敛王府。
慕容衍从宫中回来之后，容澜之就迎了过来：“王爷，情况如何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和预想中差不多。”慕容衍略微疲惫，随口问了句，“怎么不在暖阁等着？”
“霍姑娘不见了。”
霍令仪？
慕容衍按着太阳穴的手一顿，一抹杀意掠过眼眸：“你知道她去哪了？”
“和她交接的，除了我们安排的，还有一人。”容澜之握着玉笛，有些不安，“估计是那人趁着王爷入宫，传来了最新消息，只是臣下不知，她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秘密？”慕容衍想了想，还是没有头绪，“锦衣玉食，无尽宠爱，该有的都有了，她还存着怎样的心思？”
与此同时。
在宫中，霍令仪小心翼翼的越过那道门槛，大老远磕头道：“陛下！臣女虽知您在病中，有些事，涉及到谨王一案，不得不叨扰陛下！”
她身后凤仪万千的皇后，率先走入内殿，没过一会儿，内监过来通传，她才能走进去。
隔着屏风，皇帝虚弱的问：“咳咳……你有何事？”
“陛下！臣女在外逃亡的时间里，曾经结识过一位奇人，他京中人脉甚广，他和臣女提及一事，当初不以为意，如今……谨王犯下大错，臣女不得不说出来！”
“嗯。”
“醉清居，也就是京城最奢华的酒楼，有位岚烟姑娘。人人都说她有一颗七窍玲珑心，善于替人答疑解惑，追随者无数。”霍令仪深吸一口气，“而这位岚烟，却是谨王殿下安插在那里的棋子。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谨王深谙其道！”
“……岚烟？”
“正是！谨王殿下利用岚烟打探京中大臣们的消息，私底下拉帮结派，意图夺得太子之位。臣女着急过来求见，就是为了尽快让陛下派人抓住她，防止她跑了，或者看见情况不对服毒自尽！那样，就死无对证了！”-
谨王妃没有盼回来慕容奕，反而等到了御林军。
他们不由分说的闯入王府，开始严格搜查，任凭她怎么叫嚷，都没法阻止。
“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她急得拦在一个又一个御林军面前，却被毫不留情的推开，“放肆！你们居然敢这么对我？！”
“二嫂。”
有人伸手过来，像是要扶她。
谨王妃抬眼看过去，意识到了什么：“是不是你？！是不是你害的王爷回不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二嫂莫急。”慕容衍收回右手，在她面前来回踱步，“二哥现在身处天牢，有父皇的吩咐，想必过得不会太差，二嫂尽管安心。”
“什么？！天牢？！”
“二哥想要谋权篡位，被属下背叛了，交代了实情，现在是父皇下令派人过来彻查。二嫂，可千万别气着身子。”
他俯视着地上的女人，透过她仿佛看到另一个身影，也是如此卑微，低贱，任人宰割。
莫名觉得心生宽慰，像解脱，又像是诅咒。
转身离开谨王府之后，他又跟着大理寺卿去了趟天牢，会会已经冷静下来的二哥慕容奕。
和那天晚上当场崩溃失态的慕容奕相比，现在安静坐着，面如死灰的慕容奕，更让他觉得舒畅。
“二哥还好么？”
“很好。”慕容奕木讷回应，“你很好。”
“二哥真是不懂我，这些年，我一直过得不好。”慕容衍开始斟酒，“回回宫宴，二哥总是坐在我的对面，无法并肩痛饮。好不容易有了机会，没想到是在这种地方。”
慕容奕扫了一眼面前的美酒，冷哼一声。
慕容衍了然，率先喝了几杯，暗示并没有毒药，又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宋祁峰两次为我卖命，差点死在了别处。这些年忠心耿耿，打探来不少有价值的消息，没想到……没想到居然是你一手安排的？”
“二哥此话何意？”
慕容奕自嘲的笑，一口饮尽烈酒：“事到如今，你还想和我演戏么？你把宋祁峰安排到王府，一步步成为我最器重的左膀右臂，难道就没有想过……那两次刺杀，万一某次他真的死了，你的苦心安排就会功亏一篑么？！”
“首先，我选中的人，绝不会身手差到这种地步。”慕容衍不置可否，“其次，若是武力拼不过，也可以智取逃生。若是这样的本事都没有，他就不配做我的死士，也不配接受那样艰巨的任务。”
死士？！
慕容奕觉得自己万分可笑！
他长期信任的亲信，真实身份居然是慕容衍的死士？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慕容衍不惜提供对自己不利的消息，不惜让宋祁峰屡次涉入险境！
而他，居然就这么信了，身边有只慕容衍的眼睛，看他的一举一动都像在看耍猴般有趣。
“二哥怎么不说话？”
“哈哈哈哈哈……我输了，心服口服！”慕容奕突然朗声大笑，直接拿起酒壶对着口中灌酒，末了，将它砸碎在地上，“你走吧！”
慕容衍也没有继续触他的霉头，起身，像往日那般行礼，一步步走到门外。
“慕容衍！”
“二哥？”
“你送我这样的大礼，我也应该回敬你。”慕容奕笑的释然，“如果你能拖上几天，让我睁眼看着你接受二哥我送的大礼，我死也瞑目了！”
“好。”
困兽之斗么？
还是，另有隐情？
慕容衍走出天牢，看着乌云蔽日，又想起了那一幕幕噩梦式画面，这样的场景和天气，他最为不喜！
“诶哟！敛王殿下原来在这里！让臣一阵好找！”
急匆匆跑来的人，他认识，是宫中御林军的某位统领。
“怎么了？”
“敛王殿下知道颜姑娘的去处吗？就是曾经的晚侧妃！她原先住在谨王府，可是先前搜查时，已经不见她的踪影，她去哪了？”
慕容衍当然不会说，特地安排人把颜羽棠转移走了。
为的就是怕她意气用事，无意间得罪了别人，和谨王案牵扯到了一起。
“统领找她有何事？”他淡笑着问。
“敛王殿下有所不知！京中醉清居抓来一名女子，也是谨王亲信之一，她交代了实情。说是……和谨王府传递情报的线人，正是颜羽棠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