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悦阅书阁 > 其它 > 南有嘉鱼 > 第二十四章

    峰会召开的第一天,王谨骞就出尽了风头。

    传说中华尔街的天才华裔,布鲁氏威尔投行中华区ceo首度在会议上发声,缓缓中文从会议中心数百与会人员带着的耳麦倾泻而出,带着他一如既往的自信镇定。短短的十五分钟演说发言,硬是让各家媒体争先抢破了头。

    财经报纸上,他一袭黑色正装笑容得体的演讲照片席卷国内国外的报刊版面,无数年轻女孩驻足报刊书店只为了一睹传说中小威尔先生的真容。

    一时间,王谨骞这三个字,又一次成为了圈内炙手可热的焦点。

    晚上周嘉鱼和一帮发小去平时总吃的那家大排档,人声鼎沸的烧烤摊位旁边,各家当宝贝似的小祖宗热热闹闹的围了一大桌子。

    跟着这帮人,最是聊不出什么正经事儿的。先是各自倒了倒苦水,然后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奚落着谁取乐子。

    纪珩东带着褚唯愿,江北辰和褚唯愿的哥哥褚穆都带着媳妇,难得的是,战骋也从队里休了探亲假回家。

    每次这样的场合里,战骋总是缺一个跟他能斗嘴动手的,纪珩东自知胳膊拧不过大腿也从来不敢招惹这个大块头,江北辰嫌弃战骋情商低智商低,也不太愿意搭理他。搞的战骋无聊,把地上一箱啤酒都徒手开了瓶盖儿以后,他开始危险的惦记上了王谨骞同学。

    他一只腿踩在旁边闲着的板凳上,把手指头捏的咔吧咔吧作响。

    “王谨骞呢?他回来我还没见着他呢,躲哪儿去了?”

    话一落下,吃串儿的喝酒的哄老婆的全都停下手里的活,一齐把目光瞟向了正在往鸡翅上撒辣椒的周嘉鱼。

    周嘉鱼咬了一口滋滋冒着油花的鸡翅膀,烫的舌头直打卷儿。“都看着我干什么?”

    大家欷歔,“你俩走的最近不看你看谁?”

    战骋不知道王谨骞和周嘉鱼其中发生的事儿,听着大家暧昧不明的话隐约明白几分,“你俩?你俩?!”

    “啊对!这事儿你还不知道呢!”人类八卦的灵魂普及大师纪珩东一拍大腿,贱兮兮的往战骋那边挪了挪凳子。“听我给你讲啊,事情是这样的……”

    在座的很多对周嘉鱼和王谨骞的事情还不明朗,这回算是逮住机会看了纪珩东演的现场版。

    纪珩东先是声情并茂的把王谨骞英勇抡酒瓶子挥板砖的行为描述了一次,然后满脸得瑟的把他蹲号儿那副惨样形容了一遍。

    “你们当时是没看见啊,我在旁边那屋等着,他推门进来的时候那眼睛,肿了……”纪珩东把手搁在自己脸上比划,用两根手指划出一块距离。“肿了得有这么大吧……,那下巴还有血,捂着个冰袋要多惨有多惨,衣裳扣子都……”

    为自己跟别人打架的王谨骞本来在周嘉鱼心里本来是一个挺伟岸的形象,结果被纪珩东这么一模仿,硬生生像个犯了事儿的混球。

    周嘉鱼听不下去,抄起一包面巾纸就往纪珩东身上打,美目怒睁。“你差不多得了啊,一男人怎么嘴那么碎!””怎么着?我说他你不爱听了?这么快就护食儿?“

    周嘉鱼闲着没事儿的时候掐嘴架是把好手,尤其是跟纪珩东这样的从小掐到大的。她把鸡骨头在桌上无聊的拼出形状,闲闲的打击他。”你忘了你自己刚回来的时候让人堵胡同里那顿揍了?听说住院打石膏半个多月呢,跟王谨骞比起来差不了多远吧。“

