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巧玫哑口无言，找不到什么有力说词的她只能用薄弱的语言捍卫自己。
“随便你怎么说，既然你们认定我是凶手，说再多都没有。我没偷就没偷。”
“呵，也是。”邱子晴冷笑一声，打蛇七寸地告诫她:“室友一场，道义上提醒你，侵犯他人著作权属于刑法责任，虽然佟韵佳的情况属于不告不理的范围，但是佟老师都请律师搜证了，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无。Bluee是设计人平台，面对抄袭诬告要是忍气吞声，以后谁敢把作品交给他操作？你没盗图，我当一次小人没关系。如果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你敢笃定在事情闹得这么大之后，苏佑勤还会讲义气，不把你抖出来吗？”
林巧玫瞪了她一眼，老话不改，声音微颤。“图不是我偷的就不是我偷的。”
“也不是我偷的。”邱子晴回到她的床位，不想多说的排斥感很强。
寝室气氛很僵，佟韵佳很不喜欢这种感觉，碍于个性包袱的关系，她也调节不来气氛，唯一想到的方法就是收拾衣服躲进浴室里，暂且逃离战区。
然而寝室里脾气最爆，同样最没神经的涂伶茜，并不觉得气氛尴尬到吸进肺里的不是空气而是刀片，特别欣赏邱子晴把林巧玫打得无力招架的一番话，还拍手叫好，只差大喊“Bravo”。
“说得太好了！”要不是邱子晴高冷形象摆在那，说不定涂伶茜就去搭她的肩膀了。她对林巧玫说：“如果最后事情查清楚，确实跟你没关系，我不仅当小人无所谓，还可以跟你跪下道歉。”
“不需要，我已经看清你们了。疑人偷斧，我说什么都没有。”林巧玫别过头去，两手交握，弓背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怕的。
佟韵佳躲进浴室，站到莲蓬头下冲水，可不管怎么冲，脑子都是一片混沌。
还以为上了大学能有新的开始，谁知道第一学期还没过半，就刮了这么大一场的腥风血雨，学长姐连番找麻烦，室友反目有了嫌隙，更惨的是连好友都变了性，还说喜欢她。
天啊，她的脑袋就跟脱水机搅过一样。
今天早点睡吧。
佟韵佳过完水出来，寝室安静到连根针都不敢掉在地上。她仓促地将头发吹至半干，熄灯上床，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
脑海里杂七杂八的画面最终都会停在诸葛长斌的脸上。
“我不想说些矫情的话，像什么我喜欢你跟你没关系之类的，我喜欢你，就希望你喜欢我。”
“不过你放心，不知道怎么回应，就先别回应，我也怕你迫于压力跟我在一起。你知道跟我在一起会发生什么事，没朋友还算轻微的。”
细数说得上话的朋友：Being、张庭芸、邱子晴、涂伶茜。经过今天晚上，林巧玫不知道还算不算。
再往下分析，Being是虚拟人物，不能算。会列举出来不过是惯性使然。
张庭芸是她的直系学姐，同时也是诸葛长斌的直系学妹，Bluee的核心成员。
邱子晴是她的室友，身上有她羡慕的霸气跟潇洒，同时也是诸葛长斌的表妹。
涂伶茜是她的室友兼同学，也是诸葛长斌后援会的粉丝。
如果说跟诸葛长斌走太近会没朋友，第一个断绝关系的没有意外会是涂伶茜。
剩下的两个都跟诸葛长斌有关系，会成为她说得上话的朋友，还是诸葛长斌在后面推了一把。
她反而是因为诸葛长斌才有朋友的。
难道是因为她被霸凌，被迫学会跟这些负能量相处却没有完全被负能量化，才吸引到诸葛长斌的吗？
这种锅盖搭配法也太……不会形容了吧？
佟韵佳翻了个身，放在枕头边的手机亮了起来。是诸葛长斌传来的讯息。
“睡了吗？”
不是Being，是他本人的账号。
佟韵佳不免有些惆怅，也有些火气，决定不理她。
“圣诞特集还差一张图，怕你暂时没有心思创作，我合并了积极猫，你看一下，没问题就要请工厂打样了。”
私事还能视而不见，公事就不好装瞎了。佟韵佳点开手机，打开诸葛长斌传过来的图片，就像之前推出的山海经笔套，把她这次交的积极猫合并成一张图。
他的再创能力很强，合并起来的图一点都不奇怪，仿佛积极猫有个社区似的，每个猫住户都有自己的生活范围跟习性。
佟韵佳回了：“这么大张图能要做什么产品?”
