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儿回到家里后,就躺在床上开始听罗杰斯的歌曲。正当她躺在床上看贴在天花板上的星星时,她的手机响了起来。她一看来电显示,居然是"楼上宋承宪",马上惊叫着跳起来:
"天啊!我提前回来,居然忘记给大叔打电话了。这可怎么办呢?"
慌里慌张的钟儿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拿起电话答应道:
"是!"
"钟儿?我今天有点私事,恐怕不能接你回家了。"
"好的,反正我也因为身体不太舒服,所以就先回来了。"
"你又打架了吗?"俊秀突然有点紧张,他自己也觉得奇怪。
"没有啦!"
"那你是哪里不舒服?"
"你很好奇吗?我现在中了魔法,感觉很累,那我们明天见啦!"
"什么……什么?中了魔法?"俊秀惊讶得都有点结巴了。
挂断电话后,俊秀一直在想:"中了魔法?那是什么意思啊?"
今天,俊秀的一个高中同学通知他,今晚在他经营的电子音乐酒吧举行同窗会。因此,俊秀下班后直接来到了位于方背洞的那家音乐酒吧。当他走进吧台的瞬间,有人向他招手喊道:"郑俊秀,这里!好久不见了!"
"是啊!"俊秀也显得很兴奋。
"最近忙吗?"
"还不是老样子。"
大家聚在一起,互相招呼后一边喝酒一边讲述着各自的近况。这时,俊秀最好的朋友成宇走过来了。
俊秀与成宇从小在一起长大,一直到高中都读一个班级。然而,跟俊秀不同,成宇从小就对学习没什么兴趣,高中毕业后,他就在父母的帮助下开了这个音乐酒吧。这时成宇走到俊秀身边说道:
"臭小子,真是好久不见了。我是不是一定要以身试法雇佣一个童工,才能见你郑检察官一面啊?"
"对不起,最近我因为搬家,所以有点忙。"
"我听说了,听说是搬到了西曹洞?离这里不是很远啊,那我们以后就可以经常见面了。"
"是啊。"
"来!我们大家喝一杯!今天是我们的大检察官买单吧?"成宇起哄道。
"公务员哪有钱啊?当然是由你这个老板买单了。"
"哎呀?连你们都这么说,那让我们这些平民可怎么活呀?少废话!把信用卡留下来就可以了。"
"知道了。"俊秀很豪爽地答应着。
"对了,你最近跟成恩姐还保持联系吗?"
"没有啊,自从她去了日本之后就没怎么联系了。她都已经结婚了,再联系也没什么意思,再说如果她总是跟其他男人联系的话,我想她的丈夫应该不太高兴吧!"
成宇听到俊秀的这句回答后,惊讶地反问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件事吗?"
"什么事?"
"成恩姐回国已经有一段日子了。她好像离婚了,我还以为你们一直保持联系呢!"
"那孩子呢?"俊秀显然也感到很惊讶,眼睛瞪得特别大。
"孩子好像是由姐姐抚养,听说是因为她丈夫有了外遇才离婚的。既然这样,你就装作不知道好了,如果让润姬知道是我告诉你的话,那我就死定了。"
俊秀听到这个消息后,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然后问道:"那润姬应该知道她的联系方式吧?"
"那当然,姐姐的电话号码都换了,回去我问问润姬之后,明天再告诉你她的联系方式。"
"那好吧。"
当俊秀听到成恩离婚的消息时,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一直以来,他以为自己对过去的一切可以释怀,但当他听到成恩离婚的消息时,他的内心再次激荡不已。
她是俊秀的初恋,也是俊秀认为的最后一次恋爱,但是最后她却嫁给了别人。俊秀看到她与丈夫带着孩子建立幸福小家庭时,在心里完全放弃了她。但是,今天当他听到她离婚的消息时,他却开始担心起她了。
曾经,他也埋怨过她,但最终他还是决定祝福她,但没想到她这么快就离婚了。此刻俊秀感受到,原来婚姻并不是爱情的完结篇!同时,他想到她已经离婚了,却不曾与自己联系,顿时他对她产生了些许遗憾的感觉。
"你帮我叫一个代理司机吧。"
"当然可以,检察官先生!"
