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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前一秒还紧得如同桎梏的怀抱,却瞬间松开,朝闽蓦然心里一空。在入水那一刻,他看到叶宇已经闭上眼睛,完全失去意识。

    水流冲刷过来,顿时淹没了叶宇。朝闽一愣,视激烈的水流于无物,身体在水中灵活一动,快速来到水流下方,伸手就将叶宇拦腰抱住。血腥味融在水里,有一种冰凉刺骨的死亡气息。

    叶宇的长发在透明的水沫中如落墨,比花朵还柔顺地流淌开来。惨白的脸孔几乎与水色一致,一直活力十足到接近愚蠢的青年失去所有生命力,就跟抽取灵魂的木偶一样无生气。

    忍不住摇了摇他的身体,怀中的男人毫无动静。朝闽才发现自己做了个愚蠢的动作,他们还在水里面,叶宇这种重伤怎么可能醒过来。

    他只是还不太习惯,这个一直乱蹦乱跳,就像是他身边一只总是不休息的蚂蚱的男人,就这样安静下去。

    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得他开始耳鸣。

    “朝闽,出来。”雪融言简意赅,一句废话都没有。对他来说叶宇就是一只标着死亡符号的小虾米,他开头几剑不过是在拿叶宇试剑,连热身的意义都没有。

    朝闽沉默了一会,再擡头时,双眼艳如红焰。这种阴森的红色瞬间席卷过他空洞的胸腔,冲上他的额头,红痣出现,而下一刻红痣似乎无法承受这种爆裂的力量,红点红到极致,乍然冲破圆点的束缚绽放成一朵鲜明殷红的花纹。眼瞳表面的平静崩然碎裂,那种冰冷的恶意化为愤怒。

    一种异于平常的激烈情绪比任何厉害的武器都要锋利地碾压过他的内脏,他一时间竟然凑喘不过气来。

    手用力抓紧叶宇的手臂,朝闽面无表情,连一丝笑意都没有的脸上,妖异无比。

    “愚蠢。”

    他无声说,对宛如尸体的青年说。这种无声的平静更像是恼羞成怒,又像恨铁不成钢。

    蠢……

    朝闽稚嫩的面容转瞬成熟,愤怒与杀意催化了体内的真元,让他不受控制地破除逆生长的状态,重回巅峰的容颜。少年人的气质一褪而消。圆润的眼瞳略微拉长,狠厉如刀。耳鸣声更加严重,眼中只有几近死绝的叶宇。他甚至不担心种子的状态,不担心自己的力量会不会因为容器的消亡而无法成熟。大脑里重复回绕地只有一个声音,一种因为对叶宇自我牺牲的举动,而产生的极度不满的怒恨。

    实在是太蠢了……

    单薄的身躯快速抽伸开,成年男人身体的各处肌肉因为剧烈的力量碰撞,而发出细微的声响。稚嫩不在,瘦小消失,汹涌的水流下面,一场诡异的生长仪式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

    因为身体的急速成长,脆弱的衣服被寸寸挤裂开,露出衣物下苍白皮肤。本来还嫌拥挤的怀抱瞬间变得宽裕,朝闽转眼已经变成自己成年的巅峰状态。他额头间花纹美到狰狞,一股愤怒至极的情绪终于彻底撕裂开表面的壳子,露出疯狂的力量。

    朝闽一手抱住叶宇,一手挥开头顶上的水流,这一抱一挥之间,水流竟让被他硬生生碎开。他上身赤裸地跃出水里,转眼来到水流中一块突起的巨石上。

    叶宇无知无觉,他的头挨在朝闽的胸口处,连唇色都开始发白。

    没见过这么蠢的人!

