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语柔突然吐血之后,苏沐被溅到鲜血的手一直在发抖,惊慌失措的叫来医护人员进行抢救,整个人就如同大难临头一般。
一边冷眼瞧着的颜羽棠,似乎透过他们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作为简简单单的二十一世纪公民,经受过陷害或者毒杀是不可能的。可是前世,她真的被渣男这么害过。
所以现在的情况是,苏沐的反应,貌似……对钟语柔态度前后反差太大?
原先愿意与她生死与共的话,不管是为了节目效果,还是如同他自己所说的为了保住重要筹码,反正都和爱情无关。
这么想着,颜羽棠理了理长发,顺着医院长廊往回走,直到……被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吸引住。
什么人会在钟语柔的病房附近?
她抬头看了一眼那扇门,这是通往医院延伸出去日光浴阳台的通道,据说为了让钟语柔安心静养,钟家人把整个楼层都包下了,还有谁会待在这里?
颜羽棠蹑手蹑脚推开了虚掩的门,还没有靠近,就闻到了熟悉的烟草味:是他?!
虽然秦微阳正背对着她,虽然不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是紧握住他左臂的纤纤玉手,颜羽棠看的真切。
怎么会这样?
她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不愿意再看到这样的场景,可是耳边的话却再一次证实了这个女人的身份:“这种事情,应该永远轮不上我的,有他们在前面拦着,我……”
颜羽棠心乱如麻,她不明白为什么秦微阳会和阿笙有了联系,也不懂为什么过往的记忆里有关钟家人的点点滴滴都变得深刻。
陆瑾之的姐姐生性软弱,生下女儿阿笙之后身体一直不大好,整日里都离不开汤药。一次宴会,她的丈夫结识了那里的陪舞小姐,不知道被灌了什么迷魂药,立刻迷上新欢无法自拔,并且暗结珠胎。
在得知此事之后,陆瑾之的姐姐郁郁寡欢,身体情况越来越差,最终在阿笙成年礼那天去世。而令人讽刺的是,姐姐家门不幸,陆瑾之却以怨报德。
表面上,陆瑾之心疼姐姐留下的女儿,表示要过继来当做亲女儿养。但是无论是哪方面,阿笙都成了家里的透明人,金字塔的底端人士,被压制至今。
颜羽棠一边回忆,一边犯嘀咕:按照这个轨迹来说,阿笙分明是没有机会认识这个神神叨叨的秦微阳,今天应该就是初次见面。为什么才一会儿的工夫,两个人就发展到去阳台上卿卿我我?
这个谜团还没解开,另一边病房里砸东西的声音就打断了她的思绪。
“查!一定要给我查清楚!到底是谁想害死她!”
苏沐?
这才过了多久,钟语柔就脱离危险了?他要查什么?
有人从病房里匆匆跑出来,离得近了才看到是经纪人李彬阳。对方看到颜羽棠,本来焦灼不安的脸上立刻多了几分尴尬:“少……少奶奶你的身体还没完全好,少出来走动吹凉风啊……”
“他怎么了?”颜羽棠斜睨了一眼那个方向。
李彬阳闻言低下头,露出苦笑:“钟二小姐还在急救室里,但是检验科的医生发现……发现她是食物中毒,来源就是喝的那碗粥。”
“中毒?”
颜羽棠也没有料想到这点,本来以为这种事情只会在尔虞我诈的后宫发生,可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居然还有人用这种拙劣的手段下毒?
李彬阳匆忙离开了,留下她一个人趴在栏杆上看着楼下的静物风景。
这场戏,还真是越发的有意思了-
“你这个榆木脑袋!平常看着就不像个好人!怎么还有这么一肚子坏水?!”得知钟语柔中毒,陆瑾之不由分说的狠狠扯住阿笙的长发,恨不得把它们一并连根拔起,“我们柔柔到底是怎么得罪你了?!啊?!”
阿笙因为头皮的疼痛,面目狰狞,龇牙咧嘴的有些难看,还是努力辩解道:“我没有下毒!这碗粥只是我经手喂的,大家都在场看着,我怎么下毒?!”
“不是你个小贱人!还能是谁?!”
手术室外静默等着的苏沐看着眼前这一幕,着实烦躁,声音不免多了几分威慑力:“闭嘴!”
这两个字在长廊里反复回**,让这二人都自动选择了沉默。
打破这个局面的,就是由远及近的皮鞋声,就像初次相逢一样,苏沐对这个声音格外敏感,不用抬头也知道是谁来了。
“你来做什么?”不耐烦,还有冷漠。
秦微阳看着坐在长椅上努力擦干泪痕的阿笙,眉眼间闪过一丝疼惜,随后又看向苏沐,一字一句都挺小声:“我早就说了钟语柔小姐命薄,怎么就不好好照顾着呢?”
“是你?!”一听这话,苏沐的火气腾地上来了,他一把揪住秦微阳的衣领,“你和钟家一向没有交集,却和我夫人走的非常近,是不是她让你做的?!”
“二少爷你说这话,恐怕是要伤了她的心了。”
秦微阳不急不缓的把他的手松开,后退一步细心整理着被弄乱的衣领,看了一眼依旧没有开门的手术室,这才笑了笑:“在录制节目之前,钟语柔小姐突然来到场地,后来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倒像是被她猜中了,一切都是策划好了似的……”
“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很简单……”秦微阳从风衣口袋里又取出金丝眼镜戴上,“如果事先的提醒都算是幕后黑手得意的挑衅的话,那么在质问我,或者说质问你夫人为什么要下毒之前,二少爷得先去问问钟语柔小姐,节目组的那出戏,她演够了没?”
说完,他就扶了扶眼镜框,再次看了眼阿笙之后,转身离开。
似乎感受到了那束目光,本来沉默轻抚受伤头皮的阿笙突然出声:“来医院之前,二小姐吃的用的都是夫人你准备的,我只是一个经手人,还在众人看着的时候喂粥。”
苏沐闻言看了过去。
“夫人你一直都讨厌我,恨不得让我在世界上彻底消失才好,如果提前计算好不会致死的剂量,再经我的手去喂粥,打死也不承认这粥是你亲自做的,我还真是百口莫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