俊秀借此来到外面一边吸烟一边感受着夜里凉爽的秋意。他并不是经常吸烟,只在喝酒或心情不佳时才会吸烟,但是今天这两样似乎都聚齐了。
"啊!我的肚子好痛!这该死的痛经!"
早上,钟儿的肚子又开始痛起来。钟儿赶紧吃了镇痛剂,期待药效能赶快发挥作用。钟儿该去上学了,但她却因严重的痛经而蜷缩着身体倒在床上。
这时,新妈妈走进来看她这么难受,就关爱地对她说道:"这次又那么疼吗?上次不是还吃过中药吗?等这次月经结束后,我带你去医院看看吧?"
"不去,我一个女孩儿怎么能去妇产科吗?"
"难道女孩儿就不得病了吗?再说你是跟我一起去,你怕什么?"
"跟妈妈去的话,就更惹人注意了,别人还以为是夜总会的老板娘带服务小姐来堕胎呢!"
"看你这孩子说的是什么话!你今天还能去上学吗?不要像上次那样铁青着脸就早退了。如果实在不行的话,今天就不要去上学了。我去给学校打电话给你请假。"
"不行,我得去上学,刚才已经吃过药了,应该没什么事情。"
钟儿费力地起身,开始穿校服,新妈妈一边帮她套上外衣,一边对她说:
"给你便当,你要小心一点啊,如果实在支撑不了,就赶紧给家里打电话,或者提前回家!"
"是,妈妈,那我去上学了。"
钟儿说完就来到走廊等电梯,这时,新妈妈打开大门伸出头又问道:
"你带药了吗?"
"嗯,我带了,您回去吧。"
钟儿的新妈妈其实是个善良的女人,她今年刚刚三十七岁,比钟儿只大十七岁,比爸爸小十岁。
妈妈去世后,姨妈看着姐姐的孩子和姐夫没有人照顾,就把自己的朋友,也就是现在的新妈妈介绍给了爸爸,新妈妈当时还是个没有结过婚的女孩儿。但是,当时正处在青春期的钟儿却怎么也接受不了其他人代替自己亲生母亲的位置,因此她千方百计地与新妈妈作对。
起初,对钟儿的各种刁难,新妈妈总是忍气吞声,不予计较,后来,实在忍无可忍的新妈妈也曾教训过她。总之,她想尽了一切办法试图与钟儿搞好关系。但是就在钟儿出事的前几天,钟儿却对新妈妈说道:
"我只有一个妈妈,你永远都不可能是我的妈妈!如果你不离开这个家,那就只能是我搬出这个家了。"
最后,执拗的钟儿离开家,住到了朋友家里。就在她离开家的第二天,新妈妈找到学校苦口婆心地哄她,劝她回家,并且说只要钟儿回家,她自己会离开那个家……也就是在那天放学的路上,发生了那件意外的事。
直到现在,钟儿都还清楚地记得自己在医院醒来时,新妈妈坐在病床边泪流满面的情景。那时候,当钟儿整整昏迷两天后醒来时,新妈妈告诉钟儿说等她调养好身体出院,她就马上搬出去。那一刻,钟儿才感受到新妈妈其实是个多么好的妈妈,她那么心疼自己,那么爱自己,自己却一点都感受不到,却千方百计地与她作对,感到自己实在是太不应该了。后来经过那件事情以后,钟儿开始喊她妈妈。
就这样自那以后,新妈妈不仅是她的妈妈,也是她的朋友。现在,钟儿再看到爸爸与新妈妈恩爱的样子,也不觉得讨厌了。
"姜钟儿,你不进来吗?"
不知道电梯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九层,听到有人喊她,钟儿才突然从回忆中回过神来,看见是楼上的"宋承宪"在叫自己,于是她答道:
"啊?是!"
"你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嘛!"
"是的。"
今天的钟儿因为肚子痛而老老实实地待在电梯里,与往日判若两人。与以前总是唧唧喳喳的钟儿相比,她今天可真是出奇的安静,于是俊秀偷偷地看了看她的神情。
丁零!
他们下了电梯就坐进了俊秀的车里。
"大叔,我看今天您也不用来接我了。"
"为什么?"
"我今天不太舒服,所以我不想去图书馆了。"
"你生病了吗?到底是哪里不舒服啊?"