    手摸到叶宇胸前的伤口,朝闽指尖金色一闪,将一股吊命用的真气硬是按入他体内,一下就封了他出血的伤口还有破裂的筋脉。

    这股力量让叶宇缓过气,他眉宇间的死气散了一些,可惜这只是缓解一时,这个蠢货随时会失去生命。

    朝闽一直在等待,等叶宇什么时候放手,他从来不相信一个人能蠢成这个德行,明明只要将他甩开就有活下去的机会,还会死护着他。

    如果不是他清楚叶宇这个人藏不住阴谋,那么他会毫不犹豫地相信,这个男人只是为了更大的利益才付出这种代价。

    他从来都只相信,利益至上。

    手指并没有停下动作,一朵完全盛开的金色莲花出现,朝闽毫不心疼地将自己的力量按在叶宇的眉间,金色的印子出现在叶宇的眉间,印得俊秀的青年出现一种圣洁感。

    这种金色的莲花将叶宇体内大乱的真气给抚平下去,最终冲入他的丹田处,将蠢蠢欲动的种子与誓言符都给压回壳子里。

    这一连串动作做起来行云流水,转眼就完成。

    雪融从崖上一跃而下,完全无视几百米的高度,中间没有一丝滞留,如风地从山崖上轻落到水面上,踩着水流,抱着剑飞起落到另一块尖锐的石头上。

    低头正好看见朝闽背对着他抱着叶宇,透明的水流溅落在朝闽因为急速成长而撑破衣服的身体上,可能是因为愤怒的原因,朝闽的背部肌肉异常紧绷,肩胛骨到腰部的线条有种强健又病态的美感。

    雪融站得安静无声,笔直的身体没有一丝动摇。手持长剑,冰寒之气溢出。

    似乎能感受到雪融的战意,朝闽终于微微侧身,擡眼与他对视。红瞳墨发,朝闽额间赤纹清晰,眼神里带着一股阴沉至极的死气,就如同一具美丽到让人颤栗的妖艳木偶。

    他冷漠地看了雪融一眼,毫无生气。手一擡起,一股沉稳柔韧的力道钻入水中,霎时坠入水里的青竹剑破水而出,来到他的手掌中。朝闽剑指雪融,斜眼撇他,不悦地冷下声音说:“死。”

    声音带着某种尖锐到疯狂的颤抖,刺得朝闽生疼无比。他知道自己发怒了,这种怒气来得那么快,那么让他暴躁。

    这让他忍不住死死抓着叶宇的手臂,企图安抚下体内那种因为青年过于安静的狂躁感。

    实在太蠢了,这个蠢材不值得他生那么大的气。朝闽眼睛发红地将叶宇按到自己胸口处,企图将他揉碎了填回心脏深处的空虚处。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在愤怒什么,仅仅一个叶宇而已,死了就死了。

    他死了不是刚刚好。

    朝闽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化成一种扭曲得接近悲惨的纹路,隐藏在冷漠面具下的痛苦都从裂开的纹路里爬出来,他骨子里的那些非人的冰冷夹杂着黑暗的毁灭欲,全部爆发而出。

    叶宇几乎消失的呼吸声,缓慢得如同停止的心跳,都让他呼吸困难。就好像叶宇的心跳连着他的心跳,叶宇的呼吸节奏会影响他的呼吸节奏。

    朝闽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个男人已经这么影响到他了。

    “你死。”雪融眼底闪过一丝怪异,才沉声迎战。他横剑于眼前,中食指合并快速往剑身一划,血画上剑刃。霎时剑身变蓝,四周空气骤然冷却,水汽成白色的冰沫,折射着光线飘荡在他周身,美得惊人,却透露出一种肃杀感。

    这是绝情剑法的凝霜冰雪,水汽凝结成冰絮漂浮在空中,这种看起来没有任何杀伤力的白色冰末都是尖刺,可以一刹那将敌人扎得千疮百孔。

    雪融蓦然横剑划空而斩,剑风带动四周白霜,对朝闽气势汹汹而去。

    仿佛才发现对方的动作,在破空转眼而至的剑风中,朝闽擡眼,抱着叶宇的手不自然地往旁一侧,似乎是担心这些爆烈的力量,将怀抱中已经脆弱得经不起任何碰触的青年摧毁。

    他没有使用任何可以硬碰硬的招式,而是擡起另一只手里的青竹剑,轻巧而自然地往前方一滑,一个守护用的半圆被剑划出来。简简单单,无声无息,无论是冰霜还是剑风,就这样被阻碍在这个几乎没有任何用处的半圆外,无法越界一步。

    “厉害。”还在悬崖船上的余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无论是雪融已经圆满的凝霜冰雪,还是朝闽的画圆为一,都是他极为崇拜的境界。

