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沐不知道该用怎样的语气问下去：“那书离呢？这又是什么意思？”
“曾经，她来拜托我阻止垂眉的时候，给我说过她和你之间的故事。她说……有次我们吵架，是你在我的空间里加了她，才有了后面的故事。”颜羽棠叹口气，“可惜她不知道，早在此之前，我在你的空间申请访问里就看到了她。那时候点击全部好友，她已经出现在你的列表里了。我不止一次看到她给你的私密留言，可是我什么都没说。你以为……那时候我的喜怒无常因为什么？”
“这些……你早就知道？”
“是啊，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跟在你身后，步履维艰继续走。比起面前的猛兽，我觉得从背后突然袭击的毒蛇更可怕。而书离，就是这样一个人。她一向以卑微胆怯的态度处世，看起来毫无攻击力与野心，谁知道你会主动撩……将她心底最渴望的东西全都暴露出来。”颜羽棠提到这个人，语气并不好，“一个以二小姐迷妹自称的她，在得知我离世之后，立刻变本加厉和你互动。又明里暗里发些意味深长的动态，讽刺我死的及时。这样的一个人，我只想尽我所能把她捧到最高，再慢慢凌迟下落。”
“但是和你接触越多，我就越怕你从心底的冷漠自私会造就一个又一个像我一样不幸的人。所以在你出手伤害她之前，我就选择了主动靠近，给你机会在一起。在你伤害她和她仇视我之间，我宁愿选择后者。书离和那些人不一样，在于她对你是真心，即使在我看来也是讽刺。”
苏沐仿佛还没从这一系列的打击中清醒，一直喃喃自语。
颜羽棠轻笑：“怎么？这就受不了了？这才说了一部分，你就这样，这往后我该怎么说啊？”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老天故意和我开的玩笑，时隔这些天，我第二次心动的人，居然和第一次是同一个人。”他苦笑，“说是同一个人，变化却很大。你有没有想过，在你那天发完那样一段话，说想和我互相看到底牌仍然相爱的时候，我对你……已经是不同的态度了。我爱你，我不止一次告诉过你，为什么简单的一句话你却不信？”
“爱我？你用别人的情话哄我，本来属于我的东西二次利用再给我，这就是你爱我的表现？”
“你知道遇到一个性情相投的人，再相知相爱，有多小的概率？如果说是0.1％的概率让我们走到了一起，我愿意付出超过99.9％的努力把你留住……是这句话吧？我没记错吧？”颜羽棠开始回忆他曾经说过的话，“这句话，最早我在秀姐的空间里看过，是她圈你的一句话。后来你肯定熟练应用过不少次吧？”
“我……”
“至于那个琴娘号……这本来就是我买下的账号。还没玩几天，就因为死情缘离开了一段时间，没有再碰。你把它再交给我的时候，我们的好感度就是满的，你知道吗？”颜羽棠又想起那个备注，“吾妻阿照……给我的独一无二的称呼？难道你忘了……你也这么叫过秀姐，这么叫过我的二小姐残雪？”
“……”
“苏沐，你的面具很好看，持续且温和。唱歌不差，声线音色好，我的死反而给你加重了撩妹的筹码。看，这个苍爹多有魅力，有人因为离开他受不了就自杀了！关键他还挺痴情啊，时至今日还会经常性的怀念那个二小姐！”颜羽棠说着她的推测，“你给自己立的人设太完美，不怕有崩坏的那天吗？现实里去追一个女孩子会有多困难，而你呢，一首歌，成套的套路情话，就可以让迷妹疯狂前赴后继。开心吗？”
你知道深爱是什么感觉吗？就像房间突然黑了，我不是去找灯而是去找他。
颜羽棠再次尝试平复心情：“有句话说的是没错，非常适合你。一见钟情不过见色起意，日久生情不过权衡利弊。你不是说过，我比你还要了解你自己吗？哈哈哈……如果有一个女孩，像我一样，亲自体验到你的前后变化，用另一种身份亲自听到你对自己的评价，安静的旁观你对其他人感情的作践……每个人都会比你更了解你自己。”
“为什么……为什么每次明明感觉是你，最后又被自己推翻？我的朋友为什么到最后都站在了你身边，为什么？”
真相就像碎片一样散落在四处，从来不肯让我们看到它完整的面目。当我们所找到的东西不是真相的时候，真相会向我们发出琐碎又细微的信号，那就是怀疑。于看似完美的真相，并不相称的细微碎片，怀疑。在打消怀疑的那一刻，真正的真相就会隐身消失，眼前看见的，不一定是事件的全部。
“你错了，站在你身边的不一定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朋友会一直站在你身边。”
“你不是想知道我消失的那段日子做了些什么吗？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颜羽棠像是在说其他人的故事，此刻异常的冷静，“在听到那个音频文件之后，之前种种……你在我心中不管是需要感激报答的师父，还是需要改变的情缘，形象都开始瓦解。本来我还没有到要死要活的地步，偏偏你让我看到了那句话。”
“什么？”
“残雪今天死了吗？”颜羽棠又是笑，仿佛只有笑才能掩饰心底最深的悲切，“我不见了，失联了，你没有联系过我。我的亲友都在尽力用所有方式寻找我，而唯一有我号码的你，没有找过我。我为你想过很多种借口，唯一没有想到，你改了签名，带着险韵一起，发了那样一句话。你就……那么希望我离开吗？”
“……对不起，我鬼迷心窍了，是她……”
“不用再解释了，我知道最后责任都是落在别人头上。”颜羽棠有些头疼，“苏沐，像个男人好吗？你是不是顶着渣男头衔，看着那些女人互掐，胜者上位，这种模式已经习惯了？还是所谓的渣男都一样，出了事，责任都是女人的，该8的都是她们，他们负责作壁上观。这个废了，被8臭了，就忙着换下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