"真是的!我该怎么对您说这种事啊?您干吗还要这样刨根问到底?"钟儿顿了下,"好吧,我告诉你我中了魔法了。"
"那是……什么意思?"
钟儿见不明所以的俊秀充满疑惑地望着自己,于是她更生气了,怒视着俊秀恶狠狠地说道:
"女人呢,每个月都会中一次魔法。随之而来的疼痛会让女人的神经变得极其敏锐。只不过我的那种疼痛要比其他女人更严重一些,现在您听懂了吗?"
听完钟儿的解释,俊秀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只见俊秀的脸颊瞬间变得通红。钟儿看着俊秀的这种尴尬的神情生硬地说道:
"麻烦您在前面给我停一下车子。"
"啊?啊!好的,再见!"
俊秀这个时候已经变得六神无主了,结结巴巴。钟儿下车后,俊秀看着钟儿离去的背影嘀咕道:
"原来是这样啊!"
钟儿来到教室,把书包放进书桌里就直接趴在桌子上了。镇痛药这时候开始发挥药效,疼痛减少了不少,但她仍然觉得浑身无力。
"真是的!难道我今天压根就不应该来学校吗?"
她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还是觉得打不起精神。同学们依然在教室里嬉闹,李志敏和明恩也过来与钟儿搭话,但是见她不理会他们,于是就知趣地走开了。
终于放学了,钟儿都不知道这天自己是怎么过的。放学后,她的肚子又开始疼了,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也不动。虽然,明恩走过来问她要不要紧,但她还是让明恩先回去了。然后,过了好一会儿她才觉得好了点,那时同学们都走了。
当她来到公交车站时,其他同学们早已走光了。她一个人站在那里不断地冒冷汗,突然感觉眼前一片漆黑,正当她浑身无力地扶住公交站牌的柱子瘫坐在地上时,她听见有人在后面喊她的名字。钟儿回头一看原来是吴佑镇。
"姜钟……喂!你怎么了?"
"我原来是那样讨厌他,可今天我怎么这么庆幸自己能遇见他呀!"都已病成这样的钟儿,还不忘调侃一下自己。
"佑镇……我病了。"钟儿有气无力地说。
"喂!你起来看看!"
钟儿被佑镇搀扶着站了起来,但她却一点儿都站不稳,依然摇晃着,似乎又要倒下去一般。佑镇看钟儿是病得不轻,于是,佑镇把书包扔给了身边的东秀,然后一边背着钟儿,一边对东秀喊道:
"快叫一辆出租车!"
"嗯。"
终于来了一辆出租车,佑镇把钟儿抱进出租车,然后赶往附近的医院。
"喂!你醒醒!姜钟儿!姜钟儿!"
依偎在佑镇肩膀上的钟儿已失去了意识,她根本听不见佑镇的呼喊。佑镇见钟儿没什么反应,只好自己从钟儿的书包里翻出她的手机,然后按照电话簿里的记录拨通了她家里的电话,但是家里却没有人接电话。无奈,佑镇按下二号快捷键后,焦急地等待有人能接电话。
"喂?您认识姜钟儿吧?她现在已经晕过去了,可是她家里的电话打不通,所以我才拨通了您这个电话。我们正在赶往江南圣母医院。"
下车后,佑镇背着钟儿直接奔向了医院的急救门诊,东秀在后面紧跟着也进去了。医生进行检查后,说要进行手术,还说要病人家属同意才行。于是佑镇再次往钟儿家里打电话,幸好钟儿的妈妈这时已经到家了,她大致听完佑镇的说明后,就说自己马上赶过来。佑镇刚刚结束与钟儿母亲的电话,有人急切地拍着他的肩膀问道:
"请问钟儿在哪里?"
"在里面等着做手术……哥!"佑镇吃惊地看着眼前的这个人。
"佑镇,你怎么会在这里,原来是你带钟儿来的医院啊!钟儿现在怎么样了?"
"在里面呢,医生说家属来了才能动手术,可是她妈妈到现在还没有来!"
俊秀听完后,就先去办手续,然后又回到了佑镇身边。
"哥,你怎么认识钟儿?"
对于佑镇突然的问话,俊秀显然没有做好任何准备,慌乱中答道:
"啊?她是我表妹。你呢?啊!你们应该在同一所学校吧?"
