皮囊堆在篝火旁。“你应该叫醒我们,”帕格满怀不安地说道。库甘摇了摇头。“风暴过去之前公爵不准备离开的,那不过是几个小时之前的事情。不论如何,你和汤玛士也并不是这里唯一筋疲力尽的人。我想即使是无畏的军士,如果不休息一个晚上也无法再走多远了。明天公爵将会看到精力恢复的队员,如果天气好转,我期待那时我们可以离开这里。”
库甘站起身,做了个小手势表示如果男孩们愿意可以继续睡觉,然后走回到公爵身边。
帕格对于居然已经睡了整整一天而感到吃惊,他再次感到了疲倦,不过他认为在继续睡去之前最好先找点东西填满肚子。汤玛士对他没说出口的意见点头表示同意,然后两人迅速地溜到篝火旁。一个士兵正在忙于烧烤并递给他们一块烤得焦烫烤肉。男孩们狼吞虎咽地消灭了食物,然后他们背靠着巨大洞穴的石壁而坐。帕格开始和汤玛士聊天,但当他望向洞口的守卫时不由得心头一紧。那正站立着和军士讲话的男人脸上突然浮现出一种奇怪的表情,然后他的膝盖软了下去。伽旦冲上去扶住他,将他慢慢放倒在地上。
当他看到插在那男人身侧的箭时魁梧的军士不由得双目圆睁。
时间就象是在一瞬间停止了,然后伽旦大喊,“有敌袭击!”
一声凄厉的嚎叫从洞口外传来,紧接着一个身影越过灌木,跳进光线中,然后越过篝火,打倒了正在烧烤的士兵。它就站在离男孩们几步远的地方,然后转过脸去面对着它刚刚越过的方向。它包裹着动物皮毛制成的外套和皮裤,一只布满战斗疤痕的手臂绑着一个小盾牌,另一只挥舞着弯刀的手臂高高举起。帕格呆若木鸡地看着那生物打量着洞中的队伍,一声低沉的咆哮从野蛮的嘴唇中传出,双眼在篝火的映照下放出光芒,野兽般的獠牙裸露在外。汤玛士所经受的训练做出了反应,在长途跋涉中始终紧握在手中的长剑已经瞬间出鞘。那生物向下扫视着帕格,男孩向旁边挪动着,试图躲开扑面而来的气息。刀刃扫过地面发出一声脆响,汤玛士失去平衡地向前刺去,笨拙地插进那生物的胸口下方。它双膝跌倒,因鲜血充满它的肺部发出汩汩声,然后一头栽倒向前。其他的攻击者跳跃着涌进洞来,立刻与卡瑞德的男人们激战在一起。谩骂和诅咒的声音不绝于耳,长剑在拥挤的洞穴中舞动。守卫们和攻击者面对面地站着,在不超过数尺的范围内移动。一些公爵的战士丢下长剑而从皮靴中掏出匕首来更好的进行战斗。
帕格抓住他的剑并寻找着目标,但是一无所获。火光舞动,他只能看到攻击者的数量远不足于剩下的守卫,基本上是两或三个卡瑞德的战士与一个攻击者缠斗着,它很快就被击倒并杀死。
突然洞穴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士兵们沉重的呼吸声。帕格查看着,除了那个中了箭的男人倒在地上。其他人只受有一些轻伤。库甘在人群中忙碌着,检查他们的伤势,然后对公爵说,“吾王,我们没有受到其他严重的伤害。”
帕格望向死去的生物。六具尸体四肢伸直地倒在洞穴的地面上。它们比人类要小一些,但是并不明显。在浓密的眉梁上,倾斜的前额顶部覆盖着黑色的毛发。他们淡蓝绿色的皮肤光滑,除了一个脸颊上长有类似年轻人类的胡须。他们的眼睛,至死圆睁,巨大而浑圆,黑色瞳孔在黄色眼球中。他们丑陋的面孔在死亡中扭曲狰狞,可以看到如同野兽一般的尖牙。
帕格走到Gardan身边,望向阴郁的夜色中搜索是否还有更多这样的生物。“他们是什么?军士?”“地精,帕格。尽避我无法明白他们在这个远离他们领土的地方干什么。”
鲍爵站到他身旁说道,“只有六个,伽旦。我从来没听说过地精会在没有任何优势的情况下攻击有武装的人类。这是自杀。”
