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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螃蟹?

    容卿伸手朝角落里的头盔指了指:“你是不是倒进那里,把桶拿出去打水了?”

    黄二一愣,扭过头看着角落里的头盔,三两步过去嘿的笑了,“还真的。”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我脑壳壳憨掉了。”这都忘记了,他端着头盔过来给容卿看,“还是活的,卿卿肯定没吃过螃蟹,我把螃蟹烤的焦焦,连壳壳也是香的!”

    容卿望着他,抿嘴笑了:“真的啊?我还没吃过这样的螃蟹,一会儿我们烤来吃。”

    黄二像是得到了肯定一般,立刻就要架火来烤。

    谢和慢慢替容卿穿上鞋袜,心中像洒了月色,十二州的公主怎么可能没吃过螃蟹,其实一直以来是卿卿在迁就、照顾着他们。

    “谢和。”容卿叫他,歪下头来看他说:“出去烤螃蟹吧。”

    好像什么麻烦都不紧要了,卿卿总能让他觉得以后是亮堂堂的。

    他望着卿卿的双眼,点点头说:“好。”

    要活下来——

    这一夜容卿没回城中,留在谢和的帐中。

    果不其然,天刚亮营帐外就传来骚动声,康明叫嚷着:“五殿下青狐沟告急!”

    容卿在营帐中替黄二穿盔甲,听着康明在外说,青丘狐族突然进攻了青狐沟。

    青狐沟是攻入云梦里的最后一道防线。

    她与穿靴子的谢和对视一眼,狐族确实按时按点动手了。

    谢和蹬上靴子起身,过去一把拿过了容卿手中的盔甲,拍在黄二胸口说:“自己穿,难不成见到卿卿连穿衣服也不会了?还要人伺候。”

    当初穿衣服他教了黄二好几个月,现在可好,知道容卿惯着他就学会装憨卖懒,衣服也不会穿了。

    他还从没让容卿伺候过,这狗倒是先用起圣公主了。

    黄二委屈的哼哼唧唧,卿卿穿的好嘛,还会替他理好毛毛,穿的整整齐齐。

    他拿着盔甲巴巴瞅着容卿。

    “你干嘛那么凶。”容卿心软。

    可谢和说:“他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你我总有不在他身边的时候。”

    他将盔甲理正了递给黄二:“你自己会穿,我昨个儿才教了你。”

    容卿看着谢和总觉得他像个老父亲,黄爹爹死后,黄二被毒傻,谢和活下来除了报仇,应该就是为了黄二。

    这些年,他把黄二教得很好,是怕哪一日他不在了,黄二一个人活不下去吧。

    他却没有想想,黄二与他相依为命,他若真死了,黄二怎么可能独活。

    黄二边穿边瞅着谢和,在他的目光下一样样穿好。

    谢和满意地揉了一把他的脑袋。

    “真厉害。”容卿立刻夸他。

    黄二马上就笑了,讨好的缠着谢和:“魔尊大人今天带我去打仗成不成?”不打仗他怎么当大将军。

    谢和禁不住笑了,带着他与容卿出了营帐。

    营帐外,康明已经将一对兵将集合候着,瞧见他出来立即迎上来说:“五殿下不能再耽误了,青狐沟一旦被攻占,云梦里就难守了。”又看了一眼容卿朝她行礼道:“王后也不能再留在营地,太危险了,属下这就派人送您回去。”

    谢和瞧他一眼,果然是想尽办法要送容卿回城中。

    康明仿佛怕他不同意,又说:“五殿下若是不放心,便让黄二兄弟亲自送王后回城中。”

    “不必,黄二随我一同前往青狐沟。”谢和冷声说:“康副将去送王后,王后若是有什么闪失,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属下知道!”康明应声,心中却是冷笑,等陛下在城中与王后会合,治好了伤还容谢和这个杂种在这里嚣张?

    康明起身,对容卿道:“王后请。”

    容卿点了点头,朝谢和看了一眼,谢和不放心的张嘴要说什么,她先一步说:“放心去吧。”不必担心她,她很清楚该怎么最安全,以身做饵。

    她没有再耽搁,跟着康明往营帐外走。

    谢和望着她的背影,怎么可能不担心,要她去面对殊苍云他没有办法安心,可是她对他说:连你也不相信我能做到吗?