还没等佑镇答话,这时,他们看见有个三十多岁的女人跑进医院左顾右盼,好像在找人一样,突然,她看见佑镇与东秀的校服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我是钟儿的妈妈。"
"啊,钟儿在里面做阑尾炎手术呢,您别着急,先请坐吧。"佑镇将钟儿妈妈引向医院走廊的椅子。
"我已经办完入院手续了。"
"请问您是……"
"我是住在您楼上的郑俊秀。"
俊秀看钟儿的妈妈依然满脸的疑惑,于是他拿出了自己的证件递给她看,钟儿妈妈这才再次向他开口道:
"真是太谢谢您了,这位同学也辛苦了。早晨钟儿就说不舒服,我还劝她不要去上学呢。真没想到是得了阑尾炎啊!钟儿爸爸也正在往这里赶,你们一定都很忙吧?我看你们都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就可以了,你是叫佑镇,是吗?"
"是的,我叫吴佑镇,这位是李东秀。"
"真是谢谢你们了,下次有机会欢迎你们来家里做客。"
"好的。"
"钟儿手术结束后,我会通知你们的,检察官先生,您也先回去吧。"
"好的。"
东秀把书包递给钟儿的妈妈后,三个男人就走出了医院。俊秀和佑镇也好久没见面了,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因此,他向佑镇问道;
"最近学习怎么样啊,还好吗?"
"嗯。"
"终于可以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了,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啊?"
"嗯。不过,哥哥你是怎么认识钟儿的?"
"怎么说呢?应该说我是在做劝导工作吧。对了,你知道是谁在学校里总是刁难钟儿吗?"
"你……你问这个做什么?"佑镇心里有点虚,不敢正面回答哥哥的问题。
这时,站在旁边的东秀插嘴道:
"只要佑镇不刁难她就行了。"
只见佑镇狠狠地瞪了东秀一眼,东秀吓得立刻闭上了嘴巴。
"原来是你呀?"俊秀指着佑镇,瞪着他的眼睛说。
"怎么?她对你说了什么吗?"
"你不要再难为钟儿了。""我已经不刁难她了,不过哥哥,你也住在钟儿她们那栋楼吗?"
"我可能会在那里住一阵子。我该回去了。记得替我向舅舅和舅妈问好。"
"知道了。"
俊秀开车离开后,佑镇陷入了沉思。如果说是表妹的话,俊秀哥应该跟钟儿的妈妈很熟悉才对!但是,钟儿的妈妈似乎不太认识俊秀哥呢。另外,他竟然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赶过来了,还那么着急。还有,钟儿为什么会把俊秀哥的手机号码设置成了二号键呢?这一切让佑镇百思不得其解,却都让佑镇感到很不舒服。还有,俊秀哥怎么会对钟儿在学校的事情了解得那么清楚呢?这一点也让佑镇有种不祥的预感。
"钟儿的妈妈好年轻啊!"
"是啊!"佑镇听到东秀的这句话后,才发觉自己对钟儿真是知之甚少。
从今天早晨开始,钟儿就一直趴在桌上,而且每当下课铃声响起,她就又迫不及待地趴在桌子上,无论谁过来跟她说话,钟儿全都不理会,佑镇也觉得今天她很奇怪。放学后,钟儿也不急于回家,依然是趴在那里,佑镇为了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才故意在教室里磨蹭了一会儿。结果,在公交车站碰见了瘫坐在地的钟儿,然后他就把钟儿送到了医院。
佑镇一想起刚才钟儿喊自己时的柔弱神情,就不免心痛起来。令他惊喜的是,他发现钟儿这是第一次喊自己为佑镇,以前她总是直呼其名吴佑镇。这倒是让他得到些许安慰。
尽管大家是同一个班级,但是,佑镇从来也不愿意跟别人说自己的私事,因此大家对佑镇的家里情况,并不是很了解。今天东秀借此二人独处的机会问道:
"佑镇,你以前真的在科技高中读过书吗?那你为什么要转到艺术高中来?"
"我愿意!"