    “哎——不对。”周嘉鱼蹙着眉,学着当年的纪珩东伸出两只胳膊僵硬的做瘫倒状。“差远了,至少王谨骞没瘫痪的时候跟人家护士说,嘿嘿,美女,留个电话呗~”

    “噗哧——”

    众人看见周嘉鱼这么惟妙惟肖的学着纪珩东那副风/流样笑的喘不上气,纪珩东没面子,咬牙切齿的。

    “周嘉鱼你厉害是吧!你敢说王谨骞跟你回家以后就没占你便宜?”

    “啊?!”在座的各位震惊,没想到后续还有这么档子事儿。

    褚穆作为过来人感慨,“王谨骞这小子手够快的,竟然登堂入室了?”

    褚唯愿不高兴,“嘉鱼姐,这事儿你怎么没跟我说啊,快老实交代!”

    江北辰心里琢磨,到底是在资本市场上混久了的,简直是占领高地于无形啊!

    气氛一时因为这个话题热闹起来,许是因为当事人不在,说话格外没了忌讳,一直在拿着周嘉鱼和王谨骞开着玩笑。江北辰恍然想起上午去公司秘书给他在路上买的财经报纸,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

    “早上我上班,报纸还说了他在香港峰会的事儿,等着我去拿。”

    江北辰拿着车钥匙去路边停着的车里拿报纸,没一会儿就回来了。

    报纸的财经版面上,王谨骞个人演讲抓拍的照片被放大了搁在醒目标题旁边,扫上一眼,还真配得上风度翩翩四个字。

    大家伙拿着报纸互相传看,忽然发现了一个不对的地方。

    “咱们骞儿旁边这女的是谁啊,看着够味儿。”

    都是久经沙场的公子哥儿,对于发现漂亮女性都有一双毒辣的眼睛。只见洋洋洒洒报道峰会的文章下方,还有几张配图的小照片,王谨骞所带领的威尔投行正坐在某个列席听报告,王谨骞旁边,一位年轻干练的短发女人正在笑意盈盈的和他低声交谈什么。

    褚唯愿抢过报纸,迅速看了一眼,嘴里哒哒哒像个小机关枪。

    “l今年夏季新款,看颜色国内还没这种货,鞋是吉米的限量款,全水晶镶嵌,手上的戒指看不清成色,不过从个头来讲嘛……应该是斯里兰卡的货色。这人,来头不小。”

    “嗯,是挺好看的。”察觉到大家若有似无打量自己的目光,周嘉鱼也凑过去认真的看了一眼,点点头给出一个肯定。

    照片的女人离王谨骞很近,一双饱满鲜艳的唇瓣离他的侧脸也就几厘米的距离。两个人都穿着一样颜色的正装,笑的同样清浅,看上去倒是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默契。

    江北辰不经意观察了一下周嘉鱼的脸色,怕哪个神经大条的说出格的话。赶紧出声。“别瞎猜,应该就是普通同事吧。”

    “对对对,肯定就是同事。”

    “鱼儿,要不?你打个电话问问他?”

    周嘉鱼被点名,有点莫名其妙,“为什么要打电话?”

    “看上去挺合适的啊。”

    她仰头干掉杯里冰凉的啤酒,舔了舔嘴唇。酒苦涩的味道在口腔里漫开,周嘉鱼望着报纸上两个人登对的背影,若无其事的拿了一大串青辣椒塞进嘴里,辣的一股热血直冲脑门。

    远在香港刚刚结束一天会议的王谨骞,正从会议大厅一楼往外走,同行的只有江助理和何姿两个人。

    “今天和南亚那边商谈,他们对我们拒绝投资矿产的事情很费解,伦纳先生说,希望能有机会和您当面谈。”

    在会场上绷了一天的紧张神经在这会儿稍有放松,王谨骞捏了捏眉心,擡手看了眼腕表。

    “我没时间。”

    这个时间,她应该排练睡了吧?王谨骞从兜里摸出手机,犹豫着要不要打个电话。

    江助理察觉到老板心思似乎不在这,便低头提着公文包不再讲话。

    何姿站在王谨骞的右手,听着王谨骞坚决果断的否认矿产投资心头一暖。“王总,我知道这个提议可能能让您压力很大,也会损失一部分利益,真的非常感谢您。要不然明天伦纳先生那里我去说?”

