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瑛姑在乱葬岗救下的你，也是那位宫人尽全力用药治好了你的伤，本宫除了提供一间耳房，什么功劳也没有。”颜羽棠抚上她的脸，那里还有条浅痕，“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更不用以命护着本宫。”
“这不一样的。”
珮之停下脚步，歪着头认真打量着颜羽棠：“娘娘，凝香殿出事的时候，你是含冤入的冷宫。在冷宫里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但是我很明白你对茹修仪的恨，这根本没法掩饰。”
颜羽棠并不否认：“是，因为那个女人，间接害死了我的……一位挚友，像亲妹一样的挚友。”
“所以你才派人暗中盯着凝香殿，才能及时发现被丢进乱葬岗的我。可是，如果瑛姑有了其他想法，如果她直接离开，我就死在那儿了。”珮之脸上尽是感激，“瑛姑是个性格良善之人，她发现我还活着，第一时间把我带回了长乐宫，找人救治。而娘娘你，也没有反对。”
“正是。”
“我一直认为，只有性情相近的人才能维持长久。如若娘娘是个阴险狠毒之人，近侍必然也会诡计多端。瑛姑救了我，那位宫人治好我，都是我的恩人。但是对我来说，娘娘才是最功不可没的那个人。”
颜羽棠讶异道：“为何？”
“我的恩人能够齐聚在鬼门关前夺下我，都是因为有娘娘这个军师在，把他们召集到了一起。”珮之说的真诚，突然下跪，“我如今的地位都是仰仗娘娘给的，我能够逃离茹修仪的折磨，也是靠娘娘恩赐。所以，我会誓死相护，如有违誓，魂灵不安！”
颜羽棠看着面前这个小小的身影，蓦地想起那个冬日，为了救她，奋不顾身爬墙出宫的子衿。
那时候，子衿挨了巴掌，一边脸颊肿的高高的，跪在地上表明了心意。
也正如子衿所说的那样，一直到她死，都在守护着自己的主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异心-
“本宫在长乐宫门外等了许久，你们的动作是有多慢？”
万万没想到，临近宫门时，颜羽棠居然看到了肃妃。
她怎么会来这里？
“肃妃娘娘，娴嫔娘娘她有孕在身，腿脚自然不如平常快，这才慢了些。”珮之连忙解释道。
“也罢，进去吧。”
颜羽棠看着肃妃：“娘娘不是来找阿离的么？臣妾记得，她就在西偏殿里，应该早就到了。”
“呵……”肃妃冷笑一声，“那丫头现在可真是个大忙人，原先的心性被磨没了，懒得找她。”
“那，娘娘请。”
进了正殿，肃妃就打发屋里人下去，包括珮之。
“肃妃娘娘可是有什么机密的话要说？”珮之没有离开的意思，“如果娘娘放心我，我就留在这里，不会坏事的。”
这句话，表面是在问肃妃，实则像在询问颜羽棠。
颜羽棠看了眼肃妃，点点头：“姝美人原来就是我们自己人，没什么好避开的，娘娘有话直说。”
“……”
肃妃不放心的上下打量珮之，没有应声。
“今日之事，只有我们三个人得知，我在此保证，如若走漏半点风声，甘愿以死谢罪！”
珮之的誓言总是那么毒，让肃妃的脸色也缓和了些许。
“本宫有天晚上，无意间发现凝香殿的怪事。”肃妃再次环顾四周，声音愈发的小，“都已经到了歇息的时辰，仍然有人进正殿伺候，一直到接近丑时才出来。”
颜羽棠的眉头渐渐皱起。
她知道，以肃妃的性格，根本不会说些小事，显得自己大惊小怪的很。
“那些伺候的宫人有问题？”颜羽棠问。
“自打发现了这件怪事，本宫就南宫家的暗卫帮忙留意着。”肃妃并不避讳此事，“没成想，那些宫人的脸，居然一天一个样。”
“宫外来的？”珮之也蹙眉，“原先茹修仪就有这个习惯，总爱请些宫外的人过来治病。”
“治病？”
“自从茹修仪小产了，时刻希望自己能够再怀上龙胎，而皇上又不怎么爱踏足凝香殿。机会少了，她就更注重调养，最好可以一次就成。”
颜羽棠没想到背后还有这样的故事，一时无话。
肃妃摇摇头：“如若是宫外来的医者，白天也可以过来治病，为什么偏偏挑那个时辰？”
“也是……”
“再说了，能在宫妃的寝殿待这么久，换做旁人，孩子都要生出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接生呢！”肃妃不屑的撇嘴，“郑茹芸那个野-种，和她的下-贱娘亲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成天不做好事，就想着母凭子贵上位！”
颜羽棠和珮之对视一眼。
“本宫今天找你说此事，是因为心里已经有了盘算，就差你来协助了。”
“臣妾何德何能？”颜羽棠讶异道，“不知娘娘有何打算？”
“这计策，必须挑选一个合适的人，而此人想来想去，合宫也只有你可以。”肃妃叹了口气，“只不过可能会伤着你，你可愿意？”
见颜羽棠不说话，肃妃继续说：“虽然会伤到，但是伤痕很快就会好。最重要的是，依靠这伤，你有很大的机会可以除掉郑茹芸！”
她可真是算到了别人的心坎上！
颜羽棠每日养胎，最想做的，就是为子衿报仇。而这第一步，就是除去郑茹芸，让她去阴间给子衿谢罪。
正愁着抓不到郑茹芸的错处，一直与其不和的肃妃居然自己找上门来！
“如若能够除掉她，臣妾负伤也是甘之如饴。”
“好！”
肃妃显得极为激动，她招招手：“你附耳过来，我同你说。”-
苏沐再次过来寻颜羽棠用膳的时候，又吃了个闭门羹：“皇上，臣妾记得殷修容许久没有见过您了，不如今晚去她那儿坐坐？”
他转身离去，面色不大好看。
一旁的宋德京有些不忍：“陛下，娴嫔娘娘说是这么说，您大可不必理会，真要进屋，娘娘绝不会拦着您的！”
“她这个说一不二的女人！”苏沐停下脚步，看着长乐宫的方向，“如果硬闯，她势必会不开心，朕不想触霉头。”
“那皇上要去……”
“去看看殷修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