"真是个琢磨不透的家伙。"
其实佑镇以前确实是在科技高中读书,但这并非是他本人的意愿。尽管佑镇聪明伶俐,学习成绩也很好,但他却酷爱音乐,一门心思要搞创作。
当时,他是出于无奈才按照爸爸的意愿考入了科技高中,但自此以后,他的叛逆心理就越发严重。之后,他开始特意无故旷课并使自己的学习成绩一落千丈,最终他自动要求退学了。
从此,他为创作自己的音乐而到处寻找伴奏乐队,但最终他只能是处处碰壁,再次陷入了彷徨与绝望的境地。
后来佑镇爸爸找到他,并向他表示了妥协的意愿,但爸爸有一个条件,那就是他必须重返校园准备高考。于是,他才转到了这所由自己的叔叔担任理事长的艺术高中。
佑镇做事的理念就是要不做就不做,要做就做到最好。自从下定决心考大学以来,他轻而易举地就将学习成绩提高到班级的前几名。高三第一学期,他也如愿以偿地系统学习了自己喜欢的电子吉他的理论知识,而在第二学期他又在备战数学竞赛。
俊秀到检察院的时候,还是有些惦记钟儿的手术结果,正当他神色匆匆地走进办公室时,朴检察官迎面走过来对俊秀说道:
"怎么样?我看你刚才出去的时候脸色都变白了,到底是谁出事了?"
"啊,一个朋友。"
"看来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嘛!竟然把你吓成那样。"
"有那么夸张吗?"
事实上,刚才接到电话的时候,俊秀确实是吃了一惊。因为早晨钟儿的脸色看起来就不好,而且还说自己中了魔法。因此,当他听说她晕倒的消息时,觉得自己的心就一直往下沉,空得厉害,心里还狠狠地骂道:
"姜钟儿,你还真是不让人消停啊!"
看来不是钟儿,而是他中了魔法。
钟儿住院第二天,同学们都来探望她。钟儿也从妈妈那里听说是佑镇把自己背到医院的事情。其实,那天在公交车站自己喊佑镇的那一幕她也记得很清楚,后来还依稀记得佑镇背着自己的情形,心里不免直犯嘀咕:
"真是的!那天为什么偏偏碰到吴佑镇嘛!"
而次日白天吴佑镇并没有跟班里同学一起来看钟儿,而是到了晚上,自己单独来的。
"你好点了吗?"佑镇很关切地问钟儿。
"嗯。"
"你也不谢谢我吗?我背你来医院的,可真是把我累坏了呢!"
"如果你连我都背不起来的话,你还是个男人吗?"
"还是这样说话不饶人,看来你又活过来了啊!"
"真是的!这个家伙又想跟我找什么碴吗?"钟儿对佑镇的友好态度半信半疑。
佑镇用蚂蚁般大小的声音对钟儿说道:
"对不起了。"
"什么?你说什么,吴佑镇?"
"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不应该那样刁难你的。"
"他这是在向我道歉吗?真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钟儿还在说风凉话,其实这次佑镇是很真诚地向钟儿道歉的,这对于佑镇来说,还是第一次呢。他可是个从来都不服输的人,从不向人道歉,即使是他自己错了。
"我早就想跟你道歉了,但我又怕你不肯接受我的道歉。"
"好,我接受你的道歉。但是,我也要以牙还牙,你也知道我的脾气吧?我绝对不会这么容易放过你的。"
"哈哈!你只管放马过来好了。"佑镇说完就不可思议地笑了起来。
"你不要笑!"
看来钟儿是真的原谅自己了,佑镇心里的事如石头般压得他喘不过气来,现在总算是解决了,所以显得格外高兴。只见钟儿看着佑镇说道:
"谢谢你送我来医院。"
"我还没有坏到连病人也置之不理的地步,不管当时晕倒的是谁,我都会这么做的。"
这时,钟儿的妈妈和俊秀一起走进了病房。
"钟儿,你感觉好点了吗?原来佑镇你也在这里呀?"俊秀进门打着招呼。
"你们认识吗?"
"嗯,他是我表弟。"
"啊?这是真的吗?这可真是太巧了,可是,大叔你怎么空手就来了?"
"看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讲话呢?"
妈妈责怪钟儿的不懂事,而钟儿却撅着嘴看着俊秀,俊秀立刻解释道:
"我是从检察院直接过来的,所以没买什么东西,不过,我答应你,明天一定给你买好吃的,怎么样?"
"这么说,明天大叔你也会来喽!太好了!"