    “为什么你去说?”王谨骞把手机揣回兜里,并没有看向何姿。“不必要的事情我们就没有去解释的必要,去解释了他们就会对你不做这个项目有所体谅或者改观吗?”

    王谨骞想起谈判厅内各家为了争夺项目拉投资吵得不可开交的场面,嘲讽的勾起唇角。

    何姿第一次听到王谨骞用这种语气说话,一时哑口无言。

    远处司机把车缓缓开进来,王谨骞绅士的为何姿拉开车门,礼貌疏离。“任何解释在资本市场都是多此一举的行为,不做就是不做,你也没必要和他们阐述你的原因,因为那会让你——”王谨骞停顿一下,微微一笑。“淘汰的更快一点。”

    何姿心惊,蓦地擡眼看向王谨骞。

    他西装平整的穿在身上,搭在车门上的一只手露出一截雪白的衬衫衣袖,正神色从容的看着她,好像刚才什么都不曾说过一样。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回酒店的路上,夜幕中的香港才刚刚拉开她绮丽的面纱,路边彩色霓虹不断从车窗中映射进来,衬得王谨骞半张侧脸忽明忽暗。

    何姿看着闭目养神的王谨骞,小幅度和司机讲话。“可以在尖沙咀那个街口稍稍停一吗?”

    江助理反应快,何姿作为投行顾问自然也是他的上司,立刻转头询问道。“何小姐您有什么东西要买吗?可以告诉我,我吩咐人去就行了。”

    何姿笑着摇头。“我上个月在一家店里订了个包包,前天给我发信息说已经订到了,顺路我去拿一下。”

    说完有些不好意思,何姿调皮的回头朝王谨骞吐了吐舌头。“女孩子嘛……都喜欢这个,王总不介意吧?”

    “当然不。”

    那条街是尖沙咀最著名的奢侈品店,都这个时间有不少的门店还是灯火通明不断有客人来往,何姿去的是一家不起眼但是装修的很有风格的店铺,带着旧时英国的风情,橱窗里两个衣着精致的女模特带着欧式礼帽,正扬首冷漠的看着路人。

    何姿下车去店里取包,车里留下司机,江助理,和王谨骞三个大男人百无聊赖。

    江助理看着店门口那个奢侈的logo,一时忘我叹了口气。“当年,我前女友就是因为我没给她买一只包,才跟我分开的……”

    “省吃俭用了半年才攒够了钱,等到我去买打算给她一个惊喜的时候,她已经提着那个大牌的新款来跟我分手了。”

    司机是一位四十几岁的当地人,听后理解的点点头。“我老婆都大把年纪也还喜欢这些东西,天天跟我念要我看别人家的谁谁谁,可是我做司机的,买不起喽。”

    王谨骞正扭头盯着橱窗中那个女模特手中的包发呆,听闻前面的两个人的对话皱眉问。“女人……都喜欢这个?”

    他怎么记着她妈就拎了一辈子黑漆漆的公文包呢?!

    “现在上到十几岁的小姑娘下到八十岁的老太婆,她们只要生气,这个东西简直比什么灵丹妙药都要管用呦。”

    江助理也附和,“是啊,这就和男人喜欢车是一样的吧,哪有那个女孩子不爱美的呢?”

    橱窗中模特拎着的那只包在夜色中泛着高贵的光芒,复古的款式和颜色让王谨骞一瞬间就能想到她背着它的样子。

    心念一动,王谨骞利索的开门下了车。