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你觉得这水凉吗？”
碧落走之前问过他。
他觉得还可以。
但是真正近距离接触死亡的时候。
才发现，真的很凉。
斩思呛了半天，最终还是呼吸到了新鲜空气，夹杂着海风的味道。
他可以感受到自己被碧落拽离水下，被她拉回浅水区，然后是岸边，他知道那不是幻觉，她真的回来救了自己。
——
“卧槽怎么了这是？”
“斩思没事吧？”
“好好的怎么这样了，游泳圈呢？我……这是漏气了？”
大家都因为这个突发事件集中到了斩思身边，碧落坐在他的身边，有些疲惫的大喘气，从水底捞上来一个男人再送回岸边需要耗费一定的体力。
“放心吧，他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赠离蹲在斩思身边，看着那个游泳圈出神。
斩思头痛欲裂，轮番的惊吓和连续造访鬼门关让他失去了所有的游玩兴致。
他理想中的旅行是浪漫的，可以当众对碧落许诺的，没想到经过她的安排，成了挑战他恐高和惧水的考验。
不过，他最感激的虽然是救了自己的碧落，现在怀疑最多的也是碧落——那个从水下强行把他拽下去的人，是她吗？
有人在考虑这个，有的人却在考虑其他。
赠离拿着那个废品，中途牺牲的游泳圈，翻转着仔细看，翻来覆去总算看到了相似的地方，和之前番茄酱料包相似的地方。
他之前问过斩思，也看到了那几件衣服，就这么点重量根本不足以把袋子底部的酱料包压到漏出的地步。
唯一的可能就是，在此之前，它就是漏的。
当时七绝关门回了房间，他帮斩思收拾了东西，留意了那些被“压爆”的包装袋，在缺口处都有被人为刻意撕开的痕迹。
而这次的游泳圈，依然是因为磨损而漏气，漏气的位置在下方。
如果以斩思的面相为标准的话，他身体的前下部游泳圈受到了反复磨损才会漏气，导致了后面一系列事情。
整个过程中，在他面前的，应该只有碧落一个人。
而这磨损的痕迹，是尖锐物体没错，在此基础上细看就会发现充入空气以后这一块区域要比周边薄一些，更有利于被人为损坏。
赠离叹口气，看来有太多的事情，需要方面找她好好问清楚了。
——
赠离喜欢早起，不管前一晚睡的多迟，第二天都是五点起床，风雨无阻。也就是在这里，他才知道原来这样的人不止他一个，这个点站在窗前发呆的人，是碧落。
正好，也没有其他人，趁这机会好好和她谈谈得了。
“早啊。”
“……”也许是没想到这时候有人起床，碧落愣了一下，“早。”
“这么早起，是要去……做什么吗？比如晨跑之类的。”
“没有，我习惯了，在学校我就是这样。”
“看得出来，你的时间安排的挺紧凑，平常有部分肯定也是用来锻炼健身的吧？真的很难想象，像学姐这样的人……也会抽时间玩游戏。”
碧落笑笑：“你应该也能猜到我这是挤时间玩游戏了吧？正是因为时间有限，我才要多去练练手法，没时间做其他的。”
“这样可苦了斩思了。”赠离看向她的侧脸，“不过，你们当时是怎么认识的，我很好奇？”
“怎么认识的？”碧落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是那种不自觉流露的无奈却可以被其他人看到，“这个说起来就挺复杂了，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
“我记得……当时是斩思先求的情缘，他眼光不错，学姐的确与众不同，无论哪方面。”
“……谢谢。”碧落依旧看着窗外，“还有什么事吗？我不信你有大清早见面夸人的习惯。”
“既然已经成了情缘，在某种意义上你已经接受斩思了，刚才你也说了，因为你个人时间安排的问题，很多应该陪伴他的时间都没办法抽出来……所以，好好的对他吧，最起码，不要再对他开那么多并不好玩的玩笑。”
碧落闻言总算收回目光：“比如？”
“提前撕开口的酱料包，用你手上现有工具划破的游泳圈。”
碧落又像第一次见面，在饭桌上仔细打量他一样，这一刻，又重来了一次审视。
“为什么不直接告诉他？”
“我不喜欢掺和别人的事情，但是如果不得已要参与其中，我会尽可能选择伤人程度最小的方式。”赠离倒是实诚，“所以，想来想去我决定先来告诉你。”
“哈哈……我明白了，谢谢。”碧落松了口气，“不过，你是七绝的情缘，你做到那些应该做的陪伴了吗？”
“我们和你们不一样，我们是现实里的情侣，而你们平常要见一面非常难，唯一的陪伴方式也只有游戏里了，况且……”
“没有什么不一样，有时候，你愿意陪，还要对方配合愿意让你陪。”碧落认真的问他，“你知道什么可以打破二次三次的界限吗？”
“……什么？”
“是欲望，无论是情欲还是物欲，在这个虚拟世界里，总有一天它会影响到你的现实。”
“所以，是有什么事情影响到了你的生活吗？”赠离不明白她的意思，“还是说因为这个抽象的欲望，你才要一次次的对斩思开那种玩笑？”
碧落摇头：“你是为了陪女朋友才来玩游戏，不真正经历一些事情你不会明白欲望对你的影响有多大，好了，你说的我都明白了，没什么事情我先去买早餐了。”
“学姐，你平常除了练琴，也喜欢看书吗？”在赠离的脑海里，碧落懂的太多，说话的方式总可以被拆成三行诗。
“我业余时间喜欢翻译英文名著，不排除以后会翻译其他语种，原汁原味的东西经过自己的理解翻译成母语才能有更深的体会吧……”
“怪不得。”
碧落理了理头发就要离开，擦肩而过之后还是忍不住告诉他：“以后不要学姐学姐的叫了，我们年龄差不了多少，直接叫我碧落吧。”
“奥好。”
年龄相差不足一岁，这不是主要原因。
主要的是，他的选择并没有打乱她的原定计划，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