    他相信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容卿的坚韧和聪明。

    她能很快适应魔域,很快适应他这个总是会发病的疯子,一直以来她才是情绪最稳定的那个。

    哪怕是后来被殊苍云带回魔主殿,她也活得很好。

    真奇特,他从前以为她是娇养在金屋里的花朵,但她似乎在任何土壤都能生存。

    “走。”谢和戴上头盔对黄二说,今日能不能成功就看狐族了——

    出了营地,容卿被康明请上半兽人拉的车子,往城中去。

    康明寸步不离地跟着,连她下车也是亲手扶着,护送她一路进了府邸之中。

    ——“你怕吗?”青铜剑女子突然问她:“这一次殊苍云一定不会放过你。”

    她知道,殊苍云迫切需要她这个玉鼎疗伤,好除掉不受控的谢和。

    也正是因为这样,她一点也不怕。

    “王后请。”康明亲自替她推开了卧房的门。

    容卿非常清晰地感应到有人隐藏了灵气在房中,她直接问道:“有人在房中吗?”

    康明一愣,反应过来,如今她开了灵脉,感应能力比寻常结丹期的修士要强百倍,所以即便是隐藏了灵气也无法骗过她。

    他还没想好怎么回答,房中有人影轻轻晃动,一道纤细的身影站在了房中。

    “是我。”那人开口说道。

    康明擡头看一眼,又忙低下头,那屋中站着的是“十一殿下殊月”。

    “我有些要紧事来和王后商量。”殊月在屋中对容卿笑,又对康明说:“是父王的旨意,康副将可以先退下了。”

    殊月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容卿进来,还循循善诱地说:“事关殊和,王后不想听听吗?”

    漏洞百出。

    容卿看着屋中的殊月,真正的殊月不会这样称呼谢和,也不会这样称呼她。

    即便是殊月故意这么称呼,康副将怎么会乖乖听殊月的话?

    “王后请。”康明又请她进去。

    “好久不见,殊月。”容卿笑着跨步要进去。

    背□□院里的几名狐族奴婢,突然纵身扑过来,一把把剑朝着容卿刺来——

    “来人!”康明猛然拔剑格挡,一面喝斥着院中的其他军士。

    同一时间,屋中的殊月拔身冲过来,一把抓着容卿的手臂,将她拽到怀里。

    容卿果然嗅到他身上浓烈的药草味,压盖这一丝丝血腥味,这是殊苍云泡药浴的味道。

    她仰起头,装作惊讶的叫道:“殊苍云?”

    殊月的脸色一变,手掌捂住了她的嘴。

    只是这一分神,两道碧光冲破康明的身体,径直朝殊月袭来,灵压骤然暴涨直逼殊月。

    好强的灵压,容卿感觉到那两道压过来的灵压绝不在她之下,那灵压之中是两张一模一样的脸,冷艳的女子,双生姐妹?

    ——“元婴期。”青铜剑女子说:“莫不是狐族的帝姬身边的侍神官?”

    容卿不清楚,她只感觉到“殊月”明显强撑着振臂一挥,若是平时两个元婴期也拿他没办法,可他如今可是重伤。

    他的一掌挥在袭来的一名女子身上,那女子闷叫一声一口鲜血吐出,却缠住他的手臂,紧紧抱住了他的手。

    “滚!”他低喝一声,一掌将那女子胸腔打穿,血和内脏飞出四溅。

    可那女子依然盯着他,死也不松手。

    另一道碧光,猛地刺穿那女子的身体,直接捅进了“殊月”的手掌之中。

    血一滴滴流下,容卿听见“殊月”的闷哼声,看着眼前那两张双生的脸,她们冷毅坚定,她们抱着必死的心在完成这次任务,为了她们的族人,为了她们的故土。

    容卿的心跳的异常剧烈,她被一种从未体会过的“赴死”震荡着,抱着她的手臂一紧,“殊月”嘴唇溢出血,带着她疾步后退,一把甩开了那把剑。

    那把碧光凛凛的剑再次朝“殊月”刺来,容卿看着“殊月”要再次出手,趁机挣脱了他的手,喊了一声:“小心!”挡在他身前,朝着那把剑扑过去,猛地朝那持剑女子使眼色。

    擒住她。

    “容卿!”殊月吃惊地厉喝一声,伸手要拉抓她。

    可晚了,那持剑女子当即反应过来,剑光一错绕着容卿的脖子划过,一把将容卿抓进了怀里。

    “别动!”她将剑抵在容卿脖子上喝道:“再动我就杀了她!”

