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诸葛泓尹问。
佟韵佳摇头，随即坐上诊疗椅，在护理师的指示下，摘下眼镜后躺，顾忌一下子就抛开了。
她知道他是诸葛长斌的爸爸，可他不知道她是谁啊。她不过就是个普通患者。
太把自己当回事通常换回的都是脸痛，再说她也不是个惯性往脸上贴金的人。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诸葛长斌跟爸爸的关系并不算亲密，父子间还有些心结没解开。
都放寒假了，诸葛长斌还没打算回家呢。
“再张大一点。”诸葛泓尹低声提醒。
佟韵佳努力把嘴张大，撑久了真的很酸，松懈时又听到诸葛泓尹要她张嘴，样子说有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不知道诸葛长斌看到她现在的模样有办法说喜欢她吗？
佟韵佳的思绪又往奇奇怪怪的地方飘了。
“好了。”诸葛泓尹递了镜子给她。“你看一下。”
没有牙套的感觉好奇怪啊！
佟韵佳蛰伏下的喜悦又冒出头来，好奇地用舌头扫了一圈，齿面上有点突突的。她咧嘴照镜子，牙齿上好多黄黄的东西。
“牙套摘掉的感觉就是这样，再几天就习惯了。”诸葛泓尹收走镜子，要她再次躺下。“现在帮你洗牙齿上的残胶。”
不晓得是她刚才发呆的太过火，还是拆牙套就眨眼间的功夫，总觉得洗残胶花费的时间还比较多。
处理完牙套跟残胶，诸葛泓尹又把镜子递给她。
整齐秀气的牙齿，焕然一新的人生。
佟韵佳没来由地想起踏进武德大学的第一天，那种宛如重生的感动。
不能说整了牙就变得多漂亮,她的眉毛还是一样粗，身材就比直尺画两条线好一点点，这种变化更多是心灵上的救赎。
佟韵佳咧嘴看了好久，东照照，西照照。这辈子还没花这么长的时间照镜子。
“要建齿模了。”诸葛泓尹提醒她，佟韵佳才不好意思地归还镜子。
建齿模很快，就是不舒服。
不知道医师还有什么指示，佟韵佳就乖乖坐着，低头偷偷舔牙齿。
没有凸点了，真不习惯。
“你上大学了吗？”诸葛泓尹突然发问，看起来像要跟她闲聊。
佟韵佳有点吓到，还是乖乖回答。“今年大一。”
“放寒假了？”
“……嗯。”佟韵佳有点迟疑，很怕她的答案间接害到诸葛长斌。
放寒假却没回家。
“念什么学校？”
佟韵佳这回迟疑地更久了。“武、武德大学。”
“喔？这么巧。我也是武德大学毕业的。”诸葛泓尹带了点笑意回：“什么科系的？”
“我是……商品设计系的。”佟韵佳好想捂脸，为什么别人报自己是武德大学的学生都有种荣誉感，但她介绍自己时却是胆战心惊。
果不其然，诸葛泓尹的眼神冷了下来，但他没有抨击佟韵佳，声音缓了缓，说：“挺好的，好好念，这系适合女孩子。”
佟韵佳没过脑地回：“男孩子也适合啊。”
“我可不这么认为。”诸葛泓尹声音彻底冷了下来。“我小儿子也是商品设计系的，除了卖脸，根本做不出什么实用的东西，浪费时间。”
“你真的看过学长的作品吗？”单纯说她，她还忍得住，从小就是被冷嘲热讽长大的，皮粗肉厚，但是说诸葛长斌专业度不好她就忍不了了。
“你知道我儿子？”诸葛泓尹挑眉问。
“长斌学长很厉害，是公认的学霸。”她不知道这段话会不会传到诸葛长斌耳朵里，可是不说她真的很别扭，因为她知道诸葛长斌有多杰出，旁人有多难达到他的境界。
“他以前成绩就好，不知道为什么上了大学，反而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了。”
佟韵佳实在不懂为什么诸葛泓尹这么看不起诸葛长斌，难道就是因为他没有继续攻读牙医，休学重考的关系吗？
“学长没有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他知道自己要什么。”诸葛长斌长得好看，可他并不是花瓶，只靠脸而已。或许这种偏见杜绝不了，但不应该出现在诸葛泓尹身上。“虽然学长努力的方向不一样，但他的设计就跟你的技术一样，都是给人带来美好的生活。他是另类的医生！”
诸葛泓尹沉默了，高声阔论的佟韵佳冷静过后，也跟着沉默了。
虽然都是心里话，就不懂她为什么有勇气说出来？
看来是气不过。
诸葛长斌明明就很优秀，为什么诸葛泓尹因为儿子不听他的话念牙医系就全盘否定他？
好歹也看过诸葛长斌设计的作品再评论吧！难怪放寒假了他都不想回来。
说不定诸葛泓尹连Bluee都不知道呢。
诸葛长斌好可怜啊，这种冷暴力不比她从亲戚那里承接来的差。
过了一会儿，诸葛泓尹才说：“好了，你先出去等吧。”
佟韵佳三步并作两步出了诊间，原以为佟闽松等急了，没想到一出去就看他眉目沉重地刷着手机。
“爸——”佟韵佳坐到他旁边，若是剧团有事就叫他先离开没关系，岂知他的手机页面吓得她顿时忘了自己要说的事。“你怎么有浮论的账号……等等，你就是Songtree？”
那个不断在浮论上帮她讲话还狂打笔战的Songtree是她爸爸？
浮游生物脑洞区——
诸葛长斌：佟佳氏，你心疼我。
佟韵佳：我在路上看到狗被打也心疼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