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羽棠又去洗了一遍澡,出来之后,就给莫邪发信息——
“我明早的高铁,准备回去了,谢谢款待。”
莫邪心情格外不错:“一路顺风啊~”
“我还没来得及买纪念品,明天,你能送我一样东西吗?就当是认识一场的礼物。”
莫邪表示不理解:“以后,我们又不是见不到了,干嘛……要这样啊?”
颜羽棠想了想,还是敲下一行行字:“差不多是见不到了,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所以,你送不送啊?”
“啊?!你怎么了?”
“如你所愿了啊,我会顺着你的心意,现在正式宣布退出。以后我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阻碍,游戏我也卸载了,往后不会再玩。所以,送个礼物给我不过分吧?”
莫邪在那头沉默了许久。
“Emmmmm……你要什么?”
颜羽棠毫不犹豫秒回复:“给我一个千纸鹤,一个就行。”
“好。”
两个人约定好了见面的时间和地点,颜羽棠揉了揉被打疼的地方,感觉很疲惫,艰难的翻身躺下入睡-
又是高铁南站,莫邪站在约定的地方等着颜羽棠。
颜羽棠重新戴上了口罩,走向她:“还真准时。”
“嗯。”莫邪从口袋里掏出那个千纸鹤,“你要的,这种可以吗?”
颜羽棠伸手接过去:“当然可以。”
然后,目不斜视的继续往检票口走。
身后传来莫邪的声音:“初尘!”
“咋了?”
“你没有其他话可以说了吗?”
颜羽棠又走回去:“没了啊,如果你想问我昨天说的那些话是不是真的,我可以百分百告诉你,都是真的。这次回去……就到毕业季了,我大四了嘛,要去找工作,没时间玩游戏,正好……现充愉快。”
“谢谢,同样……也很对不起。”
“这三个字,你从第一次见我就不停说了。”颜羽棠仰头看着天,“下次把对不起留给慕容衍吧,他更需要。”
“啊?”
颜羽棠摘下口罩,认真的看着莫邪,一字一句:“下次,别在他背后乱说那种话了,对他的影响不好。”
然后继续走向检票口,不再管她,路过垃圾桶的时候,顺便丢了口罩-
回到家的那一刻,颜羽棠就把那个大盒子翻了出来。
其实,作为懒人,每次寒暑假回去,她宿主都懒得背很多东西,带行李箱已经够麻烦了,还要抱个盒子……
这次,她占据了身体意识的上风,没有嫌烦。
主要因为宿主也投了赞同票,认为这是属于他的生日礼物,怎么着也要好好保存。
颜羽棠打开手机,有不少未读消息,居然全部来自月澜——
“你怎么走那么早?!发生什么事了?招呼也不打一下?”
“本来约好了,今天中午吃完饭再走的啊!昨天你没有看到消息吗?”
“初尘???你没事吧?!”
……
与此同时,还有一条新的好友添加提示。
颜羽棠点了同意,申请好友时,对方填的验证消息自动跳出来,成了他们二人之间交流的第一句话——
“我是当时假扮你的毒姐宛宛。”
初恋脸?
为什么她也要来加好友?又有什么新的进展了?
“是你啊?你好,有什么事吗?”
对方发来的是语音条,颜羽棠点开一听,很熟悉的声音。原来,这就是那个女声版本的断尘。
也就是慕容衍曾经提到过的声替。
看样子,他和初恋脸关系应该很铁吧?
又是面基时假装某个角色,又是代替发声,也不知道莫邪清楚这件事吗?
“我算是功成身退了,之后他会恢复自己本来的身份,他之前买的千叶的账号已经挂代售了,祝你现充愉快。”
听完这句话,颜羽棠更加觉得自己可笑。
合着,兜兜转转,她还真成了别人找乐子过程中的路人甲?
现在卖了账号,物色下一个目标,她就应该灰溜溜的退场?
这么想着,颜羽棠伸手,把盒子里的千纸鹤撕下来一大半-
颜羽棠第一次经历灵魂和肉体分离。
也许是因为宿主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他开始占据身体,通过意念交流,告诉她许多事。
在此之前,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单纯无辜的男大学生,万万没想到,佯装阳光大男孩,甚至有些沙雕的气质背后,居然隐藏了如此多的故事。
“慕容衍说的没错,我就是这么一个虚伪的人。”
“在他举例让我回答,作为杀人犯的父母怎么看待儿子犯罪的问题时,我选择了体谅。初衷只希望一家人可以健康平安的生活在一起,哪怕一辈子都在逃亡。”
“为什么?因为我没有这种经历。”
“我没有一个完整的家庭,唯一陪伴我成长的,就是那个看起来并不称职的母亲。每次骂我的时候,她总会说看到我就想起我爸,气不打一处来。”
“她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一手造成的,我又何尝不是?小学生时代缺少父亲,成为别人耻笑的对象是常态。回家以后,因为那个阶段家里贫困,受到她的打骂也是经常的事。”
“你说,我又该找谁去倾诉?去发泄?”
“初中,我选择了装傻,面对别人的欺凌都是一笑而过,没想到这被看成了懦弱,迎接我的是更多更过分的语言侮辱。”
“那时候唯一好点的,就是我妈自信心的重新树立,再加上生意做上了路子,我们总算不用像原来那样清贫。我从来都不会把学校里的事情告诉她,这些小打小闹,或者是背后的嘲笑,都被我看做磨炼忍耐力的机会。”
“这种状态持续到了高中住校。六人间里,只有一个男孩对我比较友好,算是我第一个朋友。可惜那只是我一厢情愿吧?”
“在我发现自己的牙刷被刷过宿舍公厕,毛巾时常散发异味等等都是他做的之后,我才发现表面的友善只是为了接近我,更方便做坏事。那点情分就这样一天天消磨殆尽。”
“直到宿舍那次强制让我统一一下服装,穿带红色的衣服出去聚餐,我一直压抑着的罪恶,好像全部溢出来了。我记得当时自己拿着刀划开了为首男生的胳膊,蘸着他的血涂在衣服上……”
“你说,这样算红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