    容卿配合的仰起头,痛苦的蹙紧眉,看着“殊月”硬生生止住脚步,一双眼怒火滔天的盯着那狐族,一字字道:“你若敢动她,狐族……”

    他还没说完,门外与军士纠缠的两个狐族冲进来,一左一右将剑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他没有动,只是盯着这些狐族,阴冷地说:“你们抓我有何用?不是该去抓殊苍云吗?”

    还装。

    容卿看着他,嘴上说:“你逃吧,不必管我。”

    “敢逃我就立刻杀了她!”狐族女子剑刃一凛,蹭破了容卿的肌肤。

    血顺着她细细的脖颈留下,她不觉得疼,反而非常开心,她看见“殊月”挣扎的眼神。

    她心里很清楚,殊苍云不会逃,也逃不了了,他身上的血腥气越来越重,说明他已是强弩之末。

    他非常非常需要她这个玉鼎,绝不会允许她这个玉鼎现在被杀。

    他束手就擒,被狐族戴上了封印灵力的镣铐,抓着他与容卿一同消失在这间房中——

    这一切太顺利了。

    直到容卿和殊苍云被抓进青丘境地,关在巨大的铁笼子里,她都觉得顺利到出乎意料。

    哪怕他没料到,容卿也和狐族联手了,设了这一个套在这里等着擒他,但殊老狗就这样甘心被擒入青丘?

    容卿看着他盘膝坐在笼中,脖子上、四肢上全锁着封禁的镣铐,脸上却没有一丝不安和抗争。

    “过来,让我看看你的脖子。”他突然对她说。

    容卿看了一眼四周,四周全是法阵,把守着许多狐族的女子,这里似乎就是狐族专为殊苍云布置的大牢。

    他如今被封禁了修为,又重伤,怎么也逃不出去。

    容卿摸着衣袖里的小镜子蹭了蹭,才挪过去,低低问他:“你为什么不逃?”她以为殊苍云怎么也要与那些狐族拼个鱼死网破。

    殊苍云擡起她的脸,看了看她脖子上的伤口,不深,用她自身的灵力滋养着如今已经在愈合了,“你为什么替我挡剑?”

    容卿险些想冷笑出声,当然是为了让狐族尽快抓住他啊,他真以为她是为了救他挺身挡剑?为什么会如此自信?

    ——“因为他是殊苍云。”青铜剑女子冷笑:“他认为天下没有他得不到的东西。”

    自大狂妄的老畜生。

    他的手指轻轻蹭了蹭容卿的脖颈,腕上的铁链叮当作响,喃喃自语一般问她:“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殊月?”

    他在试探她?试探她是否提前知道他会假扮殊月前来?

    容卿垂下眼看他,拨开了他的手:“你身上那么浓重的药味和血腥味能瞒的了谁?”她只知道他今日会来,但确实不知他会假扮成殊月来。

    他笑了一下,慢慢收回手说:“我险些怀疑你与殊和联手,配合狐族来行刺我。”

    是吗?很该怀疑,作恶多端的老畜生。

    “但你替我挡剑。”殊苍云擡起眼望着她,眼睛里是说不出的情绪:“告诉我,为什么容卿?”

    容卿很难控制住自己的厌弃的表情,“我没想救你。”

    他却望着她的表情慢慢笑了,“这句是实话,我知道。”若是她此时此刻和他说出舍不得他死,深情款款的话,才是明显的作戏。

    可她那么发自内心的厌恶表情,让殊苍云愈发相信,她不是在做戏,当时救他或许只是一时的冲动。

    为什么会冲动的为他挡剑?因为他这副殊月的样貌?还是……她心底里有那么一丝丝不想他死?

    殊苍云说不清心中的万般滋味,“从未有人替我挡过刀,你的第一个,容卿。”

    他身边的女人,怕他、恨他、应承他,他爱过的拂雪衣亲手对他动刀,在他身边的每一次都想杀了他。

    没有女人替他挡过剑,无论她是出于什么目的,他都很开心。

    容卿觉得真好笑,他是不是早已不记得曾经有个狐族帝姬为他放弃一切,甘愿做他的姬妾了?