"大叔,早晨没有我陪您,您一个人去上班不觉得闷吗?"
"不啊,一个人还可以晚出门二十分钟,我觉得蛮好呢!"
"哼!"钟儿假装着跟俊秀赌气。
钟儿与俊秀在病房里有说有笑,佑镇看在眼里,心里很不是滋味。不一会儿,俊秀走出了病房,于是他跟着走出来问道:
"哥,你好像跟钟儿很要好嘛!早晨你还送她上学吗?"
"嗯。"
"那周末,我可以去哥哥家玩吗?"
"好啊,提前给我打个电话就可以了。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俊秀把佑镇送到方背洞后,就开车往回走。在路上,他想起了钟儿问自己一个人上班闷不闷的那句话,他脸上不自觉地浮现出淡淡的微笑。
事实上,现在早晨一个人上班,他也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感。他发现,这个叫做姜钟儿的女孩子已经不知不觉地闯进了自己的生活。
这时俊秀突然想起今天答应钟儿明天要给她买好吃的东西。
"买什么给她呢,我想她应该会喜欢吃蛋糕吧,女孩子不是都喜欢吃这个嘛……她会喜欢什么口味的蛋糕呢?"俊秀一边开车,一边想着这个问题。
俊秀与佑镇走后,妈妈向钟儿问道:
"那个叫郑俊秀的人是个检察官吧?住在我们家楼上,对吗?但是,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听说是佑镇给我们家里打电话没人接,所以才打给他的。你们的关系那么密切吗?他还来探病。"
"我们只是偶然认识的,妈妈,他很帅吧?"
"帅倒是很帅,但是你们的年龄是不是相差得太大了?"
"比起你和我爸,我和他的年龄差比你们还小一岁呢!"
"说得也是啊,他有交往的对象吗?"
"没有。"
"他这样优秀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呢?你能确定吗?"
"嗯。"
"看来那个郑检察官要吃苦头了,竟然被我们家这个野丫头看上了。"妈妈爱怜地看了一眼她的宝贝女儿。
"妈妈!"
这时,爸爸走进了病房,他问她们在谈论什么话题,但母女二人却心照不宣地守口如瓶。
"爸爸,你带妈妈吃完饭再回来吧!"
"你一个人能行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再说,一会儿哥哥不也该来了吗?你们快去吧。"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听话啊,别再闯祸了,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老婆,那我们走吧。"
"知道了,爸爸,我都这样了,还能干出什么事来呀?"
爸爸和新妈妈走后,钟儿就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听MP3。钟儿住在两人间的病房,但对面那张床没有人,因此病房里只有钟儿一个人,她躺在那里,想起了妈妈的话,开始想俊秀到底会不会有女朋友呢……
"难道他真的没有女朋友?如果真的没有就好了。"钟儿怀着这个想法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下午,俊秀下班后,直接来到商场里的蛋糕店。他看着橱窗里摆放着各种蛋糕,但他不知道钟儿会喜欢什么口味,于是,他每种都要了一块,还拼成了一个大蛋糕,然后驱车赶往医院。
当他拎着蛋糕走进病房时,刚睡醒的钟儿看见他,便露出了灿烂的微笑。俊秀看见钟儿那迷人微笑的一瞬间,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烈地跳动起来……
钟儿打开蛋糕以后,睁大眼睛像个纯真的孩子,她高兴地欢呼道:
"啊!这个蛋糕看起来很不错,吃起来也一定很好吃!"
"爱吃蛋糕吗?"
"嗯。"
"那就好了。"
"大叔,您坐嘛!对了,妈妈!您给我拿一下叉子和牛奶吧。"
"好的,钟儿,你就先吃蛋糕吧。妈妈要回家一趟。"
只见新妈妈向钟儿眨了眨眼就走出病房,妈妈可真是钟儿的知心朋友啊!
"大叔,您也吃吧。这个蛋糕真是太好吃了!"
钟儿一边给俊秀夹蛋糕,一边品尝着奶油在嘴里融化的那种美妙的感觉,于是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啊!真是太好吃了。"
"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俊秀看着钟儿充满幸福的表情,不禁笑了起来。
"是的。不信你尝尝看啊,看来偶尔这样生病也很不错嘛!"
"这像什么话啊?"