“吾王,看这里,”库甘在地精的尸体旁跪下说道。他拉开那生物穿得脏兮兮的毛皮夹克并指着一条令人恶心的长绷带,它的胸口上有一条锯齿壮的伤口。“这不是我们干的。这是三、四天前的伤口而且治疗得很糟糕。”
守卫们检查了其他的尸体并且报告另外三具尸体也有同样的伤口,并不是刚才的战斗所留下的。其中一个拿着破碎的武器并且连盾牌都没有。“陛下,他们没有穿盔甲。只有手上的武器。”他指了指一个地精尸背上背负的短弓和挂在它腰上的空箭袋说道。“他用唯一的一只箭伤了丹尼尔。”
阿鲁沙望着这场屠杀。“它们疯了。因绝望而疯狂。”
“是的,殿下。它们厌倦了战斗,寒冷,还有饥饿。那烤肉的味道让它们疯狂。我敢说它们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东蚊此。它们宁愿孤投一掷,疯狂的攻击也不想看着我们吃而冻死。”
博利克再次看了地精一眼,然后命令他的人将尸体全部搬到洞外去。“但是它们究竟遇到了什么?”
“黑暗氏族?”帕格说道。博利克摇了摇头。“它们是氏族的走狗,即使没有相互的同盟,它们也会各走各的。不,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汤玛士东张西望地走到洞口前加入进来。与公爵说话让他有些不自在,但是最终他还是说了,“吾王,或许是矮人?”
博利克点点头。“如果是矮人袭幻此附近的地精村落,倒是能解释为什么他们没有着甲和补给。他们可能只来得及抓起离床最近的武器战斗,抓住最先的机会落荒而逃。是的,或许是矮人。”
搬运尸体的守卫匆匆跑进洞来。“陛下,”其中一个说道,“我们听到拭粗里有脚步声。”
博利克转向其他人。“准备迎战!”
洞里的每一个人都迅速准备好他的武器。不一会,所有人都能听到踏在冰雪上发出嘎吱嘎吱的脚步声。并且不断清晰,接近。帕格紧张地站着,握着他的剑,象是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搅动似的忐忑不安。突然脚步声停止,外面的一切似乎都凝固了。跟着,一个单独的脚步声靠近过来。黑暗中一个身影径直朝着洞口走来。帕格仰起脖子从前面的士兵肩上望去,只听公爵问道,“何人深夜来访?”
一个矮小的身影,不超过六尺高,将他的斗蓬向后辙去,露出一个头盔罩在蓬乱浓密的棕发之上。两只闪闪发光的碧眼反射着篝火的光影。浓密的眉毛和棕红色的头发在大大的鹰勾鼻上方纠结在一起。他打量着队伍,然后向身后发出信号。更多的身影出现在夜色中,帕格终于挤过前面找到了一个更好的视野,汤玛士在他身旁。在那后面他们可以看到几个来者牵着骡子。公爵和士兵们显然松了一口气,汤玛士低声说道,“他们是矮人!”
几个守卫和靠近的矮人一起笑了起来。矮人斜眼打量着汤玛士,“你以为是什么,小子?某个漂亮的森林女神来找你幽会?”
领头的矮人走到篝火的光芒中。他站到公爵身前然后说道,“从你们的衣着来看,我想你们是来自卡瑞德。”他朝自己胸口猛幻此一下郑重其事地宣布,“我,被称作道尔甘,考德尔村的领袖,灰塔城矮人国的将军。”他从长长的一直垂到腰带下的胡子底下的大衣中掏出一个烟斗,边打量着洞里的其他人边填装烟袋。然后爆发出一阵缺乏礼仪的大笑,“那么,请问这个被诸神指引到这个寒冷荒凉之地、看上去如此落魄的大个子队伍的名字?”
【注:卡—皓力(Ka-hooli)秩序之神,逃犯的追捕者、从不疲倦的追踪者、复仇的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