    她不想说粗鄙之言,可是她很想说:下贱之人。

    贪图天上的月,从不怜惜身边真正为他付出真心的人,他这样畜生不配得到一零星的真心。

    “你有功夫在这里和我说这些,不如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容卿试探他的说道:“魔主被狐族擒了,很快魔域就要大乱了。”

    “你在担心?”殊苍云望着她却丝毫不担心,笑着问她:“是担心我死了没人护着你逃走?还是担心魔域易主,会对十二州动手?”

    担心你死不了。

    容卿蹙着眉,依旧万般厌恶的说:“我既已与你联姻,就希望你能保住魔主之位,遵守契约,十二州不受侵扰。”

    殊苍云伸手,用手背轻轻蹭了蹭她的脸:“聪明的小圣女,知道什么是对你、对十二州最有利的。”

    容卿想躲开,却听他说:“你放心,狐族的人杀不了我。”

    果然他留了后手?

    容卿看住他:“为什么?”

    他毫不隐瞒,连音量也没低地说:“因为我的元丹不在这具身体里。”

    容卿吃惊不已的看着他。

    他靠在铁笼子里,仿佛故意对外面看守的狐族说:“我的元丹在殊月身体里,这具身体里我只留了我的元神,以及殊月的元丹。”

    他将殊月的元丹移入了自己这具身体里?然后将他的元丹放入了殊月的身体?

    ——“不愧是可以背弃所有人的畜生,亲儿子也同样不放过。”青铜剑女子冷声道。

    看守的人朝他盯过来。

    他依旧笑着说:“狐族人若要杀了我这具身体,我便吞噬殊月的元丹,让他灰飞烟灭,而我的元丹自会在殊月的身体内苏醒,虽然他的身体差一些,但也无妨。”

    真卑鄙。

    修到他这样的大乘期,便会有元神、元丹、金身,即便是毁了其中两样,只留下元丹,他只要夺舍其他人的身体,照样可以复生,恢复修为。

    可容卿没想到,他竟然将殊月的元丹也吞噬进了身体里,作为对狐族的要挟。

    他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丁点的良心?

    “不要这样看着我。”殊苍云伸手将她的碎发拨到耳后:“等你有一日坐到我这个位置,就明白我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自保。”

    容卿打开了他的手:“我不会,我永远不会像你这样做尽恶事,丧尽天良,连亲生子也不放过,日日提心吊胆的防着所有人!”

    她胸中气恼得骂不出脏话,只能说:“你真让我恶心,我真后悔替你挡那一剑。”

    殊苍云却笑了,望着她那些气恼的小表情,笑着伸手捧住了她的脸,对她说:“我是恶事做尽,丧尽天良,但我从没有舍得伤害过你,容卿,我也绝不会丢下你不管。”

    多么厚颜无耻的话。

    他是如何逼迫她的父皇、兄长将她交出去的?他上一世是如何对待她的?

    这一世若非谢和,若非她来了葵水,她早就被他当作玉鼎榨干了!

    他不会丢下她,不就是因为她是绝佳玉鼎吗?

    他说的每句话都让容卿作呕,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还以为待她很好?

    他是不是以为,她该感恩戴德的立刻献身与他?

    容卿想打开他的手,却又没动,双目看着他,与他说:“殊月救过我,不要吞噬他的元丹,就当你还我替你挡那一剑。”

    殊苍云也看着她,仿佛看着一轮纯净的月,她是那么善良天真,所以她才会冲动地为他挡剑,因为她不忍心看任何人在她面前死,哪怕是他这样的大恶人。

    这样的月亮,让他着迷。

    当初的拂雪衣是一捧雪,看着洁白柔软,可捧着冰冷刺骨。

    可是她不同,她捧在掌心里,像颗明珠,是可以拥有的。

    或许有一天,她也会爱上他,为他这个大恶人照亮孤寂的路。

    他就那么望着她,柔肠百结:“好,只要狐族不逼我,我便放过你的救命恩人。”

    这一次他不要毁了月亮,他要让月亮心甘情愿的待在他身边。

    容卿拨开他的手,将袖子里的小镜子藏了藏,谢和听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