"如果生病了,我就可以像现在这样随便玩、睡觉,还能吃到大叔给我买的好吃的了。"
"原来是这样啊,要是想吃的话,跟我说一声不就可以了,干吗还要等到生病,真是的,以后可不许再这样想了,我们都要健康地生活才对呀!"
"是,那一言为定哦!"
"你什么时候出院啊?"
"医生说一个星期以后就可以出院了。现在我还记得,去年自己在这里住了好久,最后我对住院都厌烦了。但现在我却一点也没当时那种感觉了,反而觉得好像回到故居一样,感到这里的病房很亲切呢,而且这里的医生我也都认识。"
俊秀觉得不可思议地看着手舞足蹈的钟儿。
"大叔!"
"怎么了?"
"您还会再来看我吗?什么时候来?"
"明天可能不行,后天!怎么了?"
"后天来的时候您就不用给我买东西了。"
"怎么?你是在替我省钱吗?"
"不是,我想要你把这些钱攒起来,回头请我吃饭。"
"那也好。对了,佑镇是不是在学校总是欺负你呀?"
"是,不是,啊,这世界真小啊!"钟儿语无伦次地说着。
"我已经警告过他了,我想他以后大概不会再跟你找碴了。不过话说回来,他那个人其实也挺不错的,很有个性。"
"不过,我倒有一个问题想问您,我听说佑镇的爸爸是黑社会成员,那大叔你们家族是检察官与黑社会共存的家庭吗?"
俊秀听到钟儿的这句话,放声大笑起来。
"哈哈!什么?黑社会?这是谁说的?"
"难道不是这样?别人都是这么说的呀!"
"当然不是了,这个谣言传得可太离谱了。至于他父母是什么人,回头你亲自问问佑镇就好了。"
"那学校的理事长不是佑镇的爸爸吗?"
"这个你也问佑镇好了。"
"这算什么回答啊!对了,大叔,您不用回家吗?"
"一会儿等到有人来,我再回去也可以,你一个人在这里怎么可以。"
钟儿听到这话心里美滋滋的,她开始向俊秀讲述发生在学校里的她与同学之间的各种趣事,还时不时地打探着俊秀的私生活。突然,钟儿变得很安静,然后开口喊道:
"大叔!"
"怎么了?"
"您不回去吗?"
只见俊秀有些不悦地反问道:
"怎么?我待在这里让你觉得很别扭吗?"
"不是,不是那样的……"钟儿有些慌乱地答道。
"那是为什么?"
"那个……我想去洗手间。"钟儿有些害羞,小声地说道。
"那你就去好了。"
"可是,我一个人不能去,您能扶我一下吗?"
俊秀听完,笑了一下,心想这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野丫头也有她不好意思的时候。于是搀扶着她,把她送进了洗手间,然后又站在外面等。这时,俊秀听见钟儿在里面大声喊道:
"大叔,您站远一点!"
俊秀边笑边答道:
"知道了。"
等待片刻后,俊秀又将钟儿重新扶到了床上。钟儿的脸红得像个胡萝卜,她一边盖被子一边躲闪着俊秀的眼神。俊秀看到钟儿这一可爱的举动不禁笑出了声。
"哈哈……"
"大叔!不许笑!"
"去洗手间有那么丢脸吗?"
"在男人面前去洗手间当然丢脸了,而且还是在自己喜欢的男人面前。"
"你那些耳洞都是扎的吗?"
"是,我还要继续扎呢!上了大学我要在眉毛上、鼻子上、舌头上都扎上,听说这样有利于接吻呢!"
俊秀看见钟儿眯着眼睛对自己说完这番话,开始怀疑她是否真的是刚才那个羞于去洗手间的小姑娘。随即只见钟儿哈哈大笑道:
"哈哈!我是在跟您开玩笑呢,看把您给吓的!哈哈!"
俊秀不理她,低头去看手表,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了起来。
"喂?"
"是我,我把成恩姐姐的电话号码告诉你吧。"
"好的。"
俊秀记完电话号码问道:"你把我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吗?"
"上次,润姬已经把你新换的电话号码告诉她了,不过,我看她可能因为自己目前的处境……还不太想跟你联系吧?你会跟她联络吗?"