“键盘保护膜、鼠标垫。新闻发布出去后，有连锁饮料店联络我们合作，应该会授权这张图印纸杯。”
佟韵佳讶异极了。“真的假的？”
“现在在谈合约了，不太会有变故。因为是圣诞档期，如果你觉得这图不适合，也只能从圣诞特集里挑。”
佟韵佳对此倒是没有意见。“你决定就好。”
“授权金的部分会按照我们签订的合约给付，有什么问题你再问我，或是问庭芸也行。”
“谢谢。”要不是诸葛长斌提醒，佟韵佳完全没想到授权金。
“应该的。”
佟韵佳盯着萤幕良久，迟迟没有等来下一句话。其实不只诸葛长斌，其他人也一样，只要对方不开口，他们之间就没有话说。
太闷了，谁会喜欢？
说不难受是骗人的，说她对诸葛长斌无动于衷也是骗人的，只是她没丢了理智跟现实面而已。
国中等毕业，高中等毕业，连大学都要等毕业，一天一天熬日子吗？太惨了吧！
“抱歉，刚才接了通电话。今天回宿舍的时候还好吧？”诸葛长斌传来的讯息打断了佟韵佳的思绪，也提醒了她一件事。
“你居然没说邱子晴是你表妹。”这真的吓到她们了，不知道等涂伶茜冷静下来会多后悔。
后悔对邱子晴的态度，后悔在宿舍说过的，关于诸葛长斌的事情。
不过这是对涂伶茜来说，对她而言，又是另一种顾虑了。
“子晴不想让人知道她是我表妹，她说只要有人知道，就把我的电话公布出去，你说我不怕吗？”诸葛长斌传来的平板文字清楚地透露著委屈。
确实是让人却步的点啊。
但有一件事她想问清楚，可是又不晓得该如何开口，文字删删修修，真正想了解的事却没打进去。
“子晴之前知道我是谁吗？”
她实际想问的事太羞于启齿了，好在诸葛长斌不是笨蛋，只要他不装傻充楞，简单就能捉到问题核心。
“她知道你是绵羊角。”诸葛长斌过了几秒又补充了句：“也知道我对你有意思。”
佟韵佳确实想问这个，看到时又觉得好羞耻。邱子晴的床位就在她旁边，一周不知道会见几次面。
在邱子晴眼中的她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觉得诸葛长斌没眼光？
她长得不好看，个性古怪不大气，除了画画拿得出手外，其他根本糊到土里，没有一丝闪光点。
难怪性子高冷的邱子晴会对她伸出援手，在她处于风尖浪口的时候，从来不让她落单，原来是爱屋及乌。
“子晴挺同情你的，叫我别祸害你，以后她说我坏话你都不要相信，绝对是在抹黑我。”
佟韵佳不信，犹豫了下还是回了：“子晴如果说你不好，八成是觉得我配不上你，怕我难过才用这种方式劝退我。”
“你不是没跟邱子晴相处过，她是这种迂回的人吗？”诸葛长斌立刻反问，还真的把佟韵佳问住了。
直来直往不怕得罪人的邱子晴才不会考虑那么多。
“所以她爆你的料都是真的了？”
诸葛长斌紧张了。“她爆我什么料了？”
“还没有，只说她是你的表妹。”难道真的有料？佟韵佳不免好奇起来。
“吓死我了。佟佳氏，你学坏了。”
佟韵佳不由得噎了下。她是顺着他的话正常发问啊。
“子晴怎么突然把我们的关系告诉你啊？她恨不得把这件事当成秘密带进棺材里。”诸葛长斌敏锐地传来疑问，佟韵佳简短地把林巧玫的事说了遍，他也认为其中有内情。“你电脑里的纪录应该被删掉了，只能指望苏佑勤反水。怕就怕凶手用的是新账号，事情一过就注销，万一苏佑勤没有及时截图保护自己，证词也不能采信。”
“我知道，只是不晓得该怎么面对她。我不想怀疑她，但是又忍不住怀疑……”矛盾极了，也别扭极了。
“非常时期，先小人后君子，先保护好自己吧。”诸葛长斌传来档案上来。“你参考一下。”
佟韵佳下载后点开，是换宿申请表。
“这样好吗？会不会太无情了点？”
“图是在宿舍丢的，你申请换宿合情合理，只是要重新适应一下室友。没有强迫你换，只是提供方法，最重要的是保护自己。”
“我知道。”事发一次就够她胆战心惊了。
“好啦，不早了，去睡吧。”
要不是诸葛长斌提醒，佟韵佳还不知道已经十一点多了。
往上滑了滑对话框，他们聊了不少啊。
不止佟韵佳，诸葛长斌也有一样的想法，不同的地方在于他多了一些感慨。“还以为你不太想理我了，没看我都不敢用Being的账号敲你吗?”
佟韵佳还真的不太会回复调侃的话，最后只憋出一句：“我要去睡了，晚安。”
然后退出对话框，关掉网络。
三位室友也陆续熄灯，最多就剩桌灯照明。佟韵佳翻来覆去睡不着，忍不住点开手机，打开网络。
诸葛长斌：“晚安，愿我梦里有你。”
什么奇怪的愿望？
佟韵佳抿紧唇，好像一有松懈，嘴角就会上扬似的。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佟佳氏，愿你梦里也有我。
佟韵佳：难怪我今天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