    雪融剑尖使力,四周气温更加下降,白霜成雪。

    他从石头上跃下踏到水面,脚踩过的地方都凝结出一层薄冰,当他动起来的时候,风声,瀑布,时间,似乎都缓下来。没有人看清楚他的身法,还没眨眼人已经来到那个半圆前,剑起又落,强大的剑气转瞬劈碎半圆屏障,霜雪带着杀气,将朝闽的退路封杀得一干二净,眼看就要劈中朝闽的头颅。

    他手里可没有要顾及着的死人,所以根本就不会像朝闽那样畏手畏脚。

    朝闽不退不进,他抱着叶宇,阴冷的红色眼瞳里,像是一面蔓延血丝的镜子,映照着雪融的身影,似乎要将他囚困在其中。掌中不合手的青竹剑感受到危机,低吟一声,尖锐无比。朝闽手往上一擡,青竹剑与白霜剑硬碰硬,剑身与剑身毫无花哨地相撞在一起。

    朝闽一步未退,抱住叶宇的手掌又盛开出一朵金莲,尽量护住他脆弱得可怕的心脉。

    雪融咄咄逼人,使出最大的力量,企图用剑破开朝闽的力量。白霜剑与青竹剑剑的接触竟像是凝滞了一样,双方都没有一丝动弹,连剑尖都没有出现任何颤抖的微痕,外人在远处看起来还以为两人在摆造型耍着玩。

    余霖目瞪口呆地看着悬崖下面,他喃喃自语,“都好厉害,不过对方一步都没有移动,师傅落了下乘。”以他的修为也只能看到双方身上的气力在互相较劲,但是其中的互相争斗痕迹太过快速,他能看到四五成就已经是竭尽全力。

    突然余霖有点奇怪地看着自己的手,一恍惚,他摇摇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再低头观战却看到一双眼睛,一双红得如同地狱的眼睛……

    双剑的凝滞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发出一声响亮刺耳的摩擦尖响,白霜剑被朝闽硬生生一势撩开。雪融被逼得倏退两步,脸上闪过一丝内伤症状的红晕。他长剑一横,剑身立刻覆盖上一层冰霜,这种冰冷越来越凝重,重压天地。一股巨大的寒气从他脚下开始快速蔓延而出,四周水汽须臾间全部凝结成冰,瀑布水声开始发出噼里的声响,水的流动转眼就彻底停下来。

    不过几个转眼,雪融已经横剑凝气,冰封山河,冷寒彻骨。

    可是这股凝重的寒气始终无法越过朝闽,导致雪融身后全是冰雪,朝闽身后还是水流,景象奇异怪诞。

    金色的莲花隐隐出现朝闽脚下,尽管朝闽一脸邪气,可是这无碍他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是圣洁无比的金莲佛香。

    “霜降。”雪融话语刚落,身后冰封天地的白色冰雪纷纷凝结飞空,如水银泻地万箭齐发地指定朝闽的位置,眼看就要包围住朝闽夺得抢攻之势。

    朝闽不退不避,嘴角突然露出一抹诡谲的笑痕,狰狞得可怕。

    雪融觉得对方的反应不对劲,可是一时却想不明白有什么阴谋,身后突兀地传来一声大喝:“还我师傅,你这贼子,师傅是我的。”

    雪融,……

    余霖双目赤红,理智全失,全身功力暴涨,转眼剑已经来到雪融的后背。在他眼里,他看到的雪融是一个头上长角,面目全黑的丑八怪,而这个丑八怪竟然抱着他家冰清玉洁的师傅,在调!戏!

    如果不是余霖,雪融根本不需要停下攻势,直接用白霜将对方扎死,可是冰冷的内心动摇,下一刻白霜剑横移往后,硬将余霖那杀气腾腾的一剑撩开。

    可惜余霖已经没有理智,根本不懂得停下来,眼看一头就要扎入白霜剑上,雪融剑尖一抖,大力将他的剑劈飞开去。

    而这一耽搁,他已经胸前一凉,鲜血迸溅而出。

    朝闽一剑划在对方胸前,与叶宇受伤的位置一模一样,分毫不差。

    他要这个人,每个伤口都跟叶宇一样,伤叶宇的,都要一一,双倍地讨回来。

    说到底,叶宇是他的东西。是他的容器,是他选中的男人。他可以不要,可以杀了叶宇,但是不能容忍别人去碰他。

    朝闽觉得这就是他会发疯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