"我想想吧。"
"好的,那我们下次见面时再谈吧。"
这时,钟儿的妈妈走进了病房,而俊秀挂完电话就起身准备回去了。
"大叔!"
"怎么了?"
"后天见!"
"好的。"
俊秀在从医院回家的路上,想起成宇给自己打的这个电话,也随即想起了自己与成恩的初次相遇……
记得那是在高考结束后学校放榜的那天,俊秀为确认自己的成绩正站在那里看光荣榜,突然,身边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谩骂声:
"真是的!我看那些学习好的人都应该去死!"
俊秀回过头去看,只见一个扎着马尾的女孩子正气急败坏地发牢骚。那个女孩儿就是金成恩,站在她身边的女孩儿就是润姬。当时,润姬考上了大学,而成恩却两次落榜于自己报考的大学。所以她才会这样愤愤不平。
那个女孩儿的性格看起来很豪爽,她肆无忌惮地发泄完自己的情绪后,悻悻地离开了那里。而俊秀本来就喜欢性格豪爽的女孩子,所以俊秀在心里留下了成恩的影子。但那天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后来俊秀才知道成恩是自己系里一个学长的妹妹,当他去学长家做客时,自然而然地认识了成恩,并且对她一见钟情。自认为陷入爱河的俊秀还毛遂自荐地当起了成恩的家教。
虽然俊秀是成恩的补习老师,但事实上,成恩还大俊秀两岁呢……但为了追求成恩,俊秀不仅拜托学长向成恩隐瞒自己比她小两岁的事实,而且,还合谋骗成恩说自己比她大一岁。这样他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成恩称呼自己为老师。
后来,由于俊秀经常去成恩家里给他补习功课,所以他们见面的机会就多了。就这样,频繁接触的两个人终于开始相恋,而成恩也在俊秀的帮助下考入了俊秀所在的大学。
再后来,随着就读于同一所大学,俊秀不得不向成恩坦白自己比她小两岁的事实……刚开始,成恩还觉得有一种背叛感,但对于已经处于热恋状态的两个人来说,这一点也不是两个人交往的障碍。
但是后来,随着成恩系里的一个学长开始追求成恩,俊秀与成恩之间的距离就变得越来越远。从那时候起,成恩变得更喜欢与复员归来的那位学长在一起。终于有一天,成恩向俊秀提出了分手的要求。
当时,俊秀整天都忙于学习,他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开创一番事业,以便让成恩跟着自己过幸福的生活,但这时,成恩却已经很喜欢那位学长了。当成恩提出分手的要求时,尽管俊秀极力表示了自己会等到成恩回心转意为止,但成恩的回答却很简单——只有一句对不起。因为当时成恩已经怀孕了,几个月后她就与那个学长结婚了,并且在五个月后做了母亲。
在当时,俊秀受了很大的打击,并始终难以接受这个事实。当他从朋友那里听说成恩已经结婚生子时,气愤至极的他感到了一种彻底的背叛。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开始自责都是自己没能更好地把握成恩,而且也开始试着原谅成恩……
再后来,在成宇与润姬结婚的婚礼上,两个人再次相遇,成宇和润姬成了俊秀与成恩互通近况的桥梁。在婚礼上,成恩问俊秀两个人可否继续做朋友,俊秀一想到成恩的移情别恋,就不想正面回答这个问题,但他为照顾她的心情,还是勉强同意了。
自此以后,在各种同学聚会上,两个人开始互相打招呼。去年,成恩的丈夫因酗酒而被拘留,当时俊秀也是出于成恩的恳切要求而帮助了她的丈夫。尽管,那个时候他就已经看出成恩夫妇的感情不好,但当他听说他们离婚的消息时,还是吃了一惊。
而俊秀自从与成恩分手以后,到现在还是单身。虽然,俊秀与成恩分手后,也交往了几个女朋友,但他始终无法忘记初恋给自己带来的伤痛,因此每次都是草草分手。他一直以为自己再也不会找到初恋时那种感觉了,但最近他却发现那种朦胧的感觉又在心里蠢蠢欲动。虽然他还说不清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种感觉又到底源自哪里……
"难道我还在喜欢她?我还忘不了成恩吗?"
俊秀在胡乱猜测着自己真实的内心想法,刚想要拨通成恩的电话号码,但很快他又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